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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男記、男妓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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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三有些擔心,卻被白老爺子叫的一邊,仔細詢問了沈稼軒出事的地方,老人家是游醫,在一個地方最多住過一年,經常天南海北的跑,濟世救人,無數次攀山越嶺,他要去找沈稼軒。

鬼三搖頭:“老爺子,您都這麽大歲數了,咱家爺掉下去的地方實在險惡,您還是別去了。”

白老爺子搖搖頭,若有所思的:“我一直在想。沈稼軒為何要縱身一跳?我認為他不是在尋死,他是在逃生。”

呃?鬼三驚喜的都快哭了:“老爺子,您說咱家爺活著?可是,我找了好久的。”

白老爺子不置可否,只道:“對沈稼軒這個人我還是多少聽說一些,他能力超群,你找不到不能說明他就死了,至於那兩匹狼吃的血肉。怎知不是野兔麅子等等。”

鬼三擡腿就想走:“我再回去找。”

被白老爺子喊住:“你之前找不到再回去還是一無所獲。”

鬼三折回:“那您去就能找到?”覺得神醫是治病救人的,不是功夫高手,那麽深的懸崖他這樣大的歲數下都下不去。

白老爺子解釋:“我不是去找,我是去等,你和沈稼轔都找不到,唯有等他自己出來,但畢竟是那麽深的懸崖,我怕他即使活著也是受傷不輕,我等著當然是給他治療。”

鬼三噗通跪地。咚咚就磕頭:“小人替咱家爺謝老爺子的大恩大德。”

白老爺子把他扶起:“謝啥謝,我是醺兒的幹爹,老朽膝下並無兒女。把熏兒當親生閨女看待。他沈稼軒就是我女婿,我不救誰救,我還要找到洛醺的親爹,幹革命是好事,但不要動不動就拉上我女婿,出事了吧。哼!”

老頭還挺倔,倔的可愛,然後附耳鬼三細細交代幾句:“假如洛醺想死,你就告訴她……”

鬼三再次滿面驚喜:“真的?”

白老爺子點頭:“你就這樣說,她一準就能活下來。”

白老爺子收拾收拾就離開了金水灣去找沈稼軒。

兩天後。沈稼轔由縣裏趕來,當然是因為不放心洛醺。只是他自己因為失去哥哥,重擊下一病不起,今個總算支撐著能開口說話,由鐵匠開車送來金水灣。

洛醺門口的小桃和柳葉看見他來,不知為何都開始掉淚:“二爺,您快勸勸我家奶奶吧,不吃不喝不說話,怕是要出事。”

沈稼轔一改往日的粗魯,點點頭走進洛醺房間,看去床上,洛醺大眼茫然的瞪著天棚,一動不動,很瘆人。

沈稼轔走了過去,坐在床邊,輕輕道:“丫頭。”

他和沈稼軒是兄弟,某些地方還是非常像的,並且他平時習慣了大呼小叫,突然這樣柔聲說話,像極了沈稼軒,洛醺猛然看來,滿面的驚喜只在臉上停留微風拂面的工夫,然後就換上無盡的失意,定定的看著沈稼轔,感覺沈稼轔有點脫相了,也知道是因為沈稼軒的事,沈稼轔再混對哥哥還是非常敬重的。

洛醺突然來了力氣,呼哧坐起撲在沈稼轔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沈稼轔緊緊抱著她,也哭,這一場擁抱與男女之情無關,都因為同時失去親人。

“我叔沒了。”

“你還有我。”

“他不要我了。”

“我要你。”

“我想和他一起去。”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

沈稼轔勸了洛醺半天,卻讓洛醺越來越害怕,沈稼軒沒了,沈稼轔從此就沒什麽可顧忌的,他一直想要自己來著,還有那麽多男人,都對自己夢寐以求,此後無人保護自己,早晚被他們霸占,然後給沈稼軒戴綠帽子,所以,洛醺下了決心。

破天荒的,開始吃飯,開始說話,開始下床走動,大家都還高興是沈稼轔把她勸慰好了。

只等晚上,洛醺說她想睡覺,屏退了眾人,就拿出匕首,對著自己的心口,喃喃著:“叔,你等等我,那個地方據說很黑很冷很空曠,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上路,咱們說好了,生死都在一起,你千萬等著我呀。”

她摸了摸胸前那塊玉牌,那是沈稼軒親手刻上去的“至愛若醺”,她又想起了那首藏頭詩“至愛洛醺”,她想了很多很多有關沈稼軒愛她的事,越想越舍不得離開沈稼軒,嘀咕一句:“我來了。”

猛然朝自己心口刺去,就在匕首距離心口微乎其微的距離時,她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匕首也嘡啷落地。

門哐當推開,是鬼三跑了進來,他聽小桃說洛醺想睡覺,他不是很信。忽然想起白老爺子的話,猜測洛醺大概是想尋短見,才不經通報闖了進來,發現地上迷迷糊糊趴著的洛醺,她身邊竟然還有一把匕首,鬼三大驚失色。

“奶奶,你死了小小姐怎麽辦?”

洛醺正迷糊呢,聽鬼三嗷的喊一嗓子。什麽小小姐?接著,她把腦袋慢慢轉向鬼三,蹙眉問:“小小姐是誰?”

鬼三不知是歡喜還是痛苦,總之事情覆雜,各種感情匯集在心,告訴洛醺:“您幹爹白老爺子臨走時告訴我,奶奶,您有喜了,還是個女孩。是咱家爺一直夢寐以求的小小姐。”

洛醺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肚子,這裏面,有個小娃了?我終於懷孕了?還是沈稼軒一直迫切想要的女兒?那麽我剛剛自殺未遂。究竟是我的女兒在阻止我?還是沈稼軒的魂魄在阻止我?

她茫然四顧。似乎在尋找沈稼軒的魂魄,暗暗嘀咕,叔,你在我身邊對嗎?

“奶奶,你要是尋了短見,小小姐就被您這個親娘親手殺了。咱家爺做……”想說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感覺這話有點不妥,所以咽下。

但洛醺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不能殺了沈稼軒的女兒,這是他的後。是他夢寐以求的,整天的叨咕什麽白白嫩嫩。什麽頭發又黑又濃密,頭上用紅絲帶紮著個朝天撅。

“她都沒爹了,你覺得她活在這個世上會幸福嗎?”她心裏有這個疑問。

“奶奶,您幹爹白老爺子說咱家爺沒死,他跳崖不是尋死是逃生。”鬼三覆述白老爺子的話勸她。

“你騙我。”洛醺不是很信,覺得鬼三無非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我們可以再等等,等您幹爹回來,假如咱家爺真的死了,我不阻攔你去找他,我也去,我們都去陪著爺在那個地方生活。”那個地方,當然是陰曹地府。

一個是腹中的女兒,一個是差不多死了的丈夫,洛醺難以取舍,五味雜陳。

這時從門外跑進來很多人,皓暄跑的最快,噗通跪在洛醺面前,痛哭流涕:“醺娘,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醺娘?聽皓暄對自己改了稱呼,洛醺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大悲之時,竟然忘記還要替沈稼軒照顧皓暄,這是他的兒子,想想自己真是不負責任。

擡手給皓暄擦了擦眼淚:“醺娘當然不會丟下你不管。”

鬼三把洛醺從地上扶起,洛醺懷孕的事白老爺子一直沒說,是感覺自己給她還沒有完全調理好,怕這個孩子生下來因之前洛醺內服外敷過很多藥物落下什麽毛病,現在為了救洛醺,不得不說出,這個孩子,也必須留下,至於生下來怎樣,看她的造化了。

有著沈稼軒或許還在人世的渺茫希望支撐,有著腹中女兒這母女連心的支撐,有著皓暄這個責任支撐,有著沈家這副重擔支撐,洛醺再也沒有尋死,正常的吃飯,正常的睡覺,靜等白老爺子帶回好的消息。

這一等就到了第二年的春暖花開。

洛醺肚大如籮,沈稼軒仍舊杳無信息,白老爺子也沒了蹤跡,沈稼軒沒回來,洛醺就不會離開金水灣,她要等著。

家裏一切照舊,該種地種地,該種樹種樹,該種人種人,總之該怎麽生活還怎樣生活。

又等了兩個月,還是沒有消息,此期間鬼三往返沈稼軒出事之地好多次,沈稼軒沒了,白老爺子也如人間蒸發。

外面亂糟糟的,軍閥互毆,日本人對東北的態度已經越來越明顯,所以,這樣的局勢下生死未蔔是很正常的。

但洛醺有信念,這個女兒是沈稼軒想要的,他不會丟下不管,於是繼續等。

等到大蘭子分娩,為沈稼轔誕下麟兒,洛醺自己都行動不便了。

沈稼轔喜得貴子,大擺酒宴慶賀,按理大蘭子母憑子貴,應該被扶為正室夫人,也就是二房的大奶奶,但沈稼轔並沒有這個想法,只打賞了大蘭子很多珠寶玉器。

麟兒滿月,沈家又大擺酒宴的慶賀,高興的忘乎所以,也醉得一塌糊塗,晚上客人散去之時,他突然找到洛醺,開門見山道:“嫁給我。”

295章 嫁給我 嫁給我 嫁給我

沈稼轔說的過於直接,這也符合他的性格。

洛醺拒絕的更加幹脆,甚至是怒不可遏:“你大哥屍骨未寒,你就開始惦記他的老婆,你就是個畜生。”

沈稼轔胡亂的擺擺手,腳步踉蹌,壓向洛醺,洛醺不得已唯有把身子努力後仰,高聳的肚子隔開他們的距離,沈稼轔打個酒嗝,洛醺急忙捂住鼻子,他點了點洛醺的腦門,醉眼迷離道:“臭丫頭,敢罵老子,啥叫屍骨未寒,都小一年光景了,另外,你真以為老子是在趁火打劫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當自己是七仙女呢,我要你是為了給我侄女一個完整的家,不想她一出生就沒爹。”

洛醺蹭上床坐了,冷冷的哼了聲:“您的好意我們母女心領了,我閨女有爹,那就是沈稼軒,她爹早晚會回來的。”

沈稼轔厚著臉皮緊挨著洛醺坐下,眼睛都睜不開還在胡說八道:“丫頭,我以前吧覺得男人真像你說的,都他娘的是畜生,說是稀罕女人,其實還不是為了天黑吹燈上炕那點事,就像我對春枝,她走了你說我咋一點點想的念頭都沒有呢,包括何冰,我偶爾想起她是有點內疚,如花似玉的說沒就沒了,包括大蘭子,給我生了兒子她也永遠都是二奶奶,包括你。你現在再也沒有了楊柳細腰,可是,我咋還是稀罕你呢,你告訴我這是咋回事?”

他嘚吧嘚的說了半天,然後仰八叉躺在洛醺的床上,口中還嘟囔著:“這是咋回事呢?咋回事,咋回事……”

不多時,鼾聲如雷。

洛醺回頭看看他醜陋的睡相。忽然恨不起來了,呢噥:“這是愛。”

出了自己的房間,來到郝叔的廂房,當晚就睡在郝叔這裏,一個炕頭一個炕梢,聽郝叔講過去的故事。

第二天早晨,沈稼轔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房間有點陌生。呼哧坐起,拍拍腦袋:“我咋睡在洛醺的床上?”

哧溜下了床,騰騰往外就走。剛好碰見洛醺被小桃攙扶著回來。他突然哈哈大笑:“丫頭,我昨晚睡在你的床上,這回你不同意嫁給我都不行,咱倆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洛醺撇嘴笑了笑,摸了摸肚子柔聲道:“寶貝,昨晚郝爺爺講的故事好聽不好聽。咱們今晚還睡在郝爺爺那裏吧。”

意思很明確,告訴那家夥不要自作多情。

沈稼轔捏著褲腰帶,著急去放水,走過洛醺身邊道:“老子跟你死磕到底,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大哥沒了,我是他親弟弟。接手他的財產他的兒子他的老婆,天經地義。”

洛醺回頭丟給他一句:“即使沈稼軒真沒了,老娘改嫁也不會是你。”

沈稼轔也不撒尿了,嗖嗖折回來,指著洛醺嗷嗷:“老子就怕你給我大哥戴綠帽子,所以才想娶你,你還改嫁,你嫁誰老子斃了誰,不信就試試。”

洛醺正想反唇相譏,祝子雄推開院門走了進來,聽見沈稼轔對洛醺說的話,以為他在威嚇洛醺,立即來了脾氣:“阿醺,嫁給我。”

呃?洛醺心說腦袋都被驢踢了怎麽,個個對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求婚。

沈稼轔立即火冒三丈,尿都快出來了,還奔去祝子雄:“姓祝的,何冰的事老子還沒跟你清算呢,你又來惦記洛醺,是不是老子的女人你想逐個禍禍遍。”

祝子雄傲然的挺立:“阿醺不是你的女人,沈稼軒這麽長時間沒回來,生還的可能性不大了,我和阿醺青梅竹馬,現在娶她天經地義。”

又一個天經地義,洛醺懶得搭理他們,和小桃回了自己房間。

外面沈稼轔和祝子雄就開始撂跤,按理沈稼轔壯實力氣大,但祝子雄輕靈,兩個人棋逢對手,老賬新賬一起算起來,打的不可開交。

房內,洛醺坐在羅漢床上悠閑的品茶,邊喝邊和腹中的女兒說話:“寶貝,外面那兩個都是野獸,別怕,爹不是這樣的,爹好帥氣好儒雅好深情。”

院子裏還在打呢,祝子雄被打了個烏眼青,沈稼轔被踹得尿了褲子,然後摟在一起滿地的滾。

洛醺終於出來,怕自己再不出來外面出人命,站在門口啪啪的鼓掌,故意刺激他們倆:“打,使勁打,打死一個我就少了個麻煩,粗鄙野蠻,連沈稼軒的一個腳趾頭都抵不上,還想娶老娘,我呸!”

沈稼轔和祝子雄彼此對望,像得到誰的命令,紛紛松開手。

洛醺還在冷嘲熱諷:“一個,是堂堂的剿匪司令兼縣長,一個,是有為青年兼革命者,像街頭混混似的為了一個女人打的滿地亂滾,你們兩個幹脆也別剿匪了也別革命了,去縣裏糾集一夥地痞無賴做老大得了,今個扒寡婦門,明個偷看黃花閨女洗澡,那多威風。”

說完,繼續回房去品茶,還給腹中的女兒讀唐詩宋詞。

沈稼轔看看自己濕漉漉的褲子沾滿泥土,狼狽不堪,幸好是在自己家裏,這要是讓手下的弟兄們看見,還不得笑掉大牙,自己的威嚴何在,感覺洛醺的話有道理,急忙去洗澡換衣服。

祝子雄揉了揉眼睛,痛得呲牙咧嘴,沒有走,而是進了洛醺的房間,大步來到洛醺對面坐下,認真的說道:“阿醺,我不是開玩笑,嫁給我好嗎,我對你的感情從十幾歲到現在沒變過,只是因為你之前嫁給了沈稼軒,我其實滿心不願意,也覺得沈稼軒是個出色的男人,自己無力和他爭奪,所以才隱忍到現在,此時不同了,沈稼軒沒了,阿醺,你也應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洛醺何嘗不知祝子雄對自己的感情十多年如一日,本想認真的和他談,告訴他即使沈稼軒真沒了,自己的感情莫說不會轉移,就是真的轉移,轉三百六十度也轉不到他身上,不是不喜歡他,都因為兩個人從小就在一起,太熟悉,把他當親哥哥似的,感覺自己若是嫁給他仿佛亂倫,直言卻又怕傷害到他,於是嘻嘻哈哈的:“誰說我女兒沒有完整的家,她有爹爹沈稼軒,有娘親洛醺,有哥哥沈皓暄,有叔叔沈稼轔,有嬸嬸大蘭子,還有個小堂哥麟兒。”

祝子雄抓住她的手:“阿醺,這都快一年了,沈稼軒假如活著他不會不回來,因為我知道他深愛你,他一定是不在人世了,讓我來照顧你。”

洛醺把自己的手用力抽出來,輕笑,笑裏有點苦澀有點無奈:“即使他真沒了,我也會為他守寡,不是我的思想舊,更不是為了什麽貞節牌坊,而是我也深愛他,我心裏,容不下其他男人。”

祝子雄突然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了,嘆口氣:“阿醺,你只要記住,我會繼續等你的。”

這個不妙!洛醺想勸他幾句,祝子雄卻拔腿走了。

洛醺滿臉惆悵,沒有結果的事他繼續等下去,豈不是要當一輩子跑腿子。

正為祝子雄的事犯愁呢,有人敲門,洛醺回頭看看,小桃不知何時退了出去,唯有費力的站起,挪著笨重的身子自己過去開門。

是鬼三,看洛醺打了招呼:“奶奶,我有事跟您商量。”

洛醺慢慢走回羅漢床邊坐下,端起茶杯道:“你別說你也是來讓我嫁給你的。”

本是一句玩笑話,因為沈稼轔、祝子雄剛剛都這樣做的,她也就是順嘴胡咧咧。

不料,鬼三竟然站住她面前道:“奶奶,您嫁給我。”

噗!洛醺剛喝進口中的茶噴了出來,部分是從嘴裏部分是從鼻子,嗆得她咳嗽起來。

鬼三急忙拿過一邊的手巾遞給她,洛醺沒好氣的拽過來:“你腦袋被門擠了嗎,我叔他就是真沒了也還屍骨未寒,你個混蛋,以下犯上,竟然敢惦記主子的老婆。”

這是洛醺第一次如此對鬼三輕蔑的說話,都是被他給氣的,就是沈稼軒真不在人世,就是你真心喜歡我,怎麽也得等時光淡化了一切,我答應不答應是另外一回事,那個時候你再說,也合情合理,主子剛死,你就原形敗露了。

洛醺氣呼呼的瞪著他:“再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咱們也就只能好聚好散了。”

鬼三噗通跪在她面前替自己辯解:“奶奶,您誤會了,莫說咱家爺他還有可能活著,就是,就是他真沒了,小人一輩子給奶奶、小小姐、小少爺當牛做馬,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

洛醺感覺他話裏有其他意思,用腳踢了踢他的腿:“七尺高的漢子,說跪就跪,你咋這麽賤呢,滾起來。”

鬼三站起,給洛醺解釋自己的意思,原來,他是得知沈稼轔和祝子雄向洛醺求婚,知道這兩個家夥都是深愛洛醺,即使洛醺不答應,他們也會繼續糾纏,非但洛醺煩不勝煩,也怕他們不擇手段,特別怕沈稼轔野性難馴,對洛醺強行占有,鬼三的意思:“我要替咱家也守住奶奶你,我說娶您,是假的,是給外人看的,您名花有主,他們就不敢造次了。”

洛醺抹搭下他一眼,忠心可鑒,只是洛醺不能答應他,覺得只要自己堅持,無論沈稼轔還是祝子雄,早晚知難而退的,然而,她把此事想的太過簡單,或許是她低估了沈稼轔和祝子雄對她的感情。

296章 苦肉計

民間有個風俗,小孩滿月後要抱回姥姥家躲尿窩,所以大蘭子要帶著麟兒回娘家,沈稼轔派了一隊士兵保護,如今他在本地也是名人,他的兒子當然會首當其沖的成為諸多匪徒綁票的目標。

大蘭子走了,沈稼轔卻賴在家裏不走,整天的追著洛醺屁股後面“嫁給我”,無奈洛醺就是秉承一點,你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那就是不言語。

沈稼轔在哥哥活著的時候對洛醺都念念不忘,如今沈稼軒被大家確認死亡,他更加有恃無恐,揚言要搶親。

洛醺於是就拿著匕首找到他,也放言:“那我就和你大哥的遺腹子一起去見他,剛好一家人團聚,或許還把皓暄順手牽羊的帶走。”

沈稼轔登時癟茄子,也聽說洛醺曾經在奉天刺殺過人,洛醺刺殺和子的事在金水灣更是被當做英雄事跡傳了個遍,他真就怕了,正無計可施,孫猴子帶著葛玉秀和自己的一對龍鳳胎兒女從羅鍋山來金水灣做客,給洛醺帶來很多野味,諸如蘑菇、野雞、山兔等等。

聽聞沈稼轔要娶洛醺,他毛遂自薦做沈稼轔的軍師。

前車之鑒,那首藏頭詩沈稼轔被戲耍之後,首先遷怒當時出主意的孫猴子,所以聽他說要再次給自己出主意,一腳把他踢開:“滾犢子,還想算計老子,是不是還想讓我給洛醺寫個什麽詩啊歌啊的,後來老子才琢磨明白。你小子原來也在惦記洛醺,你怎麽可能幫我得到洛醺。”

孫猴子揉著屁股嚷嚷:“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大表哥還活著,現在他沒了,我怎麽忍心看洛醺孤苦伶仃的,特別是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爹,這是不吉利的。”

從金水灣到羅鍋山,是有這麽一說。遺腹子會讓別人瞧不起,也逃脫不掉克父的嫌疑,這個古老的風俗沈稼轔不是不知道,所以,有些信了孫猴子的話。

“你真想幫我?”

孫猴子看他臉色好了很多,急忙湊過來:“洛醺的孩子也是沈家的孩子,你是那孩子的親叔,總比別人對孩子好,所以。你娶洛醺最合適。”

這卻是他的肺腑之言,那次讓沈稼轔寫詩是因為不想破壞沈稼軒和洛醺的感情,如今沈稼軒不在了。洛醺眼看就要生產。必須給那孩子一個名分。

聽聞自己娶洛醺最合適,沈稼轔哈哈笑著摟過孫猴子,因為開心,用胳膊使勁夾了夾孫猴子,痛得孫猴子呲牙咧嘴。

“你總算說句人話,我是小小姐的親叔。我當然會把她當自己閨女似的疼愛,這可是我大哥的骨肉,你有啥好主意?”

孫猴子神秘兮兮的把嘴巴湊到沈稼轔耳朵邊,沈稼轔急忙把他的腦袋推開:“我的娘啊,這是吃啥雞巴玩意了。腥膻惡臭的,大大方方的說。屋裏沒外人。”

孫猴子只說了三個字:“大、蘭、子。”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唱戲似的非常有韻律。

沈稼轔撓了撓腦袋抓了抓褲襠,沒能琢磨明白,看孫猴子還一臉奸笑得意洋洋的,沒了耐性:“快快快,直說,大蘭子咋地了?”

孫猴子撇嘴嘖嘖道:“要不說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讓大蘭子嫂嫂卻勸洛醺啊。”

為什麽要大蘭子去勸洛醺?沈稼轔還是不了解其中的真諦,茫然的看著孫猴子。

孫猴子真懷疑他這司令是怎麽當上的,如此簡單的道理非得自己掰餑餑說餡,弄得人家好沒神秘感,當年諸葛亮和周瑜,各自手上寫了一個“火”字,然後就開懷的笑,彼此明白了心意,沈稼轔笨的夠可以,我都說了三個字了,他還懵裏懵懂,都告訴他讓大蘭子去勸洛醺,他還沒合計明白。

“哎呀你可真笨,洛醺和大蘭子交情好,大蘭子說話洛醺一般不會拒絕,還有,洛醺不肯嫁給你,也考慮怕大蘭子傷心,大蘭子是你媳婦,她去勸洛醺,這表明她不計較你娶洛醺,洛醺一準會答應,另外,女人和女人之間也好說話不是。”

沈稼轔拍拍自己腦袋,又拍了拍孫猴子肩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這麽個理,不錯,這回成功後,本司令賞你個排長當,或者去縣府給我做副手。”

聽聞當官,孫猴子雙手亂擺,且嚇得面如土色:“打住打住,這年頭可當不得官,聽說小鬼子越來越多,人家想占領東北,必須先解決掉你們這些手上有槍有兵馬有權力的人,我可不幹,我在羅鍋山做個地主女婿不錯,如今又兒女雙全,知足。”

沈稼轔咚的一腳踹過去:“媽了巴子,你也配當男人,保家衛國那是男人的職責,行了,給你這種人講大道理沒用,老子就等上頭一聲令下,就跟小鬼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拼個你死我活。”

孫猴子也不反駁,反正自己貪生怕死,保家衛國是軍人的事,自己就是個平民百姓,不做漢奸已經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話說大蘭子在娘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趕了回來,知道沈稼轔稀罕兒子,所以回來就立馬抱兒子給他看。

剛進到沈稼轔的房裏……

交代下,大戶人家的男人三妻四妾或者是更多妻妾,不會單獨和其中一個共有房間,就像過去的皇上,三宮六院都有自己的住處,他想臨幸誰就去誰的房間,或者把誰叫來自己的房間,雖然何冰死了春枝走了,沈稼轔還保持著獨居的習慣。

所以大蘭子想見他就得到他的房間來。

不料剛進門,就發現沈稼轔躺在床上不停呻吟,啊呀、哎呦、娘啊、天啊的叫喚,像是生病。

“當家的。你這是咋地了?”

大蘭子奔過去,自從生下兒子,把對沈稼轔的稱呼從司令改為當家的,感覺兩個人有了孩子是徹徹底底的一家人,而自己母憑子貴,也不用像以前似的對沈稼轔低三下四,但她對沈稼轔的懼怕和疼愛還是一如既往的。

沈稼轔先摸了摸兒子肥嘟嘟的小臉,卻又立即啊呀哎呦起來。

“你說啊。到底咋地了?”

把大蘭子急得直推他,沈稼轔才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洛醺。”

大蘭子心一沈,還以為何冰與春枝的事能讓沈稼轔明白一個道理,後院女人多就是禍患之根源,以為他能守著自己這樣過一輩子,原來他對洛醺還是念念不忘。

沈稼轔善於察言觀色,看出大蘭子有些不高興,也明白,大蘭子再厚道。男人另娶她也不會歡天喜地的,於是給她解釋:“洛醺有了我大哥的骨肉,你說她才十九歲。當然不會一輩子為我大哥守寡。可是她無論嫁給誰,我大哥的孩子都面臨一個後爹的慘狀,更何故洛醺懷的是女孩,你說我大哥俊朗無比,洛醺如花似玉,他們倆的女兒一定也是老俊了。找個後爹,下場是什麽樣的,那個石女淑嫻的事你聽說了吧,她就是被她後爹賣給二埋汰的,幸好她是個石女。不然就得被她後爹給禍禍了,老話講貓養貓親、狗養狗親、不養不親。我擔心我大哥那閨女啊。”

他還不知道淑嫻的繼父已經把淑嫻給禍禍了,雖然是石女沒成功,那也算是禍禍。

大蘭子低頭沈思,沈稼轔的話不無道理,洛醺整天被一群狂蜂浪蝶的糾纏她是親眼所見,她生下的女兒也必然像她似的這麽俊,就是像沈稼軒也好看,真要是有了後爹,後果不堪設想。

“爺們,你這樣唉聲嘆氣也解決不了問題,得想辦法。”

大蘭子善良,沈稼轔或者給他出主意的孫猴子,就是拿捏住大蘭子的這一軟肋。

沈稼轔坐了起來,接過兒子抱在懷裏,想親,怕自己胡子拉碴的紮痛兒子,野性難馴的一個人,到了自己骨肉這裏就變得溫柔了,只把臉在兒子臉上輕輕貼了下,嗅了嗅兒子身上的奶味,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蘭子,咱倆算是青梅竹馬,我之前娶了何冰吧是因為挨不過何沖的情面,娶春枝吧是因為當時你一直沒懷孕,但我保證你幫我得到洛醺,我這輩子就你們姐倆,會對你好。”

他還振振有詞,也不說說當時大蘭子不懷孕是因為他根本不碰人家。

大蘭子憨厚,一時也沒轉過這個彎子,還覺得他說的非常對,艱難的笑了笑,當然不能拒絕,但也表示為難:“洛醺那個人,很有主意的,我咋幫你?”

沈稼轔抓住她的手:“洛醺稀罕你我知道,你去勸勸她,蘭啊……”稱呼從騷老娘們到大蘭子到蘭子到蘭,真是一個質的飛躍,配上深情款款的表情:“你說我大哥的閨女真攤上淑嫻她後爹那麽樣的後爹,把我侄女給禍禍了賣了,就是開口就罵動手就打,你說我大哥在陰曹地府幹著急也出不來,那還不得急死。”

不是,假如你大哥都已經死了,急死是怎麽個死法?

再說,假如洛醺改嫁,她怎麽能嫁個淑嫻繼父劉老大那樣的無賴?

他的話漏洞百出,但不耽誤大蘭子感動,沈稼轔何時對她這樣柔情過,再者大蘭子也不想沈稼軒死都死了,留下這麽個寶貝女兒還如此淒慘,想想沈稼轔是小小姐的親叔叔,叔父叔父,和父親一樣,疼愛不疼愛不說,至少不會打罵,更不會禍禍。

於是道:“爺們,你等著,我這就去找洛醺說。”

沈稼轔狡黠的一笑,要不說女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三言兩語就騙到,不過也暗暗發誓,只要自己得到洛醺,這輩子在女人方面就算是戛然而止,也保證對大蘭子好,於是,喜滋滋的等待好消息。

297章 刁婦

感謝“水煙煙”和“初學步者”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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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大蘭子開口對洛醺說:“稼轔是真心稀罕你的。”

洛醺看她像看個天外來客:“你病了?”

大蘭子摸摸自己大錛了頭:“我挺好啊。”

洛醺哭笑不得:“你給自己男人找女人,你沒病你就是瘋了。”

大蘭子這才恍然大悟的:“閨女馬上出生了,總不能沒爹。”

洛醺正捧著沈稼軒的照片看,立即在她面前晃了下:“我閨女有爹。”

大蘭子急忙雙手合十暗自念叨一句阿彌陀佛,這是把沈稼軒當死人看的,再勸洛醺:“快一年了吧,大哥一直沒消息,一定不在人世了,你說你年紀輕輕,總不能守一輩子,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可聽說那祝家少爺一直打你的主意,稼轔好歹是小小姐的親叔叔,他們流著同樣的血,稼轔會疼愛小小姐的。”

同為女人,洛醺知道若是沒有沈稼轔的授意,大蘭子再善良也不會給自己男人找女人,知道沈稼轔狡詐,攛掇大蘭子當說客如探囊取物,也不想和大蘭子爭執,只問她:“當初稼轔離開金水灣七八年吧,你為啥非得等他不肯另嫁?”

提起這件事,大蘭子非常自豪,若非當年自己堅持不聽爹娘的話,非得等著沈稼轔,現在能做司令太太縣長太太,有些羞澀的一笑:“稀罕他唄。”

洛醺感慨道:“同理。”

大蘭子哢吧哢吧眼睛,這回明白了洛醺的話是什麽意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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