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044

關燈
不得不說,戲班子那個絕色傾城的小徒弟真的被那丞相的女兒留在府裏了,於是一群人傷心了一陣子難過了一陣子,仍然要唱戲吃飯。

戲班子班主想排這出戲,一來二去也就混得熟悉了,戲班子班主是個熱心人,聽到我說想找個事做,立刻恭維我道:“先生故事說得如此好,不寫戲本子實在可惜。”

我掂了掂給她默寫唱詞的紙張重量,在這生產力不發達的年代,紙張的價格和我口袋裏銀子對比了一下,我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實在不是寫這個的材料,班主太擡舉我了,這些確確實實都是別人寫的,我抄襲的,我甚為慚愧啊!”

班主見我如此謙虛也不好說什麽,恰好她有一個好朋友原是一家茶館說書的,近來回鄉下老家去了,於是我就頂替她的位置去說書去了。

說書委實是個體力活,在我喝幹了兩壺茶的情況下,才把隋唐英雄傳的一二兩回講了個大概,得益於《紅樓夢》開篇全是此系哪朝哪代已全部湮滅不可考證。

其實這故事我也記不得全部了,只得自己再拼拼湊湊加加減減,所幸這裏的人都沒讀過,我講的抑揚頓挫,尤其是誇大其詞,收效甚好,圖著新鮮勁的人真的是不少,還真是吸引了不少的人來聽。

說到興起處,我一個不小心,就說了關公戰秦瓊,那到底是秦瓊勝呢?還是關公勝呢?我想了想諸多影視劇裏秦叔寶總比關公帥上數倍,於是乎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秦瓊勝,關公在秦瓊的四棱金裝鐧下走了百來十個回合就被我一鐧子揮下了馬。

這說書分為兩場,原因很簡單,說起來諸多故事裏最為熟悉的乃是紅樓夢,於是乎我把哥哥改成姐姐,妹妹改成弟弟,開始了紅樓夢的故事,我本來也沒報什麽希望,因為此書甚是繁瑣,也沒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大約不如那打鬥來得吸引人。

誰知道竟然被偶來茶館的一個富家公子聽了去,覺得甚有趣,於是我在晚飯時分被請到深宅大院說林弟弟和賈姐姐的故事。

常常是我一個人在外面說,隔著屏風好幾個男孩子在裏面聽,時不時的笑一笑嘆一嘆,這都不得不讓我想到洛洛,都是差不多的年紀,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著涼,有沒有人給他暖手,有沒有人給他添衣服,有沒有人知道他愛吃鹵花生,有沒有讓他捉弄,有沒有人陪他解悶……

茶樓說書是這裏說書遠遠不能比的,這裏的大家公子聽得高興了,幾兩,幾十兩的賞,有時候這些公子哥們攀比上百兩的都有。

我在屋裏添置了櫃子,新被子被褥,茶具,火盆,桌椅,筆墨硯臺,把廚房重新收拾了一番,倒是越來越像個家,只是我嘆氣的次數卻越來越多,這是王雷跟我說的,那一日我臨窗而立,頗有幾分文藝女青年的範,看到一陣風把掛在院子裏的一件衣裳吹到地上去了,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恰巧王雷就在我的窗外,她撿了衣裳掛好,然後走過來跟我說:“你怎麽最近總是嘆氣。”

我自己都沒註意,反問:“有嗎?”

她十分肯定的點頭。

我打聽到洛洛他爹近日似乎要出宮,這消息來源於那一群嘰嘰喳喳的貴公子,我正講到元妃省親這一節時,一個小公子問:“我朝有這樣的規定嗎?”另一個公子說:“有的,只是能回來省親的後宮是極少的,必是極得皇上寵愛的,我前日進宮陪哥哥,倒是聽說皇帝準了離貴君回家省親。”又一個說:“是大皇子的父親。”

說這裏想是想起來外面還有我這個人在,方才住了嘴,說:“先生繼續講,只是不知道這元君是怎麽樣的想法?”

我便接著說,卻總是提不起精神來,講起故事來便也不是那麽動聽,我便推說身上不舒服告了罪,退了出去。

這時已是掌燈時分,出了府門,我一時之間茫然竟是不知道要往哪裏去,只是沿著路往前走,卻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出來。

不知什麽時候有輛馬車從我身邊經過,我下意識地避讓到一邊去,那卻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我看到蘇小公子從馬車上下了來,我又向他身後看了兩眼。

蘇小公子扭過頭也向身後看了看,走到我身邊說:“怎麽,我後面有鬼?”

我搖搖頭:“你一個人?”

“跟著我的人在車上。”

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麽,冷場,我只能笑了笑,蘇小公子說:“你說的故事真是越發的好了。”

“啊?”

蘇小公子揚眉:“剛才我就在屏風後面,聽著你說書,原本說得好好的,只是我們一說到大皇子的生父,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現在的蘇小公子讓我有些陌生,說起話來直戳人心,哪裏疼戳哪裏,哪裏還有先前的活潑可愛之氣,我垂下頭,過了片刻才擡了起來:“蘇純,是我對不住你。”

他微微怔了怔,仍舊是笑著說:“你哪裏對不起我?說來聽一聽。”

看著他似笑非笑,嘲諷十足的眸子,我覺得十分的陌生,讓我心中隱隱生出些害怕來,我說:“蘇純別這樣。”

蘇純說:“近日來我看了出戲,那出戲我從前也聽人講過,只是這戲比那人講的故事還要感人,只是不知道死了是不是真的能化蝶,是不是真的能成雙作對。”

我抿了抿嘴唇,覺得嗓子幹得發啞,過了片刻才說:“那只是神話,沒有的事。”

蘇純盯著我瞧,瞧得我頭皮發麻,我說:“若是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他呵呵笑了笑:“我送你走吧,我在後面跟了你很長時間,你連方向都走反了,回家應該走那邊。”他指著相反的方向說。

我說:“這不好吧!男女有別,我還是自己回去吧,你也早點回去吧。”

他皺了皺眉頭,眼看著就要發怒了,最後竟然只是平淡地說:“我們在這裏站著,早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了,還是,你現在連看都不想看見我。”

“蘇純不要任性。”

“是嗎?你認識我不是一天兩天,我就是這樣。”

我覺得十分無奈,恰在這時,一女子打馬停在我們面前,正是那一日跟在蘇小公子後面的,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我瞬間就看到她眼裏的了敵意。

那女人十分溫柔地對蘇小公子說:“不是說好我來接你嗎?怎麽一個人回去?”

蘇小公子冷冰冰地說:“誰跟你說好了,我的事與你無關。”

那女人也不惱,只是說:“你的事與我無關,可是我的事與你有關。”

蘇小公子果然問:“你的事與我有什麽關系?”

那女人道:“我喜歡你自然與你有關系,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蘇小公子氣得沈下臉,扭過頭對我說:“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話,我也不走。”

我嘆氣,話還未出口,蘇小公子說:“我說到做到,我們就在這裏耗著。”

我只得跟著他上了馬車,那女人倒是一句話沒有說,跟在馬車後面,蘇小公子帶的小廝也在馬車上,見到我還禮貌的喊了一聲:“小姐好!”見到那女人又喊了一聲:“公主好!”

這個女人竟然是公主,那也就是皇帝的女兒嘍,當然也有可能是某個公主的女兒,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洛洛的姐姐或妹妹,當然也有可能是姑姑。

我在前面和馬車夫坐在一起,蘇小公子坐在裏面倒是一路安靜得很,我看著騎馬的女人,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長得挺俊秀的,騎在馬上時不時的看著馬車,眼光瞟到我的時候,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對她倒是頗多同情,我是兩情相悅而不得相守,她是杯具的單相思,統統都是情傷,這不禁讓我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不覺又多瞅了她幾眼,於是她便多回了幾個眼刀。

蘇小公子難得如此乖巧,送我回來了只是讓我好好照顧自己便回去了,這讓我在心裏驚訝了很長時間。

戲班子裏的演員在院子裏排戲,就排梁祝的樓臺會,我只會默寫唱詞,卻不會作曲更不會唱腔,於是這戲便是他們自己跟著胡琴師傅自己創作的唱腔,和我以前聽得完全不一樣,在我的耳朵裏並不算好聽,我想大約是故事感人才會紅起來。

我打了一桶水倒進水缸,準備做晚飯,這個時候各家各戶都關著門吃晚飯,我因為在大門大戶裏串門子說書於是晚飯一般都是較晚的。

我下了兩碗面,擱了兩顆雞蛋還有幾根新鮮的青菜,端著一碗去了我隔壁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也是王家的,只是租與別人住,租住的人是個單身的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每日裏幫著人家洗洗涮涮做些繡活度日。

原本我也不認識他,前一段時間我生病了,每日裏沒人煎藥,便央了他給我煎藥,給幾個銅板做工錢,他倒是很和氣的,說話也溫柔,對我也很好,總是等藥溫了,看著我喝完才走,做飯也順帶著幫我熬一碗粥。

雖然是小事,我卻覺得異常的溫馨,便在心裏把他做了親人看待,只是我身子好了之後,他卻著涼病倒了,於是變成了我再來服侍他。

其實有個人病了讓你服侍總是好的,也算是個慰藉,到底有個人需要你,心裏也溫暖起來,有些家的感覺,也能沖淡些許心中的郁悶。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因為找工作,修稿的原因,請假,不能日更,希望大家諒解。

等工作定下裏一定把速度補上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