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沒事了，來，告訴我，到底怎麽了？”他見我久久不回話，又問道。

我茫然的擡頭望著他，無力的說道“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但是我不記得我夢到了什麽。凡音，我.....我...”

“沒事了，不記得就算了。既然是噩夢，忘記也好！”他慢慢的走過來，蹲在我面前，輕柔的拍著我的背。

我忍不住朝他撲去，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將我所感受到的驚嚇，全部用聲音傳給了他“凡音，我好害怕，好害怕。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他似乎楞住了，身子晃了晃，伸手想推開我，半途卻停住了，僵硬的將手放在身側，道“不用害怕，一個夢而已。你也不用擔心，你是一株曇花，剛剛修煉成形，斷然不會有前塵往事。即便有，一切都過去了，你不用在害怕了！”

我很高興他能安慰我，也喜歡他這樣讓我靠著。但是我的心還是很混亂，很擔憂，似乎隱隱約約覺得，我真的忘記了什麽！

如他所說，我剛剛修煉成形，世間的一切對於我都是陌生的。但是為什麽我會認得那些字，還能看得懂？還有很多東西，我明明是第一次聽，但是我似乎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這一切，都太詭異，且無從解釋。

我慌亂的搖搖頭，將我所有的擔憂和疑惑都搖出去。我現在很好，我不想有什麽前塵往事！何況夢裏的那些前塵往事似乎並不美好，我更不願意記起。

所以我選擇了相信凡音，相信自己的想法。我只是一株剛剛修煉成人形的曇花，沒有過去，沒有前塵。

“我沒事了”我放開凡音的脖子，雖然很不舍，但是一直摟著也不好。何況凡音似乎不太喜歡我摟著他，身子很僵硬。

凡音的臉色有些不對勁，額頭上竟然還有一層薄汗。我奇怪的看著他，他頓時局促的退後一點，道“既然沒事了，早點休息吧！”

“凡音，你沒事吧？”我拿手指點了一下他額頭的汗珠，實在不懂這麽涼的夜晚，他怎麽就滿頭大汗了？

凡音反應極大的退開，因為腳步不穩，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不過瞬息，他便神色無異的站起身，朝著桌邊走去。

我此時才發現，原來我睡在他的床上！床上有他的氣息，很熟悉的味道，讓人很舒服。但是我不能霸著他的床，所以趕緊起身下床，道“你該休息了”

凡音坐在桌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連我走到他身邊都沒發現。我奇怪的看了看他，道“凡音，你該去休息了！”

“啊...”凡音突然如被驚嚇一樣站起身，臉色蒼白的看著我，眼睛裏充滿恐懼。

“你怎麽了？”我想上前看看他出什麽事了，卻不想他一下子朝我揮手，想打開我。我本能的退了退，然後望著他。

凡音似乎終於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了，朝著我胡亂的說了兩句奇奇怪怪的話，跌跌撞撞的朝著床榻走去。那樣子跟有什麽東西在身後追他一樣，讓他十分驚恐。

我心裏很好奇，也很奇怪。當初我修煉成精，他也沒有這麽失態，難道還有什麽比我這個妖精更可怕的嗎？

我憋不住話，也不想憋住，剛想靠近去問，凡音背朝著我說道“快睡吧，很晚了！”他的聲音十分的安寧，讓我覺得剛剛是不是我做的又一個噩夢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揉著發昏的腦袋，變成曇花回到花盆裏。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看見凡音穿了一件紅彤彤泛金光的衣服，端坐在書案前，正在看書。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驀然的與現在重疊，然後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像是放了一座山在心上。

我閉上眼睛，想去尋腦中的那個畫面，但是什麽都找不到，剛剛的一切似乎是個錯覺？

“紫曇，今天我要去傳經，你好好的待著，好嗎？”凡音翻完最後一頁書，起身站了起來同我商量道。

我變成人形站在桌邊，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凡音，但是腦中沒有任何東西。

“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既然沒有那些惱人的畫面，我自然心中高興，便朝著凡音輕快的說道。

凡音似乎沒想到我有此一舉，故而怔了一下，淡淡的望著我，問“你如何跟我去？你這樣子，旁人見不得你，我身邊也不適合跟個姑娘！”

“為什麽不能？”我不太懂凡音話裏的意思，但是他的拒絕我明白。故而仰著頭問他，心中很不高興！

凡音沈默了一會，道“凡人有很多規矩，也有很多禁錮，我說與你聽你現在也不懂。這樣吧，你若是能讓旁人看不見你，我便讓你去！”

我眼中一亮，道“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

凡音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那我就施法隱身，除了你，別人都看不見我！”我才沒去聽他的那個出家人不出家人，我高興他帶我一起去，忙著試試隱身術。

我掐訣施法，很快我的身形就消失了。凡音看著我的眼睛裏，並沒有我的身影，我頓時高興壞了。沒想到第一次用，竟然這麽順暢。

“紫曇..”凡音四處看了看，喚了我一聲。

我朝著他跑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暗暗的把自己的氣息度了一點給他，讓他能看見我。

“好了”我註視著他的眼睛，在裏面看見了我的影子。

凡音卻像是被定身了一樣，直直的看著我，但是又好像不是再看我。我朝著他雙眼揮揮手，見他毫無所動，故而喊了他一身“凡音...”

他一驚，回神看著我，道“走吧”

我歡歡喜喜的跟在他身邊走了出去，這是我第一次出那個屋子，外面的一切都好新奇，好有趣。我絮絮叨叨的朝他問東問西，但是他好像心不在焉，我問十句他也答不上一兩句。甚至很多時候，他的那一兩句還是個恩和好，真是無趣！

我氣鼓鼓的看著他，使勁的在他眼前晃，想告訴他我生氣了。可是他毫無反應，甚至偶爾還踩我兩腳，即便這樣，他還能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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