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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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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空氣裏, 親口勿的暧昧氣息還未散去,他的唇角還留著她的口紅,對方的溫度氣息和觸感還停留在兩個人的口中, 但這一刻,氣氛劍拔弩張。

蘇遇森腦中的記憶還停留在車禍那一刻, 骨折的劇痛和呼吸停止時的可怕。

是了,他應該已經死了。

但意識在消失之後很快又凝聚起來,當他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了面前的女人。

某個瞬間, 蘇遇森還以為自己死後去了地.獄, 然後又被對方陰魂不散纏上。這次不僅被纏,對方還得逞了。

這一刻, 他簡直恨不得讓她再死一次——親手!

直至被她反剪著手壓.制.在沙發上, 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面前的溫檐看起來太年輕了, 而且這裏應該是一間化妝間, 燈光明澈, 對方沒有死, 他也沒有死!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腦中突然一陣抽痛, 有混亂而零碎的記憶畫面湧來, 那些畫面和他原本的記憶相互爭奪撕扯。

他伏在沙發上,疼到低吟出聲。

短短數秒,他疼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變得虛弱不堪。

最終, 那些翻湧而來的記憶畫面被他原本的記憶蓋過, 又如潮水般褪去,唯獨留下他恢覆意識前的幾段畫面, 大概因為太過強烈,最後還是保留了下來。

畫面裏,他自己扯開了身上的襯衣,用無助的表情乞求她,求她只看著他,求她教他,最後還主動口勿了她……

居然是他主動的?!

蘇遇森楞在那裏,瞳孔驟縮。

這不可能!

他怎麽可能對她做出這種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脅迫他了?這女人究竟對他做了什麽!

“……現在,是幾幾年?”他瞇起眼,艱難的發出聲音,問身後的女人。

溫檐手底下的力道始終沒放松半點,從意識到某個可能之後,她一直警惕的留意著他的每個表情,一顆心臟狂跳不止。

直到此刻,他問她現在是幾幾年。

如果對方和她一樣,在某個時刻身體裏面的原主被外來者替代,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露出諸多破綻。而是應該會像她剛來時那樣,不動聲色的觀察周圍環境。

她又想起他突然發生變化時說的那句話,他當時一臉震驚的問她:你沒死?

所以在他的認知裏面,原主已經死了。

原主是什麽時候死的?

是在七、八年之後……現在她面前這個人難道——是七、八年之後的蘇遇森!?

對了,原著裏面提到過,在原主去世大約半年後,蘇遇森也在一次酒駕時車禍去世。

所以現在這是——重生!?

他等了片刻,身後終於傳來她微微低冷的嗓音:“你怎麽了,連現在是哪年都忘記了。”對方一邊說著,一邊松開了禁.錮他的手。

蘇遇森撐著沙發轉身,對方站在那裏,因為背著光,他看不太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反倒是此刻的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眼底的情緒。

覺察到這點後,他落下眼簾,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我有點不舒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嗎?”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他需要一個人整理這所有一切。

他已經確定自己回到了過去,只是這個過去不屬於記憶裏的任何一刻。

他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這個時刻的蘇遇森會主動去口勿他最厭惡的女人。

他得弄清楚這一切。

他原本還擔心自己剛才的失態會讓她追著他刨根問底,但顯然他多慮了。

“可以。”對方的聲音傳來,依然帶了點讓他有點陌生的淡涼,“你今晚的演出活動結束了,先休息一會,之後我讓老付開車帶你回酒店。”

“演出?”他微微瞇起眼。

“怎麽,連自己剛剛結束演出都忘了?”她的聲音裏似乎多了一絲探究,一只手伸過來,像是想要摸他的臉,“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著涼了?”

很正常的關心詢問,只是伸手摸來的動作太過自如,就像是早已做習慣了一樣。

蘇遇森擰眉,偏頭躲過,但很快又覺察到這樣的舉動會讓對方生出疑惑,於是放緩了語氣開口道:“溫姐,我沒大礙,只是頭有點疼,我自己躺一會就行。”

溫檐適時收回手,剛才對方躲避的動作和這一聲溫姐已經告訴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她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淡涼:“行,你休息吧,過十五分鐘我讓若泰來喊你。”

化妝間的門開了又關,蘇遇森迅速起身站到鏡子前,看清裏面的人之後,他松了口氣。

沒錯,這是他自己,只是變年輕了,就像是——回到了剛剛進入這圈子的時候。他找出手機,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八年前,這是二十一歲的他。

他想起了,就是在這一年初夏的時候,他被溫顏看上,從原本的經紀人那裏調了過去。

結果剛過去沒多久,對方就把他叫進房間……要不是後來她接到一個電話,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他真的無法想象她還能做出什麽說出什麽!

那時候的他太天真單純,還沒踏上社會就一腳踩進了這個圈子,妄圖以真摯和善良待人,結果對方一露出真面目,他便完全無力應對,又蠢又弱。

此後兩年,他每一刻都活在她的控制和騷.擾下,更別提那些被她放出去的各種流言,在這之後的數年,溫顏像是一根勒著他脖子的繩索,無時無刻都讓他感到窒息。

哪怕後來她身敗名裂,困在醫院,自殺而亡,覆蓋在他心頭的陰影始終無法消失。

他沒辦法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他沒有朋友,不信任女人不讓任何女人接近,他機械一樣的拍戲,可賺再多的錢都感覺不到快樂。

他迷上了買車和賽車,追求速度的極限,終於在一次酒後出了事……

他無法想象自己父母在得知自己死訊時的模樣……

他這一生,全都因為她毀了。

他一直很後悔,自己沒有從一開始就堅決抗爭,沒有再早一點去查她的黑.料……

而現在,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

商務車上,若泰第四次回頭看座位上的自家藝人。之前他很拎得清,見他拽著溫檐進化妝間,沒有跟去。

後來溫檐先出來了,還告訴他過十五分鐘再進去把人帶回酒店。

他以為溫檐準備轉場去路桉那裏,結果十五分鐘之後,他帶著蘇遇森從員工通道出來準備坐車離開時,卻發現除了開車的老付,溫檐也在車上。

蘇遇森上車的動作明顯一頓,惹來溫檐輕輕淡淡的一瞥:“回酒店?一起。”

他點頭,沈默著上了車。

之後,若泰便一直留意兩人,發現一路他們沒有任何對話,氣氛古怪極了。

若泰沒辦法不想歪,之前那十來分鐘他們在化妝間裏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溫檐讓他等十五分鐘再進去?

還有,他進去時蘇遇森已經換下演出用的黑襯衣了,但他收拾的時候卻發現那件襯衣的紐扣全掉了,衣料也出現部分破損的情況……

難道……之前他家藝人因為吃飛醋亂生氣不給溫檐這樣那樣,所以她一生氣扯壞了他的衣服,可他還沒能讓她“滿意”所以她才會先離開?

這、這麽激.烈的嘛?_(:з」∠)_

若泰思維發散到天邊的時候,老付出聲提醒酒店到了,但在酒店外,似乎聚集了不少粉絲,她們手裏拿著鮮花和禮物,一見到這輛商務車就聚集過來。

“這些應該都是小森的粉絲吧,估計是剛才沒在電視臺外面候到你,所以跑酒店來了。”像蘇遇森今天這樣的通告,出行車輛和入住酒店基本都是透明的,主要網絡發達,這樣大型的通告,想瞞也瞞不了,還不如直接公開。

蘇遇森微微擰眉,他的粉絲?若他沒記錯,他這個時間段應該還在拍戲,也沒什麽特別出挑的角色劇集播放,哪裏來的粉絲?

老付放慢車速詢問是否要開去地下停車場。

從那裏下,人可能會少很多。

“就在這裏下吧。”開口回答的是蘇遇森,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有多少粉絲,就算有也不至於需要這樣避讓。

若泰回頭看了眼溫檐,似在詢問她的意見。

溫檐瞥了眼一無所覺的蘇遇森,半點想要提醒他的意思也沒有,直接朝若泰點了點頭,之後從一旁取了個黑色大口罩戴上。

蘇遇森自《星夢BOY》後熱度一直很高,以前陪他出行她不需要做任何裝扮,現在卻不行。

她這張臉如果出現在路桉這樣的演員身邊可能還沒什麽,一旦出現在一個idol身邊,立刻就會成為焦點——畢竟,演員可以談戀愛,但idol卻不行。

原小說裏,原主恨不得在蘇遇森身上打上自己的記號,不僅出行必跟,臉也從不遮掩。所以原主雖然一直待在幕後,但後來依然靠著這張臉出圈,第一美女經紀人的盛名也由此而來。

溫檐怕麻煩,尤其不想以後上網唰自家藝人新聞時刷到她現在用的這張臉,戴個口罩可以避免掉大部分的麻煩。

商務車停在酒店大門外,車門移開,興奮而瘋狂的粉絲立刻如潮水般湧來,酒店的保安阻止不及,被推出人群。

被鮮花和禮物圍堵到寸步難行的蘇遇森:……

跟在後面下車的溫檐冷眼旁觀,一點始於援手的意思也沒有,任憑哭哭笑笑的粉絲們包圍了他。

混亂之中,有一個男粉擠開眾人,一邊喊著“森寶我愛你”一邊朝他撲來,對方人高馬大,將近一米九的個子,反應過來的保安想制止,但可惜三個人都沒拉住他一個。

他很快擠開所有人,手指已經摸上蘇遇森的手臂,蘇遇森泛起生.理.厭.惡,剛要動手甩開,那人粗壯的手腕卻被一只白皙纖長的手給握住,瞬間就將男人的手從他手臂上扯開。

男人被扯開,急的大叫,另一只手伸出,居然舉著一把彈.簧.刀。

刀.刃被彈出,在燈光下反射出森冷光芒。

形勢陡變,眾粉絲驚呼後退,連帶著保安和若泰一起,反倒給蘇遇森周圍留出一圈真空地帶。

“蘇遇森我愛你,給我抱一下好不好,我只是想抱抱你!”那人笑起來,手裏的刀卻朝著他臉上劃去。

溫檐心情本來就不好,還撞上這種變.態,心情更差。

她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一個踢腿準確無誤的擊中他握刀的手腕,彈.簧.刀脫飛,她上前握住他手臂用力翻扭,從他腋下繞過來到他背後,朝著他的膝窩重重兩腳,直接將他踹跪在地。

之後,她又迅速將他的手腕翻折壓在他背上,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骨頭聲響,那人慘叫一聲整個人跟只蝦米一樣蜷縮的跪在那兒,原來是手臂被扭脫臼了。

蘇遇森&眾粉絲&眾保安:……

整個過程不過數秒,溫檐心裏稍稍爽了一點,招呼了一聲保安,目瞪口呆的幾個大男人這才忙不疊上前,按人的按人,擋粉絲的擋粉絲,報警的報警……

隨著蘇遇森一行人進入酒店,原本圍堵的粉絲們也逐漸三兩散開。

她們一邊興奮不已的互相安利自己剛才拍照的照片和視頻,一邊在各自的粉絲群和朋友圈喊話,表示見到真人了,真人超帥,中途還發生意外,幸好身邊有帥氣的保鏢姐姐解圍,這趟沒白來,機票錢太值啦!

……

凃靜瑩站在粉絲外圍,手裏還拿著沒來得及送出去的長絨玩偶,她木楞楞的站在那裏,拿著手機反覆查看剛才拍到的視頻。

雖然剛才那個女人戴著大號的黑色口罩,雖然她已經將近一年沒見過對方,但畢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多年,她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剛剛那個……分明就是她那位便宜大姐!

怎麽可能!?

她不是在B城打工嗎?怎麽會在蘇遇森身邊做保鏢?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她居然在給蘇遇森打工!

凃靜瑩的心狂跳不止,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妒忌還是狂喜。妒忌的是對方這種學歷出身居然能去蘇遇森身邊工作,每天都能看到他,而她這個白領高材生卻連想見對方一面都難!

狂喜的自然是原本以為遠在天際如同星星般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交際的人,現在竟然出現了命運般的轉機!

這實在太讓人興奮了!

她那天聽她爸打來電話抱怨,說於蘭帶著小弟去了B城找溫檐,她當時只是嗤笑一聲,並沒放在心上。

可現在,她這個做妹妹的是不是也該去探望探望?

####

酒店房間內,蘇遇森翻著近期通告單,長眉逐漸擰起:“你確定這是我的通告行程單?”

若泰被問的莫名其妙:“怎麽了,連自己的通告單都認不出來?是剛才被嚇到了?”

剛才那情況,別說當事人,就連他都被嚇到了。莫名其妙跑出來一個瘋狂男粉,還舞著一把刀,幸好他們家的經紀人霸.氣.側漏。

想起剛才那一幕,若泰很快分神了:“啊,溫姐好帥啊……”

蘇遇森長腿交疊,靠坐在沙發一角,修長手指來回劃著平板電腦,查看前後兩個月的所有通告活動:MV拍攝、廣告拍攝、錄歌、雜志拍攝、跨年演出……音樂娛樂盛典活動、廣告拍攝、綜藝節目錄制、錄歌、音樂節……

整整兩個月,沒有任何劇組拍戲安排,入目所見,全是和音樂有關的通告。

他繼續朝前翻閱,最後看見了整月都相同的通告安排:《星夢BOY》。

這個節目他有一點印象,上輩子也有,但凡音樂節目他都會格外關註,也會從頭追到尾。他記得這節目確實比之前同類型的節目熱度要高一些,但也僅此而已,沒有掀起特別大的水花。

他擰眉,上網搜《星夢BOY》和自己名字的視頻,然後點開了決賽夜的舞臺。

萬人體育場人聲鼎沸,粉絲們瘋狂喊著他的名字,他站在星光之間,拿著話筒專註演唱。

這首歌他記得,是他高中畢業時寫的,那年因為即將去外地讀書,面臨的太多分離,於是他寫了這首歌——《未遇》。

他曾經想象過,如果有一天站在告別過去迎接未來的舞臺上,他應該會給大家唱這首歌。

《未遇》代表著兩種意義:未來將會遇見什麽?未來是否會重新遇見?

雖然是一首描寫分離的歌,但是卻充滿了積極向上又陽光的感覺,是他非常純粹少年時代的心境。

這樣的歌,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寫不出來了。

或者說,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再寫過歌了。

他怔怔看著視頻,那些畫面一點點變得真實起來,光影閃動,他就站在人群最耀眼的地方,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完成他心中的夢想。

辦公室裏,他惴惴不安的向她提出想法……

錄音棚裏,他嘗試演唱,等待她最終的決定……

會所包廂,他在節目編導的註視下嘗試演唱……

光線暗淡的車廂內,她一一闡述自己給他規劃的音樂之路……

訓練基地裏,一次次的努力練習和成長……

決賽之前,她給他發消息,告訴他一切都會是他夢想的樣子……  ……

那是他,那又不是他。

仍然是碎片般的記憶畫面,只有一部分,全是關於音樂的,就像是在看別人演繹的短劇,一段段的,勉強能拼湊出他成為音樂藝人的訊息。

蘇遇森睜開眼,呼吸微顫,眸底還帶著身處音樂舞臺時的細碎星芒。

怎麽可能!?

這半年來,他不僅沒有拍戲,還順利的走上了音樂之路。經歷過上輩子,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在如今的圈子裏,想要拋開其他一切專註音樂這件事有多難。

純音樂藝人根本沒辦法養活自己,十個音樂藝人裏面,有九個最終會去拍戲或者轉幕後,剩下的一個則徹底淡出這一行。

哪怕上輩子在他拍戲紅了之後,也沒辦法立刻開始做自己喜歡的音樂,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等到後來,他終於有能力完全掌控自己的工作,他已經寫不出歌了。

寫不出歌的音樂人,還怎麽實現自己的夢想?自此,他封存了自己的音樂之夢,再也沒碰過。

這次重生回來,除了擺脫溫顏提前讓她得到該有的結局之外,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重拾夢想。

哪怕會為此遭到公司反對,被雪.藏,他也在所不惜,他甚至已經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哪怕要花上很多年去實現它。

可現在,這些記憶卻告訴他,他已經實現夢想了!?

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因為一檔綜藝選秀!?

蘇遇森將臉頰埋入掌心,努力平覆和克制自己此刻的心情。

可很快,他覺察到了異狀。

不對,溫顏一直都反對他發展音樂,為什麽記憶裏的溫顏會這麽好說話,不僅全盤應下,還傾力安排一切?

還有剛才在酒店外面,她幹脆利落的身手,顯然是以前沒有的。

沙發上的青年突然擡起頭,緊擰的長眉下,是屬於成年男人深邃冷銳的眸光。

所以,這就是他重生回來時,這個時空的自己正在和對方接口勿的原因?

她到底為什麽會轉變態度,對他示好?

這個疑惑,在他第二天早上見到溫檐時得到了答案。

新的記憶碎片席卷而來,這次只有一小段。

同樣的劇組夏夜,同一個房間,原本還仗著身份對他各種言語挑.逗.威.脅的女人忽然怔了數秒,然後攏起了浴袍,一改之前的態度,面不改色的告訴他之前只是試探,而她其實喜歡女人。

他明白了。

先是偽裝好人,減弱他的警惕心,再用幫他實現音樂夢想的方式一點點蠶食他,最後設下陷阱脅迫他主動……

這個狡猾的女人!

她也是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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