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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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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洛萊安排好了房子,也安置好了愛情,自然不可能不考慮自己的工作。

他終究還是一個非常實際的人,並不會因為感情的愜意而忽略對於生存安全感的建設。

當大家還沈浸在過年的悠閑氣氛中時,鄭洛萊就開始在家裏忙忙碌碌的折騰著新公司的法律文件。

即便杜威胸無大志游手好閑,也曉得他辛苦,破天荒的沒有吵著要四處玩耍。

這天中午兩人湊活著吃了一起做的不靠譜的飯,鄭洛萊便起身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洗碗吧,晚上接你出去吃?”

杜威邊玩著手機邊拿起個大蘋果咬了一口:“恩……不用,我得寫論文呢,你給我帶披薩回來。”

鄭洛萊笑了笑,進更衣室拿著風衣出來,俯身便給二萌了個告別之吻。

本該淺淺的嘴唇相觸,卻越吻越深。

直到杜威恍惚起來,鄭洛萊才忽的直起身子,搖了搖從他手裏不知不覺拿過來的半個蘋果說:“拜拜。”

杜威目瞪口呆的瞅著流氓大人吃著自己咬過的蘋果出了門,窘窘的罵了聲:“太欠了。”

——

電腦裏還留著方羽傳過來的論文和書目,論文的修改之處也極為詳盡,和出差之前一模一樣。

只可惜,他人已經不在了。

杜威寫著寫著悲從中來,又對著電腦走起了神。

……生命真的太脆弱,真的不能,浪費它的一分一秒。

正發著呆,大門邊的電話卻響了。

杜威趕緊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從書房跑出來接起:“餵?”

“是鄭先生嗎,一個叫張薏仁的小姐想要拜訪您。”盡職盡責的大廈門衛詢問道。

這名字顯然給杜威帶來了不詳的感覺,但他更怕自己逃避會讓鄭洛萊獨自面對,猶豫了片刻道:“對,讓她上來吧。”

客廳的時鐘滴滴答答的響著。

杜威緊張的站在門口,剛聽到敲門聲就猛地打開了門。

矮的只到他肩膀的張薏仁被嚇了一跳,臉更加蒼白,瘦弱的身體緊張的繃著:“您、您好。”

杜威憋出絲難看的笑意:“鄭洛萊出去了,你先進來等會兒他吧。”

張薏仁拎著一塑料袋水果:“送給你……”

“你不是要毒死我吧……”杜威暗自這麽想著,給她讓了道,假裝熱情的說道:“不用脫鞋!快進來,外面挺冷吧?”

精致的裝修和寬敞的空間顯然讓張薏仁更加緊張,她把水果袋放在門邊,抓著自己的大圍巾說:“還好。”

杜威給她拿了飲料出來,跟著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問:“你還在念書吧?”

張薏仁點點頭,呆滯片刻,又刻意的挑起話題:“真感謝之前鄭先生對我們的資助,要不是前兩天買早飯遇見他,還不知道他在哪兒呢。”

本來捐的錢對鄭洛萊而言也不過就是隨手幾件奢侈品,又加上時間如此之久了,幹嗎還要記得這麽清楚?

打死杜威也不相信這丫頭是來感謝的,他樂了兩聲:“沒啥沒啥,你學什麽呢?在哪上學啊?”

張薏仁說:“師大……學的古漢語……”

杜威二乎乎的接茬:“真有文化。”

張薏仁顯然對此有點心不在焉,她四下瞅著,就是不和杜威對視。

杜威性子急,幹脆問了:“你來還有別的事嗎?”

張薏仁趕緊搖了搖頭。

杜威松了口氣:“哦,要是需要什麽幫助再來找我們,別客氣。”

張薏仁道:“不用了,我能養活自己了。”

杜威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其實……你知道歐捷在哪兒吧?”

張薏仁猛然和他對視,黑黑的眼睛閃過些覆雜的感覺。

沈默片刻,她卻又問道:“他在哪……你知道他在哪嗎?”

杜威尷尬的說:“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啊,你之前不是跟他一個福利院的嗎?”

張薏仁搖搖頭:“不知道,他忽然就離開我們,失去消息了。”

客廳的氣氛又尷尬了起來。

杜威不自在的咳嗽:“那啥,我感冒了,別傳染你,等我好了哪天再聊吧。”

張薏仁趕緊站起身來:“好,好啊,那我走了。”

杜威滿頭霧水的送這姑娘離去,壓根猜不透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

“回來晚了,快過來吃飯。”

傍晚時分,鄭洛萊果然如約到家,拎著外賣袋子敲了敲書房的門。

杜威正瞅著屏幕苦思冥想,見狀感覺起身道:“我都要餓死了。”

“洗手去。”鄭洛萊把食物放在茶幾上,邊脫風衣邊問:“對了,誰給你送的藥啊,在樓下信箱裏,你病了?”

杜威奇怪:“啊?”

鄭洛萊從必勝客的袋子拿出盒感康,上面是清秀的字體“給杜威。”

二萌嚇得臉都白了:“我操,她這是幹啥?”

而後才稍微鎮定,飛快的講了講下午的事。

鄭洛萊聽得皺眉:“以後別搭理她,別讓她進家。”

杜威問:“你說她是不是跟歐捷似的,有點內啥啊,我看她怪怪的。”

鄭洛萊摸了摸他的腦袋:“所以要小心。”

“不是小心的事兒,我們得跟她好好談談,說到底歐捷自己也做得不對,雖然說你是害了他吧……”杜威越說心裏越不得勁:“她肯定是默默的恨著你,伺機報覆。”

曾經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就是在長輩的壓力和歐捷的仇恨中粉碎的。

杜威現在如此擔心,也不足為怪。

可鄭洛萊卻很淡定,拿起咖啡紙杯喝了一口:“那又怎樣,不過就是個小姑娘。”

他不是不提防,也招人調查了張薏仁。

可她生活作風很好,平時也挺內向,學習勤奮,閑雜的時間就打打工看看話劇,沒有半點覆雜背景。

杜威說:“你咋啥都不擔心啊?”

鄭洛萊想了想,微笑:“我做手術之前跟自己說過,我要是能活著,這世界上就沒什麽可怕的事。”

杜威小聲道:“別老提這事好嗎,我心裏難受。”

鄭洛萊搖搖頭,彎著嘴角:“我的意思是,也許是曾經太安逸的生活,放大了我對於你我之間困難的恐懼,這才是我唯一不應該犯的錯誤,所以你爸媽也好,我爺爺也好,張薏仁也好,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都不是什麽大問題,都有解決之道,我就是希望你別亂出頭,保護好自己,恩?”

杜威忐忑的心裏莫名的安定了許多,哦了聲,便坐下來開始吃東西。

他忽然間開始明白,鄭洛萊如今的改變,是時間和生死賦予他的,所以這種改變不再是飄忽不定的,不再是不可信賴的。

相反,這個人比從前更踏實、更可靠。

這種改變,是件多麽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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