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茅臺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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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臺26
“樸泰英小姐？”
問詢完畢,沈大植過來跟她打招呼。
立夏情緒逐漸低沈，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她一點都不想在剛把自己當作共犯的時候見到這個傻呆呆的年輕警察。
“你好，沈警官。”
“您來怎麽不聯系我？什麽人都不認識,在警察局有點不安吧？”
“怕給你添麻煩……”
“怎麽會？”沈大植笑得一臉傻白甜：“只是證人詢問而已,我拜托前輩們對您態度也會舒服點。”
“我沒關系的。”立夏說著虛假的話語。
沈大植笑,看著她，意識到什麽似的：“說起來,您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立夏直視著他跟姜哲有些形狀相似的眼睛：“哪裏？”
“精神狀態……那個……看起來比之前有自信了，發生什麽好事了嗎？”
“看起來更漂亮了吧？我用了很貴的化妝品。”她靜靜地開著玩笑。
“啊哈哈,”沈大植摸摸後腦勺,有些害羞地說：“是,您是正經的美人呢。”
人的外表就是這麽有欺騙性,更有欺騙性的是人類本身。
“我也這麽認為。”立夏溫婉一笑。
兩個人閑聊了幾句,沈大植就被前輩教走了。立夏盯著他活蹦亂跳的腳步,轉身離開。她到底也沒有在審訊室裏說什麽不該說的,能承受財閥怒火的都是銅皮鐵骨才行。
何必再拖幾個普通人下水？
這樣想著，立夏在警察局的樓道裏向外走，周圍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只有她自己慢悠悠得像逛大街。逛到一半，坐在警察廳的樓梯臺階上，眼淚第N次的流淌了出來。
她到底為什麽會落到這種境地？走投無路，求助無門,想死又怕死，太絕望了。
哭著哭著，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純手工的定制皮鞋,落在地板上，噠,噠，噠，噠……
聲音清楚，節奏有序，比起一步一步往前挪的立夏，這人更像是逛大街。
“怎麽了？”
皮鞋在眼前站定，立夏的頭上落了一大片的的陰影，還有那十分有特點的尾音。
“發生什麽事了嗎？”
照理來說，立夏應該哆嗦一下的，不過她努力忍住了。
鼻子還是很酸，眼淚像斷了的水流，突兀地停住在某一刻。
“你……”她哭得有些打嗝：“你怎麽來了？來……來接我嗎？”
他在監控她，立夏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有點擔心啊，”毛泰久伸出手指，在她的臉上劃去淚水：“沒有讓你好好休息。”
此情此景，說不出的既視感，好像在哪裏發生過，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拉著他的手站起身，她的確感到渾身酸……不是特別疼，只是很疲憊，很想睡覺。
對面那人卻精神抖擻得不得了，充分體現出男女在這種事情上的體力差距。或者說立夏從沒見過毛泰久累的樣子，他總是精神充沛得令人感到難以置信。
“小姨母……”
毛泰久稱呼著這個稱呼，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尊敬的語氣，相反，他似乎把這當成了什麽昵稱。——特別是在某些時候，暗啞的聲音，喚著那幾個字，帶著一絲倫理的背信感。
“剛才看到你跟那位警官聊的很開心，是熟悉的朋友？不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毛泰久說話總是很有禮貌。
或許跟他熱衷於挑戰禁忌有關，無論是法律的，又或者是人性的，對他來說可能是無聊生活中的一種調劑，跟一般的人的娛樂方式沒什麽區別。
“見面次數不超過五根手指的人，有什麽好認識的。”
毛泰久辨認得很仔細，樸泰英說這話時喪氣依舊，似乎說的的確是事實，不由有些想笑。
“怕我把他殺了嗎？”他一邊說，一邊當真笑了出來，孩童般充滿惡意的笑，由於神情太過天真，眨眼睛的時候看著竟然顯得有些呆萌：“你這樣想我多傷心啊。”
“你也會傷心？生氣才對吧？”
站在毛泰久的懷裏，立夏哼哼唧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鼻涕眼淚全部蹭到幹凈平整的西裝上。她深知他有些許的潔癖，所以她是故意的。
毛泰久繼續笑著，順便從口袋裏拿出手絹擦掉那些粘稠物：“小姨母才是，真淘氣。”
語氣仿佛對她無可奈何，明明兩個人中無理取鬧的人從來都是他。
毛泰久，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一個純粹的霸權主義者。
但這樣的一個人，也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
實際上這幾天立夏一直沒有得到好的休息，以致於身體一直處在疲憊的狀態，非常自然的感冒發燒了。
毛泰久請了醫生，給她吃了藥，然後往她頭上敷了個冰袋。
“你教的……”他這樣說。
毛泰久是個身體相當健康的人，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立夏都沒見過他生病。但韓英蘭則相反，有一回韓英蘭發燒，家裏的傭人休假，毛泰久一個電話打到了立夏這裏。
“泰久，冷靜下來，”立夏在電話裏一步一步教他：“發燒一點都不可怕，首先，家裏有熱水嗎？沒有的話，用咖啡壺燒一下，晾涼一些，然後倒幾勺鹽……”
立夏的視線變得有些恍惚。
她看著毛泰久時時常會想起以前，隨即就變得傷感起來，起起伏伏的情緒總讓人心累。
毛泰久對她的態度倒是依舊。
坦蕩得讓人覺得他們光明正大得相當可以。
明明是知道內情的人都會覺得吊詭的感情。
相互依賴，相互依存，同時又彼此懷疑，彼此挑釁，充滿了矛盾與違和。
但他就是能夠隨著時間逐步往前，他們變得越發親昵，這種親昵就像是他走路的步伐，敲打在地面上……
一步，一步，然後匆匆忙忙很多步，再周而覆始，緩慢如初。
毛泰久興奮不已的時候就會這樣，孩子氣十足，蹦蹦跳跳，仿佛在跟不存在的人捉迷藏。
學習表演的人常常會學到一門課程叫做解放天性，其意味是讓人放開平時的束縛和枷鎖，完全回歸自我。立夏覺得毛泰久完全不需要學習，他是個相當忠實自己欲·望的人。
某種程度上，他的確像個小孩子。
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
道德，法律，人性，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而實際上，他已經三十歲了，是一家占了全國一半土地資源的大公司的代表。
這不是孩童抱金，而是孩童抱著□□。
哪天他一個不高興，全世界也要跟著一起完蛋。
“小姨母，你在擔憂什麽？”
“擔憂？”
“臉上一副愁容，好像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我是病人，所以才會那樣。”立夏給自己找理由。
“根據醫生的判斷，我也是病人，你的病情跟我很不一樣呢。”
一樣就出大事了。
立夏完全不想想象自己變成毛泰久這樣會發生什麽，某種角度，她的破壞力比他更大。
——
病好之後，馬秘書被指派詢問樸助理到底想做些什麽，立夏說她想進公關部。
“樸助理，”馬秘書認為這人仗著代表撐腰有些異想天開：“知道公關部是做什麽的嗎？”
檢測輿情，客戶管理，媒體溝通，文案輸出，活動策劃，大概是這樣吧。
馬秘書噎到了一秒鐘，隨即又問了個問題：“那麽，您能做什麽呢？”
作為一個高中學歷都沒有的人，樸泰英能做的估計也就是茶水小妹，飲水機一姐了。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正在辦公室裏面，隔著霧狀的玻璃窗，外面不少人都在假裝忙碌地看著他們。
作為一個聞名已久的助理，樸泰英大概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助理了，三天兩頭不見人影。
立夏無視那些人，盡量專註的去想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除了專門的技術行業，她也接觸過不少公關媒體方面的人，當然大部分都是很久遠的記憶了，離得最近的，也就是幫姜哲管理集團的新聞媒體企業，因為尹紹熙撂挑子不幹，立夏被迫營業作為壯丁頂上去。
雖然那只是個漫畫世界。
不過那時候立夏的老師們都是實打實有含金量的業內頂尖人物，錢就是這麽好用，可以讓全國最好的老師來教一個初丁基礎知識，無論她提出的問題有多麽可笑，他們都不能發火。
“姐姐啊，雖然大家都說女孩子笨一點更可愛，但是……我還是覺得你為了我認真學習的樣子真是該死的有魅力。別太辛苦了，我要跟你啵啵還要打申請，阿一古，我可是老板！”
柔軟的，充滿了撒嬌的，隱約帶著小小的心疼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擡眼時，對面站著的是充滿一本正經公事公辦臉孔的馬秘書。
立夏原本微微駝下去背脊緩緩地直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清醒過了，來到這個世界後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的。
在外人看來她是個瘋子，在她自己看來也是個瘋子，總是被人嫌棄的那種。
辦公室外偷偷摸摸看熱鬧的人，發現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他們看到了總是一副寡婦臉的樸助理非常勇敢地面對起了馬秘書這個大魔王，兩個人的地位就像是轉換了一樣。
樸泰英的手很是隨意的放在兩側，隨即找到沙發的位置，坐了下來。
“馬秘書，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她的手臂放在沙發扶手上，支著她的下巴，這是一種完全放松的姿勢，與之前她的緊繃狀態狀似兩人：“我不見得有多麽喜歡你，你也不見得有多麽尊重我，但是代表的命令是你要安排一個我滿意的位置給我……”
她的語調重點很明確：“令我滿意，需要我給你解釋這是什麽意思嗎？”
馬秘書總算正視這位還沒有嫁入豪門就先擺上款的樸助理，然而當他面對這個女人時，察覺到她並沒有小門小戶裏的毛病，大喊大叫，覺得自己聲音大就是大發雷霆。
相反，她很講道理，語言簡潔，直達中心。
哪怕她說的話放在公共場合裏基本不像人話，可是他和外面的那些人都知道，在集團裏，代表和會長兩父子，就是道理。
同理可知，能讓毛代表這個沒有任何緋聞的地下之王承認她，樸助理的灰姑娘之路至少在明面上是未來可期的。
甚至，再過幾年也許會飛黃騰達，成為集團的女主人。
一瞬間，似乎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學會了低頭。
立夏呼吸著向她低頭的空氣，十分遲鈍地意識到，毛泰久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毛泰久了。
不是每個財閥都能像姜哲一樣，她一直顧念的那些舊日時光，也許也同樣是毛泰久所顧念的，只不過他們都回不到從前。現在的毛泰久，把自己當作了上帝。
Goddamnit！這是立夏最常想到的上帝。
“那麽，樸助理，”馬秘書說話時變得官方了起來，語氣刻板又尊敬簡潔：“暫時作為公關部部長的助手，您可以接受嗎？”
好像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或許以後也還是會有人把她當做空降兵來敷衍她，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需要的是了解，又不是每件事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樣的話大韓民國的財閥們早就一個個過勞死了。
這話說的很傲慢，仿佛她已經是主人公了似的。
但很奇怪，她這樣說了，其他人反而更加高看她了。
人吶，就是這麽一種犯賤又欺軟怕硬的動物。
“不錯啊，”毛基範聽了之後，再次翻看起了手頭上調查來的樸泰英的資料：“這麽多年沒見，我都忘了有這個人了，泰久媽媽……泰久媽媽的朋友，會跟她一樣吧？守護著我們泰久。病的這麽嚴重還活著，這女人……泰久……”
毛基範的手筆，樸泰英直接成了公關部的副部長。
立夏看著馬秘書送過來的任職書，心裏想著會長就是會長，就算他指著一只鹿說是馬，大家大概也會都想盡辦法說明這馬真俊，比汗血寶馬金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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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算不算加更。
一會兒大概還有一小更。
等等我，等等我。感謝在2020-11-2504:09:22~2020-11-2521:51: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八百祇20瓶；酒杯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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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情緒逐漸低沈，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她一點都不想在剛把自己當作共犯的時候見到這個傻呆呆的年輕警察。
“你好，沈警官。”
“您來怎麽不聯系我？什麽人都不認識,在警察局有點不安吧？”
“怕給你添麻煩……”
“怎麽會？”沈大植笑得一臉傻白甜：“只是證人詢問而已,我拜托前輩們對您態度也會舒服點。”
“我沒關系的。”立夏說著虛假的話語。
沈大植笑,看著她，意識到什麽似的：“說起來,您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立夏直視著他跟姜哲有些形狀相似的眼睛：“哪裏？”
“精神狀態……那個……看起來比之前有自信了，發生什麽好事了嗎？”
“看起來更漂亮了吧？我用了很貴的化妝品。”她靜靜地開著玩笑。
“啊哈哈,”沈大植摸摸後腦勺,有些害羞地說：“是,您是正經的美人呢。”
人的外表就是這麽有欺騙性,更有欺騙性的是人類本身。
“我也這麽認為。”立夏溫婉一笑。
兩個人閑聊了幾句,沈大植就被前輩教走了。立夏盯著他活蹦亂跳的腳步,轉身離開。她到底也沒有在審訊室裏說什麽不該說的,能承受財閥怒火的都是銅皮鐵骨才行。
何必再拖幾個普通人下水？
這樣想著，立夏在警察局的樓道裏向外走，周圍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只有她自己慢悠悠得像逛大街。逛到一半，坐在警察廳的樓梯臺階上，眼淚第N次的流淌了出來。
她到底為什麽會落到這種境地？走投無路，求助無門,想死又怕死，太絕望了。
哭著哭著，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純手工的定制皮鞋,落在地板上，噠,噠，噠，噠……
聲音清楚，節奏有序，比起一步一步往前挪的立夏，這人更像是逛大街。
“怎麽了？”
皮鞋在眼前站定，立夏的頭上落了一大片的的陰影，還有那十分有特點的尾音。
“發生什麽事了嗎？”
照理來說，立夏應該哆嗦一下的，不過她努力忍住了。
鼻子還是很酸，眼淚像斷了的水流，突兀地停住在某一刻。
“你……”她哭得有些打嗝：“你怎麽來了？來……來接我嗎？”
他在監控她，立夏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有點擔心啊，”毛泰久伸出手指，在她的臉上劃去淚水：“沒有讓你好好休息。”
此情此景，說不出的既視感，好像在哪裏發生過，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拉著他的手站起身，她的確感到渾身酸……不是特別疼，只是很疲憊，很想睡覺。
對面那人卻精神抖擻得不得了，充分體現出男女在這種事情上的體力差距。或者說立夏從沒見過毛泰久累的樣子，他總是精神充沛得令人感到難以置信。
“小姨母……”
毛泰久稱呼著這個稱呼，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尊敬的語氣，相反，他似乎把這當成了什麽昵稱。——特別是在某些時候，暗啞的聲音，喚著那幾個字，帶著一絲倫理的背信感。
“剛才看到你跟那位警官聊的很開心，是熟悉的朋友？不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毛泰久說話總是很有禮貌。
或許跟他熱衷於挑戰禁忌有關，無論是法律的，又或者是人性的，對他來說可能是無聊生活中的一種調劑，跟一般的人的娛樂方式沒什麽區別。
“見面次數不超過五根手指的人，有什麽好認識的。”
毛泰久辨認得很仔細，樸泰英說這話時喪氣依舊，似乎說的的確是事實，不由有些想笑。
“怕我把他殺了嗎？”他一邊說，一邊當真笑了出來，孩童般充滿惡意的笑，由於神情太過天真，眨眼睛的時候看著竟然顯得有些呆萌：“你這樣想我多傷心啊。”
“你也會傷心？生氣才對吧？”
站在毛泰久的懷裏，立夏哼哼唧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鼻涕眼淚全部蹭到幹凈平整的西裝上。她深知他有些許的潔癖，所以她是故意的。
毛泰久繼續笑著，順便從口袋裏拿出手絹擦掉那些粘稠物：“小姨母才是，真淘氣。”
語氣仿佛對她無可奈何，明明兩個人中無理取鬧的人從來都是他。
毛泰久，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一個純粹的霸權主義者。
但這樣的一個人，也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
實際上這幾天立夏一直沒有得到好的休息，以致於身體一直處在疲憊的狀態，非常自然的感冒發燒了。
毛泰久請了醫生，給她吃了藥，然後往她頭上敷了個冰袋。
“你教的……”他這樣說。
毛泰久是個身體相當健康的人，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立夏都沒見過他生病。但韓英蘭則相反，有一回韓英蘭發燒，家裏的傭人休假，毛泰久一個電話打到了立夏這裏。
“泰久，冷靜下來，”立夏在電話裏一步一步教他：“發燒一點都不可怕，首先，家裏有熱水嗎？沒有的話，用咖啡壺燒一下，晾涼一些，然後倒幾勺鹽……”
立夏的視線變得有些恍惚。
她看著毛泰久時時常會想起以前，隨即就變得傷感起來，起起伏伏的情緒總讓人心累。
毛泰久對她的態度倒是依舊。
坦蕩得讓人覺得他們光明正大得相當可以。
明明是知道內情的人都會覺得吊詭的感情。
相互依賴，相互依存，同時又彼此懷疑，彼此挑釁，充滿了矛盾與違和。
但他就是能夠隨著時間逐步往前，他們變得越發親昵，這種親昵就像是他走路的步伐，敲打在地面上……
一步，一步，然後匆匆忙忙很多步，再周而覆始，緩慢如初。
毛泰久興奮不已的時候就會這樣，孩子氣十足，蹦蹦跳跳，仿佛在跟不存在的人捉迷藏。
學習表演的人常常會學到一門課程叫做解放天性，其意味是讓人放開平時的束縛和枷鎖，完全回歸自我。立夏覺得毛泰久完全不需要學習，他是個相當忠實自己欲·望的人。
某種程度上，他的確像個小孩子。
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
道德，法律，人性，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而實際上，他已經三十歲了，是一家占了全國一半土地資源的大公司的代表。
這不是孩童抱金，而是孩童抱著□□。
哪天他一個不高興，全世界也要跟著一起完蛋。
“小姨母，你在擔憂什麽？”
“擔憂？”
“臉上一副愁容，好像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我是病人，所以才會那樣。”立夏給自己找理由。
“根據醫生的判斷，我也是病人，你的病情跟我很不一樣呢。”
一樣就出大事了。
立夏完全不想想象自己變成毛泰久這樣會發生什麽，某種角度，她的破壞力比他更大。
——
病好之後，馬秘書被指派詢問樸助理到底想做些什麽，立夏說她想進公關部。
“樸助理，”馬秘書認為這人仗著代表撐腰有些異想天開：“知道公關部是做什麽的嗎？”
檢測輿情，客戶管理，媒體溝通，文案輸出，活動策劃，大概是這樣吧。
馬秘書噎到了一秒鐘，隨即又問了個問題：“那麽，您能做什麽呢？”
作為一個高中學歷都沒有的人，樸泰英能做的估計也就是茶水小妹，飲水機一姐了。
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正在辦公室裏面，隔著霧狀的玻璃窗，外面不少人都在假裝忙碌地看著他們。
作為一個聞名已久的助理，樸泰英大概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助理了，三天兩頭不見人影。
立夏無視那些人，盡量專註的去想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除了專門的技術行業，她也接觸過不少公關媒體方面的人，當然大部分都是很久遠的記憶了，離得最近的，也就是幫姜哲管理集團的新聞媒體企業，因為尹紹熙撂挑子不幹，立夏被迫營業作為壯丁頂上去。
雖然那只是個漫畫世界。
不過那時候立夏的老師們都是實打實有含金量的業內頂尖人物，錢就是這麽好用，可以讓全國最好的老師來教一個初丁基礎知識，無論她提出的問題有多麽可笑，他們都不能發火。
“姐姐啊，雖然大家都說女孩子笨一點更可愛，但是……我還是覺得你為了我認真學習的樣子真是該死的有魅力。別太辛苦了，我要跟你啵啵還要打申請，阿一古，我可是老板！”
柔軟的，充滿了撒嬌的，隱約帶著小小的心疼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擡眼時，對面站著的是充滿一本正經公事公辦臉孔的馬秘書。
立夏原本微微駝下去背脊緩緩地直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清醒過了，來到這個世界後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的。
在外人看來她是個瘋子，在她自己看來也是個瘋子，總是被人嫌棄的那種。
辦公室外偷偷摸摸看熱鬧的人，發現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他們看到了總是一副寡婦臉的樸助理非常勇敢地面對起了馬秘書這個大魔王，兩個人的地位就像是轉換了一樣。
樸泰英的手很是隨意的放在兩側，隨即找到沙發的位置，坐了下來。
“馬秘書，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她的手臂放在沙發扶手上，支著她的下巴，這是一種完全放松的姿勢，與之前她的緊繃狀態狀似兩人：“我不見得有多麽喜歡你，你也不見得有多麽尊重我，但是代表的命令是你要安排一個我滿意的位置給我……”
她的語調重點很明確：“令我滿意，需要我給你解釋這是什麽意思嗎？”
馬秘書總算正視這位還沒有嫁入豪門就先擺上款的樸助理，然而當他面對這個女人時，察覺到她並沒有小門小戶裏的毛病，大喊大叫，覺得自己聲音大就是大發雷霆。
相反，她很講道理，語言簡潔，直達中心。
哪怕她說的話放在公共場合裏基本不像人話，可是他和外面的那些人都知道，在集團裏，代表和會長兩父子，就是道理。
同理可知，能讓毛代表這個沒有任何緋聞的地下之王承認她，樸助理的灰姑娘之路至少在明面上是未來可期的。
甚至，再過幾年也許會飛黃騰達，成為集團的女主人。
一瞬間，似乎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學會了低頭。
立夏呼吸著向她低頭的空氣，十分遲鈍地意識到，毛泰久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毛泰久了。
不是每個財閥都能像姜哲一樣，她一直顧念的那些舊日時光，也許也同樣是毛泰久所顧念的，只不過他們都回不到從前。現在的毛泰久，把自己當作了上帝。
Goddamnit！這是立夏最常想到的上帝。
“那麽，樸助理，”馬秘書說話時變得官方了起來，語氣刻板又尊敬簡潔：“暫時作為公關部部長的助手，您可以接受嗎？”
好像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或許以後也還是會有人把她當做空降兵來敷衍她，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需要的是了解，又不是每件事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樣的話大韓民國的財閥們早就一個個過勞死了。
這話說的很傲慢，仿佛她已經是主人公了似的。
但很奇怪，她這樣說了，其他人反而更加高看她了。
人吶，就是這麽一種犯賤又欺軟怕硬的動物。
“不錯啊，”毛基範聽了之後，再次翻看起了手頭上調查來的樸泰英的資料：“這麽多年沒見，我都忘了有這個人了，泰久媽媽……泰久媽媽的朋友，會跟她一樣吧？守護著我們泰久。病的這麽嚴重還活著，這女人……泰久……”
毛基範的手筆，樸泰英直接成了公關部的副部長。
立夏看著馬秘書送過來的任職書，心裏想著會長就是會長，就算他指著一只鹿說是馬，大家大概也會都想盡辦法說明這馬真俊，比汗血寶馬金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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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算不算加更。
一會兒大概還有一小更。
等等我，等等我。感謝在2020-11-2504:09:22~2020-11-2521:51: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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