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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男記、男妓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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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你來,和你做這種事情,就愧對靈魂深處那個我深愛的洛醺,這無異於和別的女人亂搞。”

洛醺冷不丁沒琢磨明白他的話,感覺有點繞口,也了解大意,在沒想起她之前,沈稼軒不能和她行夫妻房事,洛醺起初有點失落,轉而就高興了,至少這說明自己的男人是個君子。

又想起自己曾經的祈求,只要他活著,還有比他活著更讓自己開心的事嗎,剩下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於是放棄速成治療他失憶癥的這種方法,開始商量其他的事,比如要去盤龍山找家裏人,如今沈稼軒回來了,他總會有辦法的。

正在這時,耳聽院子裏咚咚有聲音,洛醺和沈稼軒對視,沈稼軒指指女兒,示意洛醺看好了,然後悄聲道:“我出去看看。”

他穿好上衣下床走了出去,卻發現院子裏站著兩個人,他喝問一聲:“誰?竟然敢夜闖民宅。”

夜闖民宅殺無赦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道:“沈大哥,是我。”

沈稼軒心說我連自己老婆都不認識了,黑咕隆咚的,憑聲音誰知你是誰,於是問:“哪位?”

對方道:“我是洛秀才手下的小姚啊,你太太,就是洛醺她也認識我的。”

小姚?聽著耳熟,記憶的閥門打開,想搜尋這個人是誰,洛醺已經抱著女兒走了出來,是擔心沈稼軒,聽聞是小姚,她果然認出。

“小姚,你怎麽在這裏?”

小姚指指身邊自己攙扶的那位:“這是老許,他聽說日本人在這附近集結兵力,要去攻打什麽盤龍山,所以過來刺探實情,不料被對方發現,受傷了,我來接應他,白天發現沈大哥進了這個宅子,所以才找來,可是後邊有日本人在追。”

老許?洛醺走過去看看,可不是當初在奉天時就認識的老許,當時方玉致還健在呢,她急忙對沈稼軒道:“叔,這兩個都是我爹的同志,你趕緊護送他們走,咱家裏並無藏身之處。”

洛醺如此說,即使沈稼軒想不起來小姚和老許,也明白他們都是什麽人,於是拉著小姚和老許道:“跟我走,從鎮北出去,那裏是亂葬崗,一般人不會發現。”

他和小姚老許走到門口,轉身奔來洛醺:“只怕日本人會逐家逐戶的搜查,你要看好女兒。”

洛醺心說,自己和日本人的淵源更大,指不定來此的就是浪雄,但也不想讓沈稼軒擔心分心,唯有點頭催促他快帶小姚、老許離開。

沈稼軒三人走了,鬼三離開新房跑到廚房,不知如何面對英子,心煩氣躁正在編筐,他也聽見院子裏的動靜,更聽到小姚說什麽浪雄要攻打盤龍山,擔心沈家人的安危,二爺的妻子,大蘭子和小少爺還在那裏呢。

他望著沈稼軒三人出了街門,過來找洛醺商量:“奶奶,我們得離開這裏,我眼皮跳,總感覺這個鎮子要不太平了,我們去盤龍山,郝叔那裏不怕,我背著他走。”

洛醺想想:“這個時候出鎮子會讓人產生懷疑,這樣,你輕功好,趕緊去通知龍獨眼早做準備,日本人可不是民國政府那些剿匪的,那些剿匪的很多都是為了混個匪捐,根本不用心去打。”

鬼三猶豫:“可是,我走了你們怎麽辦?”

洛醺笑了:“我幾個字都能讓浪雄饒恕郝叔,你說他會殺我嗎,放心吧。”

說是這麽說,一旦來的不是浪雄而是其他鬼子呢。

洛醺催促他:“快走啊,說不定鬼子已經開拔往盤龍山去了,咱家人可都在那裏躲著呢,沈家老宅沒了,也只是房子,人要是沒了,這麽多條命,我現在是主母,你讓我以何顏面去見沈家的列祖列宗。”

鬼三一咬牙:“好。”

說完轉身回房找到英子,緊握她的胳膊,凝重道:“我要離開幾天,你答應我,保護好奶奶和小姐、少爺,還有郝叔。”

英子側目看看他抓著自己的手,點點頭。

鬼三說了聲“謝謝”扭頭就走,英子也知道出了事情,撲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當然無法用言語表達,就是緊緊的抱著,這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擔心。

鬼三僵硬了半天,又有點不知所措了,擡腿想走,又被英子拉住,從自己脖子上拿下個用木頭雕刻成的佛像,套在鬼三脖子上,啪嗒!掉下一滴淚。

她動了真情,鬼三真的被感動,摩挲下佛像,朝英子笑笑:“佛祖保佑,我會沒事的。”

然後離開鎮子,直奔盤龍山而去。

鎮子裏開始吵吵嚷嚷雞飛狗跳,日本人大肆搜捕小姚和老許。

307章 情種vs殺人狂魔

萬分感激“習慣``”的香囊,同時也感謝“東坡閑士”和“臨窗聽風我自在”兩位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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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醺的家也終於被三個日本兵踢開了門,她懷抱女兒,左右分別緊挨著皓暄與郝叔,因為之前無數次遭遇日本人,都因為有浪雄袒護,她也沒受過太大的驚嚇,是以再次面對也不甚害怕。

“花姑娘!”

幾個鬼子兵突然發現洛醺長的如花似玉,他們就不懷好意了,然後彼此用日語交流,意思就是,我們都憋了好長時間沒碰女人身子,不如把這個女人那啥那啥那啥了吧。

這種事情都不用舉手表決,個個同意,看這戶人家老的老小的小,更助長了禽獸之氣,三個鬼子兵把槍背到身後一起來扭洛醺。

郝叔見狀急忙過來擋住洛醺,戰戰兢兢的:“我家奶奶和你們那個聯隊長是至交……”

他想用浪雄來做保護傘,別說幾個鬼子兵沒聽懂他牙齒掉光滿嘴漏風的含糊話,就是聽懂了,誰能相信這麽個小鎮子裏突然冒出個女人居然和浪雄是至交,必定認為他是撒謊想躲過劫難罷了。

所以,鬼子兵用手使勁一推郝叔,老人家風燭殘年,哪架得住這些當兵的力氣,往後仰倒,洛醺大驚:“郝叔!”

嗖!躥過來英子,學著鬼三的樣子伸出腿接住郝叔,皓暄急忙過去把郝叔扶正。

“耶!又一個花姑娘,你們兩個,好好滴享受。”開口的這個鬼子應該是個小頭目,或者是在軍中有些威望的,對身邊的兩個鬼子兵道。

“哈伊(好的)。”兩個鬼子兵開開心心的答應著,過來拉英子,邊拽邊商量,你先來還是我先來。要不然咱倆就石頭剪刀布。

洛醺知道英子會用武力解決此事,但擔心鬼子兵手裏有槍,是以喊英子一聲,然後給她使個眼色。

英子會意,看奔她來的鬼子兵莞爾一笑。解除他們的戒備。待兩個鬼子兵到了面前,手伸出捏住他們的喉嚨,然後雙手都是食指中指並攏。噗嗤!刺入鬼子兵的咽喉,她曾經無數次這樣對付野獸,今個是第一次對付人。

咱描述的慢,英子做這個動作也就是一瞬間,且行雲流水。

那個鬼子兵頭頭正和皓暄扭在一處,他想侵犯洛醺,皓暄如今已經十三歲,個頭比洛醺都尖出一點,當然不會眼看自己的醺娘被騷擾。鬼子兵頭頭就火了,順過槍就瞄準皓暄,卻聽到噗通噗通倒地之聲,發現同夥被殺,才知道這花姑娘其實是母夜叉,急忙端槍要射擊。英子一個漂亮的旋轉,啪的踢飛他手中的槍,飛撲過去按倒鬼子兵,又是食指中指並攏,刺入他的咽喉。

眨眼間連殺三個鬼子兵。且手法狠辣,看得洛醺直想吐,喊英子:“事情鬧大了,我們快走。”

即使不殺這三個鬼子兵,也怕等下再來鬼子兵對她和英非禮,家是不能呆了,得找個地方躲避,都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反正也沒值錢的,天氣也暖和,抱著女兒,帶著郝叔、皓暄,英子在後邊保護,溜出家裏,所幸鬼子兵人手有限,仨倆一夥的分配到各家去搜查,所以洛醺家門口暫時沒出現其他的鬼子兵,至於去哪裏,她想起沈稼軒說的鎮北亂葬崗,那裏應該安全,於是趕了過去。

小半夜的,亂葬崗什麽情況可想而知,皓暄緊緊抓著洛醺的衣衫,面對鬼子兵都不怕,卻怕鬼:“醺娘。”

輕喚一聲,充滿了恐懼,洛醺也明白他有點膽怯,個子再高也還是個孩子,剛想說別怕,突然躥出一只什麽小獸,從某個墳堆旁跑過,嚇得她也是一抖,壯著膽子想安慰皓暄,頭頂的高樹上撲棱棱飛起一只夜鳥,她差點跌坐在地,半個月亮光華如水,朦朦朧朧中墳堆連成片,期間還飄渺著若有似無的薄霧,更加的鬼魅和神秘,她咬牙切齒的開解自己,不怕,沒做虧心事,有鬼也不會傷害自己。

“醺娘在呢,英子也在呢,你別怕。”

安慰完皓暄,回頭看著累得氣喘籲籲的郝叔,老人家從未走過這麽遠的路,也從未走的這麽急,洛醺道:“我們找個地方歇息,等鬼子撤離再回家,然後雇輛驢車去羅鍋山暫住幾天,等我叔或是鬼三去接我們。”

四下裏踅摸,往何處藏身,她想的是假如來鎮子搜尋的人是浪雄,那家夥奸詐,恐怕連這裏都不能說百分百安全。

找了半天找到一個土坡下面半個洞窟,也不知怎麽形成的,就是土坡下的窟窿,半圓形,前面有些雜樹荒草遮擋,還有兩座墳堆。

一家人擠了進去,英子又突然出來,和洛醺比比劃劃,意思是不能都藏進去,她要打外圍,就是在外面保護洛醺幾個,否則都在裏面藏著,一旦露餡,可全家給鬼子端了。

洛醺叮囑她:“你小心,假如我們真被發現了,你要自己逃跑,你能殺三個鬼子兵,你不可能殺鬼子的一個隊伍,你要出事我對不起鬼三。”

英子沒有表態,往旁邊尋找自己的藏身之處,亂葬崗她倒是不怕,娘先沒了爹後沒了,她就一個人住在山裏,面對的都是毒蛇猛獸,若非沈稼軒出現,她只怕一輩子都留在山裏終老了。

各自藏好,等了好久鬼子沒來,洛醺終於放心,女兒很乖,一直在睡,皓暄也睡著,郝叔也倚靠在土壁上迷糊過去。

半夜,洛醺也睡著,卻被幾聲吆喝驚醒,耳聽是日語,她心裏咯噔一下,不好,是鬼子找到這裏了,她急忙扒拉下郝叔和皓暄,簡單交代:“千萬不要出聲。”

皓暄抄起腳下的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對洛醺道:“醺娘,我會保護你和妹妹,還有郝爺爺,假如我死了,你告訴我爹,我沒給他丟臉。”

洛醺制止他:“不要亂動。鬼子找不到我們的,就是找到我現在都會幾句簡單的鬼子話了,我告訴他們我認識浪雄。”

皓暄哼了聲:“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用一個鬼子來做擋箭牌。”

洛醺氣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不是欣賞韓信麽。韓信都受過胯下之辱。你還用這個話對付過你爹,現在倒忘記了,你赤手空拳對付這麽多荷槍實彈的鬼子兵。你這不是送死嗎。”

皓暄哦了聲,不再言語。

腳步聲越來越近,洛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要是自己還有逃脫的可能,現在是又老又小的,限制她行動,偏偏這個時候若萱醒了,吭吭唧唧想哭,洛醺急忙揭開衣服把奶頭塞進女兒口中。小女娃才安靜下來。

外面藏著的英子也發現鬼子朝洛醺幾個人的藏身之處過去,人太多,她功夫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她靈機一動,解開盤著的發髻。盡量把長發往前面扯過去,然後猛然從藏身的灌木叢後面鉆了出來,還把不遠處的鬼子兵嚇了一跳。

“奧卡桑!”鬼子兵齊聲喊娘,三更半夜的,亂葬崗突然出現一個人。披頭散發如此的鬼魅,古今中外鬼怪一說已經基本達成共識,所以他們也害怕,楞神的當,英子啊啊的喊了兩聲,故意給鬼子兵動靜,以此來轉移他們去搜洛醺幾個,她然後掉頭就跑。

鬼子兵中招,隨後就追,邊追邊喊,亂糟糟的。

話說這回帶頭的就是浪雄,他實在狡詐,發現英子逃跑之前定定的看著他們,然後還哇哇幾聲,分明就是想引起他們的註意,難道,她在調虎離山?

浪雄琢磨下,感覺英子出現的時候就是自己來到這附近的時候,難道,這附近有蹊蹺?

他開始認真的在附近搜,繞過一個又一個墳堆,穿過幾片灌木叢,猛然發現土坡下的洞窟,大步奔來,和半圓形的土窟窿幾步之遙的距離,突然就對上了洛醺的目光,這雙眼睛曾經讓他神魂顛倒。

兩個人仿佛定格,洛醺就那麽看著他,緊緊摟著女兒,眼中滿是驚恐。

浪雄也那麽看著她,緊緊抓著手中的槍,內心在掙紮。

劈裏啪啦的跑來好幾個鬼子兵,看浪雄定住,也知道是發現了秘密。

千鈞一發之際,浪雄竟然轉身道:“是死人,都臭了,快離開,小心中毒氣。”

士兵聽了上司的命令急忙掉頭往回跑,躲著的洛醺雖然不懂浪雄的日本話是何意,但也知道他在支開那些士兵,終於放下心來,還僥幸,或許浪雄覺得抓自己這幾個人沒什麽價值,他要抓的是反對日本霸占東北的革命者。

然而,鬼子兵撤離鎮子後,天也大亮,洛醺幾個人轉回家裏才發現,昨晚浪雄抓不到小姚和老許,惱羞成怒實行屠鎮,百姓幾乎沒剩幾個。

洛醺望著街上血流成河,心裏吶喊:浪雄,即使你愛我勝過沈稼軒,我也要殺了你。

這個鎮子不能呆了,洛醺想去羅鍋山暫住,上盤龍山這又老又小的實在難行,至少把郝叔托付給孫猴子照顧,自己才能想幹啥幹啥。

她想幹啥,她想殺人,心中都是恨。

苦等英子半天,她也總算安然返回,日本人看她是個女的,和要抓的小姚老許不符,覺得就是本鎮的百姓罷了,所以也沒糾纏太長時間,英子擺脫鬼子兵後先去那個洞窟找洛醺,發現她不在,這才回來家裏。

人都到齊,洛醺讓英子隨便找了個驢車,鎮子幾乎空無一人了,也不用跟誰借用,拿來就使喚,帶著郝叔和皓暄、英子,去了羅鍋山。

只是,葛家卻不肯收留她們,葛老太太不知從哪裏聽說洛醺的爹是大名鼎鼎的革命者洛秀才,也聽聞日本兵到處燒殺,所以她不敢收留洛醺。

別看葛玉秀平時咋咋呼呼,打仗罵人是把好手,面對鬼子還是非常懼怕,於是讚同老娘的意見。

孫猴子雷霆震怒,威脅葛老太太和葛玉秀:“你們,不收留洛醺幾個人,那我也走,什麽孩子老婆的,都他娘的不要了,老子早憋了一肚子氣,索性和洛秀才打鬼子去。”

葛老太太和葛玉秀沒辦法,真怕孫猴子離家出走,你說他要是像過去的書生進京趕考,哪怕他三年五載不回來,他這是要出去玩命,葛家母女唯有妥協,也還是膽戰心驚。

洛醺不想為難葛家人,只把老邁的郝叔留下托付孫猴子照顧,她問葛老太太要了點布,做了個背帶,把女兒背在身後綁縛好,然後就同孫猴子告辭。

“洛醺,你要去哪裏?”孫猴子頗有些擔心。

洛醺意味深長的笑笑:“去做該做的事。”

308章 有仇不報非君子

離開羅鍋山,洛醺和皓暄、英子,一路往盤龍山去,她想的是,自己人單勢孤,想要對付浪雄必須有人馬有槍,祝子雄在盤龍山呢,鬼三在盤龍山呢,沈家人也在盤龍山呢,更為重要的,她想拉大當家龍獨眼入夥,和自己共同對付浪雄。

路上皓暄很是奇怪的問:“醺娘,浪雄幾次去金水灣都是為了抓你,他為何在亂葬崗明明看見你又不抓了?”

這一點,洛醺也在狐疑,想來想去唯有一種可能,浪雄更想要鬼三的命,自己對他可有可無吧,而昨晚去鎮裏抓捕小姚和老許定然是之前下過死命令,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走一個,否則也不會屠鎮,他一旦抓了自己,也就意味著必須殺了自己,或許他不想。

洛醺從感情角度,亦或是女人角度,亦或是善良人的角度只猜到一點,更為真實的原因卻是,浪雄想找到鬼三或許是洛秀才,洛醺是個很好的線索,放長線釣大魚,人家已經密切註視她的行動。

洛醺對此渾然不覺,但在去盤龍山之前,她打聽到放馬甸子有日本兵駐紮,放馬甸子是個小村子,她覺得大概就是浪雄帶兵屠鎮之後返回路過,不然一個小鄉村,浪雄不可能把兵駐紮在那裏,四面空曠,又非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要地。

洛醺聽聞此事本打算繞路而行,對於浪雄她還是惹不起躲得起的概念。

然而,趕了大半天的路,口渴,出門時只帶了幹糧竟然忘記帶水,看路邊有個茶棚,於是讓趕車的英子把車停下,決定喝碗茶再走。

鄉野間搭設的茶棚,是天氣熱時方便往來之行人的,賺點微薄的錢。補貼家用,茶沒好茶,管飽,用具也簡單,別嫌臟。客人稀少。落得清靜。

洛醺讓皓暄拿出從葛家帶來的烙餅,就著茶水各自吃點,就連幾個月大的若萱都伸著小手從娘親這裏搶了一塊。還大口的吃了起來,惹得洛醺幾個人哈哈的笑。

“寶貝,跟著娘親遭罪了,之後娘親要做的就是,為你和你這一代人解決麻煩。”

她的話英子和皓暄似乎都聽懂了,兩個人聚攏過來偷偷問洛醺:“你想幹啥?”

洛醺閃著慧黠的大眼,狠狠的咬下一塊烙餅:“想把放馬甸子那些鬼子給收拾了。”

皓暄和英子簡直難以相信也難以想象,英子比比劃劃,皓暄也急著道:“醺娘。那老多鬼子,我們三個,還有妹妹拖累呢,怎麽收拾?你可別惹禍了。”

就連功夫不賴的影子都反對,連連搖頭頻頻擺手。

洛醺端起茶來吹涼,餵了女兒一口。然後嘆口氣道:“鎮子裏的百姓,幾乎都沒了,不給他們報仇,我寢食難安,雖然好像是浪雄抓不到小姚和老許。但我感覺他或許也是在向我示威。”

皓暄感覺此時斷然不可雞蛋碰石頭,於是仍舊勸:“在亂葬崗時你不也說什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說韓信都受過胯下之辱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洛醺憤怒的都想吶喊,因為還有一對老夫妻在喝茶,所以她壓低聲音,眼睛卻瞪得溜圓:“我不是君子,我報仇只爭朝夕,韓信只是鉆胯下,鎮裏的百姓卻是丟了性命,那老多口子,再說,我也不是蠻幹,這裏說話不方便,路上我告訴你們。”

喝好茶,丟了幾個銅板,英子過去解開拴在茶棚邊木樁子上的驢車,剛想走,卻發現洛醺臉色凝重的盯著距離茶棚不遠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牽著馬,像是才到,大概也想來喝茶,英子不明白洛醺在看那兩個人幹啥。

洛醺若無其事的上了車,然後對英子和皓暄道:“聽我說話,但不要回頭看。”

皓暄和英子會意,驅使叫驢往前走。

“剛剛那兩個人,是鬼子。”

皓暄和英子聽了大吃一驚,本能的想回頭去看,被洛醺制止。

皓暄畢竟是個孩子,略有些膽怯,挨近洛醺悄聲問:“醺娘,你怎麽知道那兩個人是鬼子?”

洛醺輕蔑的笑笑,知道這是浪雄所為:“其中一個上馬和留下的這個道別,雖然距離遠我聽不清楚,按常理也就說個再見、再會、保重、我走了這樣的話,可是打馬離開的那個人走時和留下的這個告別,開口竟然至少在四個字以上,按唇形,極有可能是日語的‘沙揚娜拉’,也就是再見的意思。”

皓暄和英子不得不佩服洛醺的觀察入微,皓暄再問:“怎麽辦?”

意思是鬼子都追上來了,走的那個大概是回去搬兵來殺咱們,民以食為天,人以命為天,咱得逃。

洛醺惡狠狠,出口卻非常詼諧:“涼拌!”

皓暄和英子不明白她的意思,涼拌是怎麽個辦法?洛醺解釋:“涼拌就是,吃了,先殺一個,滅滅浪雄的威風。”

她也才明白浪雄為何幾次去金水灣抓她,抓不著就放火燒了沈家老宅,而在亂葬崗卻把她放了,前後一個抓一個放,還以為浪雄是被曾經的感情糾纏,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是因為仍然喜歡自己,而是想把自己做誘餌。

好吧,較量開始了,想自己渾渾噩噩的活了這麽多年,只一心老婆孩子熱炕頭,或許應該說丈夫孩子熱炕頭,過一種最平淡的日子,如今這種平淡的日子成為奢望,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這是基本道理,所以她突然間有了目標。

和英子、皓暄商量,殺一個鬼子兵倒不是很難,難的是怎麽讓那個人靠近,他和自己這裏保持一定的距離,身上也必然有槍。

洛醺拍拍皓暄的肩膀,“等上了盤龍山,你棄文從武吧,這個時代弱肉強食,你能寫一手好文章頂不上打一手好槍,你開始和鬼三、英子學武功,若是能跟盤龍山二當家馮一槍學打槍就好了,聽說他百發百中是個神槍手。”

皓暄突然挺起胸脯,一副男子漢頂天立地的陣勢,長的不僅僅是年紀,聲音都變得更爺們了:“我也是這麽想的,你看我都這麽大了,文弱書生一個,我爹也不教我,這樣吧,我先拜英子嬸嬸為師父,然後再拜鬼三,至於馮一槍,聽說那家夥老高傲了,又一直瞧不起我爹和沈家,還得醺娘你想辦法,否則他不會教我。”

這孩子說著就跪在車上朝英子磕頭,英子笑瞇瞇的也不拒絕,鬼三雖然是沈家的下人,她是獵戶,自小長在山裏,不懂凡俗的太多規矩,諸如主子和下人之間的區別,欣然收下皓暄,擇日才能開始教授功夫。

皓暄稱呼她為英子師父,想自己馬上可以文武全才非常高興,接過洛醺懷裏的若萱抱著:“等哥哥學好功夫然後教你。”

洛醺連忙擺手:“這丫頭脾氣比你大得很,這麽小個人我有時都擺楞不了,學會功夫更了不得。”

開了幾句玩笑,三人開始研究怎麽把這個鬼子兵解決了,人家已經知道自己這方面的身份,不然也不會跟蹤,所以美人計啥的不好用,得來點實際的。

洛醺忽然想起英子是獵戶出身,問她:“會做弓箭嗎?”

英子點頭,打獵的時候經常用到,只是必須有專門的用具。

眼下自己如喪家之犬,顛沛流離,找那些做弓箭的東西很難,洛醺又想了想:“那就做彈弓。”

英子目光中都是狐疑,意思彈弓打鳥可以,怎麽殺人?

洛醺狡黠的一笑:“我的彈弓用的彈子不是泥團不是石子,而是火藥彈。”

她本來想用這種東西對付浪雄的那股兵力,所以想先在這個鬼子上實驗下,看自己能否成功。

決定暫時不去盤龍山,就近找了個小鎮住下,身上所帶的錢不多,還得留著吃飯住宿,所以做火藥彈的用物,她舔了下嘴唇,有點害羞的:“……偷吧。”

苦恨飛檐走壁的鬼三不在身邊,問英子:“我開個單子,你能去把這些東西偷來嗎?”

英子在山間追捕獵物身手不錯,但偷東西,還真不能肯定,看著單子上寫的什麽,硝石、硫磺、木炭……又非蘿蔔白菜那麽遍及,有點難度,唯有試試。

上天保佑,三天時間,她把洛醺列出的那些藥物全部搞到,洛醺於是回想父親曾經在家裏偷做火藥彈的事,又借鑒諸如《天工開物》、《火龍經》、《抱樸子》等書籍上的記載,連煉丹的都借鑒上了,就在自己住的客棧研究起火藥彈來。

為了能夠專心,更因為怕自己失手傷到女兒和皓暄、英子,她故意讓皓暄帶著女兒和英子三人睡在別的房間,自己單獨一個房間。

整整一個晚上沒睡,然後天亮時就聽砰!她的房門被哐當撞開,隨著濃煙跑出一個人,邊咳嗽邊高興的小聲、壓抑的、僅能一個聽見的吶喊:“我成功了!”

火藥彈研制成功,先把自己給炸了,客棧裏的人都聽到這身算得上巨響的動靜,紛紛出來看,同時還有那個一直尾隨洛醺的鬼子。

皓暄抱著若萱,還有英子也過來看。

洛醺拉過英子面授機宜,她兩個人,就要進行覆仇屠魔行動。

309章 殺人者,洛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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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英子的意思,自己完全可以用功夫來解決掉這個一直尾隨的鬼子。

然洛醺想的是,浪雄狡詐,絕對不會派一個泛泛之輩來跟蹤自己,此人差不多就是日本武士,在奉天時她就親眼看見那些武士當時是怎麽對敵孔至尊的,人家不僅功夫好,還會忍術,逃生隱蔽的能力極強,怕英子不敵,所以才做火藥彈,但也需英子配合完成。

選擇何地解決這個鬼子,洛醺思前想後,最初打算在半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對方沒有外援。或者是夜黑風高夜,那才殺人放火時。最後選擇就在這間客店,為的是給父老鄉親看看,鬼子沒那麽可怕,鼓舞大家奮起反擊,保衛自己的家園。

她鼓搗火藥彈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店家當然會過來詢問。

洛醺蹭著黢黑的臉,支支吾吾:“這個,那個,嗯,怎麽說呢……”

嗯嗯呃呃半天,居然憋出這麽一句:“那啥,我在煉丹,長生不老之丹藥,成功後送你一顆,長生有點難度,活個一千歲還是沒問題。”

為了討好人家於是信口開河,人家也得能信才是。

店家長的頗為秀氣,姿態很是女氣,撇撇嘴:“千年王八萬年龜,我才不稀罕什麽長生,以為我孤陋寡聞嗎,煉丹都是修行者的事,太上老君煉丹還得弄個爐子,你這樣就能煉丹?你煉個驢糞球子還差不多。”

洛醺也不高興了,啥叫煉個驢糞球子。雖然自己鼓搗的這個火藥彈看上去真像驢糞球子,但它畢竟不是驢糞球子,你們家驢糞球子能爆炸?吐了口唾沫都是火藥味:“這叫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太上老君是仙人,我是凡人,我們倆不是一個門派,所以煉丹的方法也不一樣。”

店家看了她半天,啼笑皆非:“你這個丫頭片子可真能吹,敢和太上老君相提並論。”

皓暄懷中的若萱伸著小手要娘親抱,洛醺把女兒接過來給店家看:“太上老君能生孩子嗎?不能吧。但我能。所以是他不能和我相提並論才對。”

店家簡直無語了。感覺這丫頭,確切的說應該是小媳婦鐵齒銅牙自己說不過她,就不再跟她廢話,在商言商。自己開門做生意的,桌椅板凳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可別都做了她煉丹的柴禾,進了洛醺的房間檢查一遍,自己的物件完好無損,也就不再多言語,臨走叮囑洛醺:“損壞店裏的東西,三倍賠償。”

洛醺點頭:“讓廚房給我烙二十張大餅。”

店家非常好奇,沒聽說誰早飯能吃二十張大餅。看洛醺神神叨叨,該不會是豬八戒下凡,否則正常人食量沒這麽大的,問:“你要那老多大餅幹啥?”

洛醺有點不耐煩了:“你問這麽多幹啥?”

店家擠擠鼻子,理虧。一甩袖子掉頭走了。

看他風擺楊柳的姿勢,洛醺感嘆,奇葩無處不在。

吃完了早飯,洛醺讓皓暄把二十張大餅都包裹好了,這是準備打持久戰的架勢,她最大的目標是浪雄那股兵力,不殺了那些鬼子,指不定要去屠村屠城什麽的。

她仍舊把女兒背在後背上,這樣可以騰出兩只手來幹活,怕女兒餓了自己餵奶不及時,還撕開半塊餅丟到背後,小女娃剛吃飽奶,也不餓,把半張餅當練手的東西了,撕得洛醺後背都是渣渣。

皓暄看看洛醺現在的狼狽相,土布褲褂,長發結成辮子盤在頭頂,想起她剛到沈家時,白衣黑裙長發飄飄,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奔逸絕塵,這少年暗自感嘆,洛醺如此下場沈家如此遭遇,都是那個浪雄所賜,恨得直咬牙根。

洛醺結算了店錢,兜裏沒剩下幾個大子,想買點鹹菜疙瘩帶著就大餅吃的,唯有打消這奢侈的念頭,看英子已經把驢車從後面的馬廄牽來,總之一副準備啟程的架勢。

她給英子使個眼色,英子點點頭。

她再尋找那個鬼子,果然,那家夥也把馬牽了過來,看穿戴也是準備趕路的樣子。

洛醺就想笑,究竟是這鬼子自恃功夫高,還是他根本沒把自己這婦孺四人放在眼裏,這麽明目張膽的跟蹤我,這是找死的節奏。

她從褲兜裏掏出做好的彈弓,也不敢距離鬼子太近,怕他突然爆發傷害到自己,特別是怕傷及女兒,女兒出事,沈稼軒剛剛恢覆一半的失憶直接就得變成瘋子,她離那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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