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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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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太自責了,我知道不是你有意而為之的。我就是再傻,也知道你幹不出那種缺德的事兒來。你可以害所有人,但絕對不會害他。你和我一樣,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泠樾說完便咳嗽了幾聲,竟然咳出了一些血絲。

夙月見狀,很是擔憂,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了?沒事吧?”

夙月想替泠樾把把脈,卻被她躲開了。

“沒關系,我就是爛命一條,無人關心,無人在意。”泠樾用衣袖擦了擦沾在嘴角的點點腥紅,快速遞將沾有血絲的手帕收了起來。

夙月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泠樾似乎在隱瞞著什麽。她固執地想去把泠樾的手拿過來,卻還是失敗了。

“你怎麽能這麽說?你是我的朋友,我關心,我在意。”夙月皺起了眉頭,表情十分地嚴肅。

泠樾看著夙月堅定而認真的眼睛,竟然欣慰地笑了。除了流采,真正關心她的人,恐怕也只有夙月了吧。她就是命苦,可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嗎?

無論泠樾有多麽的毒舌,表現地有多麽憎惡夙月。夙月都當她是自己的朋友。只因夙月知道,泠樾就是那些無條件對她好的人的其中之一。

泠樾知道夙月是關心自己,但她還是沒有把手交給夙月。

“老毛病了,不礙事。你看我不現在也沒死嗎?”泠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讓夙月越發的著急了。久病不醫,後果嚴重,病都是拖出來的。

“什麽沒事,你看看,都咳出血來了。我今天還非要給你治了這個病。”

然而,泠樾卻一把抓住了夙月的手,力氣大的嚇人,無論夙月怎麽掙脫,也都動彈不得。

“麻煩你搞清楚好嗎?現在的重點不是我,流采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泠樾竟狠狠地把夙月罵了一頓。

夙月被她劈頭蓋臉的一句話給唬住了,懵了。

“你可知道血咒的最後一道工序是什麽?”泠樾問道。

夙月搖搖頭。她一直以為經過迎玥那晚神神秘秘地倒騰之後,血咒就算是完成了。然而,沒想到,原來內有乾坤,事情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還需中咒的人喝下你的血才行。”

要讓流采喝下夙月的血?流采和泠樾的住處連夙月自己都不知道,迎玥被夙月監視著,除了覆頤殿,也沒有去過其他的什麽地方。只有一個可能,難道宜荌和迎玥蛇鼠一窩?

不,不可能,害流采對宜荌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是誰?”夙月的眉頭皺的更緊。

“我仍記得那日玄夜來過,還叫人送來了一碗血燕窩,說是給流采補身子的。結果第二天,流采就再也沒有醒來。”泠樾的眼中似乎有仇恨閃過。

“你是說……”

怎麽會是玄夜,怎麽會這樣?夙月不敢相信這些竟然是從泠樾口中說出來的。玄夜有時候的確是殘忍了些,但夙月一直以為他起碼不是個十惡不赦心腸歹毒的壞人。

“他跟迎玥是一夥的?”夙月一字一句地問。

她想要一個答案,一個明明白白地答案。

“不。他……”然而,泠樾的話卻再也沒有機會說完了。

有一只飛鏢,穿過了夙月的頭發,刺中了泠樾的喉嚨。那只飛鏢輕輕地擦過夙月的臉,夙月甚至還能感受到那種輕微地刺痛。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種呼嘯而過,穿透她發梢的聲音。那只飛鏢是如此的快,快得甚至讓夙月來不及讓泠樾躲開,快得甚至讓泠樾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

泠樾的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夙月心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死不瞑目吧。她心裏還有掛念的人,還有放心不下的人。

那就是,流采。夙月也是一樣。

夙月顫抖著將手伸到了泠樾的鼻間。然而,不出她所料,泠樾已經停止了呼吸。夙月看著那個插在泠樾喉間的飛鏢,心已經不知不覺涼了半截。那只飛鏢的下面正緩緩流動著鮮血,染紅了泠樾白皙勝雪的脖子。

為什麽?連泠樾也不放過?她有什麽錯,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夙月將手撫上了泠樾的雙眼,道:“泠樾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流采,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她一狠下心,將泠樾的眼睛合上了。

至此,泠樾就這麽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有時候,世間的緣分就是這麽的奇妙。恐怕泠樾活著的時候永遠也不會想到,最後替她合上雙眼的人,竟然是夙月。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世間內,卻有一群人闖了進來。

夙月聞聲回頭,竟看到玄夜和凝畫閣的手下出現在了門口。

是啊,夙月怎麽忘記了。玄夜,又是玄夜!泠樾一定是知道了他的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才不願意留下活口。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竟然視人命如草芥。好歹泠樾也在靖軒呆了這麽長一段時間,玄夜竟然半分的憐香惜玉都沒有,就這麽殘忍地剝奪了泠樾活下去的權力。

玄夜向後擺擺手,示意凝畫閣的人後退,不要跟進來。他走到了泠樾身邊,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許的惋惜。

可這一切,在夙月看來,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惺惺作態。

“不要這麽虛偽好嗎?也不要跟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更不要說什麽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不會再相信你。我不是傻子,不想再被你當傻子一樣耍弄。”夙月一把打掉了玄夜的手,惡狠狠道:“不要彭她。我嫌臟,她也是。”

玄夜對夙月的態度有些許的錯愕,卻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還留在這裏做什麽,欣賞泠樾的死狀,欣賞自己的作品嗎?趁我還能心平氣和地和你說話,你還是滾吧!”說完之後,夙月便不禁嘲笑起自己來。她有什麽立場這麽和玄夜說話。

玄夜一個不高興,就可以要了她夙月的小命,就像他要泠樾的命一般。不費吹灰之力,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完全憑他玄夜宮主高興而已。

“我不走。”

玄夜就是不走,夙月也拿他沒轍。那就讓夙月走吧,他如果還有殘留地那麽一丁點兒廉恥之心的話,就不應該攔著夙月離開。

“你帶著她想去哪兒?別忘了,這裏是晴蘭,外面到處都是抓你的人。”

夙月恍若未聞,她費勁地將泠樾的手搭在了自己瘦削的肩膀上,笨拙地向門外挪動著。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是艱難。但門口卻早已被凝畫閣的人給堵住了。如果沒有玄夜的命令,他們是不會放她走的。

“那也比呆在這裏好。只要一看見你,我就覺得惡心。”夙月推開了擋在前面的人。然而,很快便又有人圍了上來。

他們礙於玄夜,不敢動夙月一根毫毛,可他們也不敢讓夙月前進半步。

“你當真這麽討厭我?”玄夜皺眉。這些年,他似乎滄桑了許多。再也不是那個封臨城迎月節晚上對著夙月笑的少年了。

人一旦變了初心,都是很可怕的。

“討厭?不,我一點都不討厭你。我是恨,恨得發瘋了。”夙月轉過身,眼裏盡是怨毒。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

玄夜聽了,心裏無奈卻又有一絲短暫的喜悅。人們不是常說,恨是因為愛嗎?那夙月起碼還是愛過他的吧。

也許只有這樣想,他的心裏才會好受些。

“你恨吧。可我還要問你一句,難道你不想見流采了嗎?”玄夜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和夙月已經是再無可能了。

一句話,足以讓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流采在他那裏,難道他還能狡辯說這些事情與他無關嗎?

“果然是你。”

玄夜的心被夙月的眼神刺得生疼,可是他卻沒有喊疼的機會。

“想見他就跟我走吧。”玄夜竟然伸出了手。

他明知道不可能的,夙月這麽恨他,怎麽還會碰他。可是他還是將手伸了出去。

夙月的腦子似乎是被沖昏了頭。她見凝畫閣的人都持有佩劍,便迅速地抽出了一把,將玄夜的手掌刺了下去。

一瞬間,血液飛濺。玄夜的手掌上觸目驚心地豎立了一把劍。那把劍刺穿了他的手掌。可夙月到底還是心軟了,沒有再刺得更深。

凝畫閣的人幾乎都被驚呆了,只除了玄夜,他只是在夙月將劍刺入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他原本可以躲的,但他還是沒有,他只是固執地將手伸出,等夙月將手放在他的手上。即使他知道,這不可能,連夢裏,都不可能。

等凝畫閣反應過來,想對夙月對手之時,玄夜卻阻止了他們。

玄夜用力拔掉了嵌在手心上的劍,將不停流血的手藏在了身後。

“這是你欠我的。我會跟你走。但是我要你記住,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為你所做的這些事付出代價。”

玄夜聽了,楞了一會兒,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沒關系,能看見她就好了,這樣他就心滿意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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