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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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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巖第一次來到梵清聖山的時候,是因為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搶親。

那天她穿著大紅嫁衣,坐在花橋上,由梵清聖山的迎親隊伍擡著,浩浩蕩蕩地離開她的娘家琉璃山。

那一天也是她靈魂穿越過來的第一天,她迷迷糊糊地被塞進了花橋,她楞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她是穿越了。

這原身的主人是琉璃山前任掌門淩逸關的女兒,也叫淩巖,她要嫁的人是梵清聖山銀曦峰峰主的兒子藍末楊。

淩逸關有恩於梵清聖山的藍平峰主,於是兩人在兒女還沒出生時,就為他們定下了娃娃親。

琉璃山只是一個小小的門派,而梵清聖山則是熒青大陸中眾多門派的領頭羊,不但人才輩出,還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是所有修仙人士向往的地方。

琉璃山能與梵清聖山聯姻,對琉璃山來說是一樁天大的幸事,但就在淩巖成親當日,竟先後來了兩個搶親的人。

第一個來搶親的人,是原身主人的師父,琉璃山的現任掌門。這件事說起來奇怪,琉璃山嫁女兒,本應是雙方掌門都願意的事,可這個琉璃山掌門祁昱偏偏是個例外。

祁昱雖然知道淩巖和藍末楊早有婚約,但卻遲遲不肯把她嫁出去。

琉璃山的眾位長老為了琉璃山的未來前途,趁著祁昱閉關修煉,偷偷主持了這樁婚事。因此直到淩巖的花橋擡出了琉璃山,他還毫不知情。

之所以瞞著他,是因為一個傳聞,傳聞他和自己的親傳弟子淩巖,有暧|昧不明的關系。他在淩巖出嫁途中攔截搶親,也印證了這一點。

當日他氣勢逼人地攔在迎親隊伍前面,不容分說地搶走淩巖。

他的修為很高,即便是幾位琉璃山長老和藍末楊等人圍攻他,也落了下風。即便如此,他最終仍未能搶走淩巖,因為另一個修為更高的人出現了。

那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傳聞梵清聖山上有神族的血脈遺存。

數萬年前神族還處於輝煌時代,是六界之主,可是隨著魔族一次又一次的進犯,維護天下蒼生的神族,在與魔族的一次次戰鬥中,損失慘重,到最後逐漸沒落。

繼祁昱之後,出現在搶親現場的人,就是傳聞中是神族後裔的強大人物——閻虛道君。

他的出場驚呆了眾人,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敬仰如神的閻虛道君,竟然也會搶女人。

在人們眼中,閻虛道君終日隱居深山閉門不出,不愛管閑事,而且傳聞他萬年單身,不近女色,是個真正的鋼鐵直男,身邊從來沒有女人。

他突然出現在淩巖的成親現場,還把淩巖從祁昱的手裏搶了過來,這一舉動著實讓人震驚。

祁昱不是他的對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搶走。

從此之後,淩巖便在梵清聖山上出名了。她明為銀曦峰沒過門的兒媳,實為被閻虛道君拐進缺月峰的女人。

新郎和閻虛道君同為梵清聖山的人,不同的是新郎藍末楊不過是梵清聖山上一個普通的峰主兒子,而閻虛道君則是梵清聖山上地位最高,修為最頂尖的人物。

他是門派開山師祖之一,在梵清聖山上沒有人敢惹他,即便是梵清聖山的掌門人也要對他恭恭敬敬。

閻虛道君是一個道號,他的真名是裴淵,居住在梵清聖山最高峰缺月峰,平時很少出現,大多在山中閉關清修,門派裏的內務事大多不參與,除非是重大事件。

正是這樣的一個閑散人員,卻是整個梵清聖山的支柱。

有他的坐鎮,梵清聖山吸引了眾多修士加入,使得梵清聖山逐漸壯大,名滿天下,成為修仙屆排名第一的門派。

可以說只要有他一日,其他各派都不敢對梵清聖山不敬,梵清聖山的地位也不會被替代。

這些信息都是淩巖這幾天打聽得來的,她本是一個現代人,卻在某一天醒來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叫熒青的陌生世界。

她對熒青的認識,也就只有穿越過來的時候,丹田處莫名感受到一股熱流過後,腦子裏湧進的破碎記憶,這些記憶只有一些片段,無法構建原主過往的所有人生歷程,因而很多東西都是通過打聽得知的。

在缺月峰的這幾日裏,淩巖想過要逃走,可細細想了想,發現自己沒有地方去了。琉璃山是回不去的了。

當日搶親的那一幕,淩巖還記憶深刻,這個原身的主人很顯然和他的師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如果她回琉璃山,那該怎樣面對祁昱?她不是原主,她不可能,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什麽關系。無論是為了避開他,還是為了避嫌,她都不能回琉璃山。

至於銀曦峰,淩巖更不想去,她的身份是藍末楊的未婚妻,一旦去了銀曦峰,那麽等著她的便是那場還未完結的婚禮。她不想隨便嫁給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至於缺月峰,淩巖發現,閻虛道君自從把她帶回來後,便沒有對她做些什麽,這讓淩巖感到些許安心,最起碼缺月峰暫時是最安全的。

淩巖就這樣在缺月峰裏呆了幾天,這幾天裏,除了藍末楊父子以及梵清聖山掌門愁千尺先後來過缺月峰外,基本沒有什麽大事。

當然了,他們來缺月峰的原因都和淩巖有關,藍家父子是來向閻虛道君討要淩巖的。愁千尺則是來替藍家父子來討回淩巖的。

說起梵清聖山掌門愁千尺,還真是人如其名,他的愁真的有一千尺那麽厚。

愁千尺雖然說掌門,但是地位卻不高,甚至低於梵清聖山的九大道君,九大道君以閻虛道君為首,他們大多是閑散人員,不愛管事情,因而掌門這種事務繁重的職位,就交給了愁千尺這樣的人物來擔任。

他的地位不高,要管的事情卻很多,比如像替藍末楊討回媳婦這種事情,也要由他出面。

閻虛道君是什麽人?修為高深,脾氣古怪,霸道腹黑,普天之下沒有人敢得罪他,向他討人並不是件好差事。

藍家父子當天就領教過他的厲害,他們上到缺月峰不但沒有把人帶回來,還弄得一身狼狽。

此後,藍家父子日夜在愁千尺面前哭訴,他作為一個掌門人,幫也不是,不幫更不是,左右為難。

就在昨天,愁千尺終於耐不住藍家父子的哭訴,戰戰兢兢地跑上缺月峰。結果很不幸地,他沒能把人帶回來,還被訓斥了一頓,另外還額外被布置了一大堆‘功課’。

這些‘功課’大多是閻虛沒事找事給他做到,比如說梵清聖山上的雜草太多了,讓他親自去除除草;又比如說,弟子門都太懶散了,讓他開一門課業,親自教導。

這些都是可有可無的小事,教導弟子什麽的,本不該由他一個掌門親自操刀,但是閻虛就是安排這些功課給他,還讓他親自去完成。

梵清聖山方圓百裏,一望無盡都是山峰,山林雜草遍地都是,讓他去除草就是一種無情的體罰。

為了藍末楊的婚事,愁千尺無辜被訓斥,還惹來了一身雜事,愁千尺為此還掉了好大一把頭發。

類似的事情還不少,他作為一個管理整個門派雜事的管家,一方面要應付各峰主給他找的麻煩,一方面又要謹防得罪九大道君,可以說梵清聖山上所有人都是他的愁,這些愁加起來有千尺厚。

在之後的日子中,淩巖以為可以安心地呆在缺月峰裏,快樂地過日子。但是突然有一天,素來不愛湊熱鬧,不喜管閑事的閻虛道君,竟然親自出席了掌門日常例會,還把淩巖帶上了......

這個例會每個月舉行一次,通常是愁千尺和各大峰主議論日常事務,道君們向來不會參加,但平常最不愛管事的裴淵卻突然降臨,還外帶了一名妙齡女子。

例會上大大小小的峰主有幾十人,閻虛道君下山搶了小輩新娘這件事,他們並不太相信。

當初愁千尺為保閻虛道君的清譽,刻意封鎖了消息,因而許多人都只是聽說過小道消息,這些小道消息大多是流言蜚語。他們作為一峰之主,自然不會輕易相信。

如今,他們真正見到了淩巖這個人,才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作為梵清聖山第一人,公然搶走了一個小輩弟子的新娘,這件事並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情,但閻虛竟然大大方方地把淩巖帶出來參加這樣的會議,這讓眾人既驚愕又痛惜。

驚愕的是從來不近女色閻虛道君,竟然終於開竅了。痛惜的是他竟然做出此等有傷風化的事情,這刷新他們對閻虛道君的印象。

以往凡是想靠近他的女子,都被他拒之門外,也從沒見過他會主動靠近任何的女子。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未來的□□,做出了這種違背倫理的事情,這和他嚴謹肅正的作風不符。

藍曦峰峰主藍平目睹此情此景,更是感覺顏面無存,他雖然修為不算高,可也是堂堂一個峰主,出現這種事讓他面上無光。

再說淩巖,她一大早被裴淵拉出房門,接著他一聲不吭就拉著她禦劍來到這裏。

第一次禦劍飛行的她,嚇壞了,想想她一個現代人,即便坐過飛機,也未曾像現在這樣騰空飛到半空。看著腳下萬丈高的大地,淩巖嚇得渾身顫抖。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平地,卻要面對數十位修行能人的掃視。

看見了她後,他們的表情不是痛心疾首,就是長籲短嘆。淩巖猜想到他們因何會有這樣的表情,不由得看向了裴淵,但是她看到坐在首位的他,竟然氣定神閑,一點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不妥。

淩巖作為這件事的中心人物,一直以來被人議論紛紛,即便這不是她的錯,但她已經感覺很不爽。作為罪魁禍首的裴淵,竟然絲毫不受影響,不但如此,還公然帶著她出席這種她本不該出席的場合。

這讓淩巖覺得,他到底是太過不拘小節,還是太不把自己的名聲當回事呢。

還是說他太過在乎她?去哪都要帶著?

他們都說閻虛道君鐵樹開花,自從被帶上了缺月峰後,淩巖就聽說過無數次‘鐵樹開花’這個詞了。

根據她腦海裏那些不完全的記憶片段,她以前似乎從來沒有見過裴淵,也沒聽說過她和裴淵有什麽交集。但既然把她搶回來,就必然有貓膩。

她揣測過無數種可能,英雄救美;美女偶然救下落難英雄;俊男美女街上偶然相遇等等,這些話本子裏頭常寫的戲碼,她都猜測過。

這些猜測最後都被她推翻了,她已經在缺月峰好幾天了,他們若是真的發生過什麽,他不可能不來看她。

淩巖拘謹地坐在裴淵的身旁,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麽嚴肅的一場會議,看著底下表情覆雜的眾峰主,淩巖如坐針毯,總有一種隨時被批|鬥的錯覺。

整個殿內氣氛詭異得可怕,裴淵不出聲,底下的人又在哀痛,哀痛自家門派的精神支柱,不爭氣地做出有辱門楣的事情。

可他們又不敢對此事說些什麽,閻虛道君無論做了什麽事情,他們都不敢指責。

他們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眉目舒展,或許是想通了什麽,之後是小聲地議論。淩巖從他們的議論中聽到幾句。

大概是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不如就將錯就錯”,“閻虛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家立室了。”

聽到這裏,淩巖有些慌。

淩巖是逃婚才留在裴淵身邊不走的,如今似乎此路不通了,嫁自己不愛的人,她是斷不會的。

她轉頭看了看裴淵,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而他顯然也是聽到了這些議論,但卻依舊神色平淡,任由他們如何說,他都毫不動容,可見他的面皮不是一般的厚。

裴淵發現了她的視線,他轉頭看了過來,然後說:“怎麽?你想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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