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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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急著叫安東來是因為那邊突然發生了一些變故。
初七失聯將近二十小時，丫頭被大使團提審，但提審人並不是江肅。十五懷疑初七有可能已經暴露，但大使團並未有官方通報，所以這個時候信使團不能貿然前去，十五就想讓安東去探探消息。
“你過去直接找江肅。如果是激進派和天瀛會在背後聯手搞鬼，也只有他能鎮得住。”
關乎丫頭的安全，安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擡腳要走卻被成鳳陽叫住，“我認為這件事沒這麽簡單。反正不差這一會兒，你們先等等，我打幾個電話。”
在場眾人都知道成鳳陽背後還有大勢力，這件事他要願意參一腳當然再好不過。
然而就在他們等待成鳳陽時，廿四接了個電話後離開了，不一會兒就把嚴鴻宇帶了進來。
“東哥，出大事了。”嚴鴻宇進屋就說：“江逸從進入林教授的別墅就再沒出來過，昨晚陳早櫻也去了，到半夜又來了一撥大使團的人，然後他們進進出出好幾趟，上午把丫頭姐也帶了進去。”
安東立刻和十五對了個眼色。
所以提審丫頭的不是大使團，而問題極有可能出在江逸身上。
廿四臉色蒼白，“初七被他們抓住了。”
安東沒他這麽悲觀，“丫頭不會把初七招出來的。”這姑娘可是硬骨頭，那天被十五“送人頭”都屹然不懼。但他註意到廿四和十五的表情很微妙，就問：“怎麽了？”
十五眼神覆雜地看了他一會兒，“廿四會這麽說是因為初七已經在那棟別墅裏了，陳早櫻就是初七。”
安東：！！！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他與陳早櫻從相識至今的一切交集，頓時發現許多疑點。而其中最明顯的莫過於在大裂谷遇險後，陳早櫻對他的態度變化。從不惜為了他跟張玲玲公然叫板，到對他驟然冷漠。
想再問問初七的事，成鳳陽卻面色凝重地回來了，“天瀛會在今晚即將開啟的扭曲空間周圍集結了很多物資，不僅有監測設備，還有數百套刑天戰甲。”
數百套！安東一震，這幫孫子是想幹嘛？
“我得趕緊過去找江肅。”
成鳳陽說：“行，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安東皺起眉毛，“你來幹什麽？”
成鳳陽曬然一笑，“當你的backup啊。”
安東也沒心思管那個“掰卡普”是什麽鬼，轉身匆匆走了。
他的任務就是要盡快跟江肅接上頭，別的籌謀就交給十五和成鳳陽吧。這兩個家夥一個比一個精，手裏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有他們在安東心裏還穩當點兒。
但天瀛會那幾百套刑天戰甲就像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安東只能自我安慰，反正他們也過不來，故意在扭曲空間旁邊拉這麽大個陣仗，就是為了嚇唬人的。
從朝內79號出來時，張樹國正蹲在板凳上抽煙鬥。
安東也沒搭理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到門口時聽見身後輕飄飄一句“你想好了嗎”，安東回過頭，但張樹國還是之前那副德行，眼皮都沒撩。
難道是連續兩天穿越空間通道再加上宿醉，所以出現幻聽？安東甩甩頭，掏出兩片MAX修覆扔進嘴裏，騎上摩托向大使團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他走後，張樹國摸了摸那聽安東送的關東煙，猶豫片刻，裝進存儲球裏。
而這時安東經開出去老遠。但還剩一半路程時被大使團的人截住了，而且來截他的也是熟人。
栗百川沖大使專車擺了下頭，“上來吧，指揮官派來接你。”
安東坐上車後問：“江肅怎麽知道我來了？”
栗百川冷哼，“我要能知道這個我也當指揮官了。”
聽他口風不對，再一想初七已經暴露，估計大使團的人都在氣頭上，安東就識時務地選擇了沈默。雖然初七的事比較棘手，但當下最重要的卻是共勉學社激進派暗中聯手天瀛會，並且天瀛會已經有了動作。
安東坐在車裏默默地思索著，是否可以利用這個先轉移大使團的目標？因為他相信江肅分得清輕重緩急。一邊是已經被發現並且被控制住的臥底，另一邊是兩個最危險的勢力聯手，哪邊威脅更大一目了然。
他甚至有點懷念最高議會派到大使團的宋議員了。那廝是共勉學社保守派的，如果大使團能和保守派串聯，局面就是二對二了。
這時他忽然發現車子正向城外開去，就問：“咱們要去哪兒？”
栗百川冷冰冰地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安東有種不好的預感，悄然從存儲球裏掏了幾枚最新型的LBB掖進袖口。然後盯著正在開車的栗百川的後腦勺，心想一會兒要是出什麽幺蛾子，老子第一個先悶倒你。
車子開出城又開了二十分鐘後，拐進一座院子。
安東跳下車，看到院中有一棟二層別墅，周圍草木雕零，充作籬笆的薔薇花墻只剩幹枯的枝杈，秦醫生正站在別墅大門前等他們。
離得近了，安東看到秦醫生眼中布滿血絲。想到陳早櫻是他親表妹，而秦醫生和秦關是一樣的寵妹狂魔，現在發現人被掉包自然是急怒攻心。
但秦醫生的態度有點奇怪，不僅僅是憤怒，還有別的什麽情緒，很覆雜。
跟在栗百川和秦醫生身後，安東被帶進一樓客廳。一進門就在一堆白制服裏看見了江肅，正想跟他基哥打個招呼，卻見江肅神色一寒，“你怎麽來了！”
安東一楞，眼尾發現栗百川也是滿臉懵圈，“指揮官，不是你下令讓我去接安東的嗎？”
江肅就看向坐在他對面的人，“是你？”
那人笑著搖頭，“不是我，是你弟弟。”
“是的，正是我讓栗百川去接安東。”這時江逸也走進客廳，在安東面前站定，“因為我知道他肯定會過來。或者說，他不來十五也會派他過來。哥哥，十五跟你不一樣，誰在他眼裏都只是個棋子，即使親表弟也一樣，我深有感觸。”
安東當然聽得出話中暗諷，但他更驚訝的是江逸的變化。
只隔了一天而已，江逸的氣質跟以前完全不同了，隱約透著點陰暗的感覺。
江逸深深地看了安東一眼，轉過身微笑著對所有人說：“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始吧。”
安東本能的感知到一股巨大的危機，仿佛心口壓了塊大石頭。
這時丫頭被帶了進來。
江逸笑瞇瞇地合起雙手，“好戲開始了。”
靠，還好戲！
看著江逸那副嘴臉安東就恨不得捶爆他的狗頭。
讓人解開丫頭的手銬腳鐐，江逸就像個主審官，開始提問：“陳早夏，你A空間人還是B空間人？”
“B空間。”
“你和陳早櫻是什麽關系？”
“姊妹。”
“你是不是信使團成員？”
“是。”
“陳早櫻是不是信使團派入大使團的臥底？”
“是。”
“所以是你們倆試圖盜取空間禁制？”
“不！”丫頭堅決否定，“這是我的任務，與我妹妹無關！”
“你妹妹在信使團的番號是？”
“初七。”
安東註意到秦醫生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眼神兇狠地像要撲出來捅丫頭幾刀的樣子。
江逸遞給秦醫生一個安撫的眼神，說：“我比較仁慈，這項罪名有人承擔就行。好了，把信使團初七帶進來吧。”
兩個哨兵就把初七押了進來。一看見她，丫頭的眼眶就紅了。初七臉色很差，但神態冷傲，對丫頭的目光視而不見，薄薄的嘴唇幾乎抿成一線。
江逸冷笑一聲，再次問丫頭，“初七為了能潛入大使團而殺了陳早櫻，對嗎？”
“……對。”
安東震驚了，這邊的陳早櫻被殺了？！
他看著神情淡漠的初七，記憶中突然躍出好幾個陳早櫻的畫面。有羞答答拿手指在天臺欄桿上畫圈圈的，有被變異犬嚇得哭花臉的，還有那晚去楣山，她說：有你在，我不怕。
楣山……初七必然是在那一晚殺了陳早櫻，然後頂替她的身份進入大使團，所以她才在楣山夜戰後對他的態度急轉直下。
安東看向江肅，想知道他對此是什麽態度，但江肅垂著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麽。
這時江逸又提問了一些細節，在丫頭全盤招供後，他做了個手勢，將指環光屏彈到空中，“這是我們在大裂谷裏發現的被害者遺體。”
秦醫生突然發出一聲哀嚎，用雙手捂住臉。
“夠了！”江肅冷冷地看著江逸，“不要再利用死者激化矛盾，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江逸淡淡一笑，“我想表達什麽？陳早櫻遇害時只有你和安東在場，所以你們倆目前都是這樁案件的嫌疑人。”說罷擺手命令哨兵，“把指揮官和那個B空間掮客收押進辛亭島！”
這個變化太過突然，大使團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而哨兵們面面相覷，只等在場的大使或副官下達命令。這是大使團的紀律，只服從團內調遣，像江逸這樣的外人根本指揮不動。
然而這時秦醫生抹了把臉說：“把指揮官和安東帶走吧。”
栗百川頓時怒了，“秦關！你小子是要造反嗎？”
他昨天夜裏被叫來時已得知陳早櫻遇害，當時恨不得直接斃了初七。但這個仇是對信使團的，現在把指揮官給牽扯進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過江逸一番作態，就算栗百川再直腸子也發覺江逸的目標壓根就不是信使團或安東，而是他哥哥，他們大使團的指揮官江肅！
“我看今天誰敢動！”栗百川不愧與初八同源，這個大馬金刀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安東悄悄從袖籠裏摳出兩枚LBB攥在掌心。
他已經做好殺出去的準備。
江逸這一手夠陰。先利用陳早櫻之死搞定秦醫生，現在又要用這件事把江肅關起來！只要控制住江肅，大使團的指揮權就將順序落在李臻那個老好人手裏……不，也許江逸會趁機暫停大使團的工作，這樣一來激進派和天瀛會需要對付的就只剩保守派。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江逸得逞！
恰在此時，安東眼尾掃到成鳳陽的臉從窗外一閃而過，緊接著就響起了開門聲。
成鳳陽晃著一串鑰匙走進來，裝出驚訝的樣子，“喲，今天這麽熱鬧呢？各位不用招呼我，我就是來給林教授和天瀛會送貨的。”
這句話對大使團不啻一聲驚雷。
栗百川立起眉毛，“林教授和天瀛會？”
成鳳陽捂住嘴，“我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栗百川一把薅住他衣領，“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林教授怎麽會和天瀛會扯上關系？”
成鳳陽揮開他的手：“有話好好說，別動粗。”說著就掏出厚厚一疊單據塞給栗百川，竟是從第一筆開始到最近一次結束，“你們也別為難林教授，他實在是找不到突破口才迫不得已和天瀛會合作。不過……他們要的這些東西我倒是看不懂了，單就礦石一項都足夠武裝好幾個裝甲師，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安東默默在心裏給成鳳陽點讚。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從敵人內部開始瓦解。
栗百川立刻要把訂單交給江肅過目，卻被江逸阻攔，“不用費事了，我們確實和天瀛會有合作，但這都是為了咱們的空間。”
“沒錯！”坐在江肅對面的那名男人終於站起身，“我代表共勉學社，對江逸的做法表示全力支持。另外，”他指向初七，“我要求即刻處死這個殺害了林教授的兇手！”
江逸做了個“請”的手勢，“悉聽尊便。”
“不！”丫頭尖叫起來，“江逸！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坦白我們的身份，把一切都扛下來，你就放過我妹妹！”
“蠢材。”一直沒說話的初七終於出聲了，“這種人的話也能信？他就是個叛徒。”
叛徒的稱謂刺激了江逸，他略微激動地說：“叛徒？我背叛了什麽，背叛了誰？倒是你這個陰險惡毒的女人，殺了陳早櫻，又欺騙了我！”
初七冷笑一聲，“你會被我騙是因為你蠢。我從沒說過我是好人，為了完成任務我不在乎殺掉的是誰。再說，如果立場對調，陳早櫻也一樣會這樣對付我。只可惜，她被你們養廢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初七的說辭激怒了在場的大使團成員，栗百川甚至拔出武器，但她視而不見，只盯住江逸：“至於你是不是叛徒，你自己心裏難道沒數嗎？在你將死的時候，是信使團救了你，並把你撫養長大。我們不求回報，但最起碼你不能跟企圖侵略我們空間的人統一戰線吧？結果呢，你為了當什麽所謂的‘救世主’，為了滿足你那點可憐的虛榮心而聯手天瀛會，這不是背叛是什麽？你不僅背叛了我們，同時也背叛了大使團！”
“你胡說！”這番話或許是踩到了江逸的痛腳，讓他出離憤怒，失去理智般咆哮起來，“我這麽做是為了挽救我們的空間！而且信使團根本不是真心想救我，你們只是把我當一個殘廢豢養著，好顯得你們有多麽高尚！不然為什麽安東就能找到ER807，你們這麽多年卻毫無作為！”
安東：“因為我牛逼。”
江逸轉向安東，“對，你總是什麽都比我強，但為什麽現在是你落在我手裏？因為你傲慢，你從來都看不起我！”
安東：“你也確實不行啊。”
江逸氣得雙目赤紅，就在別人以為他要做出什麽極端行為時，他卻突然笑了，“我不行？那你可知，我已發現該如何開啟通向B空間的通道了。”
安東冷笑：“就你？吹吧，你能發現個屌。”
江逸：！！！
所有人都很詫異安東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刺激江逸，只有成鳳陽捕捉到當初七和江逸對峙時，安東與江肅的眼神互動，而且他還註意到江肅的副官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廳。
所以安東現在是在拉仇恨，給江肅爭取時間。而這場看似針鋒相對的爭執其實毫無意義，成鳳陽作為旁觀者非但不慌，甚至還有點想笑。
江逸不成器啊，一手好牌就要被他打爛了。
這小子有膽站在這兒算計江肅，又跟大使團對著幹，依仗的就是天瀛會，還有那幾百套刑天戰甲。但現在江肅已經開始暗中調兵遣將，他卻只顧著跟安東吵架，只怕等他反應過來時，天瀛會已經被江肅連窩端。
另外，本來他和十五還在猜測天瀛會的目的，沒想到江逸這個二缺為了打擊安東，自己把他能開啟B空間通道的秘密給說了。
能開啟通道，又預備了那麽多戰甲，其目的昭然若揭。所以那句話是怎麽講的來著？反派死於話多，絕壁真理。
成鳳陽決定推波助瀾，悄然按下藏在褲兜裏的呼叫器。
這個和安東給丫頭那枚是一樣的，可以呼叫一支隸屬天瀛會的機動作戰小隊。等這幫人一到，大使團的人肯定認為是天瀛會要造反，到時候兩撥人短兵相接，他和安東就可以趁亂帶上丫頭和初七跑路了。
成鳳陽找了把椅子坐下來以逸待勞。一邊抽著煙一邊聽安東狂懟江逸，那真是句句見血毫不留情。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個特長，以後得長記性別跟他開嘴炮，照這種懟法真搞不過他。
成鳳陽打了個哈欠，看看表，再有五分鐘送死小分隊就該到了。
“成先生這麽從容，是已經想好脫身的辦法了嗎？”那名共勉學社的男人突然湊過來，微微一笑，“借個火兒。”
成鳳陽遞給他火機，那人就點上煙抽了一口，感嘆道：“我們的煙跟你們的一比簡直就是雜草葉子，像我這樣幾十年的煙民真希望能在餘生的每一天都享受到真正的煙草。”
成鳳陽說：“我可以賣給你，保證品質優良，價格公道。”
那人狡黠一笑，“但我更希望能真正擁有。成先生，我知道你是最優秀的掮客，所以有些事就別參與了，該走就走吧，以後好繼續為我們服務。”
成鳳陽面兒上笑，心底卻冒起一絲慌張。多年周旋在兩個空間之間的閱歷在提醒他，應該是有什麽地方被他不小心忽略了。
大使團，共勉學社兩個派別，天瀛會，雇傭兵，信使團。除此之外還有哪個足以影響局面的勢力被他遺忘了呢……
啊！糟了！
成鳳陽猛地擡起頭。AMS！
他們雖然沒有武裝力量，但他們有得是裝備，還有兵工廠！最重要的是，AMS是共勉學社的地盤！
“轟！”
院外突然響起一聲巨響，轉瞬間幾個依靠精神力控制的刑天戰甲就闖進了院子，而這些戰甲不但是完整版，頭盔之下還是空的。
成鳳陽心裏一緊。他們竟然研究出了遠程操控！
這時，一個身穿黑皮衣的男人走進別墅，把拖在身後的人往客廳中央一甩，“指揮官，你的副官到處亂跑，我幫你把他抓回來了。”
成鳳陽飛快地看了眼安東，彼此眼裏只有兩個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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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失聯將近二十小時，丫頭被大使團提審，但提審人並不是江肅。十五懷疑初七有可能已經暴露，但大使團並未有官方通報，所以這個時候信使團不能貿然前去，十五就想讓安東去探探消息。
“你過去直接找江肅。如果是激進派和天瀛會在背後聯手搞鬼，也只有他能鎮得住。”
關乎丫頭的安全，安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擡腳要走卻被成鳳陽叫住，“我認為這件事沒這麽簡單。反正不差這一會兒，你們先等等，我打幾個電話。”
在場眾人都知道成鳳陽背後還有大勢力，這件事他要願意參一腳當然再好不過。
然而就在他們等待成鳳陽時，廿四接了個電話後離開了，不一會兒就把嚴鴻宇帶了進來。
“東哥，出大事了。”嚴鴻宇進屋就說：“江逸從進入林教授的別墅就再沒出來過，昨晚陳早櫻也去了，到半夜又來了一撥大使團的人，然後他們進進出出好幾趟，上午把丫頭姐也帶了進去。”
安東立刻和十五對了個眼色。
所以提審丫頭的不是大使團，而問題極有可能出在江逸身上。
廿四臉色蒼白，“初七被他們抓住了。”
安東沒他這麽悲觀，“丫頭不會把初七招出來的。”這姑娘可是硬骨頭，那天被十五“送人頭”都屹然不懼。但他註意到廿四和十五的表情很微妙，就問：“怎麽了？”
十五眼神覆雜地看了他一會兒，“廿四會這麽說是因為初七已經在那棟別墅裏了，陳早櫻就是初七。”
安東：！！！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他與陳早櫻從相識至今的一切交集，頓時發現許多疑點。而其中最明顯的莫過於在大裂谷遇險後，陳早櫻對他的態度變化。從不惜為了他跟張玲玲公然叫板，到對他驟然冷漠。
想再問問初七的事，成鳳陽卻面色凝重地回來了，“天瀛會在今晚即將開啟的扭曲空間周圍集結了很多物資，不僅有監測設備，還有數百套刑天戰甲。”
數百套！安東一震，這幫孫子是想幹嘛？
“我得趕緊過去找江肅。”
成鳳陽說：“行，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安東皺起眉毛，“你來幹什麽？”
成鳳陽曬然一笑，“當你的backup啊。”
安東也沒心思管那個“掰卡普”是什麽鬼，轉身匆匆走了。
他的任務就是要盡快跟江肅接上頭，別的籌謀就交給十五和成鳳陽吧。這兩個家夥一個比一個精，手裏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有他們在安東心裏還穩當點兒。
但天瀛會那幾百套刑天戰甲就像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安東只能自我安慰，反正他們也過不來，故意在扭曲空間旁邊拉這麽大個陣仗，就是為了嚇唬人的。
從朝內79號出來時，張樹國正蹲在板凳上抽煙鬥。
安東也沒搭理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到門口時聽見身後輕飄飄一句“你想好了嗎”，安東回過頭，但張樹國還是之前那副德行，眼皮都沒撩。
難道是連續兩天穿越空間通道再加上宿醉，所以出現幻聽？安東甩甩頭，掏出兩片MAX修覆扔進嘴裏，騎上摩托向大使團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他走後，張樹國摸了摸那聽安東送的關東煙，猶豫片刻，裝進存儲球裏。
而這時安東經開出去老遠。但還剩一半路程時被大使團的人截住了，而且來截他的也是熟人。
栗百川沖大使專車擺了下頭，“上來吧，指揮官派來接你。”
安東坐上車後問：“江肅怎麽知道我來了？”
栗百川冷哼，“我要能知道這個我也當指揮官了。”
聽他口風不對，再一想初七已經暴露，估計大使團的人都在氣頭上，安東就識時務地選擇了沈默。雖然初七的事比較棘手，但當下最重要的卻是共勉學社激進派暗中聯手天瀛會，並且天瀛會已經有了動作。
安東坐在車裏默默地思索著，是否可以利用這個先轉移大使團的目標？因為他相信江肅分得清輕重緩急。一邊是已經被發現並且被控制住的臥底，另一邊是兩個最危險的勢力聯手，哪邊威脅更大一目了然。
他甚至有點懷念最高議會派到大使團的宋議員了。那廝是共勉學社保守派的，如果大使團能和保守派串聯，局面就是二對二了。
這時他忽然發現車子正向城外開去，就問：“咱們要去哪兒？”
栗百川冷冰冰地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安東有種不好的預感，悄然從存儲球裏掏了幾枚最新型的LBB掖進袖口。然後盯著正在開車的栗百川的後腦勺，心想一會兒要是出什麽幺蛾子，老子第一個先悶倒你。
車子開出城又開了二十分鐘後，拐進一座院子。
安東跳下車，看到院中有一棟二層別墅，周圍草木雕零，充作籬笆的薔薇花墻只剩幹枯的枝杈，秦醫生正站在別墅大門前等他們。
離得近了，安東看到秦醫生眼中布滿血絲。想到陳早櫻是他親表妹，而秦醫生和秦關是一樣的寵妹狂魔，現在發現人被掉包自然是急怒攻心。
但秦醫生的態度有點奇怪，不僅僅是憤怒，還有別的什麽情緒，很覆雜。
跟在栗百川和秦醫生身後，安東被帶進一樓客廳。一進門就在一堆白制服裏看見了江肅，正想跟他基哥打個招呼，卻見江肅神色一寒，“你怎麽來了！”
安東一楞，眼尾發現栗百川也是滿臉懵圈，“指揮官，不是你下令讓我去接安東的嗎？”
江肅就看向坐在他對面的人，“是你？”
那人笑著搖頭，“不是我，是你弟弟。”
“是的，正是我讓栗百川去接安東。”這時江逸也走進客廳，在安東面前站定，“因為我知道他肯定會過來。或者說，他不來十五也會派他過來。哥哥，十五跟你不一樣，誰在他眼裏都只是個棋子，即使親表弟也一樣，我深有感觸。”
安東當然聽得出話中暗諷，但他更驚訝的是江逸的變化。
只隔了一天而已，江逸的氣質跟以前完全不同了，隱約透著點陰暗的感覺。
江逸深深地看了安東一眼，轉過身微笑著對所有人說：“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始吧。”
安東本能的感知到一股巨大的危機，仿佛心口壓了塊大石頭。
這時丫頭被帶了進來。
江逸笑瞇瞇地合起雙手，“好戲開始了。”
靠，還好戲！
看著江逸那副嘴臉安東就恨不得捶爆他的狗頭。
讓人解開丫頭的手銬腳鐐，江逸就像個主審官，開始提問：“陳早夏，你A空間人還是B空間人？”
“B空間。”
“你和陳早櫻是什麽關系？”
“姊妹。”
“你是不是信使團成員？”
“是。”
“陳早櫻是不是信使團派入大使團的臥底？”
“是。”
“所以是你們倆試圖盜取空間禁制？”
“不！”丫頭堅決否定，“這是我的任務，與我妹妹無關！”
“你妹妹在信使團的番號是？”
“初七。”
安東註意到秦醫生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眼神兇狠地像要撲出來捅丫頭幾刀的樣子。
江逸遞給秦醫生一個安撫的眼神，說：“我比較仁慈，這項罪名有人承擔就行。好了，把信使團初七帶進來吧。”
兩個哨兵就把初七押了進來。一看見她，丫頭的眼眶就紅了。初七臉色很差，但神態冷傲，對丫頭的目光視而不見，薄薄的嘴唇幾乎抿成一線。
江逸冷笑一聲，再次問丫頭，“初七為了能潛入大使團而殺了陳早櫻，對嗎？”
“……對。”
安東震驚了，這邊的陳早櫻被殺了？！
他看著神情淡漠的初七，記憶中突然躍出好幾個陳早櫻的畫面。有羞答答拿手指在天臺欄桿上畫圈圈的，有被變異犬嚇得哭花臉的，還有那晚去楣山，她說：有你在，我不怕。
楣山……初七必然是在那一晚殺了陳早櫻，然後頂替她的身份進入大使團，所以她才在楣山夜戰後對他的態度急轉直下。
安東看向江肅，想知道他對此是什麽態度，但江肅垂著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麽。
這時江逸又提問了一些細節，在丫頭全盤招供後，他做了個手勢，將指環光屏彈到空中，“這是我們在大裂谷裏發現的被害者遺體。”
秦醫生突然發出一聲哀嚎，用雙手捂住臉。
“夠了！”江肅冷冷地看著江逸，“不要再利用死者激化矛盾，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江逸淡淡一笑，“我想表達什麽？陳早櫻遇害時只有你和安東在場，所以你們倆目前都是這樁案件的嫌疑人。”說罷擺手命令哨兵，“把指揮官和那個B空間掮客收押進辛亭島！”
這個變化太過突然，大使團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而哨兵們面面相覷，只等在場的大使或副官下達命令。這是大使團的紀律，只服從團內調遣，像江逸這樣的外人根本指揮不動。
然而這時秦醫生抹了把臉說：“把指揮官和安東帶走吧。”
栗百川頓時怒了，“秦關！你小子是要造反嗎？”
他昨天夜裏被叫來時已得知陳早櫻遇害，當時恨不得直接斃了初七。但這個仇是對信使團的，現在把指揮官給牽扯進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過江逸一番作態，就算栗百川再直腸子也發覺江逸的目標壓根就不是信使團或安東，而是他哥哥，他們大使團的指揮官江肅！
“我看今天誰敢動！”栗百川不愧與初八同源，這個大馬金刀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安東悄悄從袖籠裏摳出兩枚LBB攥在掌心。
他已經做好殺出去的準備。
江逸這一手夠陰。先利用陳早櫻之死搞定秦醫生，現在又要用這件事把江肅關起來！只要控制住江肅，大使團的指揮權就將順序落在李臻那個老好人手裏……不，也許江逸會趁機暫停大使團的工作，這樣一來激進派和天瀛會需要對付的就只剩保守派。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江逸得逞！
恰在此時，安東眼尾掃到成鳳陽的臉從窗外一閃而過，緊接著就響起了開門聲。
成鳳陽晃著一串鑰匙走進來，裝出驚訝的樣子，“喲，今天這麽熱鬧呢？各位不用招呼我，我就是來給林教授和天瀛會送貨的。”
這句話對大使團不啻一聲驚雷。
栗百川立起眉毛，“林教授和天瀛會？”
成鳳陽捂住嘴，“我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栗百川一把薅住他衣領，“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林教授怎麽會和天瀛會扯上關系？”
成鳳陽揮開他的手：“有話好好說，別動粗。”說著就掏出厚厚一疊單據塞給栗百川，竟是從第一筆開始到最近一次結束，“你們也別為難林教授，他實在是找不到突破口才迫不得已和天瀛會合作。不過……他們要的這些東西我倒是看不懂了，單就礦石一項都足夠武裝好幾個裝甲師，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安東默默在心裏給成鳳陽點讚。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從敵人內部開始瓦解。
栗百川立刻要把訂單交給江肅過目，卻被江逸阻攔，“不用費事了，我們確實和天瀛會有合作，但這都是為了咱們的空間。”
“沒錯！”坐在江肅對面的那名男人終於站起身，“我代表共勉學社，對江逸的做法表示全力支持。另外，”他指向初七，“我要求即刻處死這個殺害了林教授的兇手！”
江逸做了個“請”的手勢，“悉聽尊便。”
“不！”丫頭尖叫起來，“江逸！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坦白我們的身份，把一切都扛下來，你就放過我妹妹！”
“蠢材。”一直沒說話的初七終於出聲了，“這種人的話也能信？他就是個叛徒。”
叛徒的稱謂刺激了江逸，他略微激動地說：“叛徒？我背叛了什麽，背叛了誰？倒是你這個陰險惡毒的女人，殺了陳早櫻，又欺騙了我！”
初七冷笑一聲，“你會被我騙是因為你蠢。我從沒說過我是好人，為了完成任務我不在乎殺掉的是誰。再說，如果立場對調，陳早櫻也一樣會這樣對付我。只可惜，她被你們養廢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初七的說辭激怒了在場的大使團成員，栗百川甚至拔出武器，但她視而不見，只盯住江逸：“至於你是不是叛徒，你自己心裏難道沒數嗎？在你將死的時候，是信使團救了你，並把你撫養長大。我們不求回報，但最起碼你不能跟企圖侵略我們空間的人統一戰線吧？結果呢，你為了當什麽所謂的‘救世主’，為了滿足你那點可憐的虛榮心而聯手天瀛會，這不是背叛是什麽？你不僅背叛了我們，同時也背叛了大使團！”
“你胡說！”這番話或許是踩到了江逸的痛腳，讓他出離憤怒，失去理智般咆哮起來，“我這麽做是為了挽救我們的空間！而且信使團根本不是真心想救我，你們只是把我當一個殘廢豢養著，好顯得你們有多麽高尚！不然為什麽安東就能找到ER807，你們這麽多年卻毫無作為！”
安東：“因為我牛逼。”
江逸轉向安東，“對，你總是什麽都比我強，但為什麽現在是你落在我手裏？因為你傲慢，你從來都看不起我！”
安東：“你也確實不行啊。”
江逸氣得雙目赤紅，就在別人以為他要做出什麽極端行為時，他卻突然笑了，“我不行？那你可知，我已發現該如何開啟通向B空間的通道了。”
安東冷笑：“就你？吹吧，你能發現個屌。”
江逸：！！！
所有人都很詫異安東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刺激江逸，只有成鳳陽捕捉到當初七和江逸對峙時，安東與江肅的眼神互動，而且他還註意到江肅的副官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廳。
所以安東現在是在拉仇恨，給江肅爭取時間。而這場看似針鋒相對的爭執其實毫無意義，成鳳陽作為旁觀者非但不慌，甚至還有點想笑。
江逸不成器啊，一手好牌就要被他打爛了。
這小子有膽站在這兒算計江肅，又跟大使團對著幹，依仗的就是天瀛會，還有那幾百套刑天戰甲。但現在江肅已經開始暗中調兵遣將，他卻只顧著跟安東吵架，只怕等他反應過來時，天瀛會已經被江肅連窩端。
另外，本來他和十五還在猜測天瀛會的目的，沒想到江逸這個二缺為了打擊安東，自己把他能開啟B空間通道的秘密給說了。
能開啟通道，又預備了那麽多戰甲，其目的昭然若揭。所以那句話是怎麽講的來著？反派死於話多，絕壁真理。
成鳳陽決定推波助瀾，悄然按下藏在褲兜裏的呼叫器。
這個和安東給丫頭那枚是一樣的，可以呼叫一支隸屬天瀛會的機動作戰小隊。等這幫人一到，大使團的人肯定認為是天瀛會要造反，到時候兩撥人短兵相接，他和安東就可以趁亂帶上丫頭和初七跑路了。
成鳳陽找了把椅子坐下來以逸待勞。一邊抽著煙一邊聽安東狂懟江逸，那真是句句見血毫不留情。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個特長，以後得長記性別跟他開嘴炮，照這種懟法真搞不過他。
成鳳陽打了個哈欠，看看表，再有五分鐘送死小分隊就該到了。
“成先生這麽從容，是已經想好脫身的辦法了嗎？”那名共勉學社的男人突然湊過來，微微一笑，“借個火兒。”
成鳳陽遞給他火機，那人就點上煙抽了一口，感嘆道：“我們的煙跟你們的一比簡直就是雜草葉子，像我這樣幾十年的煙民真希望能在餘生的每一天都享受到真正的煙草。”
成鳳陽說：“我可以賣給你，保證品質優良，價格公道。”
那人狡黠一笑，“但我更希望能真正擁有。成先生，我知道你是最優秀的掮客，所以有些事就別參與了，該走就走吧，以後好繼續為我們服務。”
成鳳陽面兒上笑，心底卻冒起一絲慌張。多年周旋在兩個空間之間的閱歷在提醒他，應該是有什麽地方被他不小心忽略了。
大使團，共勉學社兩個派別，天瀛會，雇傭兵，信使團。除此之外還有哪個足以影響局面的勢力被他遺忘了呢……
啊！糟了！
成鳳陽猛地擡起頭。AMS！
他們雖然沒有武裝力量，但他們有得是裝備，還有兵工廠！最重要的是，AMS是共勉學社的地盤！
“轟！”
院外突然響起一聲巨響，轉瞬間幾個依靠精神力控制的刑天戰甲就闖進了院子，而這些戰甲不但是完整版，頭盔之下還是空的。
成鳳陽心裏一緊。他們竟然研究出了遠程操控！
這時，一個身穿黑皮衣的男人走進別墅，把拖在身後的人往客廳中央一甩，“指揮官，你的副官到處亂跑，我幫你把他抓回來了。”
成鳳陽飛快地看了眼安東，彼此眼裏只有兩個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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