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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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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夙月帶著幾個靜安寺的人,便跟著流采他們一起上路了。不過,他們並沒有坐在一起。那倒好,夙月也自在。只是有點失落,她想看看那個小家夥。

途中眾人小憩了一會兒,馬車就這麽停在了路上,跟夙月同行的兩個師妹都已經下車呼吸新鮮空氣去了,可夙月卻不想動。她寧願一個人窩在馬車裏,也不願出去。

“餵,你不吃點東西嗎?”流景粗魯地掀開了夙月馬車上的簾子,問她。

夙月見著他,心情突然大好。流景的模樣,似乎是像從前的自己更多些。只是身為男子,難免過於秀氣了些。

“謝謝小少爺,貧尼不餓。”夙月微笑。

流景卻不滿自己受挫,一張白嫩的臉漲得鼓鼓的。

“不要拉倒。”流景似乎真的是生氣了,放下布簾,轉身就走。

夙月伸了伸手,想要挽留,可惜布簾已經先一步落下。她的心裏有些許的失落。內心似乎有千萬只螞蟻,正在慢慢地爬,又撓人又折磨。

然而,不消一會兒,布簾又被掀開了,竟然是流采。

夙月現在,只要一見到他,渾身的汗毛就會豎起一大半,像只受驚的小鳥。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如果看了,會露餡。

“小師父不必驚慌,我只是受人之托,拿些東西給你。”流采上了馬車,將一個用紙著的東西放在了夙月的身旁。

“謝謝。”夙月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甚至不懂得如何拒絕。只能本能地吐出兩個字。

“不客氣。”

兩人之間似乎真的已經如水般的淡薄。沈默了好一陣,誰都沒有再開口。

“沒什麽事,我就出去了。”流采沒等夙月回答,就走了出去。似乎是連他自己,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夙月看著流采的背景,百感交集。

再也不是那個白衣的少年。

可一切,又似乎從未改變過。

夙月小心地拆開外面包裹地紙,發現裏面是一些糕點和饅頭。心裏想著大概是流景讓流采拿過來的吧,心裏不禁流過一絲暖意。

這孩子,究竟是像誰呀?

夙月撲哧一聲笑了,也許只有這一刻,她才能略微領略到做一個母親的幸福。可夙月的母親,恐怕一輩子都未曾享受過這種快樂。

夙月拿起饅頭吃了一口,只覺得無比地甜。好像跟從前吃的味道都不同,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不一樣。

她只是莫名地高興。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

“餵,你吃了我的東西,是不是應該答應我一件事?”布簾又被人拉開了,流景一張嚴肅的小臉,夙月卻覺得十分的可愛。

心想,自己好像是中計了。明明心裏在偷笑,臉上還是裝作鎮定的樣子。

“怎麽證明是你的東西?”夙月伸手,戳了戳流景滑嫩的小臉蛋。興許是肉有些多了,夙月一戳,手指便陷了下去。

“哼,我不管,反正你吃了我的東西,就要聽我的話。”流景一股勁爬上馬車來,坐到了夙月的旁邊。

夙月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流景打斷了。

“不許耍賴。”流景一股腦地睡在了夙月的膝蓋上。雖然身子小,但橫躺著的流景也已經占了馬車裏大半的座位。

“你這樣,其他兩位小師父怎麽辦?”夙月皺眉,這小家夥怎麽如此霸道。

“我都跟她們說好了,讓他們跟爹坐一塊。”流景雙手交叉著,悠閑地閉上了眼睛。

“你怎麽這麽霸道?都不問問他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夙月刮了一下流景的鼻子,嗔怪道。

“你是沒看到,一聽到要跟爹坐一個馬車,她們眼睛都發光啦。爹這麽帥,是個女的都喜歡他。”流景一臉得意的樣子,有一個帥氣的老爹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你就不怕你爹被她們拐跑了?”夙月逗流景。

“怕什麽,家裏有個這麽漂亮的玉溪姐姐,爹都不為所動,她們不過是些庸脂俗粉,拐不走爹爹。”流景蹭了蹭鼻子,信心滿滿。

玉溪,玉溪竟然跟流采在一起?那習原……

夙月本想再問,但一想到自己不過是個久居深山的尼姑,問這些豈不是遭人懷疑?

“餵,發什麽呆呢?”流景伸出手,在夙月的眼前揮了揮。

“不要老是叫我餵,叫姐姐。”夙月彈了一下流景的腦門。

流景吃痛地叫了一聲,嘟囔道:“你就不怕我跟爹告狀?”

“……”夙月一時答不上來。

流景卻突然湊了上來,一張小臉在夙月的眼前漸漸放大。流景的眼睛,真的跟從前的自己一模一樣。

“一提到爹,你就變得異常的奇怪,你是不是喜歡他?”流景晃動著腦袋,緊緊地盯著夙月,生怕錯過了一點蛛絲馬跡。

“人小鬼大,竟是胡說八道。”夙月有些心虛,將流景重新按了下去。

流景起先還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但後來,興許是真的累了,便閉了眼睛,睡著了。

夙月看著流景的臉,似乎隱隱約約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她慢慢地低下頭,在流景的額頭上小酌了一口。她只是害怕,以後恐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幾經波折,一行人總算到達了月商。月商和臨瑞不一樣,臨瑞是大氣,而月商則溫婉。一草一木,溫婉地像個女子。也許就像封闌這個人一樣,看似溫和無害,卻藏著致命的毒。

“景兒,到家了。”流采見夙月馬車裏遲遲沒有動靜,便叫了一聲。

其實是流景又睡著了。

流景只是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翻了個身,又睡去了。這樣的長途顛簸,對他的體力也是極大的消耗。路上,流景已經吐了好多次。現在,也是緊緊地皺著一對好看的眉毛。夙月看了,心裏也是難受。

夙月抱著流景,下了車。

正好對上了流采的眼睛。

兩人都楞了一會兒。

倒是夙月先反應過來,將流景交到了流采懷裏。

“有勞小師父了,不知道犬子有無給你添麻煩?”流采用頭觸了觸流景的額頭,眉頭微蹙。

夙月見流采的舉動,心裏緊緊揪了一下。

是她大意了,只知道流景的身子確實有些發燙,卻沒料到流景可能是發燒了。

也不能怪她,畢竟她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去照顧別人?

夙月上前一步,有些擔心。

流采卻看了夙月一眼。

這一眼,讓夙月再也不敢向前。

在所有人眼裏,她與流景都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這樣的舉動,難免會令人起疑。

“小師父也累了,快去休息吧。下人們會帶你們到住處去。”流采說罷,便抱著流景大步地進了府邸。

“流大哥,你回來了。”

正當流采打算進門之時,一個清脆的少女的聲音傳進了夙月的耳朵。夙月聽著,有些耳熟。

定睛一看,一種久別重逢之感油然而生。但她還是不敢表現出來。

五年過去,玉溪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這位是?”玉溪若有所思地看了夙月一眼。

夙月見她望過來,為躲避她的視線,也是出於禮貌,微微點了點頭。

玉溪也是一樣。

“這位是從靜安寺過來的小師父,特來為黎民百姓祈福的。你好好招待他,我先帶流景進去。”流采說罷便進了門。頭上的發帶劃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玉溪顯然沒有認出夙月。

也是,自己如今面目全非,恐怕沒有人猜得到。

興許是因為夙月比其他兩位師父的地位高些,與他們住的地方並不同,玉溪單獨將她帶到了另一處。

玉溪還像從前那般靦腆,話並不多,一行下來,兩人幾乎沒有什麽交流。夙月心裏有些失望,卻又有些僥幸。畢竟說多錯多。

“小師父經過長途跋涉,一定也累了,好好休息吧。玉溪還有事,先行告退。”玉溪正打算幫夙月掩上門。

“玉溪姑娘!”夙月卻沒忍住,叫出了聲。只是欲言又止。

“怎麽了?”玉溪睜著一雙水靈的眼睛,不解地看著夙月。那身鵝黃色的衣裳襯得她唇紅齒白。

“沒……沒什麽。”罷了,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見夙月沒什麽事了,玉溪便真的走了。

夙月一個人呆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裏,心裏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也許真如靜慈師太所說的那樣,她還有放不下的東西。她還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東西。

只是她不敢去想罷了。

只有她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

夙月摘下了頭上的帽子,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行程,她的頭發已經長出了些。她用手輕碰,有種刺猬似的觸感。原本想剃掉的,但刮刀拿在手裏,最終還是落在了地上。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夙月一遍遍地問自己。

從來沒有人可以告訴她,包括她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周啊真的沒辦法, 我也知道進度有點捉急,不過快完結了,大家耐心點哈 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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