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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秘林幻境》:驚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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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剛過完,何政韌就看到魯陽教授病逝的訃告。魯陽比饒青暉大幾歲,當年兩個人是至交,聽說年輕時還曾經約定要成為親家。饒青暉去世後,魯陽那兒何政韌去過好幾次,但從他嘴裏也套不出話來。

河馬開車載著何政韌到追悼會現場,隨後就呆著車上一邊打游戲一邊等,他跟厲豪彰一樣,基本不下車不露面。

魯陽大部分在國內的學生們也都到場,他們有的是大學教授,有的自己開公司,在國外的學生也紛紛致電表達悼念和哀思。這場面何政韌看著有點眼熟,饒青暉去世時,也差不多如此,他把白花別在胸口的時候忽然想,某天他離開人世,葬禮是不是也有這麽多人專程前來送行?

“何教授……”

“何老師您好!您也來了!”

“何老師好久不見!過幾天我去家裏拜訪您!”

何政韌一一答應著,和藹可親地邀請他們到自己家做客閑聊。追悼詞念完後,魯陽的幾個子女、孫輩過來答謝,說魯陽最終不治,回家療養,睡夢中離開人世,走得還算安詳。

“魯教授為國家培養這麽多人才,這一生的貢獻真不是一兩篇稿子就能說完的。節哀吧!”何政韌嘆息道,拍著魯教授大兒子魯丁謙的肩膀,“魯教授的老友饒教授走得太早,太令人意外,我經常在想,饒教授若還在,跟魯教授二人搭檔研究、講學,不知道還能創造什麽樣的輝煌。可惜可惜!”

魯丁謙紅著眼眶,不住點頭,“饒教授是我父親的摯友,他的去世對我父親確實打擊很大。饒教授未盡的研究,我父親一直想替他完成,無奈身體實在頂不住,只能寄希望於後輩了。”

這話讓何政韌聽出門道——作為至交,魯陽顯然知道饒青暉的研究項目。何政韌假意感嘆一陣,說:“饒教授的遺願,我退休前也在為之努力,無奈我們這些人年紀大了,加上饒教授那個項目的艱巨,要付出很多的人力物力,有時候真的希望時間倒退20年。”

“我父親如此執著,可能也是要圓饒教授一個心願吧。”魯丁謙說,“我父親在病榻上曾跟我們說過,饒教授的後半生也在四處考察、測勘,希望尋找到儲量大的礦帶或者單一礦產。他們曾在四川、雲南找到幾處偉晶巖脈,其他專業名詞我聽不太懂,什麽燕山期、綠柱石、日光榴石,預估品位0.01%都不到,儲量不理想,開采成本高。後來的研究和測勘,我父親也不知道進展,再得到消息時,就是他們出了車禍……”

四川雲南、偉晶巖脈、燕山期、綠柱石、日光榴石,……這幾個關鍵詞在外行聽來或許如同天書,但內行人何政韌心中多年疑惑頓時解開——饒青暉的項目是鈹礦!

鈹礦在我國儲量不高是個業內常識,什麽區域有找礦遠景也不是機密,但如果確定礦床位置、分布、規模,就有著極為重要和具體的戰略意義。

鈹礦!何政韌知道這種礦產的重要性,心中不禁升騰起一股金色的火焰。也許巴雲野手中三張照片的含義就指向考察隊的研究成果!這不正是他最渴望得到的嗎?何政韌沈默幾秒,“那種礦產如此稀缺,儲量小,加上我國疆域廣大,礦產多樣又覆雜,即便是年輕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果的。饒教授後期的考察比較機密,但既然涉及這種礦帶,為了國家礦產安全,保密一些也是應該的。”

魯丁謙是行外人,不知其中有詐,被何政韌幾句套出話來,“這件事只有我父親和您這樣跟饒教授比較親近的人知道,而且,饒教授曾給我父親打電話表示研究大有突破,不過具體的進展,他並沒有明說。”

“江山代有才人出,相信後輩們不會讓幾位前輩失望的。”何政韌鄭重道,拿出對待刁琢的那套來,“不知魯教授臨走前對他的研究事業有沒有什麽交代?”

魯丁謙不是車禍遺屬,不像刁琢那樣對何政韌有所防範,對待父親的老同事,剛經歷喪父之痛的他知無不言,“是啊!我早前聽說饒教授的外孫並沒有受到車禍事件的影響,子承父業,目前在新疆那邊做錳礦項目。年前還有警察到我家來專門請教父親一些專業問題,不過父親體力有限,不能多聊。警察走後,父親心情好像不錯。”

何政韌皺皺眉,“警察來問那些專業問題有什麽用?”

“我在外頭聽得不太清楚,像是跟饒教授有關。”

何政韌呼吸一窒,心中驚懼非常,耐著性子跟魯陽的子女又寒暄一會兒,起身告別。他今天這一趟收獲了不少消息,心中有個靈感呼之欲出,前陣子本想著盡快出境去美國頤養天年,但鈹礦資料本身的巨大價值讓他心猿意馬,金錢的誘惑最難抵擋!

他坐進車後座,河馬發動油門,“剛剛小厲來電話,巴爺又有生意了,問您還要不要繼續跟。”

“另一個呢?”

“刁琢假期還沒結束,暫時留在雲南。”

何政韌有些心煩,擺擺手,“他反正都暴露了,幹脆回來吧,但是先不要出現在我們身邊。在刁琢去新疆之前,找個地方躲一陣子。”

河馬點頭,車子緩緩駛出。只聽何政韌不知撥通誰的電話,說:“聽說前幾天警察去魯陽教授那邊打聽事情,這件事你知道嗎?……既然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呵呵,這麽說你一直都沒能接手事故調查組,所以根本不清楚具體進展?……當然,最好不要重啟調查,既然當年已經有定論,現在何必推翻。在你職權範圍內,盡量阻止。……好,再見。”

河馬眼珠轉轉,拍馬屁道:“何總的人脈真廣啊……沒想到連警察那邊都有……”

“開你的車,不要多話!”

“嘿嘿,之前我心裏還七上八下,現在安心多了。”

“就你這種膽色,也別想幹大事。”何政韌冷哼。

河馬笑笑,“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麽?”

何政韌疲憊地捏捏眉心,“唉……今天我看到昔日的又一位老前輩去世,心裏很覆雜。我幹了一輩子研究,退休後還操那麽多心,真的覺得累。……帶我去學院轉轉。”

不多時,厲豪彰接到可以“撤退”的命令,趕緊收拾東西回京。他前腳一走,客棧老板馬上給龍哥去了個電話——“阿龍,你說的那幾個人退房了,我幫他們叫了去機場的車。車號我一會兒發給你。”

龍哥此時身在他在麗江的另一個客棧裏,掛掉電話,叫上兩個人,三輛車一起出發跟上厲豪彰。

盡管葛明亮反饋的消息稱厲豪彰是個無業游民,沒有固定的職業,看上去也只不過是個被人雇傭的混混,可一個混混大老遠從北京來到雲南、西藏搞跟蹤,光汽油和住宿就花費上萬,怎麽看都不像普通混混。

別人能搞跟蹤,他就能搞反跟蹤,尤其聽說宋凡、厲豪彰先後雇傭混混騷擾孤兒院,龍哥更加堅信,跟著厲豪彰能查出些東西。

何政韌來到學院倉庫,找到饒青暉當年的舊電腦,慢悠悠打開,一個要輸入密碼才能打開的文件包不知道第多少次出現在屏幕上,以前他試過許多個密碼都無效,這次……“鈹礦……”他默念道,“小巴手裏頭幾張照片指代的經緯度……40……41……密碼會不會就是鈹的CAS號7440417?”

他抱著碰運氣的心理輸入,一秒後,竟然真的進入這個加密文件夾。他驚喜得倒吸一口氣,雖然被倉庫裏帶著黴味的灰塵嗆得咳嗽幾聲,心中卻心花怒放。他飛快地查看著文件夾內容,一份份掃描件、勘測數據匯總和分布圖讓他激動得身體微微顫抖,饒青暉不愧是當年的學術泰鬥,這份詳細的鈹礦資料幾乎涵蓋了全國所有具備開采條件的鈹礦床、伴生礦床的資料,精密的數據和定位,這是饒青暉和他的項目組不知道多少年的心血,太有價值了!

何政韌發出壓抑的笑聲,一邊笑一邊搖頭。“老饒啊……你的密碼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知道你們在研究什麽,密碼不難猜出,問題是你總遮遮掩掩!要不是魯陽病糊塗了把你的秘密洩露給他兒子和警察,你大半輩子的心血,若沒人猜中密碼,豈不是白費!這些東西在你手裏沒辦法變成錢,但對我來說都是錢,都是錢啊!!”

如此一來,能不能找到巴希野的舊電腦,也無所謂了。何政韌用隨身帶著的U盤拷貝走所有資料,又無恥地將電腦格式化處理,若無其事走出倉庫。

帶客人走滇藏線一個來回,要開25天。巴雲野開到拉薩時,刁琢乘坐的飛機降落在貢嘎機場,二人在拉薩短暫相聚4天,巴雲野又載著第二期反走滇藏線的客人去麗江。

“啥時候你厭煩這種聚少離多的狀態,早點告訴我哦。”巴雲野從背後抱著刁琢的腰,額頭頂著他結實的背肌,半真半假跟他開玩笑,“別哪天我興沖沖去找你,發現你早就收拾包袱走人,屁都不給我留一個。”

刁琢沒接這茬,把巴雲野的行李放進後備箱,回身道,“路上積雪厚,註意安全。我在麗江等你。”

“放心。”巴雲野一口答應,“對了,最近我總找不到龍哥,拉薩也不見他,麗江、大理那邊的客棧也說他沒去,成都那兒也沒回,給他發消息也是時而回我時而不回的,說有事,很忙。……他不會談戀愛了吧?你到麗江如果先一步見到他,替我好好盤問盤問。”

他很不屑,“瞎操心。”

“我這不是怕他被壞女人騙了麽。”

刁琢上下打量她一遍,“就憑他一手把你操練培養成這德行,他就不是個能栽在壞女人手裏的男人。”

巴雲野覺得非常有道理,摸著下巴說:“沒準是……壞男人?”

鋼鐵直男絲毫不覺得這種玩笑有什麽有趣的,他擡手揮一揮,示意她快上車。

不多時,紅色牧馬人絕塵而去。刁琢手機響起,他的幾個同窗告訴他,他們剛參加完魯陽教授的追悼會,也將他的心意轉達,還看見何政韌。

“聽魯教授家人說,(他)回家修養後一直受病痛折磨,後來幾個警察找過他,說起你外公饒教授的事。魯教授當天身體好像有所好轉,過幾天就安詳去世。”

刁琢聯系上警察冉晉賢,對方說,他們已經調取事故的全部資料,雖沒有啟動重新調查,但也開始對遺言線索補充了解,所以避開幸存者,找到饒青暉的摯友魯教授。同時,根據刁琢提供的宋凡、厲豪彰在事故後一再騷擾孤兒院一事,也格外重視。重看資料時,警方還留意到一個以前一直被忽視的人——

跟宋凡一起以游客身份上車的一名女性,彭春妮。

“如果我沒記錯,她也是當場死亡。”刁琢說。

冉晉賢說:“二人年紀相仿,我們正在調查她是否與宋凡相識或者有其他關系,如果二人是情侶關系,宋凡完全有可能為了洩憤去鬧孤兒院。至於厲豪彰……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他跟事故有直接聯系,也許他們出於不同的目的。等我們進一步調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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