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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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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許斯月看著自己手機屏幕發呆已有十來分鐘的時間。

一節小課也已經差不多上至尾聲, 可惜手機屏幕上始終沒有任何消息被發送過來。

明明上一句許清瑤還回了自己,並且自己還是秒回過去的,可清瑤就是說不見就不見, 說不回消息就不回消息。

她去了哪裏, 為什麽不回自己消息, 這些許斯月都不得而知。

或許她是因為去忙工作了吧,可事情真的有這麽巧嗎,不過短短一分鐘都不到的工夫, 許清瑤就被叫去拍戲了?

對於許斯月來說, 其實她更願意相信這是許清瑤在刻意逃避著自己。

正好下課鈴聲在此時響起, 叮鈴鈴吵得人喜悅也心煩。

許斯月被這激靈一聲所驚, 這才意識到原來一節小課已經就這樣結束了。

因為這是當日最後一節小課,所以老師學生都可以得到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當然如果有老師願意將兩節小課連在一起上, 最後給學生早放十分鐘也未嘗不可。

而在結束接下來的這節小課之後, 學生們也終於可以結束這疲憊的一天。

又有學生吵吵嚷嚷地走出了教室, 許斯月卻也依舊坐在自己座位上,盯著手機發呆。

這節課她只光顧著發楞了, 老師講了些什麽她都沒有聽進去。

已經這麽長時間沒有收到回信,她知道自己再這麽等下去也已經沒什麽用,終究是等不來許清瑤的那條辯駁。

她發那麽一臉產的問號過去,共有兩點原因。

一是卻是心中不適, 不想看到許清瑤和別人那麽親密地接觸, 另一方面也是妄圖刺激一下許清瑤。

她清楚許清瑤不喜歡別人管著自己,但她偏要。

拍攝完了今日最後幾場戲,許清瑤收工時已到了晚上十點多靠近十一點。

老張一直在等待著她,還在車裏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

等到許清瑤來到車旁時, 他已清醒差不多有十分鐘左右,又下車四處溜達了一下,現在已是精神十足。

許清瑤被老張安穩送到家中,又是那個只她一人空空蕩蕩的家中。

她站在門口慢慢換著拖鞋,不自覺環視這空蕩的客廳一圈,一股落寞感莫名自心間湧了上來。

而她很快收回目光,不再去多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物,一換好拖鞋便匆忙忙往樓上走去。

明天還要繼續早起,她沒有那個多餘時間來耽擱,洗過澡就得早早睡下,養足精神繼續明日的拍攝。

她的確是這麽想的,但當她躺回到床上準備睡下時,她卻並未直接閉眼,而是繼續睜著眼凝視了一陣那片雪白的天花板。

似乎有什麽事清被她遺忘了,好像與姜言有關,又與許斯月有關。

思及此,她轉頭望向自己一直以來放手機的床頭櫃。

於是她這才發現,原來被自己遺忘的是自己那部手機——她的手機被她放在小包裏,而小包則被她掛在客廳門口墻上的掛鉤上。

難怪她總覺得心中不太踏實,原來是因為忘了回覆姜言以及……許斯月消息的這件事。

可她現在已經十分疲憊,溫暖柔軟的床如同將她整副身子都束縛住一般,除脖頸還能轉動之外,她完全不想再去動彈,更別提是下樓去拿手機了。

那就明天再回覆吧,也並不急於這一時。

在這樣想到的時候,許清瑤也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但等到她醒來時天已大亮。

晝夜交替聽起來似乎很長,其實不過只在她閉眼又睜眼的那個時刻。

日子每天都是相同的,吃飯睡覺工作,再加上偶爾的休閑。

總是如此,聽起來似乎無趣得很。

於是大家都在這陣無趣當中生活著,或迷茫或堅定,總有人閃閃發光,也總有人默默無聞。

但對於許清瑤而說,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好的,至少她如今的理想就是當一名優秀演員,給觀眾帶去更多更好的作品。

所以這樣的生活於她無疑是充實且有意義的。

——這是她從前的想法。

但如今,她總覺自己生命當中似乎缺了點什麽。

時間短了其實還好,但隨著時間一天天在流逝著,許清瑤心中那條縫隙也越來越大,有逐漸擴大為小洞,再從小洞擴為大洞之勢。

若不及時填補,只怕她心上這塊傷疤一樣的洞,只會讓她越發難受,之後又會造成一些系列的嚴重後果。

許清瑤知道原因,知道那條縫隙的由來。

——皆是因為許斯月對自己做的那些事以及她的離開。

但這其中,又何曾沒有她自己的問題所在?

若非她一再縱容,事情又怎會落得今日地步。

而她原本以為自己和許斯月分開了,一切便會被流逝的時間逐漸掩埋,但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許斯月不願離開她,其實她也離不開許斯月。

但在她家中,終是沒了許斯月這一號人物,她再也不用為任何人留早飯,再也不用想著該如何讓逗許斯月開心,給許斯月買好吃的小零食以及好看的衣物了。

一切都到此為止,她再也不需要去做那些事情了。

就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她以為自己會好,可如今她發現自己根本就好不了。

即便是她這樣腳踏實地活在當下,以前的路幾乎每一步都曾走好的人,卻也開始幻想著如果世上有能夠穿越回從前的時光機該有多好。

但這終究只能是幻想,現實中絕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今天已是國慶第一天,有很多上班族和學生都已放了假。

有人選擇從今天開始出去來個一周旅游,也有人選擇就待在家中宅著,真要出門也只是在家周邊的商城去逛一逛,或是去看個電影。

還有些人,工作忙碌之餘難得有一個還算比較長的假期,只想在家好好躺著,卻逃不過出門參加喜宴的命運。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即便到了國慶節也還有加班等著他們。

而許清瑤顯然就是這其中之一。

在前往劇組的路上,她回覆了姜言的消息。

其實昨天姜言在許清瑤回消息過去的半小時內便又再次發了消息過來,只可惜直到這一天已經完全過去 ,她卻依舊沒有等到許清瑤的回覆。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對於她們這一類工作比較忙碌的人來說,她多少也可以理解,便沒有再發關心詢問的消息過去打擾許清瑤。

-原來是這樣啊,那還挺遺憾的,不過其實國慶我也加班。

-嗯?姜總,那你為什麽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旅行?

既然如此,姜言卻還這樣問,許清瑤自然少不了疑惑。

甚至於她還在思考著,是否姜言那樣問其實不過也只是客套罷了。

但轉念一想,姜言又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人。

好在對方的消息很快回覆過來,及時為她解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我的打算是,如果你同意下來,我可以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只專心和你一起去旅行。

-可惜這次是沒有機會了,等到下次我們再做約定吧。

原來姜言竟是這樣想的……

許清瑤一時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麽,但好在姜言的第二條消息很快也彈了出來,許清瑤便直接回了一條“好的姜總,下次有機會再約著一起出去玩”。

原以為自己與姜言之間的對話已差不多就此結束,許清瑤正欲按下返回鍵,卻見姜言的消息再一次跳了出來。

-不過,在那之前,不如先改改稱呼,如何?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竟是自己喊錯了稱呼,又習慣性地打出了“姜總”二字。

於是她不由笑笑,直接用語音消息回了個“姜言”,似乎這樣才顯得夠誠懇。

之後她又在與姜言的聊天列表下方看到了許斯月昨天那條被她看見,卻並沒有來得及回覆的消息。

許斯月亦是如此,即便沒有收到消息,卻並未給她再發條消息過來詢問。

若換作從前,她知道許斯月一定不會是這種反應,她一定會繼續給自己發消息來詢問,甚至還有可能會直接一通電話打過來,著急想要了解到自己當時的情況。

換作從前……怎麽又是從前如何如何?

許清瑤猛然發覺自己這一嚴重問題,本想立刻將思緒收回,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我啊……許清瑤不由輕嘆一口氣,心想或許自己真的是沒救了吧。

“老板,怎麽了,怎麽唉聲嘆氣的?”

這是老張第三次聽到許清瑤嘆氣,前兩次許清瑤自己卻都不曾察覺。

前兩次的時候他本也不想多管閑事,作為員工,他不想管到自家老板頭上,但作為一個人,在第三次聽到許清瑤嘆氣時,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但就在問出的那一刻,他就有了預感,知道許清瑤斷然不會和自己多說什麽。

“沒事老張,我沒事。”許清瑤收回思緒,朝老張的方向輕輕一笑。

果不其然,正如老張所想的那樣,許清瑤不可能會將事情講給自己,畢竟自己不過只是一屆外人罷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識點相,“那就好……但是老板,做人還是要開心一點,別把自己逼得那麽緊。”

“嗯,我知道的,謝謝你了老張。”許清瑤笑意不減,很好地將自己掩藏了起來。

等到她從老張身上將目光收回時,她的神色慢慢有了變化,淺笑著的面容逐漸耷拉下來。

隨後她將視線投向窗外,最終還是沒有回覆許斯月,只任由手機在自己手中緩緩暗下屏幕。

窗外的小路、樹木以及人群都在不斷倒退著,如今已是秋季,雖綠葉還未發黃,卻終究還是會有枯黃掉落的那一日。

抵達片場,新一天的戲又即將開始拍攝。

他們本就有一場淋雨戲要進行拍攝,正好天氣預報顯示今天中午左右會有一場大雨,之後三天都是晴天。

所以他們把這場淋雨戲安排在了今天,但若是天氣預報有誤,今日並不會下雨,那他們就只能另外再安排人工降雨了。

按照天氣預報細說,降雨時間大概會在上午十點半到中午十二點之間。

這也就是說,早上劇組的拍攝時間會比較緊張。

於是一當許清瑤抵達片場,她便立刻被導演叫去了化妝間,進行化妝及換衣。

即便是平日裏看起來最悠閑的小嫻,今天也陷入到了一種名為“忙碌”的狀態之中。

她幫著許清瑤遞了各種東西過去,也幫著劇組工作人員一起準備了道具,還幫著代為照顧了一位工作人員的孩子。

孩子還在上小學,正逢國慶假期,而孩子的父親不能讓他獨自待在家中,便帶著孩子一同來了劇組。

小嫻是個很喜歡孩子,很樂意與孩子打交道的人。

當孩子父親拜托她暫時先照顧一下孩子時,她完全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而那個小男孩也很聽話,一點兒都不鬧騰,自己乖乖坐在小嫻對面寫著作業,遇到不會的就向他小嫻姐姐請教。

許清瑤在拍戲之餘,時不時向她二人所在的位置望去。

每每都能看到一派和諧美好的場景,這讓她幾次都有些挪不開眼去。

這樣的場景當真十分溫馨,讓許清瑤心中止不住地動容,不自覺再度陷入到回憶之中。

曾幾何時自己與許斯月也是如此。

許斯月在書房裏寫作業,自己就在她身旁安靜坐著,給她切水果吃,溫牛奶喝,偶爾也會給她輔導功課。

許斯月從小就是個學習成績優異的孩子,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亦是同學眼中的學霸。

她從初中到高中的生活,一直都有自己的陪伴,一轉眼她已經進了大學校園,自己往後顯然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又來了又來了……

許清瑤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幾個巴掌,讓自己趕快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明明她與許斯月之間都已成了那副模樣,為何她還是止不住地要去懷念,有病是嗎?

許清瑤受夠了自己,放下劇本倏地一下站起身來,卻因用力過猛而眼前一陣發黑,閉眼緩過十幾秒才終於恢覆正常,隨即當即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此時時間為上午十點剛剛出頭。

許清瑤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冰涼的自來水幾次潑在臉上,才終於讓她整個人慢慢冷靜了下來。

等她擦幹臉走出衛生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六分鐘,來到十點一刻。

忽有一滴冰涼落在她額上,她立時停住腳步楞了一下,擡頭向天際望去。

是……下雨了嗎?

而就在她懷著疑惑擡頭的那一刻,又是一顆雨珠落在了她的臉上,這次落在眼睛旁邊,順著眼尾向下滑落。

隨後又是一滴滴的雨如同斷線珍珠不停自雲間往大地之上掉落,落在屋檐上,落在草木之間,落在人們的頭上。

原來真的下雨了,似乎比天氣預報告知的還要早上那麽一些。

許清瑤不禁感嘆一句,垂首將心思收了回來,得盡快返回到自己那塊休息區域繼續把臺詞背熟。

但她才剛一移回視線準備往前邁開一步時,她的身子卻又霎時僵在了那裏。

在她身前不遠處,此刻就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她不僅認識,並且可以說,那個人是她人生中最為熟悉的人。

許斯月。

為什麽許斯月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而一低頭,自己就碰見了她。

是幻覺吧,一定是幻覺。

但當許清瑤想要再重新往前走時,她的步伐卻沈重得讓她無法挪動半步。

她深吸一口氣又再重重吐出,才剛冷靜下來的情緒似乎又重新高漲上去,讓她有些無法克制。

見許清瑤僵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面色陰沈,許斯月當然明白那是她萬分不歡迎自己來這裏而做出的表現。

不過這淡漠臉色對許斯月沒用,哪怕許清瑤對她惡語相向都同樣沒有任何用處。

既然她來了,就不會這麽快離開。

“清瑤,我來了。”

許清瑤不動,那麽她走過去就好。

等走到許清瑤身前時,她輕喚一聲許清瑤的名字,朝她露出一張看似純良無害的笑臉。

從劇組入口再到許清瑤身前,一路走來遇上不少工作人員,她便是憑借這抹笑容,讓別人也對她笑意相迎。

卻只有許清瑤再清楚不過,論偽裝,許斯月終究要比自己強上很多。

並且,當許斯月走到她面前,迎面撲來那一股灼灼熱氣時,她徹底相信自己並未陷入幻覺,而是依舊處於活生生的現實之中。

“你來做什麽?”空氣再一次仿若凝滯,許清瑤刻意錯開視線,不願再多看許斯月一眼。

既然清瑤連看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許斯月索性收起笑容,微微上揚的唇角逐漸趨於一條直線,淡淡回了一句,“我來看看你。”

“你是怎麽進來的?”問出這句話後許清瑤便後悔了,許斯月還能怎麽進來,只有可能是沈喬帶她進來的,自己這無非便是多此一問,浪費口唇罷了。

原來在她那裏,自己這一層姐姐的關系竟是如此重要,可以任她自由穿梭於劇組之內。

許斯月的回答便是許清瑤所想的那個。

許清瑤聽得漫不經心,一心只想著該如何快速結束這段對話。

“我要去拍攝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別打擾我們工作。”

“嗯,我不會,但你是不是得先告訴我,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果然,許清瑤就知道,許斯月一定會問到這個問題,但她也有理由搪塞,“……太忙了,沒時間。”

“哦,是嗎?”

許斯月這一股濃濃的質疑語氣,聽得許清瑤實在不適極了。

而當她不自覺擡眸望向對方時,她卻又恰好碰上了許清瑤上挑的眉頭。

更準確來說,不是許清瑤正好碰上去,而是許斯月特意等到她望著自己時才做的這一小表情。

許清瑤沒有回應,直接從許斯月身邊越過,徑直往前走去。

因她知曉,無論自己回應什麽,許斯月就是認定了那是借口。

既然如此,就別浪費時間了嗎,而雖她仍舊覺得步伐十分沈重,但再重的步伐也無法戰勝她想趕緊離開的決心。

見許清瑤從自己身旁擦肩而過,許斯月便也緩緩跟了上去。

她的聲音不斷在許清瑤耳畔響起,總在問著昨日那個問題。

許清瑤聽得耳朵都快起了繭子,心中也愈發煩悶得厲害,只盼望著能來個人把許斯月趕出劇組,讓她趕緊回家。

不回家也行,無論她去哪裏,只要她不在劇組待著,怎樣都好。

但許清瑤的一再忍讓,反倒讓許斯月得寸進尺。

她顯然並不願意就此放過許清瑤,還在繼續著她一波又一波的強烈攻勢,似乎非要逼迫許清瑤開口回話不可。

到了最後許斯月實在聽不下去,險些發作。

好在她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那塊休息區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起劇本。

而許斯月就站在她身旁,身軀筆直。

旁人不知她們之間在做些什麽,但看許斯月站在旁邊直直註視著許清瑤,而許清瑤並不搭理她的態度,十有八九是這兩個人鬧了什麽小別扭。

旁邊的小嫻擡頭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場景,對於突然出現在片場的小許妹妹,她表示有些詫異。

但她很快也就收起了驚訝之情,畢竟小許妹妹也不是第一次來探她姐姐的班了,恰逢國慶,她趁著假期來看她姐姐完全在情理之中,自己剛才那副模樣完全屬於少見多怪。

“小嫻姐姐,這道題你幫我看看吧。”

身前忽有稚嫩的男孩聲音響起,小嫻回過頭來,輕笑一聲,給那個男孩繼續講解起題目來。

小學生的題目她大多還是知道的,所以男孩從剛才開始提出的問題就沒有一個能難住她,當然她也不會直接將答案告訴他,而是引導他自己一步步找出答案來。

至於許清瑤與小許妹妹她們姐妹倆的問題,她暫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家務事就自己家裏解決吧。

而下雨這個問題,就更不是她需要去理會的事情了,畢竟她與小男孩不像許清瑤那樣待在;露天場所,他們頭上就是個可以遮風避雨的棚子。

距離十點半還剩下不到五分鐘。

雨仍舊是一副將下不下的樣子,明明起初已經開始下起零星小雨來,但一當許清瑤坐回到椅子上,而許斯月就往她旁邊那個小板凳上一坐之後,這雨就徹底下不下來了。

就連剛才那番小雨都沒了,地上完全沒有半分落雨的痕跡。

“導演,這雨下不下來我們也只能拍一小段,後面的拍攝進行不下去啊……”副導演擡頭望了好一會兒的天,低下頭來和導演說話時總覺脖子十分酸疼。

“再等等,現在天氣情況這麽不好,一會兒總歸要下雨,拍戲這個問題咱們也不急於一時。”平時脾氣最大的導演在此刻看起來卻要比副導淡定多了,他似乎對接下會下雨這件事胸有成竹。

不過也是,在他們劇組的頭頂上方,現在已飄來幾片巨大烏雲,一副黑雲壓城的架勢,降雨並且降大雨的概率很高,現在就是時間問題了。

許清瑤將劇本看了又看,幾乎就快要翻爛。

可惜許斯月卻仍坐在她身前的那個小板凳上,也不玩手機也不做其他什麽事,就是始終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盯著她心中直發怵。

感覺天色明顯比剛才要暗上一些,許清瑤也終於嘆一口氣,準備起身。

她開始般椅子,準備將桌椅搬到棚裏去,以免一會兒雨勢來得兇猛,把桌椅以及劇本統統淋了個透。

其實她並不指望許斯月能幫自己什麽忙,但許斯月在看到她椅子之後,也開始幫著一同搬起更重一些的小圓木桌來。

許清瑤將椅子搬到棚中小嫻與那個男孩身旁不遠處,才剛一轉身,便有一道寬大的身影也在她身前停下腳步。

她微蹙著眉頭,看到的是一手拿著小板凳,另一手將桌子放下的許斯月。

再向她們剛才待過的那個地方望去,那裏空空如也,幾樣東西都已經被搬了進來。

“你……謝了。”許清瑤重新望向把小板凳也放下的許斯月,還是道了聲謝。

許斯月沒應聲,只是朝她微微揚起一側唇角,笑起來的模樣反倒讓許清瑤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中那種不舒坦的感覺又重新升了上來。

“小許,準備一下開始拍攝。”氣氛很僵,幸得導演在外頭喊了許清瑤一聲,嗓門大到分明隔了些距離她們卻仍覺得有些刺耳。

“來了導演。”許清瑤直接拿上劇本往棚外走,直奔導演所在的地方而去,連看都不再多看許斯月一眼。

但許斯月不同,她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視線每時每刻都黏在許清瑤身上。

仿佛許清瑤離開她的視線範圍之內,她這條生命便已經失去了一半。

於是她一直看著許清瑤離去的方向,直至對方仍在自己的視野內停下腳步,站在那裏與導演攀談著什麽,她也就沒有露出不悅神色,依舊平靜地望著前方。

“小許妹妹。”

“嗯?”

小嫻忽然在許斯月身後開口,倒是沒有將她驚著,只是突然被打擾,許斯月下意識皺眉。

雖不想去回應,但出於禮貌她還是轉回了身去。

“小許妹妹,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許姐?”小嫻輕聲開口詢問,語氣盡可能往溫柔貼近。

看得出來,許斯月一定很喜歡很喜歡許清瑤,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兩姐妹之間的關系看上去並沒有那麽好,看起來似乎有些隔閡。

顯然沒有想到小嫻會突然這麽問,許斯月再度尾音上挑地“嗯”了一聲。

她當然聽清了小嫻的問題,只是她無法確定,這個女孩所說的“喜歡”究竟是哪一種喜歡。

“許姐一定待你很好吧,所以你才會那麽喜歡她,不過向許姐那麽好的人,誰又會不喜呢,包括我也是,特別特別許姐。”話說到最後,小嫻不由輕嘆一聲,可惜許姐對誰都很好,卻似乎沒有任何人可以走進她的心底。

其實小嫻所說的“喜歡”就是十分純粹的那種喜歡,到了許斯月耳中卻偏偏變了味。

那一刻,她眸中迅速閃過一絲警惕,但因轉瞬即逝,便沒有被小嫻所察覺。

小嫻還在自顧自說著,許斯月內心不悅感愈發強烈,卻並未表現出來,勉強聽完了小嫻的喋喋不休,許斯月只是輕淺一笑,卻只她自己明白自己這抹笑容背後的心思。

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的清瑤。

許清瑤只能屬於她自己一人。

只能獨屬於她。

懷著這樣的心思,許斯月繼續將視線投至棚外。

這個時候她們一行人已經開始了拍攝,許清瑤就站在人群之中,攝影機對準了她與另外一位男演員。

恰巧許斯月這邊的角度很好,那些工作人員留出了縫隙,讓她無需調整角度便可看清裏頭人的一舉一動。

這就說明她無疑是幸運的,為此她也堅信命中註定許清瑤該永遠活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天色相比剛才又暗了一些,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這夥人還在堅持著在室外拍戲,這讓許斯月不得不懷疑,許清瑤接下來要拍攝的這場戲就是一場淋雨戲。

“小嫻,這是場什麽戲你知道嗎?”雖然一會兒就能驗證自己所猜是對是錯,但如果現在能從小嫻口中得知情況,許斯月倒也不介意多問一句。

“分手戲,男主要跟女主分手,女主一個人淋雨的戲份。”小嫻擡頭,將自己知道的內容都告知了許斯月,隨後她突然又驚呼一聲,“哦對,一會兒我得去給許姐準備毛巾,以防她著涼,差點就給忘了。”

“好,謝謝。”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但許斯月仍無法開心起來。

聽說這部戲再有一周就要殺青了,她卻這才知曉,原來站在那裏和許清瑤有對手戲的演員竟是男主角。

許斯月的眉頭越蹙越緊,讓她旁觀許清瑤作為女主和另外一個作為男主的人對戲,即便這是場分手戲,她卻仍舊覺得無比煩躁。

許清瑤啊許清瑤,哪怕只是你微乎其微的一個小小舉措,都能牢牢牽動我的心。

這輩子,我怕是要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所以無論用什麽手段,我都必須得到你,讓你這輩子都只能屬於我一人。

許斯月暗自攥緊拳頭,指甲分明已將掌心摳得生疼,可她似毫無所察一般,全身心都撲在許清瑤身上,目光緊緊鎖定她想要一輩子都獨占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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