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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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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結局(中)

窗外細雨潺潺,池中荷花已欲綻。柳飛棉花瓢瓣,又一番春意闌珊。

春紅落盡,不見蹤影,屋檐上的水滴有節奏地打到青石臺階上,一聲一聲,讓人感受時間流逝的痕跡。

翠菊和石榴收起油紙傘,甩了甩上面的水滴,雙腳在房前置著的紅毯上微微停留,待腳上的水漬全被吸去,才踏進書房。

因著下雨,空氣有些冰涼濕冷。進入房間裏便覺一片暖氣迎面撲來,伴著淡淡的薰香。翠菊將剪來的兩只紅月季插入案幾上的花瓶中,這才來到清漪跟前,福了一禮,輕聲換道:“公主。”

清漪淺償了一口君山銀針,放下茶盞,朝一旁的錦雲點了點頭,錦雲立即上前遞給她一個包袱。

看著眼前的人,清逸緩慢地開口,“我在外面給你置了間房子,你弟弟便被安置在那裏,這裏面是房契和一些銀兩,按照平常老百姓花,足夠你們用一輩子,出了府後你便去找你弟弟好好過日子。你若不習慣無所事事,就去錦繡莊找一個姓孫的老板,包袱裏有我的親筆書信,你交給他,他便會給你安排活計。另外,今後若是碰上個好人家,就嫁了,跟著那人安安心心過日子。”

看著錦雲遞出包袱時,翠菊心頭就升起一陣不好預感,聽著清漪一番話,立即眼眶就紅了,哽咽了半天,才說道:“公主還在怪當初奴婢下毒之事麽?這就要趕奴婢走了!”

錦雲在一旁道:“你也知道當初做錯了事,公主沒責罰你,如今給你這麽好的安頓還不滿意麽?”

錦雲的語氣有些冷,聽得翠菊立即煞白了臉,她連忙跪下,給清漪磕頭,急急解釋道:“不。不是,奴婢知道公主是好人,翠菊不想離開,只想在公主身邊侍奉一生,報答公主的恩情。”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翠菊和弟弟好好過日子便是了。”清漪語氣淡淡,但是堅定而堅決。

翠菊只得點頭道謝,然後退了下去。

清漪招了招一旁的石榴,石榴見此情況怎會猜不到清漪叫她是為何,不過她倒沒有哭哭啼啼。只是走到她身邊,依依不舍地拉著她衣袖,一臉委屈地說道:“公主不要敢石榴走。石榴的父母早就不要石榴了,石榴沒有地方可去。公主對石榴好,石榴不要離開。”

石榴如今才十三歲,還未及笄,說起來比陸吉還要小上一歲。卻個機靈活潑的丫頭,平日裏不甚懂規矩,但卻知道事情輕重,未給清漪帶來什麽麻煩,這丫頭好好調教一番,南宮玦的鋪子甚多。這個丫頭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麽忙。

這樣一想,清漪心裏便有了主意,對著身邊的錦雲說道:“你們一會收拾的東西。今晚便離開建鄴,具體往哪,我稍後寫在紙上,裝在信封裏,你們依照上面行事。”

石榴一聽便明白。清漪這是有事交待於自己,立即笑開了花。

門外傳來收傘的簌簌聲。接著門口出現一道影子,一股淡淡的檀香隨風而入。

錦雲和石榴見南宮玦進來,便告退。

南宮玦一身紫色的朝服還未來得及換下,便直接往書房裏奔來,他的衣袍邊緣被雨水濺濕。清漪起身相迎,見他是急了,又瞧見他面色鮮有的沈重。向來泰然之人,便是前兩日在宮中碰上瑩瑩的事,他都安之若素。眼下他面上的沈重,一定發生了什麽令他難以掌握的事。

清漪拉過他的手,抽出帕子拭去他面色殘留的幾滴水漬,好聲問道:“出了什麽事?”

南宮玦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看著她擔憂的神色,知道自己這副嚴肅的表情嚇著她了,便立即恢覆往常,淡笑著說道:“明日我要離開建鄴。”

“為何?”

南宮玦邊攜著她坐到案桌前,邊說道:“魏皇病重不起,剛立的魏太子疲於應付朝中各派勢力,周皇想趁此機會發兵北魏,今日朝堂之上已拜謝將軍為將,慕容世子為監軍,不日前往荊州。”

“皇上派你做什麽?”

“周皇授我為治栗都尉,並令我明日啟程,運送糧草,慕容世子明日也隨我一起動身。”

清漪有些疑惑了,“皇上派你押運糧草,為何要白玉同你一起?”

南宮玦解釋道:“漪漪還不明白麽,皇上這是不相信我。”

清漪卻道:“既然不相信,為何還要你來押運糧草?”但想了想,隨即便明白是怎麽回事,繼續說道:“皇上以此試探你。”

“不錯。”南宮玦頓了頓,道:“你說如果我有異動,周皇會對我如何?”

周皇會對他如何?清漪知道按照周皇的性子,南宮玦若敢背叛於他,定不會讓他善終。想到這裏,心裏一陣陣發寒。

她試探地問道:“予之,你會怎麽做?”

南宮玦凝視著她,沈默了好半晌,才開口道:“我表妹的夫君是新立的魏太子,所以……”他話還未說完,便見清漪扭頭望著窗外。

從來不見南宮玦會在意哪個女子,便是商其雪,清漪也知曉南宮玦對她無男女之情,可突然之間見他對一個女子在意,心裏著實堵得很。

南宮玦見她面色不善,試著問道:“漪漪,你生氣了?”

清漪也不看他,兀自朝屋外走去,丟下一句:“我沒有。”

任誰都聽出她心情不好。

南宮玦一頭霧水,但又感覺她那語氣中有一股酸氣,仔細想了想剛才說的話,才知道錯在哪裏。正準備追出門,便有仆人趕過來,說祥叔在外吃了霸王餐,被酒樓的人給扣住了,於是又出了門。

南宮玦將祥叔帶回府,又處理了些要事,天便黑了。想著白天清漪不快,便是想去給她解釋,路過主院時。發現她的寢房已經熄了燈火,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他回了外院,沐浴過後,仰躺在床上,睡不著,心中又想著白天的事,況且明日他就要離開建鄴,覺得實在不能這就樣離開。於是果斷的爬起來,朝外走去。

清漪處理完外錦雲的事,她們已經帶著瑩瑩離開了建鄴。此刻。月明星稀,她閉著雙眼躺在床上,其實一樣睡不著。覺得今日南宮玦的話是自己想多了,太小氣了。兩人剛成親,可不能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心中不快而誤了大事。

她正想起身,便聽見窗戶那邊傳來輕輕的響動,擾的人不安寧。於是便下床一探究竟。這一探,便見窗戶被推開了一個小口,有風灌進來,帶著淡淡地檀香,皺眉想了想,隨即心頭一喜。急急朝著窗戶走去,推開窗,果然看見南宮玦站在窗外。

他長身而立。清風吹起他的衣衫,清輝灑在他那如精雕細琢完美的容顏上,恍若明玉,一襲松松垮垮地白色長衫,一頭長墨散隨意披散身後。幾許被風吹拂起,他一手撐著窗楣。另一手臂自然下垂,形態慵懶,又帶絲絲飄逸,任是看得清漪都癡了。

南宮玦看她癡呆的表情,伸過來一只手在她臉上輕輕撫著,胸腔裏傳出悶悶的笑聲。

清漪被他微涼的指尖和悶笑聲所驚醒,連忙低垂著頭,如不是黑夜,南宮玦定能發現她紅透的臉頰。

南宮玦心情似乎頗好,輕聲笑道:“你要讓我一直這麽站在窗外麽?”

清漪往後退了退,他身子一躍便從窗外落地房內。

清漪回身往內室走去,嘴裏還咕噥道:“這麽晚了跑來做什麽!”卻聽身後的南宮玦道:“夫人舍得讓為夫獨守空房麽?”

清漪轉身假意啐他一口,道:“大晚上,不走正門,偏生偷偷摸摸爬窗戶進來。”

南宮玦笑得戲謔,“哪有偷情還走正門的!”說完,便將清漪打橫抱起,朝內室走去,口裏還道:“不過,咱們這是光明正大的偷情,誰也管不著!”

清漪臉逼得更紅了,佯怒道:“羞也不羞你!”

南宮玦毫不在意,只是輕輕地將她放到床榻上,身子壓過來,對上那雙清澈的雙眸,解釋道:“我不是因為表妹的關系,而是魏太子素來與我交好。”

“我知。”清漪看著那閃亮而又深幽的黑眸,繼續道:“當初爹被流放,只有你口中的那位魏太子不怕牽累前來為爹送行,那樣的人值得你敬重。”

南宮玦聽她如此說,心裏一陣輕松,俯下頭在她的眼睛上輕柔地印下一個吻,然後側躺在她身旁,將她摟在懷中,覆上錦被。

清漪枕著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強健有力“砰砰”的心跳聲,讓人心安,好半晌她又喚道:“予之,明日我隨你一起動身吧。”她稍微拉開點距離,仰頭對著他疑問的眼睛,繼續說道:“我想起了上次姑父和姑姑一別便再也沒有相見,所以予之,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在這世上,便只有你是我真正唯一的親人了!”

感受到摟著自己的手臂又緊了緊,清漪往她懷你蹭了蹭,接著說道:“予之,原來我已經十分十分喜愛你了,喜愛到不敢去想象沒有你在我身邊的日子……唔……”

剩餘的話全部被南宮玦以一個纏綿的吻堵住,隱隱約約中,清漪聽見他說:“今晚便補上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吧。”

南宮玦的情欲如星火燎原般越燒越旺,那火的熱情似乎要將清漪焚燒殆盡。這一夜清漪千嬌百媚,婉轉吟哦,像毒罌粟一般纏上他,讓他深沈醉在那情欲之中,不願清醒。他的熱情勇猛一次次將清漪送上雲端,真真讓她有種至死方休的感覺。

第二天清漪醒來時,身邊空空如也,南宮玦已經出發。她起來未多久,宮裏便來了聖旨。來宣旨的是太後長信宮的元公公,說是太後惦念她,想讓她在宮裏小住一段時間,陪陪太後。

可清漪總感覺不對,因為元宮宮還領了一批侍衛過來,此刻正將華寧府守了個嚴嚴實實。

清漪有些嘲諷道:“元公公不過是為宣皇奶奶的懿旨,何故這麽大的陣勢,我府裏的人膽子小,可經不起嚇的。”

元公公笑道:“公主乖乖跟著進宮,這些侍衛自然會撤退。”

清漪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太後這分明是強迫她入宮,可是為何?但太後寵愛她,絕對不會對她不利。清漪心思飛快地轉著,寵愛?是了,定是如此!

她擡起頭,對上元宮宮,微笑道:“皇奶奶定是怕寧兒受到駙馬牽連,為了保護寧兒,才讓寧兒入宮的。謝謝皇奶奶對寧兒的厚愛!”

元公公想這個公主倒是個明事理的,立即笑道:“公主知曉就好,那便速速跟老奴進宮吧。”

元公公如此一說,便是證實了清漪的猜測,周皇儼然已經決定除去南宮玦。她豈能跟著入宮。她想她勢必要趕上南宮玦,告訴他這糧草是不必運送了,還是趁早離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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