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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打算自薦枕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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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打算自薦枕席? (1)

郭飛燕是麗珠公主的兒媳,憑著麗珠公主的面子才能進得涼亭,這兒哪有她坐的位置。

陸錦棠給她賜坐,實在是太給她臉面了。

麗珠公主忙不疊的替她謝恩,推拒。

“臣妾年幼,輩兒小,哪裏能坐。有皇後娘娘和婆母,及眾位夫人坐在這裏,臣妾在一旁端茶倒水,都是莫大榮幸了!”郭飛燕立即從一旁宮女手中,接過茶壺。

世家小姐多學過茶道。

她敲茶餅,碾磨茶葉,烹茶燙杯,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也煞是好看。

陸錦棠笑了笑,以為她是為了表現自己,邊也沒攔著,與一旁的命婦們,閑聊起來。

麗珠公主對郭飛燕的表現很是滿意,不由暗暗點頭。

見她奉了茶盤,將首位的杯子正對著陸錦棠,方便陸錦棠伸手就取,更是滿意了。

陸錦棠接過杯子,輕嗅茶香,嘖了一口,“李少夫人的茶藝真是不錯。”

郭飛燕盯著陸錦棠手裏的杯子,有些楞怔出神。

木蘭領著一群丫鬟,送來了精致的點心。

一盤盤點心上桌。

陸錦棠放下手中的杯子,捏了塊點心,郭飛燕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明明一切都是計劃好的,為何她會緊張的不能呼吸呢?

陸錦棠每次去拿杯子的時候,她的心跳都會驟然加速。她希望陸錦棠能一口喝幹,但似乎又害怕她真就一口喝完了……

郭飛燕幾次望著陸錦棠失神,她對自己笑,還要給自己賜坐……自己是不是不應該……

郭飛燕正心裏糾結矛盾。

卻有太監唱喝,“聖上駕到——”

命婦們慌忙起身,恭迎聖駕。

命婦們拜謁皇後,聖上可來,可不來。

來了呢,是給皇後面子,以示看重她。不來也不失禮,畢竟是女人的聚會。

秦雲璋步入涼亭,關懷了陸錦棠幾句,還把自己的披風留給了她。

“雖是春日了,可風還是涼,你身子不便,不能吹著風。”

聖上竟親自把披風為她系上,看著她那眼神,讓在場的每一個女人都羨慕不已。

自己懷孕的時候,也沒見自家男人這般的體貼照顧呀?

可見聖上對皇後娘娘的看重,對皇後腹中孩子的看重。

聖上待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他離開的時候,郭飛燕也跟著悄悄退出了涼亭,涼亭這會兒人多了起來,倒沒人註意她。

她躲在聖上離開時會經過的宮道旁,藏身在一排龜背冬青的後頭。

聽聞腳步聲漸進,郭飛燕從龜背冬青後頭繞了出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真叫她心神蕩漾。

“臣妾……見過聖上,聖上萬福。”郭飛燕福身,柔聲說道。

秦雲璋停下腳步,斜眼看她,“李少夫人,怎的不在席上,獨自在這兒?”

郭飛燕口中發幹,她只是想近距離看看他,她只是想在沒有旁人的地方,與他單獨相處。

她嫁了李元鶴,李元鶴對她卻不親近。

陸錦棠嫁了她所愛的襄王爺,襄王爺卻把她寵成了眼珠子……

適才心裏那一點兒掙紮矛盾,這會兒已經一絲不剩。

“聽聞皇後娘娘善妒,不許聖上充盈後宮,而如今……皇後娘又身懷龍嗣,聖上您……”

秦雲璋聞言,不由嗤笑一聲,“你想問朕什麽?問朕沒有女人,寂不寂寞嗎?”

郭飛燕臉上一紅,心中大窘,她只是不知該說什麽……

“朕若說寂寞,該怎麽辦?”秦雲璋提步走近她,低頭看著她,“李少夫人還打算自薦枕席?”

郭飛燕站立不穩,有些亂顫,但她禁不住擡頭,望向他的眼。

她以為他說這話,是心裏有情,最不濟……也該是身體有欲/望吧?

可擡眼之時,卻只見他眼裏的鄙夷,面上的不屑。

他說這話,分明不是挑/逗……而是羞辱。

“不,不是……”郭飛燕立即垂頭。

“李少夫人關心的還真是多呀,李元鶴滿足不了你了嗎?讓你這麽著急墻外開花?”秦雲璋輕嗤道,“朕就是寂寞,也不會用旁人用過的,朕嫌臟!”

郭飛燕臉色煞白,恨不得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他已經身為君王,怎麽說話還這麽狠毒!一點臉面都不給人留?!

世人還說他寬仁大度!分明是小肚雞腸!

郭飛燕窘得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光,她怎麽就被他的男色所惑,跟著他出了宴席?

她應該守在席上,把那一壺茶,都灌進陸錦棠的肚子裏!

讓她,和他,都痛失所愛,好好嘗嘗噬心剜骨的滋味!

郭飛燕正在心裏想著,卻忽聽宴席上亂了起來。

驚叫吵嚷的聲音,在禦花園外頭,都能聽得見了。

秦雲璋皺眉回頭,“席上怎麽了?”

他身後的太監還沒來得及提步去問,只見禦花園裏的宮女急匆匆的跑出來,臉色都煞白了。

“不好了!皇後娘娘見紅了!”

郭飛燕腦袋嗡的一聲,成了!她想笑,又有些想哭。

因為她看見秦雲璋以常人所不能及的速度,飛身回了禦花園。

等她追著跑過去的時候,只見他九五之尊的身軀,竟親自把她抱在懷裏,根本不假旁人之手。

就連想扶,想幫一把的宮女太監,都完全伸不上手。

她身上的血汙,蹭在他的龍袍上,他竟一點都不介意。

他適才看自己的眼神,那麽嫌棄,那麽鄙夷,恍如看著一團汙物。

可現在,陸錦棠身上分明有那麽臟的血汙,他卻是她如珍寶,抱得那麽緊!

“不是假的麽……見紅是怎麽回事?!”秦雲璋咬牙切齒,嘶聲從牙縫裏擠出話音。

幸而吵吵嚷嚷的環境下,只有他們彼此能聽見他的話。

陸錦棠皺了皺眉,“我月信不知為何突然提前了,我毫無準備……趙家夫人眼尖,她看見了就一聲驚叫……所有人都聽見了……”

“如今可怎麽辦?脈象上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麽?這必要傳太醫的!”秦雲璋一面抱著她,大步流星的往鳳棲宮去,一面低頭和她商議對策。

“我能改變自己的脈象,讓太醫看不出端倪,只是需要你幫我拖延一點時間。”

秦雲璋皺眉看她一眼,“好。”

陸錦棠深吸了一口氣,“不如……借此機會,就說……我小產了?”

342 作孽太多,行善不夠

“呸!”秦雲璋橫眉冷對,目中盡是憤怒。

陸錦棠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情緒,她窩在他的懷裏,看起來異常的孱弱。

可其實她連痛經都不會,只是感覺那裏濕乎乎的,大腿間的衣服貼的緊緊的,很是難受。

“這個‘孩子’,朕要你保住!”秦雲璋冷聲說道。

他鮮少在她面前用“朕”,但凡用的時候,都是他情緒上來的時候。

陸錦棠皺眉看他,“那還能瞞到什麽時候去呢?時間一久,早晚要露餡啊?”

“朕不許露餡,他怎麽會露。”

“嗯?”

“朕,要這個孩子。”

秦雲璋說的很鄭重,甚至把她放在鳳棲宮的床榻上時,都是無比的鄭重。

陸錦棠的心思拐了好幾個彎兒,才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你是說……你要這個孩子?!”

她一字一頓,惟恐他聽不懂似的。

她肚子裏根本沒孩子,這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

他還說要孩子……不就是說,他會弄來一個孩子,瞞天過海的讓世人都以為是她生的嗎?

若是平常人家,平常的收養了一個孩子,那還真是一件平常事——沒什麽大不了。

可他的孩子,他和她生的孩子!那是儲君啊!是以後繼承皇位的人選啊!

“對,我會給你一個孩子,他就是你我的孩子。”

“你沒發昏吧?”陸錦棠氣息都有些急了。

“騙得一時,如今你又‘小產’,那還有什麽用?大臣們安生不過一個月,又是新一輪的逼迫,而且這次逼迫朕的聲音,只會更響亮!”秦雲璋凝眸說道,“既然騙了,索性一騙到底!”

陸錦棠怔怔的,錯愕不已的看著他。

“你改變脈象需要多久?還有功夫在這裏發楞?”秦雲璋斜睨她一眼。

陸錦棠咽了口唾沫,“你確定?小產和保住,兩種脈象可是大不一樣,我只有一次機會。”

“我很確定,決不動搖。”他握了握他的手,他掌心溫暖幹燥,粗礪的繭子很硬,亦如他的個性。

他起身行至外殿,擋住前來的太醫,把請平安脈的太醫,和日常照顧陸錦棠起居的嬤嬤大罵一通,為她來拖延時間。

太醫們正急的不行,想勸不敢勸的時候,忽見木蘭驟然闖入,撲通跪地。

“啟稟聖上,李家少夫人欲要偷偷倒掉壺中茶水,被人發覺,那茶水經太醫查驗,竟加有墮胎之藥……”

木蘭聲音裏都含了哭腔。

殿中一時肅殺安靜,太醫都不由人人自危。

完蛋了……墮胎藥,萬一娘娘腹中龍種不保,他們一個個只怕也別想活了!

殿內的陸錦棠聞言一驚,針都險些紮偏了方向。

她當自己和郭飛燕的那些過往,早已隨時光遠去。沒曾想,郭飛燕竟然還這麽記恨她嗎?

幸而她不是真的懷孕,只怕也就是因為自己不是真的懷孕,所以才大意了吧……她還奇怪自己的月信怎麽會突然提前呢。

陸錦棠深吸一口氣,飛快的紮下最後幾針。

她收了針,擼下袖子,低聲呻/吟,“聖上息怒,讓太醫先給臣妾看看吧。”

秦雲璋像是剛緩過神來,立即叫太醫進去看診。

按上她脈門的太醫,總算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只覺的自己是在鬼門關裏轉了一圈,又撿了條命回來。

“恭喜聖上,賀喜聖上,恭喜娘娘……娘娘身體康健,腹中孩子也並無大礙。實在是可喜可賀呀!”

太醫們都議論說,是陸錦棠平日裏堅持鍛煉,自己又特別註意保養,所以身強體健,那一點點兒藥,所服並不多,所以未對孩子造成傷害。

上過戰場,如男人一般的母親,能是一般的母親嗎?這麽強悍的女人,所懷的孩子,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強悍了。

陸錦棠不用為自己找理由,太醫已經把理由準備的妥妥的了。

“你說,李家少夫人,偷偷倒掉茶水?”秦雲璋回過頭來,看著木蘭。

既然皇後沒事,那謀害皇後的人就該有事了!

“是……”木蘭頷首說道。

“李家少夫人何在?”秦雲璋厲聲問道。

郭飛燕此時,面色頹敗,發髻淩亂,衣衫破了好幾道大口子。

麗珠公主和李杜英在一旁站著,麗珠公主臉色很冷,李杜英卻有些尷尬局促。

這事兒說來,李杜英覺得自己也有錯。

是她發現郭飛燕在偷偷倒掉那壺茶的,如果她不突然嚷了一聲,也許郭飛燕就不會被人發現。

她倒掉了茶,銷毀了證據,就沒有人知道,她要謀害皇後娘娘……她們這會兒也就不會被留在宮中,等著接受聖上的雷霆之怒。

結果偏偏是自己的嫂子做了錯事,而自己這小姑子又把簍子捅出來……這就尷尬了。

“嫂子,我真不是故意嚷嚷的……”李杜英小聲說道。

麗珠公主一把將李杜英拉回到自己身後,“你跟她說得著嗎?我還當她是真學好了,來給皇後請安,給皇後賠不是!皇後娘娘都不計較閨中的那點兒不愉快了!你竟還……竟還敢謀害!你知道你害的是誰嗎?你害的是皇嗣!是死罪!”

麗珠公主氣得要吐血。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給兒子娶了郭家的女兒!

這是要拉著整個公主府,拉著整個李家,為郭家這蠢女兒陪葬啊!

“我造的什麽孽啊……”麗珠公主遠遠瞧見聖上的親衛清道而來,她立時放聲大哭,撕裂自己的華服,拔掉自己頭上珠釵,披頭散發的跪伏在殿前。

秦雲璋的腳步停在殿前,幾步開外。

撕裂衣服,披頭散發,是大夜朝喪失親人,為表達自己極其悲痛心情的一種做法。

麗珠公主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她不為自己開脫,也不說一句辯解的話,只是悶悶的磕頭。

李杜英挨著她腳邊也跪了下來。

郭飛燕已是抖如篩糠,軟倒在地,跪都跪不穩。

秦雲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眼神暗了幾暗。

他要殺她,不過一句話的事兒,今日禦花園裏出了此等事,他便是將她淩遲了,料想郭家和李家,也不敢多放一個屁!

可殺她的話,秦雲璋卻一直沒說出來。

倒不是他起了仁慈之心,他只是在回味他臨走時,陸錦棠跟他說的幾句話。

她拉著他的手,伏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恨極了郭飛燕,我也恨極了她。可我現在忽然有些迷信了,我在想,我一直不能懷孕,是不是因為我作孽太多,行善不夠?”

343 丁香的謀算……

“是不是因為我作孽太多,行善不夠?”

“胡說!”秦雲璋聽了有些生氣。

“你聽我說完,這世間真是有道義的,就在天地之間。看不到,摸不著,卻一直都在。我想,我若是做些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善事,會不會就……”

“就算是有惡報,也是報應我,你做過什麽壞事?我才是作孽良多,你始終都是善良的。”他輕撫著她的臉頰,惟恐一絲不好的事情沾染上她。

“今日見紅,並非真的流產,你我都知道……是我騙人在先。如此,還讓郭飛燕背了鍋,如果讓她因此死了,我害怕,會有惡報,就當為孩子積福,你能不能……”她不說話了,只用一種無比幹凈的眼神看著他。

秦雲璋什麽都沒答應她,直接離開鳳棲宮。

此時,他看著匍匐在地的郭飛燕,那個“殺”字就在嘴邊。

卻因為她最後那個幹凈純澈、充滿信任的目光,而遲遲說不出口。

曾經他在戰場上,手起刀落,無數人頭落地,他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如今,賜死一個女人,竟讓他猶豫這麽久?

“皇後沒事,她身體好,她肚子裏的皇嗣,也平安無事。”秦雲璋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沈甸甸的重量,砸在殿前的水墨石地板上。

水墨石地板光潔平整,倒映著每個人的身影,臉孔。

麗珠公主眸中風起雲動,瞬息間變幻無常。

“皇後寬仁,她勸朕,得饒人處且饒人,要為孩子積福積德。”秦雲璋忽而向郭飛燕走了兩步,“李少夫人,你告訴朕,倘若有人下手殺你,卻沒能殺得了你,你不將她投入大牢,反而放她一條命。這得積上多大恩德?”

麗珠公主眼睛轉的極快,她立即磕頭,“皇後娘娘仁厚,德行過人,聖上仁慈,皇恩浩蕩……”

郭飛燕卻還癡癡的,面上惶恐,驚惑不定的似乎根本沒聽懂皇帝的意思。

“你李家的兒婦,自己帶回去管教吧!朕……不要她的命了。”秦雲璋嘆了口氣,煩悶的揮了揮手,一副心煩不想再見她們的模樣。

麗珠公主連忙叩首謝恩,扯著自己的女兒,拽著自己的兒婦,匆匆退出宮去。

麗珠公主爬上馬車,就“啪——”的給了郭飛燕狠狠一個耳光。她嫌手疼,又叫丫鬟動手,狠狠教訓她的兒婦。

到府上的時候,郭飛燕蒙著頭,已經沒法兒見人了。

她的臉腫的只怕她親娘見了她都不敢認。

麗珠公主甚至扣了她的口糧,一連三日,不給她飯食,不給她炭火。

郭飛燕餓著肚子,冷鍋冷竈,洗把臉都得用刺骨寒的井水。

她看著水中自己狼狽的倒影,哇的就哭了。

她在李家被欺負成這樣,郭家連個來探望她的人都沒有。

“阿娘不管我了嗎?連阿娘都不要我了麽……”郭飛燕哭得可憐。

她臉是蒼白的,眼是血紅的,餓了三天,她覺得看見個冷窩頭都像珍饈一般味美。

忽而出現在眼前一盤奶黃包,濃香的酥酪,凈白的面,外頭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桂糖。

郭飛燕以為自己一定是做夢了,或是餓得發昏了,出現幻覺了都!

她伸手去拿奶黃包,那盤子卻往後撤了一下。

她撲上去搶,卻瞧見了一張略有些熟悉的臉。

“你……”郭飛燕皺了皺眉,“你不是……元鶴的書童嗎?那個小瘸子!”

丁香憋了一口氣,你才是小瘸子!你全家都是小瘸子!

“少夫人餓了吧?這奶黃包,是小人從公子書房裏拿來的!”丁香小聲說道。

“給……給我的?”郭飛燕咽了口口水。

她現在真是人嫌狗厭,連她的娘家人都怕被她牽連,而不管她了。

李元鶴沒來看過她一眼,這小書童竟然會來關心自己?郭飛燕不敢相信。

丁香把一盤子奶黃包塞進她懷裏,“給,吃吧!我覺得少夫人你不是壞人,外頭傳的風風雨雨的,我看也未必是真的。少夫人一定是被人冤枉了!”

郭飛燕抱著奶黃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僅僅是因為她有吃的了,是因為丁香說,她不是壞人,她是冤枉的。

這兩句話,好似雪中送炭,好似要溺亡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哪個壞人,也不希望自己被人當做壞人,“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謝謝你!”

郭飛燕一面啃著奶黃包,一面淚眼看著丁香。此時的丁香,在她眼裏,就是知己,是恩人。她卻沒有反思,自己落得今日田地的起因,究竟是什麽。

“少夫人跟我說說,當天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後怎麽會見了紅?卻又說沒事呢?”丁香想了許久,她想不明白。

郭飛燕一面大口大口的啃著奶黃包,一面含混不清的說著,“就是說著話,喝了幾杯茶……唔,那茶是我倒的……”

丁香皺眉聽著,心下嘀咕不斷,她確信陸錦棠不會懷孕,她向世人說的懷孕,必然是假。既如此,那見紅一定是裝的,說不定是她將計就計,故意要陷害郭飛燕……若是如此,她就該借機說,孩子沒了。

丁香看了郭飛燕一眼,幾個奶黃包,就把她打發的感激涕零。

丁香眼中有些不屑,郭飛燕竟然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這陸錦棠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她還真打算弄來一個孩子,糊弄皇帝嗎?

丁香瞇眼,眸中冷光乍現,眼底盡是殺機。

“少夫人想過日後的情形嗎?皇後看起來仁慈,她其實是想你不得好死,卻還不會臟了她的手,”丁香冷哼一聲,語氣裏盡是挑唆之意,“她既要你死,還要借著你,贏得仁愛的好名聲,你真要讓她得逞嗎?”

郭飛燕胸口一噎,一口噴香的奶黃包都卡在了嗓子眼兒裏,噎得她直翻白眼,“當然……不想!她、休、想!”

丁香輕輕嘆了一聲,撫平自己衣服上的褶子,“可是您看,您堂堂一位少夫人,如今卻過得連我這小小跛腳的書童都不如。”

丁香的衣服嶄新光鮮,郭飛燕的衣服卻是皺吧狼狽。

“公子定會休了你回娘家的,以您現在的名聲,想要再嫁,只怕也難。如果您嫁不出去,娘家人會如何看您?只怕會將您丟進家廟裏,任您自生自滅……怎一個慘字了得?”丁香長嘆。

“不……不會的。”眼淚在郭飛燕的眼睛裏打轉。

“對,如果您拼死一搏,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丁香瞇眼笑了笑,伏在她耳邊輕聲說,“您的嫁妝銀子,還有郭家的勢力,是您現在最後的倚靠了,全拿出來吧……”

郭飛燕聞言,眼眸一瞪,錯愕又驚詫的看著丁香。

丁香說完立即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恭敬又虔誠的低著頭。

“你有什麽主意?”郭飛燕的語氣裏有忐忑,更有騏驥。

344 連皇後的位子也別占著了

陸錦棠不知丁香所釣的魚兒已經上鉤,她正翻看著通邊以後,榆關都護府送來的書信。

邊境貿易頻繁,單是這這一月,就已經有數額可觀的貿易順額。

陸錦棠瞇眼而笑,臉上盡是滿意之色。

木蘭在一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呼啦給她潑了一盆子冷水,“太後娘娘說,您早已出了頭三個月,身體強健,胎像穩固,該主持操辦春日宴了。”

陸錦棠放下榆關都護府送來的書信,無奈的看了木蘭一眼。

“你知道我對這些事情不上心,不就是招來一群女孩子,吃吃喝喝,聊聊天,有什麽意思?上次禦花園裏見命婦,就出了郭飛燕那一檔子事兒,如今又要辦什麽春日宴……春天馬上就過完了,如今怕熱的都換了夏日的薄衫了,屁的春日……”

木蘭連忙伸手拿帕子替她擋嘴,“娘娘,您可不能口吐汙言。”

“屁就汙了?”陸錦棠翻了個白眼。

“其實春日宴和您說的,還真有些不同。”木蘭在宮裏呆的時間很長,以往又是暗中替聖上辦事兒的,許多事情看的很透徹,“春日宴,宴請的不止是女孩子,還有年輕的兒郎,說白了,就是一個盛大的,在世族官員之間的的相親宴。”

陸錦棠微微一楞,“皇後管的事情可真多呀!還得幫他們操辦相親宴?”

“那是自然了!”木蘭輕笑一聲,“娘娘可借此機會看看誰家有適齡的男孩子女孩子,看看那些人是親厚的,哪些人是可以拉攏的!借著這樣的機會,牽線搭橋,既可以為自己的娘家拉攏來勢力雄厚的姻親,也可以看看各個世家之間的關系,可以從細枝末節裏摸清楚哪些人接下來是要捧的,哪些人需要打壓……說白了,也是一場政治游戲。”

陸錦棠聽得之咋舌,“一場春日宴,這麽大學問呢?”

木蘭忙不疊的點頭。

陸錦棠瞇了瞇眼睛,“玩弄權術,不是我擅長的,這春日宴,不能辦……”

“太後娘娘到——”宮人尖聲唱喝。

陸錦棠連忙扶著腰,挺著肚子,起身相迎。

天有點兒熱了,她肚子裏塞了木蘭叫人縫的枕囊,捂得一肚皮汗,行動不自在,倒是更像孕婦了。

陸錦棠略有些笨拙的來到殿門前,太後娘娘已經扶著嬤嬤的手,走上殿前門廊了。

“皇後好大的架子!”太後看她笨拙慢慢騰騰的,十分不滿。

陸錦棠作勢要跪,“有失遠迎,往太後恕罪……”

“罷了,你可別跪,你這邊一跪,回頭哪裏不舒服了,皇帝又要怨到哀家身上了!”太後冷哼一聲,卻不往殿裏進。

陸錦棠恭請她入殿。

“哀家去園子裏逛逛,路過你這裏,便想著來提醒你一句,春日宴的事兒,你可得好好操辦起來。這是你為後以來,第一次操辦皇家宴席,不要給皇帝丟了臉面!”太後語氣沈沈,“每年的春日宴,都是皇後手裏的重頭戲!哀家在宮裏多少年了?春日宴看過多少次了,哪個皇後不是珍而重之的?”

太後一面說,一面甚為不滿的伸手指了指陸錦棠的鼻子。

陸錦棠低頭默不作聲。

“桃花開的時候,就該操辦起來,可那會兒你說自己不夠三個月,怕胎像不穩……哀家就沒見過你這麽嬌氣的!”太後長呼了一口氣,“這會兒桃花都落盡了……”

“既都落盡了,不如等明年吧……”陸錦棠陪著笑臉說道。

“你休想!”太後立時惱了,尖聲喝道,“沒你這樣躲懶得!為後這麽久,沒有一點建樹!哀家這般幫著你,提點你!你還不知上進!若是這也懶得做,那也懶得做,趁早,連皇後的位子也別占著了!”

太後說完,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她當真是來給陸錦棠甩臉子看的,甚至連鳳棲宮的正殿都沒進,茶水都沒吃上一口,罵了一通轉身就走。

待太後走遠,陸錦棠彈了彈衣袖,哭笑不得。

“娘娘這還叫‘毫無建樹’啊?娘娘在榆關置場,通邊貿易順差一個月十幾萬白銀!娘娘建太醫學,半年培養出針灸妙手幾十位!在娘娘鼓勵之下,好些有才華的女子,也敢出來拋頭露面,上女學,甚至參與鄉試,不輸男子……”木蘭瞪眼,“這還是毫無建樹的話,那什麽樣才叫有建樹?!”

陸錦棠輕嗤一聲,“你說這些,她都不看。她這麽敦促著我辦春日宴,不為別的。”

“那為什麽?”

“換個方法,選妃唄。”陸錦棠輕嗤一聲,“來的都是由家中長輩帶著的豆蔻年華的少女,有那沒定下親事的,太後指定是打算看看哪個合她的眼緣,哪個比我還能討聖上歡心,好往聖上身邊塞人呢!”

“她還沒死心呢?婢子以為,這心思也該歇了……”

“婆婆跟媳婦鬥,大都要鬥一輩子呢,她才為難我多久啊?而且眼看著根本沒有為難住我,她豈會甘心?”陸錦棠撇嘴,搖了搖頭。

“那就告訴聖上……”

“嘁,一場春日宴而已,此等小事,不必麻煩聖上了。”陸錦棠搖搖頭,“讓他操心的國事已經夠多了,一點點家事我還能應付不來?”

陸錦棠交代了幾個能幹的宮女,負責春日宴的籌備。

她在部隊裏的時候,教官常常告訴他們,不會帶兵,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的領導,絕對不是好領導。

一個將軍再能打,不會帶兵,累死也打不贏。所以,權利下放,對下屬委以重任,鍛煉和提高每一個下屬的能力,才是領導最應該學習著去做的事情。

被陸錦棠委以重任的宮女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幹勁十足。

她們力爭,要把此次的春日宴辦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完美出彩!

陸錦棠倒是省了心,仍舊不斷的和已經離開的薩朗公主書信往來,督促著各地女學的建設,及醫學校的正規化。

春日宴這天,她只用穿上負責儀表規矩的宮女為她挑選好的吉服,往鳳輦上一坐,擺儀仗往皇家芙蓉園裏去就成了。

皇後先去招待已經提前一日到了的男女賓客,聖上稍後也會過來露一面。

春日宴要為這些少男少女們準備許多活動,既不會過分親近而失禮,又要讓少男少女們有展示自己,略微接觸的機會。

所以活動的設計要精巧有趣。

陸錦棠來了就先查游湖打雁的活動。

345 婢子殺了他!

“這項目有危險性,卻是公子小姐們最喜歡的。前幾年幾乎每年都有人落水的情況,都是世家子弟,身嬌體弱的,真患了風寒倒是罪過。”宮女一面介紹,一面指著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救生員和醫療隊,“有備無患。”

“皇家奇珍園裏送來了許多大雁,一會兒就放進去,讓它們適應環境……”

陸錦棠正看著,忽有一面生的宮女匆匆而來,“稟奏皇後娘娘,太後請您去一趟。”

陸錦棠皺了皺眉,“本宮看完了這邊的活動準備,才好向太後覆命。”

“太後娘娘頭暈惡心,太醫說不知其癥。”宮女面色有些焦急的小聲說道。

陸錦棠按了按額角,年紀大了還愛操心,憂思過重可不就愛生病麽!

“木蘭隨我去,你們繼續檢察,我不一一看了,書面匯報交我過目。”陸錦棠果斷下船。

提步隨那宮女前去。

宮女去的方向,卻不是宴席正園子。

“太後娘娘不在正園?”陸錦棠略有些狐疑的問道。

宮女頭上急的冒汗,“娘娘在玲瓏殿,尋了幾位夫人,私下裏說話。”

玲瓏殿背靠正園,走小門的話,從正園過去也方便。太後娘娘找了幾位夫人單獨說話,玲瓏殿確實是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宮女的話也說得通。

正園裏這會兒一定人多,陸錦棠從正園走,自然不如走這宮女領的路方便。

陸錦棠隨著那宮女到了玲瓏殿外,殿中十分安靜,院子裏,也只遇見了兩個路過的宮女。

“怕是都被派去請各處太醫過來了!”宮女抹了把汗,躬身立在殿外,“太後還是最相信皇後娘娘的醫術。”

陸錦棠心中暗嘲,沒事兒的時候不信她,各種刁難,身體不舒服了,倒想起她的好了。

她與木蘭邁步進殿,殿後屏風後頭有身影晃動。

殿中安安靜靜。

陸錦棠與木蘭往後殿走,還未繞過宮柱屏風,只聽“砰”的一聲。

殿門竟被關上了!

木蘭大驚,立時就要折身回去開門。

可屏風後頭那人,似乎聽到了動靜,踉蹌著步伐,從屏風後沖了出來。

伸手就撲向陸錦棠。

木蘭哪裏還顧得上去開門,擡腳踹向撲來之人。

她一腳正中那人心口。

噗通——一聲,那人仰面倒在地上。

他臉面潮紅,身上微微有些興奮過度的顫栗。

陸錦棠皺眉看他。

“呀!這不是麗珠公主的兒子,李元鶴李公子嗎?”木蘭錯愕道,“他怎麽在這兒?”

陸錦棠看他面色氣息都不對勁兒,蹲身為他號脈。

她肚子上塞的枕囊礙事兒,蹲不下,只好半跪在地,摸向他脈門。

她微涼的手指,剛落在他腕子上,他猛的睜眼,另一只手,已經抹上了她的胳膊。

“洛洛……”他喃喃叫道。

“敢輕薄我家娘娘,我宰了你!”木蘭劈手砍在他肩頭。

他的手立時無力垂落。

“烈性的春/藥,他已經很克制了。”陸錦棠按著他的脈門說道。

木蘭面色惱怒,“婢子最討厭這陰損的招!不過是一扇殿門,一個書生!有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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