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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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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科高手大皇兄,將陳熹小心翼翼放進車裏。開口吩咐秋詞在車裏燃起安神香,再翻出狐毛毯子,蓋在陳熹身上。陳熹享受一切關照,感到疼痛因為熱量得到緩和,才留意起周圍。就看到玲瓏雙臂環膝,靠在車廂角落裏。既沒識趣的下車,也沒像秋詞那樣忙前忙後,只是眼神怪異地看著陳德。

陳熹回想穿越過來三年,和大皇兄的交集大概只有必須要有的應酬。員工聚會啦,老板請客吃飯啦,逢年過節送禮啦,員工培訓什麽的。除此以外,和大皇兄根本沒有私底下的交往,也難怪玲瓏會上下打量他們。

不過就算奇怪陳德的態度,這馬車畢竟是她陳熹的代步。她躺進來的同時,秋詞已經規矩的退了下去,坐在馬夫王閬旁邊。現在陳德都出去了,而玲瓏根本沒有動的意思。

陳熹現在正是狼狽不堪,擔心穿幫,擔心儀態,滿心的憂愁啊,糟心的要死。好不容易忍到陳德走開,現在卻被玲瓏這麽盯著,松懈不了。

眼神在玲瓏臉上繞了兩圈,咳了聲,剛要開口,玲瓏就先一步攔住話頭。語氣依舊是帶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高高在上:“三皇子,外頭開始下細雨了,你總不會想讓我出去淋雨吧。”

陳熹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想讓玲瓏出去的念頭。只是既然下雨,珩清和大皇兄還淋著雨吧。“秋詞?”

秋詞從外頭掀開車簾探進腦袋,直接忽略玲瓏的眼神:“主子,你叫奴婢。”

“外頭下雨,你問問皇兄,是否要找個地方稍作休整?”

秋詞點點頭:“剛才大皇子已經吩咐了。過了前頭石橋就能到定水鎮,今晚就在那邊休息。”

“才剛剛出城就休息啊。”陳熹捂著肚子,輕聲嘀咕。

秋詞笑容剛剛揚起,“還不是……”話語就被玲瓏給打斷了:“還不是三皇子您身體不好麽。”

不對不對,就算平民,就算從小沒有教養,一個生活在封建社會的普通人,是不敢也不會頂撞對他們來說高高在上的皇室的。那這個玲瓏是怎麽回事?

秋詞果然一臉不可置信,可不知道想到什麽,垮下肩膀:“這才不是奴婢的意思。”垂下眼片刻,忽然笑道,“玲瓏姑娘,剛大皇子讓奴婢問你,要不要騎馬?”

“下雨天騎馬?”

“有雨具的。”秋詞笑瞇瞇地伸手拉出玲瓏,“玲瓏姐姐,你想想下雨天騎馬,還有大皇子護著,這可是一般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玲瓏明顯不樂意,可大約是不敢太過違背她頂頭上司的意思,氣沖沖地掀開簾子。秋詞笑瞇瞇地目送她下車後,瞬間變臉。哭喪著臉鉆進車廂,跪坐在陳熹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主子,那位玲瓏姑娘,到底是主是仆啊。”

“怎麽啦。”玲瓏離開,讓陳熹瞬間放松下來。人往毛毯裏縮了縮,感受到暖流籠罩,舒服的嘆了口氣,“我之前看到她和你在說什麽,因為這個麽?”

“玲瓏讓奴婢跟她晚上出去逛逛,奴婢不願意,她就說奴婢做奴婢做久了,都把自己是誰給忘了。”秋詞看陳熹的神情沒有露出什麽不痛快,心裏大石落地。

其實秋詞是有點想出去玩兒。可當時和玲瓏說話的時候,隱約中看到前頭陳熹探看,幸好她提前坦白,總比陳熹來問她要好。

“你想去嗎?”陳熹懶洋洋的反問,她握住手爐,周遭漸漸被安神香味籠著,人有些昏昏欲睡。秋詞一怔,還沒表忠心,陳熹便繼續說話,“定水鎮也不知道有什麽好逛得。”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玲瓏跟奴婢講說什麽吃吃夜市,看看燈什麽的。”

玲瓏還真是有穿越者到此一游的興趣啊。陳熹在睡著之前隱隱約約地想,玲瓏的種種跡象倒是像個穿越的。不過也是因為自己就是穿越者,所以看到一些反常跡象才會自然的聯想。何況,要真的是穿越的,應該也不會隨隨便便被珩清表哥用藥物控制吧。

等陳熹一覺睡醒,自己已經不在車上。坐起身,就看到身邊的粗布床幔,轉念一想,大約是已經到了定水鎮。

“咦,三少爺起來了。”秋詞端著水盆,正巧此時推門進來。笑盈盈地說,“剛要叫你起來用晚飯,您就醒了。”

晚飯了啊,陳熹轉頭看向窗外,天灰蒙蒙的,看不出時間。“我們已經在客棧了?”雖然知道是必定的答案,陳熹還是隨口問了聲。站起身將手浸入熱水裏,舒服的不得了。

“嗯,大少爺,表少爺還有玲瓏姑娘,都在樓下等您下去呢。”秋詞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外頭雖然暗了,但倒是不下雨了。聽掌櫃說,雖然靠在京城邊上,但晚上的宵禁卻比京城晚一些。”

“哦。”陳熹笑了聲,秋詞想出去玩的心可真是活蹦亂跳,藏都藏不住了。“那晚上沒什麽事,你就出去逛逛吧。不過宵禁前必須得回來,我可不想明日去衙門找你。”

“謝謝主子。”秋詞喜色從眉梢上都快溢了出來。動作飛快幫陳熹重新整理一遍,兩人就有一句沒一句閑聊著下樓。

到了樓下大廳,就看到那幾位早就坐在桌邊,菜也上齊了。玲瓏居然也坐進席面,擡頭看到陳熹出現,立即笑了聲:“三少爺可算來了,睡得可好?”

陳熹面上不顯,心裏卻有些不痛快。眼神先去看大皇兄,果然大皇兄臉上除了嚴肅,不會露別的表情。

沒有搭理玲瓏,在陳德身邊坐下後,看秋詞在身後站著,笑了聲:“出門在外,哪裏來的那麽多規矩。小二,再加兩個椅子。”手沖秋詞和王閬一指,“一塊兒吧。”

珩清自動自發地讓開一點距離,玲瓏顯得很高興:“我就說吧,分開兩桌幹什麽。”

秋詞和王閬互視一眼,有些躊躇。但秋詞一向是了解陳熹的性格,既然陳熹開了口,還是不要違背的好。輕扯王閬的袖子,沖一桌人都深深福了福,才謹慎地靠著椅子邊坐下來。

作為愛吃一族的陳熹,對玲瓏坐在身邊只是一時的反感,不過小會兒就調整了心情。可惜的是,菜品沒有宮裏的精致,也沒有當地風味,讓陳熹這頓吃得如同嚼蠟。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不合口味?”大皇兄發話,他大概是沒有味蕾,什麽菜都不挑。轉過臉看向陳熹,“倒是我疏忽了,沒問三弟有什麽忌口的。”

“哪兒啊,是我身體還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沒胃口。我沒什麽忌口,有什麽吃什麽。”

“這樣就好,”珩清加入話題,“咱們一路往眉州,可是會越走越亂,越走越荒。那裏鬧災鬧匪,想必沒什麽好吃好住的地方。”

呃,陳熹默默嘆了口氣。本能地摸摸肚子,真怪自己墮落了,被禦廚伺候得挑嘴挑得要命。不過珩清說得對,她是出來歷練的查案的,就算只是蹭經驗,這經驗值總不會隨隨便便就給到她。

“哎喲,眾位是要去眉州啊。”來給大家倒茶水的小二聽到珩清的說話,插嘴補充,“小的有兄弟在眉州做生意。您知道現在怎麽了,舉家逃難,拋家棄產,什麽都沒了。”他嘆了口氣,“客官還是別去了,那裏進了白梅軍,可是見人殺人見鬼殺鬼,兇得很。”

白梅軍?“那是朝廷的兵馬?”陳熹驚詫地問,白梅軍的統帥,就是皇後表侄霍少府。

“噓,這裏還能說,越靠近眉州,小公子可千萬不能掛在嘴邊。”小二嘆了口氣,“那些人殺紅了眼,可不管你是平頭老百姓還是亂匪。聽說,每拿一個人頭,都有犒賞。”

快速看了皇兄一眼,陳德的神情似乎有一些些的不一樣。可眨眼功夫,又像是錯覺,依舊是冷靜的神情不顯山露水。

這頓沒什麽好吃的飯,在小二的助力下,快速地結束。秋詞察言觀色,都不敢再提出門。玲瓏倒是半點都沒忌諱,站起身就挽住秋詞的胳膊:“咱們走罷。”

秋詞慌慌張張去看陳熹,陳熹露出一點點笑容,揮揮手:“在宵禁前回來就是,帶著傘出去,怕會下雨。”

秋詞猶猶豫豫被玲瓏拉走了,不知道為什麽,陳德關照陳熹回房休息,也出了客棧。大約等陳德離開,珩清就敲開陳熹的房門,笑道:“你倒是很放心他們。”

對於珩清開門見山的問話,陳熹直接壓低聲音回了句:“我是放心表哥的手段。”讓開一步,由珩清步入房間。“表哥,之前我就想和你說,你和我講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告訴皇兄。我對誰做老大一點興趣都沒,我只想將來……”

“我跟你講,我說的那些,將來或是和你浪跡江湖,或是有能力讓你過自己想過的日子的話,都是真的。”珩清直接打斷陳熹的話,“我沒懷疑你的意思,你我都是聰明人,不會做蠢事。”

他皺了皺眉頭,似乎在糾結怎麽組織詞語:“我只是好奇,何時你和大皇子如此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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