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長清哥哥就是女的，只是為了你阿爹的一句話，楞是把自己變成個男的。你眼中所見的長清哥哥，從頭到尾都是幻術，她一直都是女的！”九叔跟摸狗一樣一直摸著我的腦袋，然後給我講了一個一句話的故事。

“九叔，你的故事真好聽，又簡練，又幹脆”沒想到，長清哥哥根本不是哥哥。不過這樣也好，阿爹總算跟長清哥哥在一起了。現在他們還有孩子了，以後一定會很快樂的。

到時候即便我死了，阿爹應該也不會太傷心。

“九叔，你怎麽把阿爹和長清....呃...娘救起來的？”

“好了，從水裏出來吧！今天你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你阿爹的親事也可以辦了，拖得太久了！”九叔顧左右而言他，看來是不想告訴我救阿爹和娘的經過。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被隱瞞的感覺，從水裏出來，我便隨著九叔回去了。阿爹做了一堆好吃的，我看了看，全部是長清哥哥以前喜歡的。以前阿爹從來不給長清哥哥做這些，長清哥哥為此沒有少生過氣。如今總算好了，我心裏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曇兒，爹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的山珍湯，快嘗嘗！”阿爹總算沒有忘了我這個女兒，還記得給我燉一盅湯。

“謝謝爹”我接過湯盅，朝著飯桌上的人喊道“奶奶吃飯，阿爹，阿娘吃飯，九叔吃飯”時隔幾百年，終於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飯了。

“吃飯吧”奶奶看著一家團圓，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幾百年過去了，這一餐飯我盼了很久，但是這不是我想的那樣。阿爹殷勤體貼的照顧長清哥哥，奶奶也跟長清哥哥相談甚歡。九叔還是一個旁觀者，但是與我這個旁觀者不一樣。

長清哥哥肚子裏的孩子是他們之間的紐帶，而我，與那個孩子不同。

我原本有一肚子話，此時卻已經不知道從何說起。陪笑的吃完這一頓飯，我便獨自回了清水洞。只有這個地方，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清水洞裏常年濕漉漉的，地面上附有青苔，以往我在的時候，青苔很少。如今已經覆蓋了整個清水洞，我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粗略的收拾了一下，我坐在洞口看著瀑布直流而下，濺起無數水花，十分壯觀。以前的我從來沒有這樣安靜的坐在這看著洞外的景色，那時候的我每天腦子裏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修煉。

偶爾我也會站在水面問心，水面除了水花落下的波紋，從來沒有因為我的心境起過變化。而如今，我站在水面上，波紋一圈圈的從我腳下擴散，我的心竟然比瀑布落下的水滴還要覆雜。

我黯然的回到洞中，腦子裏反而十分平靜。很久沒有這麽平靜了，腦子裏什麽都沒有，只有時間在我身邊悄然流逝。

九叔悠閑的走來，狐貍眼微微瞇著，嘴角挑高的看著我，道“怎麽了？九叔看你不是很開心？”

我飛身躍出石洞，站在九叔面前，笑道“沒有啊，阿爹如今平安歸來，長清....呃，是阿娘還有了身子，我們家會越來越熱鬧，我怎麽會不開心？”

九叔挑眉看著我，一臉狐疑的說道“你是我帶大的，你的心思還能瞞過我？你爹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他大而化之，性格直率，如今長清有孕，他初次當爹，自然會有些.........”

初次當爹？原來不管是阿爹，還是九叔，都從來沒有當過我是阿爹的女兒！

我強壓下心中的苦澀，笑了笑朝著九叔道“九叔，你不用說了，我真的沒事！”

“好，我不說你阿爹了。告訴九叔，你喜歡的那個和尚怎麽樣了？”九叔擡手摸摸我的腦袋，笑問道。

“他很好！”我躲了躲九叔摸狗狗一樣的手，卻又躲得不徹底，九叔的手繼續在我腦袋上順毛。

“怎麽了？提起他你怎麽也這麽不開心？難道他....”九叔追問道。

我搖頭截斷了九叔的話，道“沒有，九叔，我沒事，我很好。”

“丫頭，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說出來，憋在心裏，九叔看著不好受。你啊，太過單純，做人做事也太過隨性，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九叔一番話，十分動容。

“九叔，你不適合說這麽感性的話！”我不想讓九叔在說下去，因為我已經想好了，我要離開這裏。

月老姻緣簿上定下了我的生死，我一直以為我很坦然。但是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我心中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可如今，我都可以放下了。阿爹有長清哥哥和未出生的孩兒，一定會很幸福。九叔和奶奶也會因為這個未出生的孩兒，而開心。

而我，也可以去找東來了。我想要弄清楚，到底喜歡是怎麽一回事。我要搞清楚，我到底是真的喜歡他，還是一切都是誤會。

這一生，我一事無成。唯有這件事情，我不想半途放棄。

“好了，你不想我說，我就不說！不過你要記住，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要記住這一點！”九叔說完，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笑嘻嘻的走了。

我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珠。

我既然準備離開，就不準備在拖泥帶水。留了一封信箋，連夜離開了瓊華林。

“女兒.....”剛走出瓊華林，阿爹便追了出來，激動的跑過來抱住我，道“女兒，你剛回來，怎麽又要走？你是不是怪爹，怪爹沒有做好吃的給你？”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拍拍阿爹的後背，道“阿爹，我沒有怪你！我只是要去做一些事情，阿爹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阿爹現在要專心照顧娘親和娘親腹中的孩子！”

“我不需要他照顧，他能把自己照顧好，我就謝天謝地了”長清哥哥撐著腰從暗處走了出來，剜了阿爹一眼，眼中全是溫柔。

我推開阿爹，看著他們兩，心知自己這留書出走的計劃徹底告吹了。

“可是你才剛回來，有什麽事情要這麽急？”阿爹急忙上前攙扶著長清哥哥，還不忘問我離開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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