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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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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臭男人。你昨夜睡得還好麽?”四姑娘眼睛眨了眨,眨了眨。接著漫不驚心地給自己添茶。

旁邊桌子上放著的馬鞭仍帶著黃泥。

她看向一旁耷拉著臉悶悶不樂的烏追時,玉蘭香肩明顯地顫了顫。

言笑倒是滿面笑意,眼珠子轉啊轉,轉啊轉。接著又故作不適拎出紙扇給自己扇了扇。

剛開始地時候緩慢啊緩慢,而後猛烈啊猛烈。

帶動烏追的衣袖也跟著輕微地晃起來。

言笑懶洋洋地伸了伸懶腰,佯裝愉悅的心情自言自語:“昨夜睡得好舒服啊,一點倦意都沒有。”

四姑娘握杯的手在聽到這幾句話時抖啊抖,抖得茶水濺了一桌。

心虛地瞥瞥烏追,小聲道:“追哥哥,昨……昨晚你在哪裏歇息的?”

“勞雲姑娘掛心,我睡得很好,我睡得實在是~~~太好了!”

是個人都應該聽出這說話之人語氣裏的憤怒。

從小到大,沒有哪一次烏追會以那個陌生到無法想象的稱呼‘雲姑娘’來稱呼他。

臭男人言笑睡得很好,追哥哥卻很生氣。

不言而喻,言笑必是霸占了追哥哥的房間。

所以最後的結果……

四姑娘恨恨地瞅了瞅言笑,又自責地望了望烏追。

言笑火上澆油:“哎,不知道昨夜那個偷鑰匙的賊怎麽那麽厲害,厲害地讓我險些失了睡覺的黃金時間。”念叨著湊過去假惺惺地討好,“哎,四姑娘。我知你的馬鞭厲害,不若日後借我使使。你瞧我細皮嫩肉地,饒是昨晚不是被鎖在門外,而是斷胳膊少腿的,你說我該怎辦呢?”呵了口氣,啪一聲合攏扇子,“要知道,我這麽雪白無痕的皮膚可不是天生的。這必得每晚好生歇息,不為他事所惱,才能把皮膚保養地這般好。”“你倒是很能自圓其說嘛。”

話到中途便被烏追生生截去了,“我一向以為你這樣的皮膚該當貼了很厚的胭脂,沒想到今日才知道真相。”

“嘿嘿,這個……這個。”言笑勉為其難地繃著笑。

“熬夜熬到子時,又在子時想方設法地折磨別人。言笑,你倒是折磨人的一把好手,現下我也學以致用了。不僅很能折磨人,就是你這打死也管不住的嘴也很能說會道麽。是不是經常在外做無賴呢?”

“呵呵,這個……這個。”言笑又勉為其難地繃了繃臉。

四姑娘和言笑兩人一路上的爭執在烏追這不多不少的大發雷霆之後有了很好的收場。

等著啟程來到鉉鐵城中,幾人才和顏悅色地同人打招呼。

正中央的男人穿著一襲暗青色的衣裳。青色的發帶束著烏黑的長發。

跳下馬車的烏追上前行禮:“師叔,別來無恙?”穿著暗青色衣裳的男人眉毛皺了皺,微微頷了頷首:“烏掌門……”

“嘿,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一個大紅褂子的男童從身後的人群中擠出來,懷裏抱著個又肥又大的兔子。

“小追啊,師兄飛鴿傳書說你會來。師叔就應該早點出來迎接的。”

除了淡然處之的四姑娘,烏追和言笑都錯愕地瞪大了眼珠。

烏追驚詫:“原來……原來你就是練師叔。”拱手駭然。

言笑巴拉拉地提步上了石階,覆手摸了摸男童的腦袋,傻笑道:“呵呵呵呵,大名鼎鼎的練青大俠原來是個侏儒啊。嘖嘖,小模小樣的挺可愛的。”

那男童伸出小手勾了勾言笑的鼻子,甜美地笑:“江湖傳言郁金門門主言笑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老夫有福氣有福氣哪。”

“話說小不點,你長得這生可愛,也沒有紫蜻蜓口裏說得那麽可惡麽。”言笑給練青遞了遞眼色,屈指指向身後站著妖艷女人。

“哦,你們是說小四啊。”練青臉上有些異樣,聲音低了低,“言笑公子可能不知道。因為先前我同師兄有些小小的過結,所以不討她喜。如今師兄離去,她更是認定我為殺人兇手。所以……就連我做這個掌門她也是不服氣的。”

“哼,這天底下除了你,還會有誰是殺人兇手。我師父死時淒慘,你敢說與你毫無瓜葛?”車旁立著的紫袍女人一揮馬鞭,真是叫人瑟瑟發抖。

那如蛇閃動著的馬鞭突然長了一截,只是還沒有吐舌般竄過來。

眾師弟唏噓勸道:“師姐,快快收了馬鞭,莫要叫烏掌門為難。”

這勸說果然有用得很,美瞳靈動如水,定在烏追身上時已然有些遲疑。

想了想氣焰果真下去,握緊的馬鞭像練了縮頭功一樣收在了手裏。

“這裏太悶,我自個兒去轉轉!”她搖搖擺擺地從正中踏入門坎,理直氣壯地繞到當口回身看了一眼烏追便急急地步入了門中。

走地像是一陣風。

“餵,小蘿蔔。你這身高嘛,嘖嘖。確實挺矮的。”言笑抓著練青肩前的一縷發,“不過你倒是挺厲害的,這麽個小人能夠每天同那個高高大大的師兄鬥,最後還把師兄給早早弄死了。委實有些本事!”

“呵呵。都說言笑公子嘴皮子厲害,沒想到一點都不給自己積德嘛。老夫活了這麽大歲數,先後得了幾個耐聽的名字。而後又被你這大美人罵得團團轉,也算個有福氣的啊!”

言笑嘖嘖舌,失言之後便想著討好:“晚輩說話失誤了失誤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改日我請你到我郁金門坐坐,給你敷敷面養養發以作賠禮如何?”

練青一雙小手背在身後,深深思索了番:“既然如此,老夫那就多謝了。”

言笑蹲了點身,勾肩搭背地說:“小蘿蔔,不若我們結拜為兄弟吧。呵呵,有你這麽個嗯……大名頭的小哥哥罩著,只怕日後前途無限光明啊!”

練青把重重地搭肩的手臂推了推:“若說和你這麽個美人稱兄道弟倒也劃算。只是言笑小弟啊,老夫這麽大年紀,而你說得粗俗點,也只個毛頭小子。我們之間差了這麽大輩分。你說好麽?”

言笑的臉抽了抽筋兒:“可是按照練掌門這個身高,同我這麽高挑的人在一起。外人見了也只不過傳傳那兩個兄弟感情好,焉能否決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纖白細指摸了摸練青的胸膛,壞笑道,“那個……你覺得怎麽樣?何況,你這個模樣外界應該是不怎麽曉得的吧。如此掩人耳目又互利雙收的事兒不是挺好的麽?”

練青滑稽地拍了拍兩手:“挺好,確實挺好!”

身後一眾,包括烏追在內,眼神換了差不多三次,終於冷靜地,淡定地望向了兩人。

“阿笑,別胡鬧!”說著一手把言笑攬向身後,恭敬對著練青一揖:“師叔,阿笑近日以來淋了大雨,腦子有些不清不楚。適才之事,你切莫同他計較!”

“阿笑……”練小蘿蔔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這個稱呼,叫地烏追寒毛直立。

眨巴的小眼睛深邃地如同黑墨浸染了白宣。

一瞬,塗鴉。

兩人在練青的帶領下回了來到了大廳。

正門擡頭是一幅山水畫。

左邊題字,秀氣山水。右邊題字,綺麗風光。

言笑瞥了眼只覺無趣。水墨畫磅礴大氣,看看還可以。不過那莫名的四個字便沒有什麽價值可觀了。

“我說,蘿蔔頭,你懷裏那只肥肥胖胖的兔子可不可以拿來做下酒菜啊?”

兔子什麽地方惹你了?

練青撫摸著兔子的腦袋,尷尬地頓了頓:“老夫也幾次想過把它拿來做下酒菜的。”他拎著兔子遞過去,“可是你看它這可憐兮兮的模樣。狠得下心麽?”

手剛想著去接,又抱回去了。

言笑心道,你倒是把兔子給我啊!

練青站起來,微微動了動唇:“言老弟啊,這兔子好歹養成這般肥肥胖胖。所以……好東西要用在適當之處麽。譬如出遠門了,餓得不行的時候。有了這兔子,不是可以大飽一餐麽?”拍拍兔子的肚子,詢問言笑的意見。

“哦……”言笑深不可測地笑笑,“那下次等我回去,你是不是該把兔子送給我做禮物?”

看你老頭幹不幹?

“好,這兔子能夠得到言老弟照料,也是自身福氣。”

一老一小在大廳中因著個兔子展開了漫長的話題。

完全忽視一眾訝異煩躁的神色。

烏追勇挑大梁,開門見山地作揖:“師叔,今次師侄是有要事想要和師叔商量。”

練青點了點頭,大度地拂了拂袖:“師侄但說無妨。”

烏追有些困惑,把目光扔給了四姑娘。

四姑娘豁豁站起來:“這樣說吧,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查清我師父被小人謀害之事。”

小人兩個字,四姑娘說得很大聲,似乎在提醒大廳正中央那個小童臉老人心的練青。

“小四啊。”小手招了招,喚來跟前一個弟子。

附耳說了幾句,那人也就下去了。

練青接著道:“老夫早曉得你有孝心。師兄遇害,我若說跟自己沒什麽關系,你只怕是不信的。所以師兄的遺體和臨死前留下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好,我倒要看看師叔到底耍什麽花樣!”

快人快語,直接地沒什麽辦法,語氣真真傲慢無禮。

言笑嗤之以鼻地掃了四姑娘幾眼。

不過他嗤之以鼻地倒不是四姑娘的性子,而是四姑娘的頭腦。

一個人頭腦太聰明,往往鋒芒畢露;

一個人頭腦太簡單,往往大難臨頭。

四姑娘在言笑眼裏是一個敢愛敢恨卻沒有半點頭腦的人。

換個稱呼,就是蠢女人。

如果單憑自己的感覺便斷定別人是兇手,也太冒失了些。

倘若這個被斷定的兇手是個敏感的小人,只怕四姑娘早就身首異處。

誰會在身邊留著個每天禍起蕭墻的弟子?

這麽一想,言笑倒有些佩服那滿面笑意的小老頭了。

回到房裏,烏追燃著燭。

“阿笑,這事兒你怎麽看?”多日相處,他早見識過言笑臨危不亂的模樣。

如今自己也有些依賴他。

言笑敲著筷子,風牛馬不相及地撒嬌:“小追追,人家可不是出來查案的。相比這事兒,我更看重那個肥肥胖胖的大兔子。”

“希望真是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烏追惱怒地起身,大飲了口桌上的熱茶,頭腦也有些發熱。

“別生氣別生氣。小追追,我們不是還沒看到那伍掌門的屍首麽,等明日見著再下定論也不遲,是不是?”

烏追脾氣太好,不使小性子。被言笑這麽一說,頓覺有理。

“那好,待明日看了伍師叔的屍首,再作安排。”拿了拿劍,猶豫了下,還是出去。

言笑拽著胳膊道:“小追追,我都道過歉了。你怎麽還是要走啊?”

烏追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想吃夜宵。所以打算去廚房幫你看看!”

“哇哇,小追追真是我的知己!”吧唧一口親在烏追的右臉上。

火辣辣的,好難為情啊!

言笑舔了舔嘴唇,盯著那個回廊下那個紙燈籠耀就得身影,怦然心動地落下淚來。

“小追追,沒想到你對我這麽好嘞!”

走出房門,開懷地打開扇子,嗖一聲躍上房頂,懶洋洋地盯著夜空開始數星星。

左一顆,右一顆。

每顆都像鉆石一樣漂亮。

過了半會兒,院子裏草木之聲突起,言笑坐起來,嘴角微翹:“小追追?”

嗖一聲,有個人也上了房頂,手上拎著一壇子酒,外加幾大塊牛肉。

東西遞出去:“廚房裏沒什麽好吃的?就這一點下酒菜。你將就將就。”

言笑麻利接過,嘀嘀咕咕地問:“小追追,你小時候……”

許是操心,人有些疲軟。他枕著青石瓦看過去:“你想問我什麽,直說便是。”

“你小時候是怎樣的?”

烏追定定地瞅著夜空,苦笑了好幾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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