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媽跟會計關系不錯，看到消息忍不住發了一條私聊信息問道:“出了什麽事？要不要緊啊？”

“沒什麽事，就是父母吵架而已。”

連媽:“哦。”這種私事旁人還真沒法說什麽。

“唉，人上了年紀跟小孩似的，醫生不讓吃的東西非吃，還藏起來吃。我跟你說啊，老人有時候真是得看緊了，管不住嘴到最後還不是他們自己遭罪?”會計搖搖頭，點開業主群瞅了一眼，樓下姓趙的那家親戚正在@她，口述直播現場催她回來。

是子怡不是小姨:“剛才我跟偷溜去喝酒的老爸打電話，他抱怨錢叔可以偷吃肉自己卻不可以的話被岳姨聽到了，現在她回家了，我站在門外都能聽到她跟錢叔，呃，說話的聲音。”訓斥的委婉說法。

是子怡不是小姨:“走廊上好多人探出頭來看戲，沒有人勸，大家好像很習慣?”

是子怡不是小姨:“你還是快點回來吧，我在門外好像聽到了椅子倒地的聲音，但我敲不開門。”

看到趙子怡的信息，會計的心態反而變得平和了:哦，如果能聽見椅子倒地的聲音，那就沒事了。這說明她爹犯錯程度不高，本人沒有挨打，椅子代為受過了。

會計:“又不是永遠不吃肉，只是身體養好之前不能碰……唉，不說了，我先走了。”

連媽深有感觸地打字回覆:“就是啊。路上註意安全。”誰說不是呢？老小孩，老小孩，生病的時候尤其不聽勸。自己的孩子還能說道幾句，自己的家長……不說了，哄唄！

“我回來了……媽?你已經回來了？”連心關上防盜門，掏出手機看看時間:“還不到下班時間吧？”

連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嗯，我們提前兩個小時下班了，你現在還有力氣逛嗎？咱們直接去商店買過年的新衣服。”新年穿新衣，新年好運氣。過年嘛，必須討個好兆頭。

“現在?”

“當然，等明天大家都放假了，商店裏的人就太多了。到時候人比衣服多，絕對連試衣服的心情都沒有。”連媽背上包，檢查了一下手機和鑰匙:“走吧。”檢查錢包?不存在的，有手機就夠了。

“哦。”連心對買新年衣服這件事沒有太大激情，因為連媽買的過年衣服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風格，顏色是五彩斑斕的紅色，每年過年都差點跟年畫娃娃撞衫。

坐車到達商場，在服裝區逛了兩個小時之後，搞定了過年衣服的連心抱著紙袋歪在試衣間外的沙發上不想動彈，畫風跟其他陪老婆逛街的男人非常相似。

“累了?那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超市看看活動力度怎麽樣。”連媽風風火火地沖向樓梯，準備趕在下班高峰期來臨之前抓緊時間買一趟過年物資，然後在公交車還有座的時間段坐車回家。

“為什麽不讓老爸開車過來接?”

“說的也是。”連媽果斷決定把購物時間拉長。

過年這件事，連心幫不上太多的忙，更多的時候只能保證不添亂。接下來的幾天，連媽一直在置辦過年需要的東西，連心偶爾在家幫忙整理冰箱，時不時地打電話尋求幫助。

“媽，買的東西真這麽多，過年那幾天能吃完嗎？”繼續試圖把魚塞進冰箱結果失敗的連心打電話給連媽，另一只手翻著冰箱抽屜:“冰箱裏已經塞不下啦！抽屜再放東西就真的關不上了。呃，這些餃子是怎麽回事？這些肉又是什麽時候買的？還有這是……菜?”連心從來不知道冰箱裏居然冷凍著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些看起來有點眼熟，有些見都沒有見過一次。

“之前那陣子太忙了，沒有時間清理冰箱，等我回去清理。你現在把餃子還有菜拿出來，再把最底下那塊最小的肉拿出來，咱們晚上做了吃。”連媽還在集市買東西，人多聲吵，聽不太清楚:“騰出來的位置把魚和蝦塞進去，塞不下就把丸子也拿出來，先放到陽臺上。”天冷的時候，陽臺也是冷的。

“好咧。”連心掛掉電話，開始鼓搗冰箱。不得不說，往冰箱裏放東西的時候，總覺得冰箱的空間有限，但從冰箱裏往外拿東西的時候，嗬，看著每個抽屜都不大，怎麽都那麽能裝呢？

連心忙著整理，連媽忙著采購，連爸負責開車和搬運，就這樣忙了好多天。把需要的東西都買完之後，連媽開始走親戚，在連心看來，這其實就是在交換年貨。

神奇的是，明明大家住的地方都不遠，附近的超市也就那麽幾個，幾家人走親戚時拿的東西卻根本不一樣，完全不會出現重覆。這麽精準的互補，是提前互相打過招呼嗎？

“打招呼?怎麽可能，只不過是每家飲食習慣不一樣而已。”連媽把冰箱重新整理了一下:“這些菜不要了，吃了得拉肚子，晚上吃紅燒肉……楞著幹嘛？寫作業去！夏天就要高三了，你不抓緊一點?”

連心默默把手機塞給本獸連心，回屋做作業去了。沒有辦法，不掙錢不幹活，說話都沒有底氣哦！

什麽?幹活?別想了，老媽肯定會說:作業寫完沒?沒有完成學習任務就想幹活?想什麽呢？趕緊做作業去！

哦？做完作業了？想幫忙?你幹活熟練嗎？不熟練一邊待著去，忙著呢！別添亂！學?忙著準備過年呢，沒時間讓你學。

老老實實地在家寫了幾天作業，在年三十之前，連心拿到了零花錢，扛著本獸連心直奔超市，推上手推車，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堆滿手推車過年的活動。

本獸連心本來想跟在旁邊走，後來因為超市裏人太多太擠，最終還是坐在了手推車裏，張開小手翻著車旁貨架上的東西，偶爾把順眼的零食搬進手推車裏，就算自己不吃也要聞一聞。

“薯片，汽水，蛋黃派，酸奶……”連心挨個兒貨架翻過去，專門找有優惠價的零食，碰上放在最上層的零食，就把本獸抱起來，讓本獸去拿。

“麻麻，我想吃零食！”零食貨架區最不缺的就是小孩子了，看到本獸坐在滿是零食的購物車裏，一個穿得紅彤彤的小朋友非常羨慕，扯著媽媽的袖口表示自己也想要。

小朋友的媽媽看了看只是盛下自家孩子就有點不堪重負的手推車:“好，但只能拿一包哦。”

“啊？我想買多買幾包，可以嘛麻麻？”

“不可以。”再吃下去，衣服就更難買了。

“那為什麽她就可以?”小朋友不服氣地指著被埋在零食堆裏的本獸連心。被指著的本獸連心沒有回頭，雙手捧著巧克力丟進購物車裏，之後站著擺出沖鋒的姿勢，在誰都不認識她的超市裏中二了一把。

“那是本獸，不是人。”小朋友媽媽認得本獸身上的裝備，這套新年拜年漢元素皮膚在這屆高中生當中很流行。

“那我不當人了，我要當本獸！”小朋友不高興了地掐腰昂頭:小朋友沒有錢花，大人太忙，那就當本獸吧！當本獸就不用上學了，還可以躺在裝滿零食的購物車裏，這樣的日子簡直是神仙過得！

“本獸不能吃零食。”小朋友媽媽示意丈夫去拿冷凍櫃裏的雞翅，自己撐著購物車耐心地哄孩子。

“騙人，購物車裏明明有很多零食。”小朋友把頭昂得更高:你不要以為你是大人就可以隨便騙小孩子，人家有眼睛，會看。

“本獸真的不能吃零食。”小朋友媽媽著急備年貨，勸了幾句沒有效果，果斷上手把手推車推離了零食區:“你沒發現本獸一直沒有說話嗎？她不僅不能吃東西，還不能說話。”

“真的?不能吃東西也不能說話?那……那我不當本獸了。”小朋友瞬間乖巧起來:“我要說話，我要吃東西！”

本獸連心:“……”不當本獸就不當，能不能不要用憐憫的眼神看本獸?

“小孩子就是好哄。”連心搖搖頭:“他忘記拿零食就被推走了。”不像她，小時候能一直站在賣糖葫蘆的攤位前，直到被家長抱走或者家長妥協為止。

什麽?聽話?都站了那麽久了，怎麽可以自己主動離開?當然需要臺階了，小孩子不要面子噠？

還沒有被推遠的小朋友:“啊，我的零食！”

推車推出一身汗的小朋友媽媽:“回去背二十個單詞，然後再給你買。”買?不可能的，明天就回老家過年。到時候電視機一開，動畫片一放，再加上有同齡的小孩陪著你玩，就不信你還能想著吃零食！

“再拿上幾包果凍，花生瓜子不用拿，還有什麽……買點散裝的冰激淩小蛋糕?”連心沒有在意試圖從購物車裏爬出來拿零食的小朋友，彎腰翻著車裏的零食開始算錢:“七塊五，二十三塊，九塊九……”

“一百九十七！”一個捧著試卷的學生路過，隨口扔下了一個數字。

連心:“呃?”剛才算到哪裏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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