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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和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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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裹著厚實的鬥篷來到風魔之裏,他拖拉的行為叫灰狼眾上層起疑,他不得不叛逃。他來到風魔之裏的路上不是太驚險,“恐怕灰狼眾不在乎追捕我這種程度的人吧。”他解開了隱藏容貌的圍巾,在矮桌前坐下。木村的叛逃意味著他們不再有眼線布在灰狼眾。“其實我非常困惑,我為什麽會背叛灰狼眾,為什麽會與你們合作?也很讚同佐藤首領的理想。”木村嚴肅地看著對面的零:“但有一種感覺在冥冥中聯系著,讓我記得我與你有個約定……你和……什麽約定來著?”

他捂著額頭,卻怎樣也想不起那個約定,也想不起在這個約定裏另一個重要的人。最後他爽朗地一笑:“啊呀,最近我的記憶有些差。目前看來,我要先借住在這裏了。”零垂著眼皮:是我把它消除了。他從許多人那裏奪走了很多記憶碎片。

風魔小五郎扇著扇子,也不管現在已經天涼了,自我感覺特別瀟灑:“好說好說,你就留在這裏好了。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木村道:“我在現世裏的工作落下了很多,現在要趕工了。再不交稿,編輯要殺了我了。”

木村在現世的職業是自由撰稿人,這次他要交得是一篇關於風土傳統的文章。零坐在他身邊看他在手提電腦上打字,忽的問道:“記載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呢?”木村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總有些人想要知道遙遠地方的不同。雖然風情這種東西是會變得,但這些東西都是世界的記憶,就像化石那樣。過去的記憶與未來聯系著,是確實存在著的。”

有關空的存在被他消除了,無數的記憶碎片被他藏在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那又聯系著哪裏的未來呢?那虛無縹緲的,沒有輪廓的未來將會通往何方呢?零摸了摸左手小指。雖然那裏空無一物,卻感覺像是纏著紅色的絲線,連接到虛無之中。空會不會在這世上的某處活著,然後某一天他們會不期而遇?

正胡思亂想著,外面傳來亂花慌亂的叫聲:“不好了不好了!研究資料被偷了!”零跑了出去,一把揪住她:“怎麽回事?”“是灰狼眾!”亂花飛快地解釋,又繼續去找風魔小五郎了。這研究資料是利用五個秘術尋找封印森羅萬象之法的成果,由於零現在成為了隱王,這個研究就擱置了下來。雖然是個半成品,但也是大有用途的,灰狼眾還想要抓零,那些研究對他們是有用的。

很快人們就匯聚到大廳裏,商量了一番便分頭追擊。秀作與梅崎一組,梅崎比秀作資格老,算起來秀作還要叫他一聲“老師”的,所以由梅崎做隊長。秀作平時非常像個什麽都不在意,都不會生氣的少年,但一旦狠起來卻非常冷漠,殺起人來絲毫不會猶豫,完了又恢覆那種斯文的感覺。梅崎與其相反,年紀也挺大了,平時也很有能力頭腦,但偏偏天真心軟。“秀作,不是說好了避免殺戮的戰鬥!”梅崎見秀作二話不說把人全部殺掉,慌忙叫道:“只需要制服他們就行了。”

秀作瞥了他一眼:“我可沒答應過。資料不在他們手裏,不用留。”梅崎卻不讚同這種想法,他認為即使是忍者也不應該無謂的殺戮,應該盡力避免殺人,即使不可能完全避免雙手染上鮮血,也不應該縱容自己對死亡毫無感覺。“即使這樣……”“梅崎老師你太天真了!”秀作正說著,一把□□從後面穿胸而過,他的眼睛瞬間瞪得死大,滿臉的驚詫。他從高高的壘石上摔下來,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梅崎抱住他,被這一幕嚇到了。

“都怪你……都是因為梅崎老師,我才會死的……”秀作望著梅崎的眼睛,氣若游絲地說:“你遲早會像害死我一樣害死其他人,害死零……”他的手垂了下去,掉在地上。梅崎震驚到無法說話,他一直以來的堅持卻害死了自己的同伴。

佐藤所說的那種美好新世界的目的純屬扯淡,灰狼眾行事向來狠辣,他雖然總是以和善明智的形象示人,但這種笑面虎往往是最可怕的。使用過森羅萬象的零很清楚,想要靠一種力量強行改變世界發展的狀況是不可能的,因果循環自有道理。就像消除空的存在,就影響到了那麽多人,不論佐藤想要如何使用森羅萬象,都不可能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零也是非常清楚森羅萬象的危險的,決定使用森羅萬象也只是因為不想要違背諾言。他答應替戶隱使用一次森羅萬象,也答應幫助秀作實現他的願望,此外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資料拿回來了嗎?”風魔小五郎“嘩啦啦”搖著他那把扇子,表現出一種特別搞笑的風流倜儻來。零卻四顧環望,尋找著那個白色的身影,卻無果,心底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沖梅崎道:“秀作呢?”梅崎的臉上混合著愧疚與心痛,張了張嘴剛要說出話來,就見秀作灰頭土臉地冒出來:“抱歉抱歉,我回來晚了。”梅崎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好似一道雷劈在他的身上,現在的狀況叫他完全不能理解。秀作明明死在他懷裏的,怎麽會毫發無損地站在這裏?

秀作正和剛剛到來的千宵說話,眼珠子一轉瞥向直勾勾望著自己的梅崎。梅崎不敢相信地問,都有些結巴:“你……你怎麽會……”“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活著是吧?”秀作推了推眼鏡,緩緩地揭露出自己的秘密:“因為我是不死身。”他懷裏的白貓跳了下來,化作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這女孩同樣長著白發和紅眼,正是甲賀的學生會成員之一,當初保管蛇藥的那個。竟想不到一直維持著貓的樣子。

零看著白玉,突然靈光一閃,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覺得這女孩眼熟了,這女孩長得和森羅很像。看來她一定和森羅萬象有關,連帶著秀作與森羅萬象的淵源也不一般。“我是鳥,她是貓,曾經有人利用森羅萬象做實驗,關於生命的實驗,我們是唯一成功且活下來的實驗體。我們變成了人,是不死之身,活了兩個半世紀了。所以我的願望就是,要你用森羅萬象是我們擺脫不死。”

零聽到他們是不死身這點就猜到他的願望了,空消失後,他覺得很難過,殺死秀作……“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他沒有活過那麽長時間,所以不能感受秀作和白玉的心情,但是生不如死,卻不能死的感覺他卻是清楚的。秀作是認真的,他想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果擺脫這種不合常理的生命是他的願望,零就會幫他。“但是我現在需要人幫助,你願意幫我嗎?之後我在讓你死。”秀作回答:“反正我們已經活了那麽長時間了,也不在乎這麽點時間。”

梳著馬尾辮的女孩走近背對著自己,遙望遠處的秀作,與他並肩而站。“秀作,你真的是……”“我是一只貓頭鷹,竹下夫婦收養了我,並不知道真相。”秀作愜意地瞇著眼睛,似乎這些驚人的秘密都算不了什麽,風輕雲淡的樣子。千宵在心裏嘀咕:真是可惡,把大家的心情弄得一團糟,自己卻沒心沒肺的。她用腳尖蹭著地皮,低聲問:“等一切結束了,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死?”

秀作輕笑了一聲,似乎生死只是一縷青煙,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當一個人活了兩百多年時,死亡就沒有那麽可怕了,徘徊在人間,即使受到重創也不會死,他已經厭倦了。“曾經我拜托六條壬晴解除我的痛苦……”“上一任隱王六條壬晴?”“對。他消除了宵風的存在——他也是一個氣羅使,但他無法承受空虛的結果,所以選擇封印森羅萬象。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願意逼他使用森羅萬象。”秀作說著跳上欄桿,在窄窄的橫欄上漫步,一側是觀景臺,一側是陡坡:“我和白玉等了一百年,等到了零,這次我們不會放過了。”

千宵垂著頭,她不舍得秀作,無法毫無感覺地看著他去死,但是秀作想要擺脫不死的生命,她又不能去阻止秀作解脫。漸漸的,她的眼眶漲漲的,酸澀不已。千宵拼命忍著眼淚:“雖然你是森羅萬象的產物,但對我來說你是我的朋友。”秀作靜止了下來,瞧著她笑:“你真的很像你的曾曾祖母。”千宵猛地擡起頭,瞪著雙泛著水光的眼睛看著他:“我的曾曾祖母?你認得她?”“她是個很優秀的武士。”他說著突然仰面倒了下去,千宵被嚇得心臟都跳出來了,在秀作掉下去之前抓住了他的衣服。

“你做什麽呀!”千宵現在是真的溢出眼淚了。秀作哈哈大笑。千宵火了:“你笑什麽笑!”秀作認真地說:“就算掉下去我也不會死的。”千宵用力地把他拽上來,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放心了:“你是我朋友,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掉下去!”她的臉頰紅紅的,最後實在是氣不過,打了秀作幾拳。秀作完全不在意,就讓她捶。

雷鳴啊雷鳴,你的後代和你真是一模一樣。能在死之前認識你們這些朋友,實在是太好了。

千宵打了一陣兒,氣呼呼地在地上坐下。秀作正了臉色:“千宵,你這次回來是來殺零的嗎?”千宵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黑聞我,將下唇咬出一排齒音:“森羅萬象是不應該被使用的。清水家有著維持秩序的責任……我還在猶豫。”“他為我使用森羅萬象,你覺得是錯的嗎?”秀作問道。千宵是他的朋友,零也是,他自然不能看著零和千宵相鬥,更何況他要零為他使用森羅萬象。他口氣平淡,心裏卻戒備著,比起千宵,零要更重要些。

“應該不算。零不像是會亂用的人,我會在他要做出不能做的事情的時候出手的。”秀作望著垂著頭摩挲著黑聞我的千宵,暗想:其實你也很困惑吧?到底什麽是正確的什麽又是不能做的,就算真到了那個時候,又真的能對零揮刀嗎?這世上的事情都是不可控的,正因為如此使用森羅萬象是那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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