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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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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溫以菱說, 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書法課的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晚上吃飯時, 趁著大家都在, 便把此事在飯桌上告知了大家。

如今家裏已經安頓好了,日子也慢慢開始清閑起來。

這樣冷的天氣, 又都出不得門,正覺得家裏的日子乏味枯燥,溫以菱就提議起練字的事宜,自是沒有人推諉。

不過提到上課, 溫以菱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扭頭問齊延:“二弟原本在府城讀書,現如今回了鄉,這功課該怎麽安排?”

齊延顯然是早已考慮過, 答道:“問了大堂哥, 說是鎮上有家私塾還算可以,只是往返不太方便。”

溫以菱想了想, 說:“二弟不是會騎馬嗎?要不家裏買匹馬?”剛說完,又徑自改了口, “這不太妥,二弟如今年紀還小,萬一上學時從馬上摔了下來, 躺在路中不得動彈, 豈不糟了。”

齊蒙對自己的馬術很有自信:“大嫂,你們都看見了,回村時就是我自己騎著馬,一路上穩當得很。”

齊延皺了皺眉, 並不認同:“你騎馬的時候,身邊一直有車隊在,就算出事了,也有人過來照應。可你要是在讀書的路上摔了,荒郊野嶺的,沒人幫得了你。”

齊蒙聽後,便沒再繼續吭聲。

齊延思忖片刻,才道:“反正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你先在家中溫習功課。等明年開春了,路上的雪也解凍了,再恢覆學業。”

齊蒙點頭,稱是。

翌日清早,書法課正式開課。

因為書房地方太小,容納不下這麽多人一起寫字,所以把上課的地方改成堂屋。

周叔又搬來好幾張長桌,拼在一起,筆墨紙硯也都一一擺上,這才算安置妥當。

待大家都坐好了,提議者溫以菱這才姍姍來遲。

溫以菱除非心裏掛著事,不然她的睡眠狀態一直都很好。

只是昨晚睡覺前,還特意告訴了齊延,讓他起床時喊她一聲,見齊延答應了,她才安心睡下。結果今早,齊延壓根沒來叫她,她一覺睡到自然醒,這才來遲了。

到了堂屋,一看大家還未動筆,此時正忙著各自磨墨,這才放下心來。

她幾步便到了齊延身邊,埋怨道:“你怎麽不喊我起來?”

齊延神色淡淡:“我喊了。”

溫以菱並不相信:“不可能,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齊延不置可否,並不和她爭論。而且他今早確實喊了,不過只喊了一聲,見溫以菱毫無反應,還在呼呼大睡,他便走了。

溫以菱幽怨地看著他:“你對我好敷衍。”

對面眼前人突如其來的指責,齊延幹咳一聲,說道:“你坐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溫以菱只得到唯一的那個空位坐下,因為她之前沒來,所以周叔已經幫她磨好了墨,倒是也沒有拖累大家的進度。

齊延在平江府城時,經常檢驗齊蒙的功課,今日也沒有真的如同夫子一般在上面講學,只讓三個學生各自先寫一篇,他偶爾出言指點一下。

三個學生中,唯獨齊蒙寫得最好,最差的自然非溫以菱莫屬了。

也幸虧溫以菱不臉紅,齊延一到她桌邊,還拉著他過來給她在紙上演示一番。

寫到中途,她自己停了筆,倒是開始監督起其他人的了。

她背著手在齊蒙和齊渺渺桌邊徘徊,時不時探頭看看,行動間很是坦然,反倒比齊延更像是個夫子。

齊延也沒管她,自己落了座,開始每天早上的練字。

不知何時,溫以菱到了他的桌邊,很是乖巧地在幫他磨墨。

她眼眸低垂,長睫似羽,齊延看得心中一頓,但下一秒就已經收回了心神,只專註在面前的紙張上。

屋內一片靜謐,在這樣寒冷的清晨裏,讓人由內而外地生出幾分暖意。

待齊延寫完一張後,溫以菱很是殷勤地又送上了一張新紙,說:“我幫你拿到旁邊晾幹,你繼續。”

話畢,便抽出火熱出爐的字到旁邊細細端詳。

齊延見她雙眼放光,好似手上捧著的是什麽無價之寶。

他心中猶疑,再次承認,自己看不懂她。

等周叔過來拍門,說早飯已經做好了,大家這才停筆。

齊延挑出自己最滿意的那張,放到一旁,其他的並未歸置,就隨意地擱在桌上。

溫以菱一直在偷偷註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見狀,連忙上前來:“這些你都不要?”

齊延頷首:“沒寫好。”

溫以菱聞言眼前瞬時一亮:“那都給我吧。”話音剛落,臨時想起要給自己找補,解釋道,“我是想著這些紙也不便宜,就這麽扔了實在可惜,還不如給我,我就在你這空著的地方隨便寫一寫。”

齊延狐疑地打量她一眼,他心知肚明,溫以菱可不是個節儉持家的人。只是自己已經說了不要了,此時再回絕難免生硬,只能點頭。

溫以菱頓時高興起來,又瞄了一眼齊延放到旁邊的那張,心中開始琢磨起來。

現在先讓齊延再多攢一些,過段時間她再一次性收入囊中。

————

轉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書法課已經初見成效,就連溫以菱現在也開始像模像樣起來。

再過半個月就要過年了,之前定做的家具俱已送了上來。

家中也突然開始忙活了起來,因為這兩天一直在下雪,去鎮上不太方便,所幸過年需要的東西,周叔之前就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溫以菱前段時間還做了臘肉,現在都掛在竈臺上方,被煙熏成了黑乎乎的樣子。

因為天氣驟冷,齊延這幾日身體欠安,每日都躺在床上,起不得身。

周叔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料理,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溫以菱在房中照料。

屋裏已經燒起了炭火,炭盆就放在床邊。

溫以菱也有些怕冷,她搬了個凳子到床邊取暖,手上拿了一本閑書消磨時光。

可惜書是繁體字,原主又沒讀過幾年書,溫以菱連蒙帶猜,看得一知半解。

每當遇到什麽不認識的字,她便把書湊到齊延眼前,問他怎麽念,這還不算,還要他解釋是什麽意思。

齊延往日病倒,只能看著床頂的幔帳緩慢度日,只覺日子難熬。

如今有溫以菱在側,還未來得及感傷,就得回答她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溫以菱時常會忘了齊延是個臥病在床的病人,她有點閑不住,只要看到他沒睡著,便會來找他說話。

唯一還算體貼的是,只要齊延閉著眼睛,她便不會再過來打攪了。只是等他醒了,該問的問題全部都積攢在一起問。

每當齊延有些招架不住時,便會閉上眼睛裝睡,溫以菱就會安靜那麽一會。

他在床上躺了兩日,覺得身體好了一些,就讓溫以菱扶他起來。

溫以菱幫他把冬衣拿了過來,待他坐起來後,便給他把衣服給套上。

齊延倚在床頭,清了清幹啞的嗓子:“雪停了沒有?我想出去透透氣。”

溫以菱當即拒絕:“外面連下了好幾天的雪,沒有什麽好看的,冷得不行,你的病還未好,不能受風。”

齊延聽後,倒也沒有再繼續要求了。

溫以菱想了想,只覺不能出門的齊延很是可憐,心軟道:“雖然不能出去,但等會就要吃飯了,要不先坐上輪椅,就在這個房間裏活動一下,你覺得如何?”

齊延聞言,自是點頭。

溫以菱當即把輪椅推了過來,又伺候著齊延穿戴整齊,給他的腿蓋了兩層的厚毯子後,這才放心。

正房也沒多大,齊延坐著輪椅,在房裏繞了兩圈就停下了。

溫以菱把自己用來解悶的書遞給了他,說:“我去竈房裏問問,看什麽時候能夠吃飯了?”

齊延答應了一聲,隨手翻了翻手中的書,講的是上京趕考的窮書生和美艷狐妖的風流韻事。

齊延眉頭一皺,把書合上,徑直推著輪椅進了內室,想把手裏的書放到溫以菱平日用來放雜物的梳妝臺上。

說是梳妝臺,如今上面放的幾乎全都是些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各種書,紙筆,衣物,甚至還有洗澡的香胰子……

他在床上躺的這幾日,身體雖不能動,但眼睛卻已經忍了它很久了。

有時候他想讓溫以菱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可問題就是溫以菱她雖亂,但她只亂自己的,東西從來不往他的桌上放。

齊延只能眼不見為凈,現在想把手裏的書放下,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一個空隙。

他嘆息一聲,只得開始著手收拾起來。

先是把她的衣物給挑了出來,放到旁邊的小桌上。

然後是各種閑書都壘在一起,房中並無書架,齊延正在思考該把書放在哪裏呢,就看見梳妝臺下有一個箱籠,想必就是溫以菱往日用來放她自己的閑書的。

他此時坐在輪椅上,想把地上那個箱籠挪出來不甚容易,花了點時間,總算是把箱籠從裏面拖了出來。

正準備把箱子打開,溫以菱就從外面推門進來。

溫以菱一進門,就看到地上的那個箱子,還有齊延手上的動作。

她心跳如擂鼓,音調陡然拔高:“別動那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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