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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崩壞裴洹:我無所不能的兄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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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崩壞 裴洹:我無所不能的兄長啊。……

漫天飛雪紛紛揚揚, 群山靜默相對,在這一片靜謐無邊之中,一串放大了數倍的琉璃佛珠閃著異樣的光澤與一柄光華內斂的黑扇多次於空中相擊, 令人牙酸的聲音左右回蕩又泯滅, 飄散而下的雪花被無形的氣流沖擊著舞地越發狂亂,在這片無垠的冰天雪地間肆意張揚。

一身白衣的步難書仿佛跟天地融在一起, 他和對面的明靜相對而立, 全神貫註於空中的戰鬥。

只操控靈器雖是一件消耗極小的戰鬥,但卻對他們的靈力掌控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對他們兩個人而言,若是皆全力以赴地戰鬥,雖不至於你死我活卻一定會兩敗俱傷,之後的比賽也就很難再參與下去了。

無論這是不是神風紫薇殿的暗箱操作, 他們兩個也都不打算全力一戰, 步難書考慮到之後需要照顧小安,而明靜想著還有鐘離小小, 兩個人一拍即合, 商量好用這個法子一決勝負。

黑扇步步緊逼著佛珠將它打進一座雪山頂上,大塊大塊的雪從坡上滾落,步難書眉宇間舒展片刻, 卻又突然雙眸一凝, 胳膊上發出清脆的“哢哢”兩聲,緊接著透明佛珠忽地從峰頂上沖出, 猛地將黑扇砸出老遠。

“回!”步難書忍著口中一絲腥甜,強行將被打飛的扇子改變運動軌跡召了回來。

明靜在那頭笑瞇瞇地擡手也將佛珠收回戴在那截清瘦的手腕上,遙遙問他:“步師兄,什麽事讓你分神至此?這強行召回的反噬,可不太舒服。”

“不打了, 我要出去!”方才那聲破碎聲,是他留在小安那件流仙裙上最後的屏障,他這邊子陣碎裂意味著小安那邊的母陣也已經被人打破!

在明靜有些匪夷所思的眼神下,步難書毫不猶豫撕開傳送符。

等了片刻,他發現還在原地站著,不禁蹙起長眉自言自語:“傳送符失效了?”

“不,不是符的問題!”他驀地擡頭,看著周圍的一片雪白,連蒼穹都是讓人恐懼的蒼白。

一旁的明靜察覺到他幾分異樣,連忙疾步趕過來,就看到步難書即刻矮下身在雪地上用扇子繪制什麽圖案,他保持著不會幹擾他的距離問:“步師兄,是不是這裏出什麽狀況了?竟連傳送符都沒用了嗎?”

明靜不懂陣法,看不出什麽來,但他的敏感度著手不錯,步難書也樂意同他說:“這裏的法陣被人改了,我想不止我們,所有的賽場應該都無法傳送出去,此人絕對是有備而來!”

“什麽!敢在神風紫薇殿這麽大的陣法下動手,不會是……”明靜也被這猜測震撼到了,斂下笑容,強忍著沖動沒把那個詞說出來。

所有人都不能出去,那鐘離小小自然也不能,他們都被困在這單獨的賽場之中不能與其他人聯系。

明靜握著佛珠的手也不自覺收緊:“那步師兄我們?”

在明靜眼中,步難書手下正冷靜地模擬著什麽,應當是已經有對策了,只有步難書知道他心中是何等的山河失色、天崩地裂。

小安身上的防禦法陣盡數被破壞,手中的傳送符也失去作用,她現在怎麽樣他簡直不敢想,一想到胸口處就窒息、靈力逆流,痛苦地想要發瘋!

他啞著嗓子,聲音中是極力的克制:“等我一等,此處陣法一待破開,我們就即刻離開這裏去找人,路上會遇到什麽,我也不敢保證……”

“沒關系,步師兄。小僧會緊隨你身後,遇魔,則殺魔。”

“好!”

隨著一道金光在雪地上浮起,步難書和明靜飛至一旁,他甩手將扇子向陣法上砸去,地面上“轟然”巨響,厚厚的積雪被砸得席卷了兩人眼前,風雪散去後下面即刻開了一個大洞。

兩人飛身而下,黑扇打著旋也從洞裏追隨而去。

……

與此同時,另一個桃花盛開、春意盎然的場景中,溫陽正收起手中的佩劍,劍入鞘中,他與對面一身暗藍色衣衫的人相對行了一禮。

那男子相貌周正臉色卻白的慘淡,就連唇上都沒有一點鮮亮之色,頭頂上的兜帽將他本就淒然的面色擋在一片陰影之下,襯托之下他周身的神秘反倒壓不住那股子淒慘。

溫陽盯著他右手大指拇指上那枚寬松的星辰戒指,它在剛剛連續閃了兩次,現在已經陷入幽藍的暗淡之中。

他猶豫著問:“少宮主,你感知到什麽了嗎?”

頓了頓,他想確認一下:“是否就在這賽場之中?”

被稱為少宮主的北辰霧緩緩呼出一口氣,轉身看著天際那一處飄忽的雲,任早春的陽光灑在他面無人色的半邊臉上,他舉起戒指說了一句玄而又玄的話:“此間的變數尚不能逆天改命,星子……暗了。”

他身後的溫陽揚起眉與他並肩而立,他雖身形更高大一些,但在溫陽身邊像個弱不禁風的紙人。

北辰霧聽見耳邊溫陽那一貫沈穩的語氣對他道:“北辰霧,我知你們九星盈月宮對天命諱莫如深,可你看看,耗費無數壽數換取的天命是何等的不盡人意,無論是你,抑或是月軒宮主,掏空自己難道就只甘心做個旁觀者嗎?”

“我問你,這變數難道不是天命所賜?”

此話一出,北辰霧暗淡的雙眸似亮了起來,他一瞬間仿佛開悟了,曾經那些攔在他眼前的“不可更改”像鏡子,映照著千瘡百孔、茍延殘喘的他,如今這鏡子被此言瞬間粉碎在眼前,讓他眼前出現了不一樣的可能。

他破敗的身體像篩糠一般抖動起來,連雙頰都出現了激動的潮紅,喉嚨間短促地發出“啊啊”兩聲。

手中的月影杖被舉起,端點處的靈石湧出洶湧的月華,將面前的桃源盛景開了一個光滑圓潤的大洞,在洞的那一邊,風景已然是另一般模樣。

“走吧,溫陽,”北辰霧的兜帽在春風的吹拂下微微抖成一片波浪,他伸手將兜帽摘下,露出已經全然雪白的頭發,“去救人吧。”

一道酷似月亮的飛行靈器被他召出來,被他滿頭的白發驚到一瞬,溫陽遲疑之後提起手中的佩劍,跳上北辰霧的飛行靈器,兩人一同穿過了那道洞。

畫中各個賽場之間的聯通不斷被打破,西北角的破壞更為嚴重,這樣大幅度的破壞讓支撐著這個龐大空間的法陣核心負擔不斷加重,終於從西北角的世界邊緣開始崩壞。

原本生動鮮艷的各種場景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茂盛的樹木迅速枯竭死亡,綠地成片荒蕪,青藍色的天空退去顏色,大海宛如蒸發一般憑空消失。

無凈淩厲的劍氣沖天而起,在看到四周開始分崩離析的場地時,裴清寒微一晃蕩,澎湃的靈力便如山間晨霧一般散去。

他白衣飄然,自空中落地,透明長劍飛起入鞘,他看著這突然而來的變化,心中多了一分猜測。

在他對面不遠處的草地上,已被那強大劍氣嚇破膽的弟子倒在地上,趁他不註意顫巍巍地從懷中摸出一張傳送符用靈力燃了。

可分明符都被燃成灰燼,他眼睛一閉一睜,身子還在那山坡上,不遠處那個可怕的人也還在,他佇立遠眺一動不動像尊雪白的雕像。

不知他在靜靜等候什麽。

不一會兒,蔚藍的天已經隱約看不見了,他瑟縮在山坡後面,卻發現手底下撐著的綠地已經枯黃。

遠處一大片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湧過來,他瞇著眼睛去看,待他們近了,霎時間被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那是一群修士,不知道在比賽之中他們是如何突然聚到一起,不過,在一眾修士的最前方恰巧有個他認識的人,那身暗紅色衣裳不正是他們的大師兄裴洹嘛!

他立刻從山坡上站起來,雙手高高揮舞著,希望大師兄好能看到他。

“大師兄!我在這啊!大師兄!”

原本從一過來就與裴清寒眼神交鋒的裴洹被這突如其來的人聲一打攪,隱隱落了下風。

他淺淡瞳色在陽光下泛出剔透的冷光,那雙狹長的鳳眸只微微瞥向遠遠的小山坡上跳躍的人影,隨意吐出一句:“殺了。”

他語聲只是淡淡地在空中打了個旋,仿佛什麽都沒說一般,但後面跟著的大群修士中瞬間就分出兩個,一左一右快速滑向那名無知的兩儀蘭榭弟子。

那弟子本來正歡欣鼓舞,想著“要得救了”,卻看見那兩位修士雙雙拿出靈器,眼神木然,像沒有神智一般直向他沖了過來。

他臉上“唰——”一下變得比雪還白,高呼一聲“娘嗳”急忙轉身就連滾帶爬地跑。

一道渾然劍氣突然降世,剛才還對著他、妄圖要他小命的透明長劍懸在他背後,薄薄的劍刃上一身白衣的裴清寒迎風而立,憑一人之力擋住了兩名修士,讓他們寸步難進。

他也察覺到那兩名修士的情況不對,雙手齊齊滑動,在空中畫出兩張清心符咒,伸手一推,將它們送到了兩個修士的額上。

裴清寒隔空對那邊的裴洹喊話,聲音中灌註了靈力,在幾十丈的距離中也清楚傳開:“裴洹!你可知你在做什麽?你難道忘了曾對我立下的誓言嗎?”

清心符咒本可解除大多數的負面影響,讓受蠱惑的人清醒過來,但此次卻失了效用,本被止住動作的兩個修士又開始掙紮起來,看情況,這符咒撐不了多久。

他也沒想到竟會如此棘手,只好沈聲對那弟子說:“快逃,我一人擋他們不住。”

“可你呢!你怎麽辦?”那弟子楞住了,情況一下子急劇變化讓他有些消化不良,他沒想到自家的大師兄會痛下殺手,更沒想到裴清寒會救下他,還擋在他身前讓他逃走。

“此等心術不正之人,與魔修無異。除魔衛道乃我無定仙宗本份,我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裴清寒面色如常,雙手間蘊著靈力擊退兩個修士。

“裴、清、寒,”裴洹一字一字念出這個名字,他神色古怪,鳳眸淡淡一擡,淺淡的瞳色裏折射著不知名的悲傷,“你又何曾知道,讓他生出心魔的,可不就是你嗎?我無所不能的兄長啊。”

像是嘆息,又像是夢囈,更像是垂死時最後的一句不甘。

兩儀蘭榭的大師兄、裴清寒的族弟——裴洹從這一刻,真正死去了。

“都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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