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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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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寧對流采說的這番話甚是不解,正要追問。流采卻已將結界打開,千年寒冰也瞬間融化。眼看夙月將要沈入水底,心裏頓時涼了一大截。此時一個身影閃過,夙月便成功地被人帶到了岸上。

原來是大師兄。葉寧瞧見夙月平安無事,心中頓時欣喜,連忙湊上前去。

夙月此時渾身濕透,雙手極盡冰冷。眉頭緊蹙,又是一副痛苦的模樣。葉寧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大師兄,夙月怎麽樣了?會不會,會不會是撐不住了”葉寧拉著大師兄的袖子連忙追問。

大師兄狠狠地在葉寧腦門上彈了一下。“烏鴉嘴,凈說些不吉利的話。整天咒夙月,她跟你有仇?”

“那為何夙月看起來如此痛苦?”葉寧一臉的焦急。她的好姐妹,可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師父似乎並不打算要她的命,用真氣護住了她的心脈。但皮肉之苦免不了,看她如今這般光景,想是凍壞了,但願以後不要留下什麽病根才好。我給她註入些真氣,興許她會好受些。”大師兄頓了頓,又皺眉道:“我方才點了她的仁戌穴,如今應感受不到痛苦才是,可為何她仍舊緊擰眉頭呢?”

葉寧哀嘆了一聲:“想是又做噩夢了吧。她半夜時常被噩夢驚醒,為了不吵醒我,時常一個人躡手躡腳地出去平覆一陣才回來。”

大師兄望著夙月精致的小臉,淡淡道:“她年紀尚小,便要經歷這許多。恐怕將來的大風大浪,更是不勝枚舉。但願她,別再受什麽苦便好。”

“你說什麽?師父要和夙月一起走?”葉寧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是呀,這點我也想不明白。師父既然不喜歡她,何苦硬是將兩人綁在一塊呢?況且這凡間可不比葉隱山。”大師兄用手摸著下吧,冥思苦想。

“那我可非誤會了他。我還以為是他要將夙月趕出葉隱山呢。如此看來,確實是有要事要辦。都怪我,害夙月白受了這些苦。”說著,便使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我只是擔心這人間不比葉隱山,法術都將被封印,師父的一身法術也將無法施展。幸好師父習得一身好武藝,我可倒還放心些。但人心險惡,光有上乘的身手,是遠遠不夠的。”大師兄不禁擔憂起來。

“唉,我們兩個瞎操心也沒用,這都十多天了,夙月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估摸著大概是要啟程了吧,我還是去看看夙月。”

大師兄點了頭,表示默許,葉寧便往夙月住的地方去了。

夙月靜靜地坐在床板上發呆,回想起這九死一生的經歷,仍是心有餘悸。經過那一夜的天寒地凍,她的身子已不如從前那般輕巧。雖然經過這十幾日的修養,已經好上許多。但是她對流采的芥蒂恐怕比上千年寒冰還得堅固幾分。

明明心中是驚濤駭浪,表面上卻仍要裝作波瀾不驚。她沒有理由恨她,只因她的命是他檢回來的。沒有他,便不會有她,如此而已。

突如其來的一陣敲門聲將夙月拉回,開門一看,是葉寧。這幾日,葉寧常常來房裏看她,這讓夙月感動不已,雖然葉寧的相貌比起碧岑好上萬分,但她對夙月的情誼絕不會少於碧岑。

“夙月,你好些了嗎?”葉寧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很是秀色可餐。

“寧姐姐,這話你都問了好多遍了。你猜我好不好?”難得今天心情好,夙月便想著戲弄葉寧一番。

葉寧知道夙月要戲弄她,便撲過來,兩人嬉笑打鬧,旁若無人,滿屋子盡是笑聲。

偏偏這時,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

“師……師父。”葉寧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頭。

夙月見來人是流采,笑意馬上斂了起來,實在不知如何應對。若說錯話,想必又是個不討好,免不了一陣皮肉之苦。流采生起氣來,那可與閻王無異。索性並不說話,站在葉寧身後,也低著頭站著。

“寧兒,你先出去,為師有話要與她談。”

葉寧磨磨唧唧了好一陣,才猶猶豫豫地走出房門。末了,流采又添上一句:“可別再偷聽了,害人又害己。”

葉寧心中一怔。再也不敢了,要是再害夙月一回,將她千刀萬剮也不足夠。便使了法術,跑遠了。

夙月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鞋面,氣氛無比僵硬。

“你的身子也養的差不多了吧?”流采自顧自地坐下,斟滿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我已經收拾好隨身物品,流公子不必擔心。”

“很好,擇日不如撞日,馬上走吧。”流采似乎輕笑了一聲。

平地一聲驚雷,夙月難免有些詫異,不禁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也太突然了吧,竟如此著急麽?

“流公子,你是說現在?”夙月再次詢問。擡起頭來,雙眼正對上他的。神采飛揚,風度翩翩,若不是那性子,恐怕夙月真是會暗地裏迷戀他的。

“對。”他的眼睛也盯著她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夙月感動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怎麽,又不想去麽?”流采將嘴角上揚了些,劍眉微挑。

夙月能感覺到他似乎並不生氣,經歷了上次一番折騰,他的態度不再那麽咄咄逼人。

實在找不到和他做對的理由。

夙月緊緊攥著手心,逼自己望著流采的眼睛。這次她雖然害怕,卻也不閃躲。只是因為,她說謊的時候,須得看著對方才能把話完整的說完。

“流公子誤會了。夙月在這葉隱山生活多年,承蒙公子照顧。若非公子俠義相助,夙月早已死於非命。如今夙月也已經長大了,是時候離開了。流公子的恩情,夙月無以為報,定當銘記在心,斷不敢忘。有朝一日,定到回報。”興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還不夠逼真,夙月便硬是綻起了一個笑容。“其實夙月早想去外面闖一闖了,到底是個凡人,葉隱山終究是不適合居住的。”

流采的視線仍舊停留在她身上。連說謊的樣子都如此相像,難道強行進入羚臻的身體,連行為舉止都會變得相似麽?曾經,聆臻也是這樣,在他的父皇面前說:“我不愛他,他只不過是我利用的一顆棋子。我只想利用他上位而已,誰叫他貴為您的皇子。”

流采心底一陣苦笑,聆臻真傻,難道他會看不出她在說謊麽。相愛的人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靈相通。

呵,那又如何,她終究不是聆臻。聆臻為他,可以粉身碎骨魂飛魄散。那麽他為她變得冷酷無情,又有何不可?

“那就拿好包袱,出發吧。”說罷,站起身便要走。

“流公子,等等。”夙月焦急地喊道。

雖然有話想對流采說,可又不知會否觸怒他。

“有話不妨直說。”

“葉寧姐姐與我姐妹情深,此番離去,必是訣別。夙月想與她道別,不知可否。”夙月問得小心翼翼,只怕再來個天寒地凍的折磨。但葉寧對她甚好,道別實屬應當。

“也罷,你對寧兒也算有心,不枉費她對你掏心掏肺。速去速回,一時辰後,我要在山腳下看到你。”接著便化作一陣風,隱了去。

雖是凡人,但對這等事也見怪不怪了。倒是可惜自己沒這本事,要不那天哪會凍在冰裏,早就一溜煙跑了。

夙月找到葉寧的時候,葉寧正望著靜華潭滿池的荷葉發呆。

“寧姐姐。”夙月跑到她跟前,雙手在葉寧眼前晃了晃,好找回她的神志。

葉寧見是夙月,連忙笑了起來。但隨即又嗔怪道:“你還來此處做甚麽,上次吃的苦還嫌不夠?要不要我將你推下去,讓你再嘗一回皮肉之苦?”

夙月頓覺心酸,似乎有一肚子的不舍在心裏翻湧。如此好的姐妹,今後再如何去找?

葉寧被夙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她。

“夙月,你沒事吧?”

夙月並不說話,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要走了。”聲音微不可聞。

“你說什麽?現在?”葉寧連忙掙開她,握著夙月的雙臂,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嗯,流公子讓我馬上下山,可我堅持再見你一面。”

葉寧敲了夙月的腦門一下,兩人相視一笑。“算你這丫頭有良心。”像是想起了什麽,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出門在外,可得多小心。雖說有師父在,可出了這葉隱山,法力將被封印,他也與凡人無異,再也不能隨心所欲了。你須得好好照顧自己。”

“你是說,流公子要和我一道去?”夙月很是驚訝。

“似的。實話說我總覺得,師父似乎很趕時間。也許有什麽事,對他來說很重要,非幹不可。”

“會是什麽事,和我有關嗎?”

葉寧拍了拍夙月的肩膀,以示安撫。“你也不必擔心,常言道,順其自然,也許他日你自會知曉。不過話說回來,師父對你雖然薄情,但你可得看在我的面子上,好生照料他。”

“知道了。”夙月旋即展開笑顏。也許只有和同齡人在一起,她才會擁有屬於少女的青澀。不過算起來,葉寧可比她大幾十歲呢。這葉隱山,到底是個養人的地方,不然怎麽會養出流采和葉寧這樣的俊男美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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