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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師,再次臉蛋兒通紅,像一朵盛開的桃花。

李小梅卻一下子頓悟了,側過臉來,眼神特別有含義的打量了一遍郝佳偉。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麽,郝大少爺這時候換了一身漂亮精神的衣服,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美麗嬌羞的化學老師也。

能暗戀自己的老師,這品味也不算低了。李小梅甚至看著郝佳偉的眼神裏面,都包含了幾分同情之意。因為這註定是一份沒有結果的愛戀嘛,好可憐的孩子啊!

郝佳偉被李小梅的眼神,看的渾身都不舒服,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同時心裏暗搓搓的在猜想,難道是這位腦殘的同桌真的懷疑自己掉進了某個地方嗎?還是,她說的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臭味兒,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消散?畢竟自己只是溜回家裏換了身衣服,可沒來得及洗個澡……

不過,看見李小梅在老師講課之後,立刻變成眉頭微蹙、認真鄭重地聽課的模樣,郝佳偉再想問問什麽,也不好意思開口了,只能沈默著,也擡頭看著化學老師的口型不斷的變換,也能聽進耳朵裏不少知識內容。

109意外的找到緊需的布料

課堂上,這一對同桌還算安靜,可是一到下課時間,郝佳偉這顆心就動蕩了開來。他絞盡了腦汁,可一直到下午,都想不出到底可以跟同桌再繼續交流些什麽,最後,竟然冷著臉,憋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我要牛仔上裝,夾克式的。"

李小梅剛剛和高向陽她們從外面回來,跑的急了些,臉龐微紅,鼻子尖兒上沁了一點汗珠,聽到莫名其妙的這句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麽牛仔上裝?哦,你是說,我許諾給你的衣服,對吧?牛仔布……可是沒見過有賣的,給你再換一種布料好了。"

"我不換,你買不到牛仔布料,我能買到。"郝大公子一下子找到了自信,挺了挺胸膛,身上的白襯衫和夾克衫,精神的不要不要的。

小梅的眼睛立刻怎樣怎樣的,並且,按捺不住激情,竟然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袖子,急促的問道:"你真能買到牛仔布料?能買到多少?"

"你想要?"郝佳偉扭過頭去,眼神裏面閃爍著的目光有些得意。

上課鈴聲再次急促地響了起來。

小梅已經顧不得要準備上課的課本,繼續扯著郝佳偉的一個衣袖急急的說道:"我當然想要了!能買到多少我就買多少,做牛仔服,是最掙錢的。我估計,牛仔套裝很快就能流行起來,還有,我們可以做牛仔書包來買,又結實又漂亮又時髦……"

可惜,老師已經踏進教室,同學們起立上課,小梅沒有得到答覆,一顆心被貓抓了似的癢癢,卻只能按捺著,繼續聽課。

郝佳偉這一節課表現的也相當認真,緊抿著嘴唇,眼睛落在講臺上,仿佛是一絲不茍專心聽講的學生。

原諒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的虛榮心吧。他這一刻覺得特別牛氣,因為,向來冷冷淡淡的同桌,終於對自己有了特別熱切的表現。

現在,是郝佳偉表現出淡定的時候。

果然沒出他所料,一節課還沒上完,桌面上,就推過來一張紙條。

郝大公子果然很淡定,低下眼睛瞟了一下。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真的能買到牛仔布料?"

一向在上課的時候無比認真,始終在反襯著郝佳偉的玩世不恭的同桌李小梅同學竟然也學會開小差傳紙條了……

郝大少爺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其實很想,表現的再漫不經心一些,讓李小梅徹底的著急一下,或者一臉正經的,像李小梅從前對他一樣,規勸上幾句例如"上課的時候,要認真聽講哦"這樣的話。

可惜,他現在還做不到。當李小梅遲遲得不到回應,把腦袋低下來,側歪著,看向他的時候,郝佳偉的心裏一軟,竟然鬼使神差的,也擡筆在那張紙條上回覆了一句話。

"你愛信不信。"

紙條很快又被退了回來,下面多出兩個字:"我信。"

然後,放下心來的李小梅再次正襟危坐,認真聽講。

那張小小的紙條,被郝佳偉揉在了手心裏,緊緊的攥著,臉上的笑意蕩漾,收都收不住。

郝佳偉原本的習慣是,上課的時候趴著睡覺,或者看什麽閑書,一打下課鈴就立馬回覆精神,一定要跑到外面去,野馬一樣的馳騁一圈兒。然而現在嘛,就不好說了,他好像忽然之間喜歡上了留在教室裏,大部分的課間時間都不出去了。

這節課後更不能出去,因為,提了半節課心的李小梅,肯定要繼續追問他,是從什麽樣的地方,以什麽樣的方式,能買到這樣緊俏的牛仔布了。

"我小姨在省城的一個織布廠工作,她們廠子裏今年就新增添了牛仔布料。上次小姨回來,好像是說,她們廠子裏會處理一部分布料,因為是第一批上手紡織的,所以呢,織布的手藝還不太嫻熟,還有染色的程序,做得不算太完美,但是,如果是放到市場上,讓人自己加工定做衣服的話,其實也看不出多大的差別來。"

"真的,那太好了,你知道價格嗎?即便是印染做工不算太完美,我們做衣服的時候也可以想辦法把它繞過去,或者,因地制宜,想辦法做一下改良,都是可以的。只要價格上合適,我們能買過來。"小梅眼裏放射出來的光彩,灼灼的,能把郝佳偉從外到內灼穿。

"那我就幫你這個忙,回家以後,我給我小姨打電話。正好,我手裏那500塊錢還沒來得及存到銀行裏呢,就用那個做定金,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布回來。"

郝佳偉覺得自己的兩個耳朵尖兒都有些滾燙,但是他要求自己盡量鎮定的,顯得漫不經心的,說了前面這一段話。

李小梅抱拳,像個武林豪傑一樣的姿勢,鄭重的說:"那就一切拜托了。你放心,我要是掙到了錢,肯定有你的分紅。"

"你就是個掉進錢眼裏的財迷精,身上一點兒女孩子味道都沒有。"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郝佳偉,剛剛還聊得非常投機,一轉眼就翻了臉,送給同桌這麽一句評語。

李小梅又露出那種,宛如自己是成人而對方是毛孩子一樣的神色,頗為寬容地說:"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呢。"

也怪不得郝大少爺這麽傲嬌的脾氣,在李小梅這裏從來都發作不起來,人家不給他這個機會。

下午放學的鈴聲響了沒多長時間,李小梅還在收拾書包,張大磊就從隔壁班跑了過來。

"李小梅,你不是這段時間缺錢嗎?我跟定書包的那幾個同學,給你把錢提前收上來了。"

很典型的在學校收錢的方式,一張作業紙,上面寫著人名和錢數,錢呢,就在裏面規規矩矩地包著。

做買賣做習慣了,已經不會把錢推來推去假客氣的李小梅,認真的把鈔票數了一下,然後很驚異的問道:"我記得上次你給我的訂單上是九個書包啊,怎麽現在收的是十份的錢?"

足足二百元錢呢。

張大磊的臉色有些漲紅,一手撓著後腦勺兒,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又添……添了一個同學要買。"

"謝謝你啦,大磊。你這十只書包,我明天就能給你帶回來。"小梅把錢和那張記名單的紙,一塊兒裝在了書包裏面。

110校長的照顧

張大磊的表情更見局促了,他連連擺手說:"您千萬別熬夜做這個,再熬病了不值得,大家現在都有書包可用,不著急。"

"你放心吧,我上次發燒是很偶然的事情。而且你知道嗎?人呀一年發上一次兩次高燒,其實對身體也有好處,這叫正當排毒。"小梅笑靨如花,說的理所當然似的。

張大磊的肩膀,一下子就被人環住了。沈默了一大會兒,被人忽視了一大會兒的郝佳偉,正摟著他往外走,口中頗為不耐的抱怨說:"男子漢大丈夫,整天娘們兒唧唧的,說起話來沒頭沒了兒,回家了,走。"

張大磊這才註意到郝家偉這個人物的存在,很驚異的問道:"你今天沒去訓練?"

對呀,旁邊的李小梅,也琢磨過味兒來了,就說今天哪兒覺得別扭呢?原來最後一節課體育特長生的訓練時間,郝佳偉竟然哪兒都沒去,乖巧的坐在教室裏聽老師講課,簡直是破天荒啊。

"你管我呢!哥們兒愛去哪兒去哪兒,不愛去就不去了唄。"郝大公子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姿勢和語調,跟張大磊勾肩搭背的離開了。

小梅背上雙肩包,也走回家裏去,手裏始終握著一個英語課本,翻到的頁面,是下個學期要學到的課程。她覺得路上的時間最好不耽誤,幹脆,多背幾篇課文兒。

她走的慢,嘴裏嘰裏咕嚕,輕聲吐著英語單詞。

"這孩子將來肯定有出息,你看,多用功啊。"

"嗯,這個孩子還多虧你給送到我們班裏去,很乖巧,又用功,背東西背得特別快,將來學文科的話,肯定很棒。"

小梅不知道,此刻,校長辦公室的窗前,兩個身影,站在那裏往外察看著,仇校長一個手指點在窗玻璃上說著什麽,而另一個人,赫然就是徐壽亭老師,他在頻頻點頭。

"我第一次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就敢跟我說英語口語,我覺著以後,學校裏要是有英語的口語或者是演講比賽,可以讓這個孩子試試。"

"哈哈,仇校長,您不知道吧?我第一次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在街上擺攤賣衣服。別的攤販,都是直白的吆喝,她倒好,笑著一張臉,又說漢語,又說英語,大大方方的,生意也做得好。"

"她真的自己會做生意?還會做衣服?是不是真的啊?老徐,我叫你來,其實就是想讓你替我還給她一件衣服。這個小姑娘,大概是念著我把她送進你們班裏去的情誼,非給我塞進屋裏一件燈芯絨襯衫,說是她自己做的,丟下就跑了。"

仇校長終於說到了正題,她拿出來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是一件淺黃地兒、帶小碎花的燈芯絨襯衫,樣式簡單大方,可以套在裏面,做打底,也可以在外面直接穿。

徐壽亭老師猶豫了一下,終於,說了實話:"校長,我建議,孩子送來的禮物,你就收下。這衣服不算什麽貴重禮品,也確實是這孩子親手做的。你不知道啊,她現在,可不是原來那個窮孩子了,她周末的時候接著擺攤兒賣衣服,平時晚上抽空自己剪裁縫紉衣服,生意也做得不錯,有不少老主顧。所以,她不差錢兒。"

這下子,仇校長瞪大了眼睛,可真是驚呆了。

"真的有這麽神奇?十幾歲的女孩子,都能……自己養活自己了?"

"可不是嘛像咱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都自愧弗如啊。最近,你沒發現我們學校裏,有幾十個孩子,都背上了一種很新式的雙肩書包嗎?那就是我們班這個李小梅,發明創造出來的,而且賣的價格還不便宜,要二十元一個。家裏有錢,又圖時髦圖舒服的學生,都爭著跟她定做。"

仇校長嘖嘖稱讚:"真的,太出乎人意料了"

"所以呀,我建議,這件衣服您就別送回去了。這孩子心細,又會裁剪縫紉的手藝,給你的衣服肯定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你還回去,她也不好銷售給別人。你要是想還她這個人情,可以從其他方面還嘛。"

徐壽亭這個人,雖然跟學生們相處起來是個老好人,但是,為人處事的智慧,還是不少的。

"你放心吧,我懂了。"

仇校長的這一句懂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第二天,她就行動起來了,把李小梅叫到了辦公室,身上就穿著小梅為她量身定做的那件燈芯絨的襯衫。

"我過些天要回老家,想送禮物給親戚家的幾個孩子。跟你定做五個雙肩背書包,三個女孩子喜歡的顏色的,兩個男孩子用的。這是定金。"

"仇校長,你需要書包的話,我抽空給您做出來就好了,不需要花錢買。"小梅直接搖頭拒絕,在她的心裏,在她最難的時候,可以伸出手來拽她一把的仇校長,不亞於是她的恩人,是生命中的貴人。

而對於恩人,對於自己生命中的貴人,付出多少都是應該的,哪裏還能再掙人家的錢呢?

仇校長的臉色嚴肅了起來:"李小梅同學,你要是不收我的錢的話,那我身上的這件衣服,也就再不能穿了。"

"千萬別不穿啊,仇校長,你穿上可漂亮了,真的。"小梅臉上露出了著急與囧迫的神色。

"那你就收錢,我一個當校長的,怎麽能占我學生的便宜呢?"仇校長這才緩和了臉色,把錢直接塞進了小梅的手裏,頭一擺,接著說,"快去上課吧。"

小梅暈暈乎乎的,就被推出了校長辦公室,手裏攥著一沓十元的新票子。

發了一次高燒,好運、錢接二連三的降臨,張大磊送來了書包的定金,仇校長送來了書包的定金,而且邱師傅那邊,書包縫紉工作做得很順利,今天中午,李父可以送最後一批書包去批發街王老虎那裏,小梅的荷包就會非常圓滿的鼓起來了。下午放學的時候,李父會來接她,父女二人說好了,一塊兒去油條鋪子交全款,辦理購房手續。

111丟錢事件

為了這麽鄭重的一件事情,李國慶提出來,要把車子借給父親和妹妹使用,自己走著去上班兒,但是被父女兩個給拒絕了,他們現在都是有房子便心滿意足,每天走路再累,都不覺得。

尤其是李父,對於自家的小女兒,這樣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可以積累起這麽多的錢財,為自己蓋了一拉溜兒的門面房,還能再出手買下兩間最熱鬧地段的鋪子,簡直,就要驕傲的接近於崇拜的心理了。

在單位上,幾乎每一個同事,都已經無數次的聽到過李父慷慨激揚的,或者是得意洋洋的,渲染自家小女兒的本領,到底有多麽高強……

李父在家裏,對李母也是這樣一套說辭:"我呀,不圖咱家小梅給家裏留多少錢、做多少貢獻,就憑她現在,讓我能在單位裏、在鄰居間,擡起頭挺起胸來,讓人用崇敬的眼光看我,我就覺得,這個女兒沒有白養。"

他很享受女兒帶給他的榮耀,也懂得制止李母總是想要給三個孩子均分一下財富的想法。

"你別老糊塗了,現在咱家這樣,就非常好了。有小梅帶著,小紅和國慶兩個孩子,也都拼命努力去工作、去學習新的手藝,我們做父母的就應該很滿足了,不能老是惦記孩子們自己掙來的東西。"

再加上李國慶的態度也很強硬,他認為做哥哥的垂涎妹妹的財富,想要瓜分妹妹的金錢,那簡直是做男人的一種恥辱。

所以李母再有"先進"的思想"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也是實現不了的。到頭來自己也更是枉做小人,幹脆也保持沈默,任憑孩子們各自自由發展。

應該說小梅的這個家庭,還是比較不錯的,屬於一個很堅強的後盾,可以支持著小梅高歌猛進。

不過,在高歌猛進的同時,必然會發生一些小小的插曲。

小梅很低調的從校長辦公室,拐了彎兒在合歡樹下,凝神看了幾眼,然後才慢悠悠回到了教室。

她一直在努力改變著自己,但是不可避免的,還是有些繼承了前世性格上的缺點,那就是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到什麽程度呢?十張嶄新的十元鈔票,她自己舍不得把它們窩過來弄皺了,於是直直的塞進褲兜。褲兜又比較淺,於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褲兜的一角,露著鈔票的一角。

這算是紅果果的炫富,對吧?

炫富是會有報應的,知道嗎?

慢悠悠的小梅,是在聽到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開始著急的,撒丫子就跑,氣喘籲籲的趕在鈴聲結束的時刻,竄進了教室坐到了位置上。

英語課,徐壽亭老師拿著教材,笑呵呵的走進了教室。

"這節課,我們當堂做一份練習,請同學們拿出練習冊……",徐老師向來脾氣好,知道自己靠嚴肅是鎮不住學生的。但是他有其他的辦法,比如,引導學生們之間搞比賽或者小組之間團體比賽。

"徐老師,這次比賽輸了的小組,還受'連坐'懲罰嗎?"有學生很仔細地問道。

"連坐",是徐老師常用的比賽手段,每一個小組裏面的哪一個同學要是輸了比賽,他在的整個小組的成員,都要陪綁一起接受懲罰。

大姑娘、大小夥子的都愛面子,尤其不喜歡因為自己的失誤,被小組的同學埋怨與連帶懲罰。所以每次只要寫徐師說好是要"連坐"的,同學們都會打起12分的精神來。

"就依你們所願,繼續'連坐'好了……",徐老師的話音未落,底下一片哀嘆聲。

然而,就在這一片哀嘆聲中,一聲尖叫非常突兀地響在整個教室。

"誰拿了我的錢?我的錢不見了"

只見王美娟霍然站起,聲音尖利尖刻,臉上的肌肉都有些猙獰扭曲著。

徐壽亭老師現在一見到王美娟就覺得頭疼,因為這個學生實在是太事兒多了。整天不是看這個不順眼,就是跟那個鬧了矛盾,總之有她在,班裏就總是不太平。

可是,學生丟了錢這事兒,當班主任的必須得管,哪怕不上英語課也得管。

"王美娟同學,請你冷靜一下,跟老師說一說,到底怎麽回事兒?"

王美娟用眼睛,前前後後打量了整個教室一遍。當眼神掠過李小梅身上的時候,讓小梅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從腳底板都覺著鉆上來一股子冷氣,就好像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

"徐老師,事情是這樣的,我從家裏來的時候,帶了一百多元錢。是我爸爸媽媽給我除了生活費外,還提前添置幾件冬天穿的衣服的錢。我沒敢把錢放在宿舍裏,總是隨身帶著。這兩個課間我去廁所的時候,就把錢放在英語的練習冊裏面夾著,可是剛才你讓我們取練習冊,我卻發現我的錢不見了。"

王美娟說的在措辭上還算得是嚴密的,雖然對於現在的高一學生來說,隨身要帶一百多元錢有些不現實。但是,如果還需要給自己買幾身冬天穿的衣服的話,帶一百元錢就可以解釋的過去。

徐老師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了,他暫時沒有詢問班裏的其他同學,而是對王美娟盡量和顏悅色地說:"你只是看了一眼,就判斷自己的錢丟了,這不合適。說不定你的錢是從練習冊裏面掉出來,又掉回到你的書包裏了,或者是掉到抽屜洞裏了呢?你再仔細找找。"

"不用找了!徐老師你看,沒有,哪兒都沒有。"王美娟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丟了錢,她把抽屜洞裏所有的書都擺在了課桌上面,逐一的翻找,果然她的書裏面什麽都沒有。

"你再看看有沒有放在自己身上?你記錯了也有可能。"徐老師這會兒也暗暗地觀察過班上的其他同學了,並沒有發現異常。作為班主任,他跟同學們相處得很是不錯,真心不希望在自己的班裏,被查出來有小偷小摸的存在。

112莫須有的罪名

王美娟撅著嘴,又把身上的衣服都全翻了個遍,倒也算是有收獲,一大把零錢還有小鋼镚兒,但加起來也不足三元錢。

徐老師沒辦法把課講下去了,只能接著追問下去。

"王美娟同學,你的錢有什麽特征嗎?"

"我那都是新票子,都是十元一張的,很平整。"王美娟說著話,竟然低下了頭去。

李小梅的心裏驟然一緊,擡起頭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王美娟的背影。

"嘁,真會打腫臉充胖子。就看她的穿著打扮,家裏肯給她一百塊錢拿著買衣服?"郝佳偉在一旁一臉不屑抱著雙臂,還翹著二郎腿兒,不斷地抖動著,嘴裏說著風涼話。

整個班裏議論聲此起彼伏,有激動的、有不相信的……各種猜疑、各種言論。

"王美娟家裏真有錢啊,像我出來上學一周的時間,我媽就給我兩塊錢,頂多給三塊。"

"咱班同學不可能出現小偷。"

"那也不見得,偷一毛兩毛的下不去手,見到一百塊錢,可真不好說了。"

……

反正這節英語課肯定是上不成的了,徐老師強壓住了怒氣,用黑板擦在講桌上拍了好幾下,問道:"同學們,這件事情很嚴重!你們有沒有見過王美娟同學的一百元錢的?或者時她不小心掉在哪裏,被誰撿起來了?那就還給王美娟同學,這件事情也就揭過去了。"

小梅總是覺得,那股子被人盯上的冷冰冰的感覺纏繞不去,她擡起頭,恰好跟王美娟閃爍的眼神正對上。

"應該不會吧?都是同學,不可能……",李小梅本來還存在的幾分善意的猜測,瞬間就被打臉了。

王美娟竟然轉頭看向了徐老師,一字一頓的、清清楚楚的表達道:"老師,我的錢肯定沒出咱們教室!我懷疑是哪些同學裝起來了、昧起來了,不信你在班裏問問,誰恰好現在就有十張嶄新的十元錢。"

枉活了兩輩子,到現在也沒多長出幾個心眼兒來。剛剛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人一腳踹到坑裏了的李小梅,眼神裏還在閃爍著不相信的光輝。

"為什麽呀?"小梅輕問出聲來。

郝佳偉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沒事兒,我知道張大磊剛給了你十個書包的錢,不過那些錢我看的很清楚,都是舊的鈔票。"

可是小梅沒有理會他的勸慰,一張臉越發的煞白,四肢也都沁透著冷意。

就好像,是做賊心虛了似的。

教室裏,有的同學在幫王美娟助陣,有的在反對,爭論的內容就是:要不要在教室內翻檢一下同學們的書包,或者是……搜身。

上到了高中的學生,或多或少的羞恥心、自尊心也都強盛起來了,有關搜身的話題,自然馬上引來了很多人的反對,就是做班主任的徐老師,也是堅決不同意這種做法的。

"可是老師,要是偷錢的賊不把錢放在書包裏或者抽屜洞裏怎麽辦?他要是就貼身藏在身上,那我們不就沒有辦法了嗎?"王美娟力圖讓徐老師改變自己的想法。

"我們沒有權利搜任何人的身。王美娟同學,不然這樣吧,我把這件事匯報到學校裏去,到底怎麽處理,要不要報警,讓學校裏來決定。"

還能報警,交給派出所的警察來處理這件事?這下子,王美娟的神色有些慌亂了。

"那多丟咱們班的人呀,老師要不這樣吧,我們回想回想,有誰在課間的時候動過我的抽屜。"

確實,如果不是沒辦法、被逼的太緊,沒有任何一個班主任願意把自己班裏的矛盾,上交到學校甚至於上交到外面派出所去。

"同學們,所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你們有幸在同一個班裏學習,彼此之間應該結下類似於兄弟姐妹的情誼,所以我還想再給無意中拿到了王美娟同學錢的同學提醒,現在事情還只是在我們班裏。只是不知是誰跟王美娟同學開一個玩笑,把錢拿出來還給她,就好了。"徐老師這個人,做事就是嚴厲不足寬容有餘的。此刻仿若垂死掙紮一樣,接著又做了一次思想工作。

可惜,下面的同學們依舊沒有肯站出來、肯拿出錢來的。

而王美娟正在孤註一擲的,繼續進行自己的謀劃。

"老師,我就一兩個課間沒有檢查我抽屜洞裏的錢。好像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我看到過李小梅同學恰好從我的課桌旁邊走開。"

王美娟的臉上竟然漲紅了,緊攥著拳頭,有些緊張又有些沖動的,終於說出了上面一席話。

"李小梅?"不只是徐老師訝異的發出了聲,好多同學也都同時驚訝了。

教室的東北角兒,李小梅臉色煞白的坐在那裏,身子顫抖,兩只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最不願意相信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同班同學王美娟其實跟她之間並沒有什麽大的冤仇,但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自然而然,就憑空給她扣了一頂賊的帽子。

上一輩子被家人保護得好,自己也不肯動腦子,上班之後也總是懵懵懂懂,隨後卻陷入一樁悲慘的婚姻中去,自覺低人一等,最後又勉勉強強,再嫁了一個鰥夫。自己很少交際,頂多就是咬著牙堅持學了幾年的裁剪,算是還長了幾個心眼。

可是,被人誣陷是個小偷、是個賊,還真的是頭一次。

"李小梅,你可以跟王美娟同學解釋一下,老師相信你。"徐老師的話,宛如在天空中飄過的雲彩,小梅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抓不住。

她是被打蒙了,暈頭轉向了,連反駁的話現在都說不出來了。

一個暴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王什麽東西,把放你娘的狗屁話收回去"

是李小梅的同桌郝佳偉,拍案而起。

一個班裏搭了兩個月的同學,竟然連“告狀王”王美娟的名字都沒有記住,這孩子也是夠奇葩大條的。

與此同時,高向陽和董悠悠那邊也控制不住情緒了,一左一右架住了王美娟的胳膊。

113關鍵時刻好朋友方顯本色

高向陽不能像郝佳偉那樣破口大罵,但是說出來的話也比較尖刻:"王美娟,你是故意要誣陷別人吧?缺錢缺的都算計到自己同學頭上來了。你的座位在前面,李小梅的座位在後面,她每天出來進去當然要路過你的課桌。難道誰路過你的課桌,誰就要偷你的錢不成?"

董悠悠也是個炮筒子,直接命令王美娟:"我們不管你到底丟沒丟錢,是不是想算計小梅的錢。今天,你敢這樣紅口白牙直接誣陷李小梅就不行,你必須馬上向她道歉。"

小梅眼睛裏的水霧終於有了實質,化成了一連串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沒出息叫人欺負到頭頂上來了,還只知道哭。"郝大少爺的聲音裏,百分之八十的都是鄙視和嫌棄。

另外百分之二十嘛,李小梅聽出了一種叫做"關心"的東西。

王美娟此刻,兩只胳膊被人挾持住,自己瘋狂的掙紮了一番,聲嘶力竭的對徐老師喊道:"老師,你要給我做主啊,她們這是拉幫結夥欺負人欺負我們住校生"

這一下子,可就不僅僅是丟錢那點兒事兒了,班裏從農村出來的住校的男生女生們,心裏同時都動蕩了一番。

如果直接演變成城裏的學生跟農村的學生集體的矛盾,這個班兒以後問題可就會大了。

徐老師的腦門兒上青筋直跳。

一個跟王美娟住在同一間宿舍裏,平時關系也還算友好的女同學站起來,很激動的說道:"班長,我們知道你們跟李小梅的關系處的好,但是你們家裏有錢,比我們吃的好穿戴的好,不代表你們就一定是正確的,不會出現偷錢的賊"

"是啊是啊,你們看,有這麽多人替李小梅出頭,可是她自己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說,而且你看她那個臉色,就是做賊心虛。"

"真的,你看她嚇得……"

李小梅此刻,靈魂就好像跟身體徹底分離了開來,有兩個小人在她腦海中爭鬥,一個叫做懦弱,一個叫做懊悔。

她的兩只耳朵裏轟鳴,眼前模糊,眼淚繼續不要錢的往外噴湧。是的,這才是真正的李小梅,那個外表看起來改變了,內心卻依舊是懦弱的靈魂。

她可以在提前預知到結果的時候,奮勇的向前沖鋒,跟批發街的奸商們你來我往的爭取每一分錢的利益。可是今日,在面對來自同班同學的汙蔑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是委屈、痛苦、難過後悔等等等等,全部都是負面情緒,卻沒有勇氣說出一句話來。覺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渾身在顫抖,舌頭在口中好像是徹底麻木了一樣。

就好像一個被夢魘著了的人,在夢境中拼命掙紮,卻動不了也發不了聲。

好在雖然她自己動不了,都是有別人幫她動。

暴躁不已的、玩世不恭的體育特長生——郝佳偉同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但自己站了起來,還一手提起了小梅的後衣領子,把她直接提溜上了凳子。

郝佳偉的身高比李小梅足足高出來一個半頭去,就這麽站著,跟站在凳子上的李小梅站在一起,也沒顯出來矮上多少。

這家夥大大咧咧慣了,分外看不慣李小梅一臉的淚水,手裏又沒有趁手的東西。像手帕呀、紙巾啊之類的那些東西,可真的不是他自認為男子漢大丈夫、英雄人物可以隨身佩戴的。因此掃視了一圈兒後,幹脆擡起手來,用大袖子在李小梅臉上胡亂抹了兩把。

現在李小梅臉上的眼淚鼻涕呀,被拭幹凈了,她的眼前也清晰了很多。

郝佳偉如一頭困獸一般,放下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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