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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暗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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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要遭雷劈啊!!”普蘭也大叫起來。

巴雲野恍然大悟,左右一看,原來就她一個人摘了帽子,才讓刁琢發現異狀。

大家一聽,別說冰鎬,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拋得遠遠。唐山姐們一邊脫冰爪一邊大叫:“什麽會導電!!還有什麽會導電!!”

“帶金屬的都扔掉!關掉手機!”刁琢再次大聲提醒。

越急,冰爪就越難脫。有人急於扯掉,手背被劃出幾道血口子,有人不小心勾破褲子,一時場面十分混亂。巴雲野關掉手機,馬上去看付迎濤,只見蔣奧航自顧自脫冰爪、卸手表,付星月要把脖子上的鏈子摘掉,誰都無暇顧及他。他之前上課不太認真,冰爪的穿脫不熟練,現在生拉硬拽,急得憋紅了臉,手指也被帶子勒得通紅。

“還有什麽導電!!”唐山姐妹依舊驚慌失措,把身上的物件幾乎扔光了,連口袋裏的牛肉幹、巧克力都扔出去。

空曠的苔原沒有任何遮蔽物,好在一行人已經從冰川上下來,否則十幾個人站在最高點,簡直就是一根根避雷針。

見大家身上的導電物體都扔得差不多,陸建毅冷靜下來,“抱頭!蹲下!”大家紛紛照做。

“來幫我一下!!”付迎濤急得大喊。

離他更近的蔣奧航和付星月終於有空蹲下幫他脫,但夫妻倆有些慌亂,配合得一團糟,兩個人七手八腳地一陣亂扯,不僅沒把冰爪解下,反而弄疼了付迎濤,氣得他差點破口大罵。

巴雲野實在看不下去,幾步過去,很快就解下冰爪。付迎濤太急於將冰爪扔掉,足部一松,他就迫不及待抓起冰爪要往遠處甩,巴雲野的手來不及收回,被冰爪狠狠一撞,當時只覺得右手食指根部關節處一麻,也沒在意,又催促蔣奧航和付星月趕緊把他身上的什麽手表、鑰匙之類的找出來扔出去。

“還有什麽!”付星月大聲問。

“手機!手機!”付迎濤五十多年的人生中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感覺自己正在跟死神賽跑,坐在地上都能一個勁兒蹦,“我口袋裏!”

夫妻倆七手八腳去翻他的手機,都慌得直哆嗦,付迎濤的沖鋒衣偏偏口袋特別多,兩人找了好久才找到,因為太急,手機摔在地上,馬上遭到付迎濤的埋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快關掉!”

“好好好……”付星月驚慌失措地答應著,趕緊將手機塞回去。

見他們三人處理完身上可能導電的所有東西,巴雲野微微松口氣,才發現自己食指底部關節外側有個淡淡的黑印,估摸著方才被冰爪那一下撞得厲害,已經內出血引起淤青。她動動食指,關節處牽拉產生針刺一樣的痛感,她發現沒有骨折,就無所謂地將這點小傷拋到一邊。

事情比他們想象得更糟,閃電和隆隆的雷聲紛至沓來,看位置,離這裏非常近。

“哪位尊者在渡劫啊……等我們回去再渡吧……”河馬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抱著頭喃喃念叨。

巴雲野還來不及懟他,一道閃電直劈下來,竟好似在跟前炸開一樣,每個人眼前都是白花花一片,只覺得“劈啪”一聲,白光之後是一陣迸出的火花,亮得刺眼,也不知是不是幻覺。大家下意識地抱緊腦袋,簇擁在一起。炸雷隨之而來,好像頭頂懸著一顆炸彈,猛地爆裂開來,整座冰川都被震得顫抖不已。

刁琢挪步過來抱住巴雲野,下巴緊緊壓在她頭頂,像老母雞保護小雞。巴雲野又想起羌塘時他下意識用身體為她擋散彈的時候,心中流過一陣暖流,是義氣,是情誼,是離開部隊後多年沒有體會過的患難生死。

然而她的嘴裏依舊吐不出象牙——“我到底犯了什麽罪,讓你這麽篤定一定會遭雷劈?”

“我這樣擋得住雷劈你?”

“也對。男人最愛對天發誓,雷劈也是劈你。”

“雷分得清好壞,劈也是劈滿嘴胡言亂語的人。”

“劈我就劈我,有什麽了不起的。你抱我這麽緊做什麽?”巴雲野一臉戲謔,眼珠一轉,“該不會你一大老爺們——其實怕打雷?!”

刁琢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死也要拉你一起死。”

“你這麽做就不夠哥們了……”

“好哥們不求同年年日生,但求……”

“我又沒跟你拜把子,才不要跟你同年同日死!”巴雲野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閃電劈下來,所幸離他們比較遠,只看見天邊忽然亮起的一道裂痕。

“跟科幻大片似的……看得我都餓了。”巴雲野瞇著眼。

雙手捂頭的河馬不禁瞪她,“你這沒心沒肺的!”

“我有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她豎起大拇指,指一指從背後緊緊抱著她的刁琢,“咱是天不怕地不怕,閻王來了都敢跟他打一架。”

“現在就別這麽俏皮了!”河馬無語地閉上眼睛。

又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唐山姐妹和付星月都嚇得短促尖叫一聲,顯得很焦躁,可能對登山教練有心理依賴,看不清誰帶的頭,只見她們一起爬向陸建毅和普蘭那邊,縮在他倆身邊。陸建毅高聲提醒大家:“這兒風大,雲移動的速度很快,閃電也不可能總逮著一個地方劈!大家不要驚慌!不要站起來亂跑!”

巴雲野嘆一聲,“這破天氣什麽時候能停啊……”

身後傳來一個低沈的男聲——“我看你就是應該被電一電。”

她用胳膊肘頂他,“你入股了楊大師的戒網癮學校?”

頭頂幾聲炸雷後,大雪忽降,雷電隨著滾滾遠去的雲,也越走越遠,這一片受到雷擊的可能性變小,危機就此解除。不像江浙一帶那種大片大片飄落的鵝毛雪,這兒的雪花密而急,不一會兒,四周已經染白一片。

虎子在陸建毅的命令下,開始在附近尋找剛才大家胡亂扔出去的個人物品,大家也陸續站起來,把自己的東西重新放回口袋。

巴雲野覺得右手食指根部外側有些疼,剛脫掉手套,就看見付星月走上來,“巴爺,我爸叫我過來說一聲——剛才謝謝你。”

巴雲野已適應付迎濤那要面子的德行,擺擺手,表示那只是舉手之勞。付星月忽然抓住她的右手,小小地尖叫了一聲,“你的手怎麽腫起來了!”

她垂眼一看,疼痛處不僅淤青,還腫了起來,外圈黑紫黑紫的,內圈則通紅通紅。“沒事,就是撞了一下。”

“都這樣了還沒事!”付星月埋怨她,“看起來很嚴重!”

巴雲野哈哈一笑,“就這點小傷算什麽呀,只要刀沒捅進肚子,都不叫傷。”

“你也太……”付星月一句話憋半天,楞沒說出口。

“糙?”

“呃……”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過幾天就好了。”巴雲野依舊不以為意。

“我覺得你……”付星月看她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別的情緒,欲言又止。

巴雲野大大咧咧地拍打著腦袋上沾到的雪花,“要誇我嗎?麻溜的,多崇高的誇讚我都受得起。”

“你真的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她本來就嘴笨,被巴雲野鼓動一番,還是沒能吹出什麽彩虹屁。

“多大點兒事,你就看出我堅強來?”巴雲野擡擡唇角,心想這個姑娘雖然年紀比她大,但是心智似乎還挺小的,真經歷什麽大風大浪,沒準一蹶不振。於是,她話中有話地說:“當不當回事,得看這人以前經歷沒經歷同樣的事兒。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訓練完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膝蓋、腳踝還有手腕,不知道多少處,輕傷都不算,想因此告假,門兒都沒有,第二天要你摔就摔,要你打就打。人哪有一輩子不遇到事兒的呢?沒事時多預防,出事時也別躲嘛。”

“你看上去是個根本不怕事兒的……”付星月靦腆地笑笑,“我真懷疑你會不會有介意的事、會不會遇到欺負你的人?”

“當然會啊。”

“那你怎麽辦?”

“揍他。”

“說得容易……”付星月眼中有一絲憂傷,“有時也礙於面子或者其他什麽,心裏憋屈,你也不敢馬上發作。”

“他都讓我憋屈和不爽了,怎麽?我還得照顧他的心理感受和面子?美得他。”巴雲野鼻子哼口氣,“我若忍著不發作,絕非不敢,而是當下不能。”

“也是需要從長計議的……”

“當下不給欺負你的人一點顏色瞧瞧,你指望他以後慢慢接受愛的教育?”巴雲野豎起食指搖一搖。

付星月似乎覺得跟她話不投機,抿著唇。

巴雲野上前一步,“那個……上次我看見——”

“你倆說什麽呢?這麽熱鬧。”蔣奧航湊過來。

“哦,她的手受傷了。”付星月從書包裏找出一瓶藥,塞給巴雲野,叫她回去後自己抹一抹。

巴雲野把後半句話咽下去,幹巴巴道聲謝。

“啊!我的手機沒關!”這邊一波未平,那邊一波又起,付迎濤緊緊握著手機,眼睛瞪得老大,提高聲音說:“打雷的時候我的手機還是開機的!你們沒幫我關掉!”

“沒關機?怎麽可能!”蔣奧航一臉莫名其妙,連忙跑過去。

付星月楞楞的,走過去一看,“這……”

“你倆剛才誰替我關機的?”付迎濤當下黑臉,再次發難逼問,“根本沒關!誰!誰沒關!”

“我……”付星月有些結巴,顯然被他的咄咄逼人嚇到了,“我也忘記我……我跟奧航都……都關了呀!”

“你沒幫爸關機嗎?”蔣奧航問。

“不是我啊!”付星月急了,“不是你關的機麽?”

“是你關的!”

蔣奧航嘴巴一張,又好像咽下去什麽話,面對付迎濤的怒火,反正他跟付星月總有一個要倒黴。

“我忘了有沒有幫爸爸關機了……”付星月趕緊說。

“我也……”

“你們這兩個人!是不是存心的!都說了要關手機,居然沒幫我關掉!萬一剛才一個閃電下來,因為我沒關機就打到我呢?做事怎麽能這麽做?你們問一問其他人,誰的手機跟我一樣是沒關的!那麽危險!”

見他們之間氣氛不太對,唐山姐妹趕緊來勸,“剛才大家都很急,誰都是手忙腳亂的,哪裏就檢查得那麽仔細?忙中有錯呀!這不,雷電也跑了,我們大家都好好的,你們一家人別計較這些,誰會存心呢?”

刁琢冷眼旁觀一陣,最後將目光放在蔣奧航和付星月身上,一會兒後,他說:“現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各自把私人物品撿回來,回營地再說。”

巴雲野瞥了蔣奧航一眼,回憶半天,自己當時手被撞得很疼,想不到有人會在那種時候動手腳,但依稀記得最後一個拿到付迎濤手機的人並不是蔣奧航,回想付星月昨晚的抱怨和剛才幾次的支支吾吾,忽然覺得這一家人的關系並沒有她想得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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