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著壓歲錢在老家過完年，接下來就要去另一個老家過年了。每年過年連家一家子都是如此，兩個老家，大年三十輪流去，一家一回，雨露均沾。

“表姐過年好！”連心進門之後剛好碰到了表姐心燁，打過招呼之後開心地從她手裏接過了一包看包裝就知道很好吃的巧克力。

心燁讀的是小語種專業，目前大四，已經開始做兼職自給自足，平時不怎麽回家，一回家就會提一大兜本地買不到網上也找不到的零食回來，見人就發。所以，她本人非常受家裏的小孩子歡迎，連心也很喜歡她。

“過年好。”心燁點點頭，之後低下頭去，毫不猶豫地掛掉了上司的來電:大過年的，加什麽班?沒空！

把巧克力揣進兜裏，連心蹦跶著進屋，每個人都喊了一遍，每個人都問了一句過年好，任務完成之後，直奔沙發坐好，面對著電視機把巧克力塞進嘴裏:好吃的東西別說過夜了，過一刻都嫌久。

“過年好。”表弟正在低頭玩著手機，一只手抽空擡起來打了個招呼，走個過場。

“過年好。”連心咬著巧克力點點頭，吃完巧克力之後，從盤裏抓了一把瓜子開始磕。還別說，瓜子跟過年真是絕配哦。

沒有了春晚，看電視的人就不多了。大人和小孩依然分工明確，大人負責忙碌飯菜和招待親戚，小孩負責聽話和見人就笑，雖然不是每個親戚都認識，但反正就是一年一次而已，能忍則忍。

“一年一次，跟鵲橋相會似的。”大年三十之後，班上的同學都有時間水群了，時不時地就在群裏聊幾句，其中，就屬米萌萌發言最多:“見完之後一個都不認識，一個都記不住，圖什麽？”

陶緹雅:說起鵲橋相會，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織女豈不是天天見對象？

戚颯:偷衣服的對象還是不要比較好。

郭婉:讚同，不過這麽看來，人家師徒四人西游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在天庭看來就是兩個周的事情？還是一個十四天完結大型可互動連續劇?

連心:不過大聖每次上天求助的時候，人間的時間流速一樣啊！要按一天對一年這麽算，他在天上耽擱四分鐘，地上都過去一天了……哎！等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每天下凡是不是可以每天過年啦?

邵琳:哦豁，對哦，那豈不是每天拿壓歲錢?

黎莉:凡人的生命耗不起吧，用三個月直接把一輩子的年過完，之後就沒命啦。

連心:啊?下凡之後應該是按地上的時間算吧？

於茹:這道題我有思路了，我漏掉了這一步！

連心:?

米萌萌:？

陶緹雅:學霸大大，大過年的不用這麽努力吧？今天才初三，看個電視嗑個瓜子不香嗎？

於茹:……我發錯群了。知道了，搞定這道題我就去看電視，下了。

郭婉:這就是傳說中的，比你聰明的人還比你努力嗎？天吶，我要不要去做個題追趕一下？

初三不需要在老家過夜，吃完豐盛的午飯之後，大家坐在電視機周圍開始聊天。

連心跟幾天前一樣，給大家看過了自己的成績單，被誇獎了一通，其他人也是如此，該誇的誇，該鼓勵的鼓勵。

問到心燁的時候，大人關心了一番她的兼職以及未來就業問題，灌輸了一些有的沒的雞湯，外加幾句可能無關痛癢的經驗，之後開始互相吐槽生活中碰到的事情，比如極品的同事，極品的上司等等。老人只是安靜地聽著，笑呵呵，偶爾轉頭看看墻上的鐘表，看孩子們還能待多久。

下午，天快黑了，幾家人互相告別，又跟老人說過再見，之後陸續駕車準備出發。

孩子們站在一旁看著大人發動車，不時地回頭跟老人打招呼，表弟抓緊時間玩了一把游戲，因為回家之後手機就會被沒收了。

看到一起出來準備離開的表弟，連心挺驚訝的:“你今年不留在老家住幾天啦？”按照往年慣例，表弟喜歡留在老家住幾天，那樣沒有人管他玩手機。

表弟一邊在手機上瘋狂輸出一邊搖頭:“今天不行，夏天中考我得努力一下，考得好一點，不然高中三年恐怕都玩不到手機了。”

青鳥市的公立高中和私立高中分數線不同，市區和郊區的分數線也不同，公立高中內部還有一個分數線，層層劃分下來，不同的分數能上的學校不同，上學路上花的時間不同，就連學費也有差別。如果成績太差，先不說別的，學費就要比別人多，到時候父母面上無光不說，手機肯定是會被沒收的。萬一考砸了不小心沒學上，那就更慘了。

連心哦了一聲，轉身爬上自己的四輪車:考不上?應該不至於吧？

新年三天就這麽過去了，煙花沒得放，電視開一整天，認識的人和不認識的人來回見，新年好說了一遍又一遍，然後一天就結束了。

這就是新年，對於小孩子來說是可以跟很多同齡人一起玩也不用做功課的日子，而對於大人來說，這是時間最長的法定假期，卻也是最忙的假期，忙得讓他們甚至有點懷念上班的日子。

“每次過年都會見到一些只有過年才會見到的親戚，也不知道見他們是為了幹嘛？”又是走親戚的一天，連心坐在車的後座上，無聊地看向窗外，臉上準備好被迫營業的乖巧微笑:是的，我很乖，我長個子了，我成績很好……不瞞你們說，這些話我已經在別人家裏聽過不止一遍了。

“什麽幹嘛？你給我把手機放下，車上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到了記得先說新年好，人家小時候可喜歡你了知道嗎？”連媽盯了一眼不省心的連心:“一定要熱情，說話聲音響亮，這樣人家才會覺得你是願意上門的，是開心的。”

“是是是。”連心敷衍點頭:去哪家你都是這麽說的，我都不知道我小時候這麽招人喜歡。而且，開心?我覺得人家也不一定多麽開心，也就接過年貨的那一瞬間笑得比較真實吧？

在親戚家串門的時間不需要太長，有時候連心甚至不需要親自去。初八一過，大人陸續回到工作崗位，假期還長的孩子們開始在家裏補作業，劃重點，坐在電視機前做作業，當然，作業本旁邊還要擺上一部手機。

此時，在班級群中。

米萌萌:大家做作業做到哪裏啦?

戚颯:寒假園地做完三分之二了。

連心:還剩十頁。

米萌萌:不是吧，你們動作怎麽那麽快？

郭婉:大家現在就開始做作業了嗎？我還沒開始。

陶緹雅:同上。

系統消息:叮！恭喜群成員於茹等級升級為黃，已自動發送可跳級大學名單，請註意查收，並在有效期限之前回覆。

群裏所有人:！！！

突然冒出來的系統消息，讓潛水的人忍不住冒出來，首當其沖的是被彈出來的群消息擋住屏幕結果輸了一場游戲的商琦。

商琦:什麽情況？好不容易要吃雞了！

商琦:為什麽校園叮叮沒法設置免打擾?

商琦:我去！我看到了什麽?這就是傳說中的升級?

商琦:膜拜大佬！

米萌萌:不許刷屏！

陶緹雅:加一，把你發出去的話撤回，讓我發！

於茹:……

商琦:大佬出現了！

米萌萌:大佬出現了！

陶緹雅:大佬出現了！求升級方法！這兩天你幹了什麽?

於茹:刷屏的停一下，讓我說幾句行嗎。

商琦:好的大佬！

於茹:……

於茹:我不是這兩天升級的，準確地說，我的等級在大年三十鐘聲敲響之前就變色了，不過那時候沒有系統消息提醒。

於茹:至於我做的事情，你們之前也知道，就是做題。

於茹:就是這套題，鏈接我發到群裏了。

戴洛離:今天才發布信息，可能是因為大人今天才開始上班。

於茹:有道理。

陶緹雅:看完這套題，我覺得我放棄升級了。

郭婉:哦豁，這不就是我管連心要的那套題嗎？

米萌萌:你管連心要的?那連心升級了嗎？

連心:沒有，那套題我不會做，太難了。

郭婉:這件事我作證，我買了講解視頻都聽不懂，枯燥得簡直催眠！

聽說有人升級，原因是做題，班級群裏空前熱鬧，很多人當場把那套題下載下來，即使是平常經常掛科的學生也不例外。

理由也很簡單，就跟當初的連心和郭婉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可能是天才的想法，平時成績不好，也不一定代表自己不是天才，說不定只是自己不擅長考試呢？之前不是就有那樣的新聞嗎？一個非常擅長發明的學生，得過大獎，卻考不上心儀的大學。後續雖然不清楚，但既然能獲獎，那自然也是天才咯，雖然是偏才。

“不管怎麽說，反正試一試不花錢。至於時間，咱們又不缺這個。”陶緹雅抱著零食，一手拿著薯片一手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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