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瑤還約樂煢煢喝下午茶。

樂煢煢心裏吐槽著, 中國人喝什麽下午茶，吃早茶還差不多，但還是樂呵呵地答應了。

網紅圈子太現實, 又送上門的人脈, 為什麽不要？再說了，也不是真的有什麽深仇大恨。

寧西顧不解地問：“你不是不喜歡她嗎？你還去？”

樂煢煢嬉皮笑臉地說：“塑料姐妹而已, 應付她一下，你當我是認真跟她交朋友啊？”

她跟那群塑料姐妹花之間難道是真閨蜜情啊？還不是你在背後瞧不起我, 我也背後看不慣你？沒撕破臉下次交換利益的時候都好說, 就算真撕破臉了, 也還會有人厚著臉皮來求呢。

寧西顧先是覺得她膚淺好笑, 仔細想想，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假如樂煢煢是在應付佟雪瑤，那他呢？樂煢煢是在應付他嗎？

樂煢煢也沒跟寧西顧說，其實她有個小小的夢想——有機會的話, 她想要出國深造，去時尚之國F國進修一下服裝設計專業的技能。

之前為什麽不去呢？首先就是因為她沒錢, 當她攢了第一桶金以後, 比起虛無縹緲的夢想, 她更想要一家切實存在的小店和能作為固定資產的房子；其次, 她是個學渣, 外語關就夠讓她頭疼了。

現在也不是好時機, 她的店正在走上坡路, 她的房貸也沒還清……但是，先預備著嘛。

只是得到一個邀請而已，樂煢煢已經開始幻想起自己以後穿著華美的禮裙, 在晚宴上眾星捧月、花枝招展的身姿，光是想想，就覺得美滋滋的。

寧西顧見她都開始幻想了非常無語，挺為她擔心，問：“你去過珠寶拍賣會嗎？”

樂煢煢無所畏懼：“沒去過也有在電視上看過啊，不就那樣嗎？我又不是真去買珠寶的，我就是為了穿個漂亮裙子，拍拍照片，讓我的粉絲知道我去了個特牛逼的活動，就完事了啊。”

樂煢煢說完，發現個盲點：“你為什麽這麽理直氣壯地問我啊？說得你好像很有經驗一樣，你去過嗎？”

寧西顧沈默片刻，回答：“……沒去過。”

樂煢煢好笑：“那你裝得那麽熟練，還教訓我幹嘛？你又沒去過。”

但我媽媽經常去啊。寧西顧心想，卻不能說出來，他並不想在樂煢煢面前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世。

萬一被這個虛榮拜金的女人知道了，一定會纏著非要他給個名分，而他只是想玩玩而已。

此時。

虛榮拜金的樂煢煢吃完午飯，趕他走：“好了，吃完飯了嗎？你可以回去了。”

樂煢煢對他可真是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貫徹到底了，寧西顧想著，問：“那我下班以後可以去你那裏啊？”

樂煢煢看上去快快樂樂的，跟他說：“當然不行啊。”

寧西顧：“……”

樂煢煢：“是你自己發誓的，起碼這整個寒假不準去我家找我。”

誰讓寧西顧失聯兩天害她擔心？

她這個人從不做虧本買賣，作為交換，她也要晾著寧西顧，晾到開學為止。

寧西顧重新把之前的微信賬號登錄上去，看了下樂煢煢那邊最後幾條消息記錄，其實沒有幾條，就問了三條。

看上去淡淡的。

他頓時又完全搞不清楚樂煢煢究竟是在乎他，還是沒多在乎，還是只是出於人命關天的想法略微關心一下他。

然後寧西顧明顯發現，樂煢煢對他又變得冷淡了。

先前他們聊天聊得很緊密，他發消息過去，樂煢煢回得都很快，而且樂煢煢經常主動給他發，現在可好，變回愛答不理了。

樂煢煢故意不理他的，正在跟閨蜜罵他呢：「靠，寧西顧果然騙了我，他真不是窮學生」

【吱吱】：「怎麽怎麽？那是富二代嗎？」

【樂小兔】：「不知道，但估計家境還是不錯的，他為了泡我，偷偷在我小區租了房子，說想跟我住得近一點，一個月要一萬多呢！！」

【吱吱】：「哇，對一個學生來說是挺大的手筆了，小狼狗挺用心的嘛……」

【樂小兔】：「誰知道他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啊？」

正聊著。

收到別的消息。

樂煢煢以為是寧西顧，不管他，一直不停跳出來，她才不耐煩地切出去，想要罵一罵寧西顧，結果一看，是江燁山。

【江總】：「在嗎？煢煢，我上次說的是你想好了嗎？」

「[圖]我覺得這套珠寶就很適合你」

「你想象一下你戴著這個，一定很美，不想要嗎？」

「再說了，你突然跟你的渣前男友掰了，你就不發愁過年回家怎麽面對家長嗎？」

「煢煢，你今年過年回家該不會也想雇男模回去騙家長吧？」

樂煢煢怪不耐煩的。

她不是第一次碰到想包她的老男人了，年紀更小的時候遇見更多，最不要臉的跟她說一年給她十萬，價給最高的是一個月二三十萬。

其實現在偶爾她的微博和視頻評論區裏還會有wsn留言，說些什麽你一晚上多少錢這樣的話。大概像她這樣的網紅偶爾都會遇上。

她當年跟江燁山談戀愛的時候還是頭回談戀愛，傻不楞登的，確實有點被迷花眼睛了，但江燁山這人不耐煩，暴露得也快，要是那時候他稍微有點耐心，說不定她就真被騙床上去了。

現在她早就不是那麽單純的小姑娘了，還想騙她呢？她是不能隨便買珠寶，但她自己攢錢買也不是真的完全買不起啊，只是她覺得沒必要而已。

她也分不出玻璃跟鉆石有多大區別。

閃閃發光的東西在她眼裏看上去都差不多。

樂煢煢陰陽怪氣回了個微笑的貓貓頭：「我的私事，跟您沒關系啊」

江燁山：「你這個人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的」

樂煢煢：「總比你這兩年越來越爹味好」

江燁山：「呵呵，你也不用因為今年沒有男朋友帶回去被我戳穿就這麽惱羞成怒吧」

樂煢煢：「不跟您說了，您早點睡吧」

真好笑。

江燁山真的好有自信。樂煢煢想，也不知道江燁山還去不去那個拍賣會。

到時候要是碰上了，臉色一定很好看。

同一時間。

寧西顧躺在老宅臥室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卻覺得更想睡在樂煢煢家那張狹窄的沙發，他反覆看手機。

他跟樂煢煢說晚安，樂煢煢不回他。

明明以前起碼會回個表情包的……

晚上睡覺。

寧西顧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去找樂煢煢，看到樂煢煢頭上有個粉色的數據條，他很納悶那是什麽。

然後他給樂煢煢掃地，粉色的數據條增加了。寧西顧反應過來，哦，是好感度啊。

要是真能這麽具體就好了。寧西顧一個高興。那不就像做題和打游戲一樣，只好完成足夠多的任務，就能增加數據嗎？

寧西顧充滿動力地忙活起來。

給樂煢煢做飯，好感度+5。

幫忙懟前男友，好感度+5。

為樂煢煢出頭罵壞女人，好感度+10。

半夜去便利店找樂煢煢，好感度+15。

他放下身段、勤勤懇懇地刷樂煢煢的好感值。

眼看著樂煢煢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溫柔，不再頤指氣使了……

嬌小漂亮的樂煢煢在他的夢裏還有兩只毛茸茸的雪白兔兒，好可愛的蹦蹦跳跳到他面前，站穩，仰起臉，對他微微一笑：“小青糕啊。”

他被萌得暈乎乎的，問：“怎麽了？”

陡然之間。

樂煢煢臉色一變，笑得無比陰沈，問：“為什麽不回我的消息？”

好感度-50。

寧西顧：“……”

樂煢煢：“你區區一只小狗，你敢跟我鬧失聯？！”

好感度-50。

寧西顧：“……”

樂煢煢：“被我發現的時候，你還在跟別的女生拉拉扯扯？”

好感度-50。

寧西顧：“………………”

樂煢煢：“而且你他媽一直在騙我？你跟我裝窮？？”

好感度-500。

寧西顧著急地為自己辯解：“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對你來說這麽重要啊，我還以為我可有可無。”

樂煢煢頭上的兔子耳朵“噗”地不見了，又“噗”地冒出了小惡魔角，她變了一個黑暗系的妝容，冷哼地說：“是啊。但你是我的小狗，你就得聽我的話。我不可以不理你，你不可以不理我，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了。”

寧西顧眼睜睜看著自己跟螞蟻搬家一樣一點一滴攢起來的好感度不但一夜回到解放前，清空就算了，還掉到負值，受到了這輩子最大的打擊。

這噩夢好像沒多少內容，但整整熬了他一宿，寧西顧第二天被鬧鐘叫醒的時候，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地累。

他還顧不上累，醒過來第一時間是看樂煢煢有沒有回他消息。

一看，沒有。

寧西顧嘆口氣。

——看來是得重新開始刷好感值了。

但，實習本來就忙。

寧西顧下班的時候，樂煢煢的公司也下班了，他想去幹苦力都去不成。

他現在每天給樂煢煢發一百條消息，才能得到一條回覆。

這回覆還是：「你煩不煩？」

寧西顧又大半夜過去送了一次花。

花被樂煢煢收下了，他人被關在外面，白被凍小半晚上。

如此時間一晃而過。

大年二十九，樂煢煢把公司各工作收尾幹凈，店鋪首頁掛上修業停工公告，提上她整理好的一個紅色行李箱，抱上泡泡，自己開車回家去了。

寧西顧給她發來消息：「姐姐，我看到你的車了，你出發回老家了嗎？」

「路上小心」

「那我也回家去了」

樂煢煢本來不想回，但想了想，大過年的，還是善良一點吧，不鹹不淡地回了句：「你也小心」

寧西顧秒回：「好，我會小心的。等過完年回來，我想給你送點禮物，到時候我可以去見你嗎？」

送什麽禮物？

樂煢煢有種不妙的預感：「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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