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清瑤含笑看著, 並不開口。

秦氏面色羞紅，一臉甜蜜的將碗接過來, 看了看柯清瑤面色如常，笑了笑道:“弟妹見笑, 世子他對孩子太緊張了些。”

柯清瑤心裏一笑，“不光是孩子，大哥對大嫂也一樣上心的。”

果然，秦氏更高興了些。

從辰儒院出來, 柯清瑤慢悠悠走在園子中, 打算逛著回去。

胡嬤嬤快走兩步, 低聲道:“郡主, 方才世子妃有一句話是對的，早些生下小公子才是最要緊的, 女子存活於世，若是沒有子嗣, 更覺艱難。”

“勞嬤嬤擔憂。”柯清瑤含笑道。

胡嬤嬤這話她是讚成的，雖然她不想承認, 也不得不認命, 易國女子若是想要過得好, 子嗣必不可少。

就算是柯裕和常氏，若常氏沒有生下柯清平，北王府後院絕不會是如今這麽簡單。

一直到回了清院, 柯清瑤的面色都鄭重非常, 胡嬤嬤有些忐忑, 在看到祁奕回來後，更覺心虛，忙福了身便退了下去。

“回來了？”祁奕手裏拿著一本書，靠在軟榻上，見柯清瑤進門來，放下手裏的書，身子都坐得直了些。

柯清瑤點點頭，有些懶洋洋的。

她這神情態度，讓祁奕微皺了下眉，“瑤兒，可是發生了何事？”

柯清瑤一楞，看到祁奕擔憂的面色，笑道:“無事發生，方才我去看了大嫂，她有了身孕，你知道嗎？”

祁奕一笑，站起身走上前摟住她的腰，微微傾身靠近她耳邊，“瑤兒，你不會是想要孩子的了吧？我們可才成親幾日，沒這麽快點的。不如……今天晚上我努力一下？”

柯清瑤卻沒有因為他的調笑而放松，相反，她心情越發沈重，忍不住問道:“若是我沒有孩子……”

祁奕頓時笑出聲，道:“不可能。”

語氣篤定，神情悠然。顯然並不相信柯清瑤方才那番話。

他如此模樣，柯清瑤倒有些好奇，“為何如此篤定？”

祁奕摟著她往床邊走去，將她身子按坐在床邊，笑道:“瑤兒，你忘了你在京城每個月都要請平安脈的嗎？”

柯清瑤點點頭，是有這回事，只要是柯氏族人，都有太醫上門請脈，給北王府請脈的就是太醫院院使，聽說和柯裕頗有淵源，最得柯裕信任。

祁奕見她點頭，笑道:“這就對了，我在皇宮中偶然聽人說起過，易國開國皇帝早有旨意，每個皇室成員都要每個月請脈，尤其是女子，專門針對公主郡主等身份的還有一種，就是把平安脈時還要尤其註意這些女子子嗣一事。若是發現不對，是要馬上稟告給皇上的。”

柯清瑤楞住。她都不知道此事，祁奕卻知道了。

“所以，瑤兒，你子嗣上肯定沒問題的，我們沒有孩子，不過是因為成親日子尚短，不要著急。”祁奕將她壓倒在床上，俯身蓋住她身子，笑道:“我努力一把，說不準明日便有了？”

帶笑的話語從柯清瑤上方傳出，她才發現，不知何時祁奕已經將她按倒在床上，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祁奕靈巧的剝落，一雙溫暖的大手在腰間游走。

“先去洗漱。”柯清瑤推了推他，卻發現推不動。

一晃半個月過去，柯清瑤漸漸習慣了慶王府的日子，她也讓唐氏習慣了她去給她請安的時辰，最早也是辰時末。

如此，柯清瑤覺得，給常氏請安也不是那麽難。

這一日格外不同，柯清瑤一走進熙風院，便聽到屋子裏傳來陣陣尖利的笑聲。廊下站著等著聽候伺候的人。

柯清瑤走近，看到一個面熟的丫鬟和唐氏身邊的嬤嬤丫鬟等聊得火熱。

丫鬟也看到了她走過去，頓時笑道:“見過二夫人。”

柯清瑤微微點頭，走了進去，態度實在冷淡得很。

屋子裏一片其樂融融，柯清瑤進去時，聲音一靜。

秦氏坐在唐氏左邊下首，她對面坐著嬌俏的楊芙。

楊芙果然來了，此時她不知道和唐氏說了什麽，兩人面上的帶了些笑容，楊芙雖努力克制卻徒勞無功，唐氏則毫不掩飾她對楊芙的喜愛，面上的笑意未變。

柯清瑤走上前對著唐氏一福，“給母妃請安。”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唐氏笑意未變，淡淡道。

柯清瑤餘光一掃屋子裏內，秦氏坐在唐氏左邊下手，位置沒錯，易國以左為尊，她坐左邊一點問題沒有。可是右邊……

右邊第一坐的是楊芙，此時她身子未動，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

秦氏端起茶杯掩飾住嘴角的嘲諷笑意。

柯清瑤也覺得，楊芙頗不懂事，唐氏想要她給祁奕做平妻，真的不是看這個兒子不順眼？

楊芙無論身份地位，此時都應該站起身讓座才對。別說她如今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之女，柯清瑤乃是堂堂郡主之尊。就算是她得唐氏喜愛，也順利入了祁奕後院，也不過是一個妾，對柯清瑤這個主母不是更要退讓？

此時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怪異，柯清瑤站在中間，並不落座，她要是真的坐在秦氏邊上或者楊芙的邊上都是不妥當的，這一坐等於承認她身份連楊芙都不如。

唐氏像是根本沒發現似的，秦氏也裝模作樣，假裝沒覺得哪裏不對。

柯清瑤都要氣笑了，既然如此，也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面子這種東西，自然是留給應該得到的人。

“芙表妹，你起來讓讓。”柯清瑤直接走到她邊上，面色如常。

楊芙再沒想到，柯清瑤如此直接開口。

不待楊芙面色通紅的開口說話，又聽她開口道，“表妹的教養堪憂，這……”

柯清瑤回身看向上首，面色已經開始沈下來的唐氏，“母妃，都說長嫂如母，我好歹算得上半個嫂子，如今表妹這樣，以後嫁人了可怎麽好？”

言下之意，楊芙沒有一點眼力見兒。

唐氏面上色難看下來，“瑤兒，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不給人留面子？”

柯清瑤詫異的瞪大眼睛，“母妃，您覺得表妹沒錯麽？您如今對她越是包容，日後她便越是不知規矩，您這樣不是寵她，是害她。”

唐氏噎住。

她確實不好說此事本就是楊芙故意刁難。

卻聽那邊的柯清瑤不緊不慢道:“芙表妹，身份不夠的時候，椅子都是不能隨便坐的。比如現在，你就應該自覺站起身讓座，而不是讓我等著。你可明白？”

楊芙趕緊站起身，站到一邊。

柯清瑤面色滿意，笑道:“知錯能改最好，表妹如此我也放心了些。”

雖柯清瑤坐了下來，可屋子裏的氣氛越發古怪，柯清瑤也不理她們，自顧自坐下喝茶。

唐氏眸光為深，看向柯清瑤，“聽聞葛城稅收不對，你父王有意讓奕兒去看看，也算是對他的歷練，你回去給奕兒收拾些東西，務必讓奕兒習慣，日後這種日子還多著，自然是早些習慣才好。”

柯清瑤含笑點頭，雖沒有聽祁奕提起，她卻是知道，唐氏不會胡言亂語，她既然說了祁奕會出遠門，就**不離十。

“表嫂，您不會舍不得表哥吧？”楊芙適時開口，帶著些取笑的語氣。

柯清瑤淡淡看了她一眼，讓楊芙收了聲。

“我們是夫妻，無所謂舍不舍得。表妹似乎對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關心太過了些？”柯清瑤頗有深意道。

“只不過是和表哥一見如故，便擔憂了些，落在表嫂的眼中，便是如此不堪嗎？”楊芙泫然欲泣。

柯清瑤有些煩了，這楊芙如此膽大，不就是倚仗唐氏的身份和唐氏對她的寵愛嗎？這一次次開口挑戰她的底線，也不嫌棄煩。

於是，她直接接話道: “是，誰都可以關心，表妹不行，我可是聽說，當初夫君和表妹差點定下婚約，這差點點的就恰恰證明，表妹和夫君緣分不夠，如今我們已然成親，表妹卻還待字閨中，不知表妹是否對夫君還心存幻想？”

楊芙再沒想到，柯清瑤直接到這個地步，面色通紅的怔住了。

“表妹若是還是如此，不是讓夫君和我不放心嗎？不如一會兒我手書一封給令尊賠禮，讓他早日幫表妹尋覓良人，不要再沈浸在往日的情思之中。”柯清瑤繼續道。

唐氏面上沈了下來，柯清瑤也不懼怕 ，唐氏一次次將楊芙帶到她面前，不就是想要讓楊芙進清院麽？柯清瑤偏偏不如她意，別說祁奕不納妾，就是納……也絕不會是楊芙，這樣的納進來，還不夠添堵的。

“瑤兒，你如此敗壞芙兒的名聲，又能得什麽好？”唐氏冷笑道。

能得什麽好？柯清瑤心裏冷笑，能讓楊芙日後少在她面前做此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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