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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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我指著湯碗朝著東來問道。
東來沈默了好久，才冷聲說道“蓮子羹，嘗嘗吧！”
“給我做的？”我看著湯碗，想著東來神秘的舉動，突然頓悟了。
東來沒有回話，轉身去做晚課了。我捧著湯碗，心裏像是突然灌了好多蜂蜜一樣，甜的有點發苦。
我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放進嘴裏，蓮子清香，湯水甘甜，真是人間美味，好吃得不得了！我歡喜的端著湯碗朝著東來走去，跪坐在他面前，舀了一勺餵他“嘗嘗吧，好好吃！”
東來睜開眼睛望著我，將手中的東西全部放下了，沈聲說道“我在做晚課...”
“嘗完繼續做....”我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東來瞪了我一眼，然後結束了晚課，張嘴吃下了我餵他的東西。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忙著勺子一縮，一臉驚惶的說道“對不起，我忘了給你換個勺子，不...我去拿碗重新給你盛一點...”
東來拉住了我，笑了笑，道“沒事的，我已經吃了，你吃吧！”
東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無所適從，並且有點思考不過來。所以等一碗蓮子羹吃完，我整個人都是傻的。
“你不是說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嗎？”我端著空碗，滿腦子漿糊，只等著東來給我答案。
東來揉了揉我腦袋，但笑不語。
“你說啊，你不是總說什麽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上次就因為我拿勺子在你碗裏舀粥，你就要趕我走，為什麽現在又不說了！”我激動的站了起來，捧著碗的手在發抖，幾句話就像是憋在心裏的山石，轟的一聲炸開了。
東來緊張的看著我，拉著我發抖的手，道“紫曇，你怎麽了？”
我望著東來，我也想知道我怎麽了。但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裏不舒服。說這話的是他，可是違背的也是他，我的擔驚受怕，我的惶恐不安，全部像是一個笑話！
他說生，便是我生。他說死，便是我死。他能用一句話將我打落地獄，卻能輕描淡寫的又將我拉回來，那麽我，到底算什麽？
“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拼命的扯東來的手，我已經無暇去控制力道，但是東來還是緊緊的抓著我。
“紫曇，紫曇，聽我說。這不一樣，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對我來說不一樣！”東來猛的一用力，將我扯進了懷裏，然後感覺身上一痛，眼前就一片漆黑。
等我再次醒來，天還是黑的，屋內的燭火不怎麽亮，看著到處都是黑蒙蒙的。我眼睛動了動，看見東來坐在床邊正緊張的看著我，然後我腦子裏湧上了很多記憶。
“紫曇....”東來輕輕的喊了我一聲。
我別過頭不想看他，我記起了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對他來說不一樣！其實有什麽不一樣？都是一樣的。只是那個時候他想疏遠我，現在他想彌補我，但是不管是哪樣，他對我，都沒有我要的！
“紫曇，聽我說好嗎？”東來拉著我的手，握在掌中，問道。
我壓下心中的難過，轉頭沖著東來笑，道“我沒事了，我那會大概是有點醉糊塗了。你也知道我偷偷跑出去，哪能不喝點？”
“紫曇.....”東來凝視著我，還欲再說。
我猛地打斷了東來的話，道“對了，我帶了好多好吃的回來，走，我們去吃東西！”
“紫曇.....”
“來，這裏有桂花糕，糯米糕，紅棗糕，還有栗子糕。對了我還買了一只烤雞和一只醬鴨子，不過你吃不了，要不我帶著去屋頂吃，不擾你清修。”我將兩只雞鴨團了團，抱著飛上了屋頂。
東來站在屋裏一直看著屋頂，最後不敢在說話了吧！
我坐在屋頂上，看著面前的肥雞肥鴨，然後袖子一擼，左右開弓的吃了起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醬鴨子太辣，還是烤雞油煙重了嗆人，這眼淚又來了！
這兩千年，我掉的眼淚，數來數去，都是屬於一個人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該去問問他，我這些眼淚，他準備怎麽還？
我在屋頂坐了一夜，他在屋裏坐了一夜。我吃了肥雞肥鴨，喝了一肚子酒，算是酒足飯飽。而他看著一桌子糕點，發了一夜的呆。
早上小太監送來清粥小菜的時候，東來拒絕了。他燒了一壺水，吃著桌上冷冰冰的糕點，當了一頓早膳。
而我，選了個偏遠僻靜的地方，將雞鴨的骨頭埋了起來，然後在湖水裏洗幹凈自己後才回去。
我們默契的避談昨天的事情，就像沒有發生一樣。他繼續傳經，念經，教幻身認字。而我，閑時屋頂喝酒，醉了變成曇花在小幾上睡覺，倒是很安寧。
日升月落，歲月如梭，幻身終於能流利的通讀一本經文，而東來，也越來越沈默。只有我，沒什麽變化，除了喝酒，就是賞太陽，賞月亮，有時還能賞賞滿池子的枯葉。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大概還會過很久，卻沒想到東來突然說要離開了。
我也沒問他緣由，反正跟著他就是了。只是離開的時候，看著他抱著那個花盆，我的心顫了顫。
東來沒有接受皇帝讓人送他，堅持要自己走回去。我看著東來這樣子，無奈的搖搖頭，心裏卻有點不懂他的想法。有馬車不坐，非要自己走路，這是什麽道理？也不嫌累得慌？
東來卻好像甘之如飴，抱著那個沒了花的花盆，一路上倒是挺引人註目的。我突然想起了他來的時候，孑然一身，抱著一盆不開花的草葉子。如今倒好，連不開花的草葉子都沒了，只有一盆土。
東來白天趕路，夜裏隨便找個地方歇一夜，有時候在荒郊野外，有時候在破廟草屋，倒是有幾分隨遇而安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前的事情，那時候戰亂，東來也是這樣靠著一雙腳，走遍了天下山河。最後年邁了，才在寺廟裏寄居，然後施粥施藥。我記得那時候他說過一句話：修行就是走好腳下的路。
我一直沒有參透這句話的意思，現在好像有點懂了，但是卻說不出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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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來沈默了好久，才冷聲說道“蓮子羹，嘗嘗吧！”
“給我做的？”我看著湯碗，想著東來神秘的舉動，突然頓悟了。
東來沒有回話，轉身去做晚課了。我捧著湯碗，心裏像是突然灌了好多蜂蜜一樣，甜的有點發苦。
我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放進嘴裏，蓮子清香，湯水甘甜，真是人間美味，好吃得不得了！我歡喜的端著湯碗朝著東來走去，跪坐在他面前，舀了一勺餵他“嘗嘗吧，好好吃！”
東來睜開眼睛望著我，將手中的東西全部放下了，沈聲說道“我在做晚課...”
“嘗完繼續做....”我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東來瞪了我一眼，然後結束了晚課，張嘴吃下了我餵他的東西。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忙著勺子一縮，一臉驚惶的說道“對不起，我忘了給你換個勺子，不...我去拿碗重新給你盛一點...”
東來拉住了我，笑了笑，道“沒事的，我已經吃了，你吃吧！”
東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無所適從，並且有點思考不過來。所以等一碗蓮子羹吃完，我整個人都是傻的。
“你不是說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嗎？”我端著空碗，滿腦子漿糊，只等著東來給我答案。
東來揉了揉我腦袋，但笑不語。
“你說啊，你不是總說什麽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上次就因為我拿勺子在你碗裏舀粥，你就要趕我走，為什麽現在又不說了！”我激動的站了起來，捧著碗的手在發抖，幾句話就像是憋在心裏的山石，轟的一聲炸開了。
東來緊張的看著我，拉著我發抖的手，道“紫曇，你怎麽了？”
我望著東來，我也想知道我怎麽了。但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裏不舒服。說這話的是他，可是違背的也是他，我的擔驚受怕，我的惶恐不安，全部像是一個笑話！
他說生，便是我生。他說死，便是我死。他能用一句話將我打落地獄，卻能輕描淡寫的又將我拉回來，那麽我，到底算什麽？
“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拼命的扯東來的手，我已經無暇去控制力道，但是東來還是緊緊的抓著我。
“紫曇，紫曇，聽我說。這不一樣，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對我來說不一樣！”東來猛的一用力，將我扯進了懷裏，然後感覺身上一痛，眼前就一片漆黑。
等我再次醒來，天還是黑的，屋內的燭火不怎麽亮，看著到處都是黑蒙蒙的。我眼睛動了動，看見東來坐在床邊正緊張的看著我，然後我腦子裏湧上了很多記憶。
“紫曇....”東來輕輕的喊了我一聲。
我別過頭不想看他，我記起了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對他來說不一樣！其實有什麽不一樣？都是一樣的。只是那個時候他想疏遠我，現在他想彌補我，但是不管是哪樣，他對我，都沒有我要的！
“紫曇，聽我說好嗎？”東來拉著我的手，握在掌中，問道。
我壓下心中的難過，轉頭沖著東來笑，道“我沒事了，我那會大概是有點醉糊塗了。你也知道我偷偷跑出去，哪能不喝點？”
“紫曇.....”東來凝視著我，還欲再說。
我猛地打斷了東來的話，道“對了，我帶了好多好吃的回來，走，我們去吃東西！”
“紫曇.....”
“來，這裏有桂花糕，糯米糕，紅棗糕，還有栗子糕。對了我還買了一只烤雞和一只醬鴨子，不過你吃不了，要不我帶著去屋頂吃，不擾你清修。”我將兩只雞鴨團了團，抱著飛上了屋頂。
東來站在屋裏一直看著屋頂，最後不敢在說話了吧！
我坐在屋頂上，看著面前的肥雞肥鴨，然後袖子一擼，左右開弓的吃了起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醬鴨子太辣，還是烤雞油煙重了嗆人，這眼淚又來了！
這兩千年，我掉的眼淚，數來數去，都是屬於一個人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該去問問他，我這些眼淚，他準備怎麽還？
我在屋頂坐了一夜，他在屋裏坐了一夜。我吃了肥雞肥鴨，喝了一肚子酒，算是酒足飯飽。而他看著一桌子糕點，發了一夜的呆。
早上小太監送來清粥小菜的時候，東來拒絕了。他燒了一壺水，吃著桌上冷冰冰的糕點，當了一頓早膳。
而我，選了個偏遠僻靜的地方，將雞鴨的骨頭埋了起來，然後在湖水裏洗幹凈自己後才回去。
我們默契的避談昨天的事情，就像沒有發生一樣。他繼續傳經，念經，教幻身認字。而我，閑時屋頂喝酒，醉了變成曇花在小幾上睡覺，倒是很安寧。
日升月落，歲月如梭，幻身終於能流利的通讀一本經文，而東來，也越來越沈默。只有我，沒什麽變化，除了喝酒，就是賞太陽，賞月亮，有時還能賞賞滿池子的枯葉。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大概還會過很久，卻沒想到東來突然說要離開了。
我也沒問他緣由，反正跟著他就是了。只是離開的時候，看著他抱著那個花盆，我的心顫了顫。
東來沒有接受皇帝讓人送他，堅持要自己走回去。我看著東來這樣子，無奈的搖搖頭，心裏卻有點不懂他的想法。有馬車不坐，非要自己走路，這是什麽道理？也不嫌累得慌？
東來卻好像甘之如飴，抱著那個沒了花的花盆，一路上倒是挺引人註目的。我突然想起了他來的時候，孑然一身，抱著一盆不開花的草葉子。如今倒好，連不開花的草葉子都沒了，只有一盆土。
東來白天趕路，夜裏隨便找個地方歇一夜，有時候在荒郊野外，有時候在破廟草屋，倒是有幾分隨遇而安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前的事情，那時候戰亂，東來也是這樣靠著一雙腳，走遍了天下山河。最後年邁了，才在寺廟裏寄居，然後施粥施藥。我記得那時候他說過一句話：修行就是走好腳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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