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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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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素有些慌張地推開她。“你胡說什麽呢,可別讓人聽見了。我跟她才不像,一點都不像。”

“其實吧,我也說不上來。論樣貌,若要真說像,那就是都長得漂亮。論品行,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了。我也覺得我這話毫無依據,倒就是有一種直覺。”夙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冥思狀。

“你這話跟我胡說一通尚且可以,千萬別對外人說這些荒唐話,不然被趕出南宮府也是情理之中。”

“我怎麽覺得你今兒個有點不對勁呢。以往就是天塌下來,也難見你驚慌失措。今天怎麽一驚一乍的。說來也怪,真不知南宮府為何收留我一個無緣無故的人,難道你們南宮府向來慈悲為懷,愛收留無家可歸之人嗎?”

語素瞥了夙月一眼,像是無奈她的智商。“若多來幾個你這樣的貪吃鬼,南宮府恐怕早就坐吃山空了。別把所有的事都想的如此天真。”

“那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南宮府要收留我,你知道為什麽嗎?”夙月實在很想知道答案。那種時時刻刻會被趕走的感覺幾乎要把她逼瘋了。只有知道原因,這種感覺才會有盡頭。

“那你恐怕該問問流公子了。南宮府從來不是隨隨便便讓人進來的地方。你的出現確實讓我很吃驚。”

“問他?”夙月突然低落起來。流采是她一直不願提起的人,只要一想到他,心裏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失落感。不過說來,的確許久沒見到他了。自從上次語素大病,便再也沒見到流采,不知道他過的如何。

“怎麽,你喜歡他?”語素略帶試探。

“瞎說什麽呢。”夙月竟再也提不起興致,像是被人潑了一盤冷水,徹頭徹尾的冷。

“其實,我倒覺得他不錯,文質彬彬的,樣貌也是絕佳。況且還救我一命。”

夙月似乎聽出了些端倪。從來沒聽語素稱讚過一個男人,即使對南宮楚,她也是嗤之以鼻。這會兒,不是愛慕是什麽。若是別人,她興許還可以幫她一把。可換做是流采,她卻無能為力了。一個讓她又愛又恨,不敢愛也不敢恨的人。

“我去睡了。”夙月突然覺得沒了精神。

“夙月。”語素卻叫住了她。

夙月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語素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組織自己的語言。“我,不知道日後會如何。我很幸運,能遇到你。你救了我很多次,我這條命理應是你的。只是……其實,我也沒有什麽能給你的,這是我最珍貴的一件東西,現在把它交給你。”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簪子,雖然已有歲月的痕跡,但夙月看得出那價值不菲。

“既然是最珍貴的東西,為何要給我,我這性子,你能放心?”夙月竟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覺告訴她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她後退一步,想要拒絕。

語素卻不願放棄,更加靠近她,將簪子塞在了她手裏。“只要你收下了,我才不會是一個人。夙月,你值得我相信,是嗎?”

夙月第一次感覺到語素的脆弱。即使是當初語素游走在生死邊緣時,她也不曾感覺到語素如此強烈的脆弱感。此刻的語素,仿佛像一片薄薄地玻璃,很輕很輕。輕的讓夙月不忍心觸碰。

“好,我收下,可你要答應我,永永遠遠都不要拋下我。”

語素一怔,旋即笑了。夙月從來沒有見語素笑的如此燦爛,可那種不安感卻越發強烈的,強烈的幾乎讓她窒息。

這一日,風光無限,陽光正好。夙月坐在院子裏的庭院裏百無聊賴。那日之後,夙月還沒有見過小黑。想來也是,不過是萍水相逢,風一吹就散了。不過,小黑倒是個有趣的人,能有幸結交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夙月小姐,不好了。”

夙月一聽,只見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夙月認得她,平日裏也就她與語素交情好些。

“什麽事讓你這麽慌亂?”

“出大事了,你快跟我來。”丫頭的眉頭幾乎擰成一塊。夙月見她如此,心知事態緊急,便也就跟了去。

一路左拐右拐,竟進了一宗堂。從前聽語素曾開玩笑說起,要是夙月再不聽話,便將她送來一宗堂。夙月也知道,這是南宮府裏懲罰下人的地方。但僅僅是略有耳聞,沒想到今兒個卻來到了這裏。夙月心裏大呼不妙,腳步也不禁加快。莫非是語素又惹了什麽大麻煩?

走進堂內,只見堂中央坐著一個老婦人。夙月自然認得她,她是府裏的管事,南宮府的一切都交由她一手打理,也算是位高權重。

“夙月姑娘,久仰大名。”老婦人的聲音有一種特有的力度,讓夙月有些緊張起來。

“不敢不敢,不知嬤嬤有何吩咐,不妨直說。”老婦人使了眼色,讓下人領著夙月坐下了,可夙月卻覺得如坐針氈。

“夙月姑娘近來可有貴重之物失竊否?”老婦人問的暧昧,

“夙月一介草民,到沒有什麽貴重之物。夙月愚笨,不知嬤嬤究竟何出此言?”

“呵,那老奴就放心了。倒是那個伺候你的丫頭,手腳有些不幹凈。”

夙月驚得花容失色,語素的性子她是再熟悉不過。就是要砍掉她的腦袋,她也萬萬幹不出偷雞摸狗的事來。回想起語素在這南宮府裏多舛的命運,夙月不禁懷疑是有人要陷害她,這才處處刁難。夙月實在不得不同情語素,本就是孤苦無依的人,舉止優雅談吐不凡,淪為下人已是糟踐,偏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日子片刻不得安寧。

“嬤嬤,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興許是誤會也未可知。”夙月早已打定主意,這次千萬不能再讓小人得逞,不然她也枉稱為語素的好姐妹。

“夙月姑娘可記得那日宜荌主子試衣,語素是同你一起來的?”老婦人似乎成竹在胸,說話頗有底氣。

“是。”

“偏偏就是那天,宜荌主子的嫁衣失竊了。”老婦人摸了摸手上的指環,嘴角上露出不屑的笑意。

“那又如何,難道去看幾眼就能證明是賊麽?那我豈不是也有嫌疑。”夙月有些義憤填膺,光憑這個就定論語素是賊,簡直無理取鬧。

“你當然有嫌疑。”夙月清清楚楚地聽出了其中的不屑,果然南宮府裏的人都出奇的心高氣傲。“只不過那日,夙月姑娘在客廳裏熟睡了,身旁都有丫頭服侍著,可沒有動手的時機。”

夙月聽得無語。“就憑這個,你們就認定語素是賊?那日見過嫁衣的人也不止有她,照你這理論,那日在場的人都有嫌疑,怎麽能如此輕率。名聲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多麽重要的東西。”

“哼,那也是她自己不好好珍惜。”老婦人說著便往地上扔了什麽東西,聲音清脆,擲地有聲。那是東西碎裂的聲音。

夙月定睛一看,那是語素的翡翠耳環。興許真是非常喜歡,語素從來都是日日佩戴。這幾日,確實沒見她帶過,還以為是她厭倦了。

“夙月姑娘和語素朝夕相對,不會不認得這東西是誰的吧?其實吧,早在失竊當晚,老奴便在嫁衣儲庫裏發現了這東西。只是宜荌姑娘叫老奴不要聲張,給機會讓賊人自個兒承認。可這也都好幾天了呀。不是老奴不給情面,是語素這丫頭不懂得珍惜。自個兒毀了自個兒。”老婦人說著便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夙月自然不信語素會幹這種事,氣不打一處來,不知這南宮府裏究竟是誰如此蛇蠍心腸,連個小丫頭也不放過。

“語素在哪,我要見她。”夙月雖是一萬個不相信,但老婦人卻是一口咬定。只有見了面才能想出更好的法子。

“這,恐怕不能如你的願了。你也知道,宜荌姑娘就要大婚了,如今這個節骨眼上,竟還出了這麽大的差錯。若是讓南宮少爺知道,語素恐怕也是在劫難逃。老奴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要語素把嫁衣交出來,小命倒也是能留著的。只是那丫頭倔的很,死活不肯把嫁衣的下落說出來。老奴這會兒叫你來,不過是告訴你,語素這丫頭估計是不能再伺候你了。

“這是什麽意思?”

“語素說出嫁衣下落之前,絕不能踏出一宗堂半步。”老婦人把端起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似是有意卻又無意。

“既然如此,夙月也就不強求了。只是,夙月與語素相處的這些日子雖短,倒也知道語素是個謹慎小心的人。若她有心要那嫁衣,斷斷不會留下把柄,尤其是如此明顯的證據。只怕是有人要陷她於不義,還望嬤嬤仔細調查清楚。夙月自然也不會放棄,只望真相大白那一日,語素還安然無恙。”夙月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竟和老婦人對峙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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