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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地方,就在這吧,這好,這地方僻靜,沒人來,這地方草軟軟的像新棉絮。”

狗剩媳婦謹慎的看著他:“你想幹啥?”

孫猴子一把抱住她:“別裝犢子了,你不是想跟我好嗎。”

狗剩媳婦亂刨亂蹬:“那是以前,你現在想哄我,門都沒有。”

孫猴子手伸進她的褂子就抓住她的奶子,然後把她按在地上騎了上去,嬉笑著:“沒門有窗戶。”

狗剩媳婦屬於葉公好龍的人,見孫猴子動真格的,驚慌失措道:“不行,這是在野地呢。”

孫猴子刺啦扯下她的褲子:“這才夠味,你來吧。”

日頭的光越來越弱,林子裏越來越暗,狗剩媳婦初嘗禁果,和自己男人之外的男人茍合那就是禁果,她又驚又怕又甜又喜,暗想孫猴子怪不得有那麽多女人跟他鬼混,手段果然不一般,比她男人狗剩強多了。

一場雲雨完事,狗剩媳婦早忘記偷苞米的事,還告訴孫猴子:“你想吃就去掰,但不要白白便宜沈家人,他們家地多。”

孫猴子為了幾棒苞米賣力的伺候狗剩媳婦,累得漲紅了臉,躺在地上道:“行了,以後我偷誰家的也偷你的,真麻煩。”

他說完起身提起褲子系好,連個告別的話都沒撂下拔腿就走,後邊狗剩媳婦遙遙喊他:“我們啥時候再約?”

孫猴子頭也不回的手一揮:“等著吧。”揚長而去。

狗剩媳婦穿戴整齊,美滋滋的拍打身上的泥土,剛想走,就聽歘歘的腳步聲傳來,她還以為是孫猴子,猛然擡頭發現竟然是本村的老羊倌,此人是個老跑腿子,剛剛目睹了孫猴子和她的風流事,淌著哈喇子嘻嘻道:“他嬸子,咱倆也耍一耍。”

083章 誰是兇手?

“老不正經的,滾一邊去!”狗剩媳婦厭煩的罵道,拔腿想走,卻被老羊倌截住。

“你不讓我上,我就把你和孫猴子幹的醜事告訴你家狗剩,看他不打死你,然後再和你打八刀,我還在村子裏到處傳揚,把你的名聲搞臭,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養漢老婆。”老羊倌威脅道,黢黑的手抓向狗剩媳婦。

即使狗剩媳婦和孫猴子做的事也算是腌臜齷蹉,還是有個喜歡不喜歡的區別,老羊倌五十多歲,一直沒討到媳婦,一個男人,要麽你就有錢,有麽你就有權,要麽你就有臉(帥氣),要麽你就有德(好人),有錢就用錢套牢女人,有權就用權征服女人,有臉就用臉吸引女人,有德就用德感動女人,假如這四樣一樣沒有,比如老羊倌,女人為啥給你,腦袋不是讓門擠了,而是她本身就是扇門,還是榆木做的,說好聽的叫死心眼,說不好聽的叫彪子。

老羊倌沒有女人不代表他不喜歡女人,並且還是非常喜歡,誰都知道只要看見個女人,哪怕七老八十的他都能目送人家好遠,每次都是依依惜別似的,村裏流傳著他放羊的時候和母羊……此處省略無數字。

所以剛剛目睹孫猴子和狗剩媳婦天當被地當床的野合,老跑腿子怎麽能忍受得了,心就貓抓似的癢癢,所以等孫猴子走後立即過來想占狗剩媳婦的便宜,他心裏琢磨自己用目擊狗剩媳婦和孫猴子的醜事做要挾,這老娘們一準沒轍。

誰知狗剩媳婦滿不在乎道:“你的話整個金水灣沒人會信,老王八犢子,想占姑奶奶的便宜,沒門!”

她說完就走,老羊倌的饞蟲被引逗出來,欲罷不能,呼哧沖上去抱住狗剩媳婦就想來個霸王硬上弓。他感覺剛剛孫猴子就是這樣做的,狗剩媳婦也有把子力氣,兩個人撂跤似的撕扯半天,到底是男人力氣大,他把狗剩媳婦摔倒。按照孫猴子的套路去扯人家的褲子。狗剩媳婦使勁掙紮脫不開身,情急下順手抓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老羊倌捂著腦袋滾到一邊。狗剩媳婦趁機爬起來就跑……

第二天有人在這片林子裏發現已經死了的老羊倌,金水灣又熱鬧起來。

死了人當然就得報到警務廳,刑偵大隊長衛強帶著一幹警員勘察了現場,各種情況顯示,老羊倌是被人用石頭砸破腦袋血流過多而死,並且現場有很明顯的撕扯痕跡,草倒了一片。

這個最初的判斷確定之後,他往旁邊繼續擴大尋找證據範圍,卻發現在一處空曠之地有一堆灰燼。灰燼旁是淩亂的腳印,而且,他又發現了血,他驀然在想,或許這裏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他重新回到老羊倌的屍體旁,仔細檢查。這回有個驚天的發現,老羊倌眼睛有些外凸,像是被人捂住嘴巴活活憋死的狀態。

圍觀的群眾很多,他又仔細詢問了老羊倌在村裏的一些情況,村民七嘴八舌。說此人平時不喜歡與人來往,每天都是早早的趕著幾只羊去放,日頭卡山再回來,無家無業,一個人生活,不招人喜歡,卻也沒聽說和誰有過節。

衛強想,從老羊倌身上很難找到破案的重點,應該著眼在那堆灰燼上,他判斷這堆火燃燒的時間也就在這一兩天,老羊倌在灰燼旁被人砸傷或者砸死,雖然不知為何屍體在另外一處,但敢肯定這堆灰燼不會與命案無關。

老羊倌死的消息不脛而走,金水灣幾乎都知道,總之這個人沒什麽親戚朋友,也就沒有誰替他惋惜。

但這件事首先嚇壞了狗剩媳婦,她以為是自己那一石頭把老羊倌給砸死的,自聽說後就魂不守舍,狗剩叫她需要連喊五六遍,讓她拿碗她遞筷子,讓她上炕她卻往外走,夫妻兩個,當然看得出她有事情,狗剩再三逼問下,她一個女人家沒了主意,眼見著那麽多警察氣勢洶洶的來了金水灣,她怕早晚查到自己頭上,無奈就把實情告訴了狗剩。

“什麽,你和孫猴子……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敢背著我偷人,我打死你!”狗剩脫了鞋朝媳婦劈頭蓋臉的一頓打,打的媳婦鼻青臉腫才消停,無論怎麽氣,這還是兒子的娘,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他緩口氣開始想辦法。

“先別吱聲,一旦警察真找到你,你把孫猴子給咬出來,你就說你和孫猴子偷著相會被老羊倌撞見,孫猴子為了滅口才殺的人,這樣你就沒罪了。”狗剩說完,抱住腦袋嗚嗚的哭:“這叫什麽事。”

關鍵時刻男人這樣護著自己,狗剩媳婦是悔青了腸子,不該和孫猴子做下那樣的事,跪在男人面前道:“他爹,你打吧,打死我也不怨你,只要你打不死我,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背著你幹壞事,這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自己媳婦被別的男人上了,狗剩懊糟死了,也不說話,就是哭,哭完拿出珍藏多年的老酒,平生第一次喝了個飽。

老羊倌死了的消息傳到沈家,也嚇壞了洛醺幾個,主要是老羊倌死的地方就是她們烤苞米的地方,洛醺也不知這些個警察是不是飯桶,一旦他們不辨是非,賴到自己身上就壞菜了,想了又想,把這件事告訴了沈稼軒。

“別怕,經常有村民在野地裏烤苞米吃,很正常。”

洛醺萬萬沒想到沈稼軒開口竟然是安慰自己,她以為沈稼軒會責怪她呢,至少不該帶著皓暄和小桃隨便離開府裏,她偷偷伸出手指勾了勾沈稼軒的衣袖,隨後又放下。

她這個小動作被沈稼軒盡收眼底,心裏幸福洋溢,卻故作不知,叮囑她道:“警察若是來問,你就大大方方的說,烤苞米又不是什麽犯法的事,即使真有麻煩,還有我呢,還有你二叔呢,他現在是縣長,料警務廳也不敢往我沈家潑臟水。”

他這樣一說洛醺更有了底,直到警察真的找到她時,她就鎮定的說出自己和皓暄、小桃跟著孫猴子在那裏烤苞米吃。

要說衛強還真有一套,在村子裏走訪村民的時候,就聽說沈家少奶奶帶著幾個人往事發的那片林子去過,鄉下地廣人稀,這個季節到處都是青紗帳,很容易藏人,說不定誰在旁邊看著你而你卻毫無察覺,所以有人發現洛醺四個人也不足為奇。

“後來呢?”衛強也知道沈家是什麽門庭,別說有個有權位有兵馬的沈稼轔在,單單是沈稼軒的名頭就讓他聽而生畏,所以對洛醺問話語氣輕柔態度平和,另外他完全沒懷疑眼前這麽個清麗若山泉的小姑娘會與命案有關,只不過是想從洛醺這裏找到某些線索罷了。

“後來狗剩媳婦來了,說我們偷她家的苞米,吵吵鬧鬧的,孫猴子和她講理,我們就先走了。”

線索來了,雖然衛強之前也聽村民說同洛醺一起去那片林子的有孫猴子,但不知道孫猴子和狗剩媳婦糾纏這一樁,於是找來孫猴子問。

孫猴子風流成性臭名遠播,別說警察問,天王老子問他也不會害臊,大大方方的說:“和那老娘們掰扯半天,總算說了明白,然後我就走了。”臨時隱去了兩個人共赴雲雨的事。

線索又來了,孫猴子走後狗剩媳婦還在,不能忽視一個女人的力量,甚至不能忽視一個孩子的力量,人怕逼馬怕騎,人在危難之際的爆發力是超乎想象的,所以,這一刻衛強大膽的猜測,老羊倌的死會不會與男女之事有關,接著他又大膽的預言,這個狗剩媳婦是命案的關鍵人物。

衛強帶著手下徑直去了狗剩的家,到了街門口都沒有喊話,推開木門就走了進去,他就是要給對方一個突發的威懾,很多人心裏承受不住這種威懾,即使不交代實話也會亂了方寸,亂則出錯,自己就容易從對方的言語中抽絲剝繭了。

他甫一進院子,狗剩和媳婦就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見,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暴露了,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裏等著警察詢問。

“孫猴子走後,你幹什麽了?”衛強看著狗剩媳婦問。

狗剩媳婦終究是個沒見過世面沒遇到過大事的鄉下女人,渾身篩糠,嘴唇哆嗦,話都說不利落,吭哧半天最後還是狗剩替她說的:“她也回來了。”

衛強看了看狗剩,感覺這個人有點奇怪,老羊倌的死牽連到他媳婦,他卻如此鎮定,真不像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下人,這樣一想,衛強來了招敲山震虎,對狗剩媳婦道:“有人目睹你並沒有立即回來,還與老羊倌說過話,好像還……”

沒等他說完整這句話,狗剩搶著說道:“孫猴子他撒謊,他並沒有先回來,他和我媳婦就在林子裏,幹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來著,然後被老羊倌發現,他就殺人滅口。”

狗剩像背書似的說出,當真是行雲流水般流利,衛強狡黠的一笑,似乎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084章 不是艷福是禍端

感謝“熱戀^^”和“健燁”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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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狗剩咬出孫猴子,衛強唯有讓手下把孫猴子叫來對質。

聽聞狗剩說自己是殺死老羊倌的兇手,孫猴子氣的一腳踹去,被衛強擋了回來,他這樣憤怒的模樣是本能的表現,讓衛強心裏更有了底,在自己一個手下耳邊低低說了幾句,那手下就把狗剩媳婦和孫猴子帶了出去。

衛強從窗戶看看狗剩媳婦在聽力範圍之外,開始審問狗剩:“你來說說當時的情形。”

狗剩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當時又沒在場。”略顯緊張。

衛強淡淡一笑:“你沒在場剛剛你斬釘截鐵的指證孫猴子是兇手?”

狗剩急忙道:“是我媳婦告訴我的。”

衛強點頭:“就算你媳婦告訴你的,你來說說你媳婦是怎麽告訴你的。”

這個狗剩和媳婦還真就忘了事先串供,總歸是平民百姓,又不是歐陽那樣的刀尖上行走的特工,也沒經過這樣的事,哪裏有準備,無奈唯有硬著頭皮說下去。

“我媳婦今個去地裏幹活,發現俺家苞米丟了,她四處的找,就找到孫猴子和沈家少奶奶那裏,是他們偷的,我媳婦和孫猴子理論,孫猴子就讓沈家少奶奶幾個先走了,他然後就把我媳婦給幹了,偏巧老羊倌在旁邊放羊,孫猴子覺得老羊倌一定看見了他幹的醜事,就撿起一塊石頭沖過去把老羊倌給打死了。”

幸好他媳婦已經把自己如何跟孫猴子幹下的醜事,說了個來龍去脈,他眼下說的話除了孫猴子殺老羊倌之外也都是真的。

衛強聽他敘述完,就走了出去,來到院子裏狗剩媳婦身邊,讓她再把過程說一遍。

狗剩媳婦敘述的和狗剩簡直一模一樣,只是有個細微之處有出入。那就是狗剩說的是孫猴子拿起石頭跑去老羊倌那裏打死了他,而狗剩媳婦說的是老羊倌來到他們面前後,孫猴子拿起石頭打死的他。

於是衛強又回了屋子,把剛剛狗剩媳婦說的話對狗剩敘述一遍,突然問:“你們兩個為何說的不一樣?”語速非常之快。

狗剩支支吾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衛強迅疾吼道:“因為你當時不在現場。”語速又增加了一倍。

狗剩脫口就道:“我當時在。”

衛強呵呵一笑。拍了拍狗剩的肩膀:“你在場?你怎麽能在場呢?”

狗剩不停的抹臉上的汗,還意圖狡辯:“我,我去找我媳婦碰到的。”

衛強湊近他:“哦。找你媳婦碰到的,那你看到自己媳婦被孫猴子強暴,或者是他們通奸,你為何無動於衷?”

狗剩腿開始發抖:“我,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完事,我在一邊看見孫猴子把老羊倌給打死了。”

衛強晃晃腦袋:“不對,你之前可是跟我說這件事是你媳婦告訴你的。”

狗剩憋了半天,憋的臉通紅:“我怕說我在場你們懷疑我是兇手。”

衛強把食指伸到他面前搖了搖:“難道你不怕我懷疑你媳婦是兇手?其實我就是懷疑你媳婦是兇手,你看看她的體格。再看看孫猴子的體格,她能殺了老羊倌孫猴子都很難,另外,村民發現孫猴子是先回到村裏的,而你媳婦是在他後面,假如你媳婦親眼看見孫猴子殺了老羊倌。他們為何不一起會來?你也許會說她怕跟孫猴子一起回來被人講閑話,那麽她一個女人家落在後面就不怕老羊倌這個死人嗎?”

衛強不停的盤問,也不是每句都與本案有關,但狗剩被他七繞八繞的繞了迷糊,心理防線已經被沖破。再也不知該如何辯駁,攤上這麽個媳婦是他的孽,腦袋一橫道:“老羊倌是我殺的,不是我媳婦。”

衛強松了口氣:“你很聰明,可是你沒有學會兵不厭詐這一招,也該著你倒黴遇到本大隊長,狗剩,說吧,為何殺死老羊倌?”

狗剩臉上反倒平靜了很多,看了眼院子裏的媳婦道:“第一次她和孫猴子幹那事被沈家親戚,就是葛玉秀撞破,當時我把她好頓揍,可她畢竟是我兒子的娘,我恨死了孫猴子,都是他勾引我媳婦的,今個我媳婦去地裏挖苣蕒菜,去了老半天都沒回來,我怕她又是和孫猴子相會去了,就找了上去,當時就發現老羊倌正在要挾我媳婦,我聽了個仔細,知道她又和孫猴子做了那事。”

他敘述到這裏感覺到有點累,往炕沿上坐了,繼續道:“我恨孫猴子,也恨老羊倌,見我媳婦把老羊倌的腦袋開了瓢,真解恨,我媳婦走後我就過去捶打老羊倌,他大喊大叫說我媳婦和孫猴子如何如何了,我就捂住他的嘴,捂住他的嘴之後,我就想,何不趁機弄死他,然後嫁禍給孫猴子,這叫一箭雙雕,於是,我就做了。”

衛強瞇著眼睛琢磨下:“不對啊,你和老羊倌廝打是在那堆烤苞米的灰燼旁,老羊倌的屍體卻是在別處。”

狗剩既然準備交代,就是萬念俱滅,或者還有點視死如歸的心裏,再道:“我準備把他帶走扔到孫猴子家附近的,可是死人太重,並且我拖了不遠就聽有人說話,我也是第一次殺人,慌裏慌張的,我丟下老羊倌就跑了。”

真相大白,狗剩被警察帶走了,狗剩媳婦萬萬沒有料到殺死老羊倌的是自己的男人,也了解了狗剩殺人的目的,都是因為自己的不檢點,才讓男人身陷囹圄,或者還得喪命,好端端的一個家給毀了,事情雖然沒有在村裏傳揚開去,她還是感覺自己被千人指萬人罵,罵她是喪門星,克夫,破鞋,她呆坐了三天三夜,最後竟然丟下兒子不知所蹤,據說她是瘋癲了。

老話講:家有賢妻男人不作橫死。狗剩是悲哀的,狗剩媳婦是可恨,到現在也算是可悲的,可是事情的源頭卻在孫猴子身上。

當洛醺聽說狗剩殺老羊倌的事後,找到孫猴子,狠狠的說:“你毀了一個家,我從此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孫猴子現在也是追悔莫及,他風流了多少年,不曾想現在鬧出命案,跪在洛醺面前鄭重道:“少奶奶,我說我一定改你不會相信,所以我不說了,謝謝您對我的好,後會無期。”

他從此就離開了金水灣,沒人得知他去了哪裏,當然,他和洛醺的緣分沒有到此結束,這都是後話。

發生這樣的事情洛醺也深深自責,假如自己不想吃苞米,假如孫猴子不為了討好自己去偷狗剩家的苞米,假如自己當時留下來哪怕賠錢給狗剩媳婦,假如……事情沒有假如,時光不會倒流,該發生的已經發生,除了上火她也無能為力。

這個時候小桃來報,說門口有人找她,一男三女。

洛醺猜想大概是祝子雄來送何冰與紅紅,急忙迎了出去,等跑到大門口一看果然就是他們,同來的還有祝夢蝶。

洛醺的心情陰轉晴,剛想開口說話,就聽有個孩子在哭著喊:“娘,娘你在哪兒?”

她看了看小桃:“好像是狗剩的兒子。”

小桃道:“就是那孩子,爹被警察帶走了,娘失蹤了,真可憐。”

洛醺想了想道:“你去把那孩子給我帶來。”

小桃應聲跑了出去,不多時就拉著狗剩的兒子回來。

洛醺看了看他,問:“爹娘都不在家,這樣,你同我住在一起好嗎,我來照顧你,還有皓暄陪你玩,你娘大概就是出去幾天,等她回來我把你送回去。”

小孩子家,自從娘沒了飯都吃不著,一個人孤苦伶仃又害怕,非常願意,只是和皓暄洛醺打架過,怯怯的問:“你不會記仇吧?”

洛醺笑了笑:“記仇?怎麽會,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你看看,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小時候打的可狠了,我把他的門牙差點打掉。”

她指著祝子雄,祝子雄就配合的捂住嘴巴。

她又指著祝夢蝶道:“我差點把她鼻子打歪。”

祝夢蝶也配合的捂住鼻子,忽然覺得不對:“餵洛醺,為什麽不是我打歪你的鼻子?”

洛醺呵呵一笑不做回答,她們之間嬉笑瘋鬧慣了,帶著祝子雄等人回了自己房裏。

只是從大門口到她的住處,不是十萬八千裏那也是好一段距離,這一路被很多人看見,於是沈老太太得到稟報,說府裏來了好多姑娘,來姑娘她高興,說不定就與自己哪個兒子有緣分,兒子多娶才能多生,多生沈家才能人丁興旺。

這事又傳到了周靜雅耳朵裏,她捂著心口皺著眉頭:“洛醺,她想幹什麽?”

這事又傳給了李香韻,她停下吃瓜子的嘴來問柳葉:“可有漂亮的?”

柳葉不敢說又不得不說:“都很漂亮。”

李香韻登時傻眼了。

這事黃織秋怎麽能不知道呢,她眼線多消息靈通,摸了摸肚子譏笑:“他沈稼軒娶一百個女人,都不能動搖我的地位,我兒子的地位。”

沈家,因為女人而精彩,因為女人而開始更亂。

085章 亂點鴛鴦譜

直到此時,洛醺才好好的端量何冰,相貌與何沖很像,只是女孩子面龐多了些柔和的線條,總之兄妹二人都是人中翹楚,何冰,是洛醺感覺除了母親之外最漂亮的女人,她身上絲毫沒有風塵味,反倒是人如其名,肌膚若冰嫩瑩瑩,眼睛若冰冷幽幽,倚門賣笑的女人,歷經風塵之後大多變得妖嬈放浪,也有些被摧殘得性情或者乖戾或者冷淡,何冰即是,她不喜歡笑,不喜歡言談,但她安靜的時候真的非常好看。

洛醺看她拘謹的坐著,拉著她的手道:“對不起,你哥給我的金條我救了紅紅,差點害了你。”

何冰謹慎的抽回自己的手,不介意的一笑:“紅紅也可憐,再說,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笑容蜻蜓點水似的,從嘴角都沒有上升到眼眸就倏忽消散,接著繼續保持安靜,坐在椅子上就像被澆築的水泥塊,紋絲不動。

她和洛醺保持距離並非是厭惡洛醺,而是怕洛醺厭惡她,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幹凈,之所以茍活於世,那是對生的一種本能,從窯子裏逃脫本是好事,她卻感覺自己已經不屬於外面的這個世界,所以,有些別扭。

洛醺忽然想起何沖,道:“你哥哥不在府裏,改天我帶你去縣裏找他。”

何冰把腦袋晃的像撥浪鼓:“不,我不去見他,也求在座的各位不要把我和哥哥的關系說出去,他現在是沈司令的副官。前途不可限量,他怎麽能有個風塵女子的妹妹,我不想害他。”

洛醺急忙道:“你放心,你的事沒有其他的人知道,這也是你哥告訴我的。”

何冰苦笑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早晚會被人知道的。”

這話倒不假,小小的一個縣,山不轉水轉的。一旦哪天某個光顧過何冰的嫖客或者王八胡同窯子裏的人碰見她,不是沒有可能,洛醺想想道:“不如你離開這裏,海闊天空,哪裏都能生活。”

何冰濃黑的眸子輕擡望著洛醺,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忽而又無盡悵惘的:“我,我能去哪裏?”除了哥哥,他別無親人。

洛醺安慰她道:“你別急。我叔在北京在奉天都有很多熟人,等有時間我問問我叔,讓他幫你想想辦法。”沈稼軒在她心裏。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人。

何冰總算露出一點點舒心的笑容:“多謝洛小姐。”

洛醺再次握住她的手:“什麽洛小姐。你好像比我大,叫我名字就好,你和紅紅先在我這裏住下。”

何冰不想暴露自己影響哥哥,紅紅也沒地方可去,兩個人對洛醺是從心裏感激。

祝子雄看了看洛醺,指東指西的找了很多借口。拉著她出了房門道:“你啊,真能惹事,一下子救出兩個姑娘,還留在我家裏那麽久,我這些日子被我娘罵被我爹打。他們不知怎麽就知道了何冰與紅紅的身世,我爹差點和我斷絕父子關系。後來還是夢蝶求情我爹才饒了我,你現在把她們留在沈家,你不怕將來沈家人知道她們的身世會給你帶來麻煩。”

洛醺也愁,窯姐的存在與這個社會有關,但這個社會卻對她們充滿了鄙視,沈家是什麽樣的門庭她了解,不是沈老太太自詡為大戶,而是名副其實的大戶,不僅僅是家財萬貫,不僅僅是曾經輝煌的沈稼軒,現在又多了個剿匪司令沈稼轔,這樣的人家假如得知有窯姐進門,那都是恥辱,她唉聲嘆氣的:“我會盡快想辦法把她們弄走的。”

當天晚上,一向摳門的沈老太太難得的破費一回,設宴招待何冰幾個姑娘,祝子雄沈老太太眼裏最不待見,因為他有個漂亮的妹妹,所以沈老太太為此不計前嫌,也順道招待了他。

老太太還特意叫人把沈稼轔從縣裏找了回來,也讓沈稼軒過來一起,沈稼軒借口身子不爽在房中歇息,老太太親自過來請他,他無奈說了實話:“娘,幾個姑娘家,您自己招待就行了。”

老太太道:“不是還有個祝子雄嗎。”

沈稼軒又道:“他是洛醺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洛醺在場就可以。”

老太太拽著他就走,好歹弄到酒宴之地——沈家大堂。

席開幾桌,按男女賓主不同落座,沈稼軒、沈稼轔陪著祝子雄一桌,沈老太太和周靜雅、李香韻、黃織秋、大蘭子,還有葛老太太和葛玉秀一桌,洛醺陪著祝夢蝶、何冰、紅紅一桌。洛醺沖喜來沈家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大的排場,她心知肚明老太太想幹什麽,這是給她兒子相親。

沈老太太簡單的開場白,就讓大家隨意的吃,她忽而看看祝夢蝶忽而看看何冰忽而看看紅紅,何冰太冷紅紅不俊,她就看好了祝夢蝶,這姑娘既漂亮又伶俐,端莊大方,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兒。

“祝小姐今年貴庚啊?”老太太也不吃飯,坐在那裏邊抽煙邊看著桌子對面的祝夢蝶問。

“我啊?”祝夢蝶指著自己的鼻子:“比洛醺大一歲。”

“找婆家了沒有?”沈老太太與這樣的小姑娘也沒有什麽共同語言,唯有直言。

祝夢蝶剛想夾菜,之前就覺得這老太太老是盯著自己非常不舒服,現在聽她這樣問忽然明白了什麽,道:“沒有,我娘說閨女家,在自己娘家是寶,到了婆家是草,她說等我二十歲以後再談婚論嫁。”先下手為強,委婉的拒絕了沈老太太心裏的念頭。

“胡說八道!”沈老太太有些激動,罵了之後發現自己這樣有失禮儀,訕訕笑道:“我的意思,十七八歲是姑娘家最好的年紀,這個時候出嫁最合適。你看看皓暄他娘,年紀輕輕兒子都這麽大了,這就是福。”

祝夢蝶偷偷瞥了眼周靜雅,撇了下嘴,心說周靜雅活死人一般,不見得哪裏有福,也不想跟個老太太計較,繼續大大方方的吃飯。

沈老太太不甘心。指著正與沈稼軒推杯換盞的沈稼轔給祝夢蝶介紹:“這是我老兒子,你應該知道他的大名,不得了,剿匪司令,至今未婚,不是沒人給,是挑花了眼,我沈家是什麽家世,他又是這麽大的官。當然不能隨便就找一個,你瞧瞧這虎背熊腰的,看著都微風。”

一邊低頭扒拉飯的大蘭子。含著飯卻味同嚼蠟。

祝夢蝶又撇撇嘴。心說看著都生性,定不是個善男信女之類的角色。

沈老太太覺得沈稼轔沒有娶親就得優先,也怕人家看不好老兒子,再介紹沈稼軒:“這是我大兒子,大北京讀的書,現在是我沈家的當家人。”

這回輪到洛醺撇嘴了。心說這老太太就是吃飽撐的,沈稼軒三妻四妾都安撫不了,後院起火眼看就燎原了,還給他四處劃拉女人。

祝夢蝶由著老太太自顧自的說著,不做表態。老太太著急的問:“祝小姐可中意?”

沒等祝夢蝶說話,沈稼軒沈稼轔一起喊:“娘!”哥倆都不高興。

祝子雄也不高興。自己的妹妹怎麽能嫁給沈家這些臭男人,更有洛醺這件事讓他耿耿於懷,於是啪嗒把筷子往桌子一擲,臉色肅然。

祝夢蝶看哥哥滿臉陰雲密布,怕他等下會發火,急忙一推何冰道:“她漂亮,你看看她中意不?”

何冰卻把目光望去祝子雄,然後低下頭。

沈老太太知道何冰比祝夢蝶還漂亮,只是這丫頭總是冷著臉,這樣的人不喜慶,陰森森的難以相處,於是道:“這姑娘是俊,哦,我老兒子的副官也俊,他們兩個倒是蠻般配的。”

噗!洛醺和祝夢蝶雙雙噴茶的噴飯的,彼此看看感覺事情有點棘手,何冰亦是猛然擡頭去看哥哥,面色驚慌,一旦老太太開口做媒,自己改如何收場,她畢竟是沈稼轔的娘,軟了不行硬了不是。

沈老太太捕捉到何冰看何沖的目光,不知道她是驚駭還以為是驚喜,道:“就這麽說定了,我來做這個大媒。”

何沖著急的去看洛醺,洛醺呼哧站起:“那個,何沖他有喜歡的人了。”

沈老太太問:“你怎麽知道?”

就連沈稼轔都不得不滿腹疑慮,何沖什麽時候有了相好的姑娘?

洛醺嗯嗯啊啊的遲疑半天,腳在下面使勁踩了下祝夢蝶,祝夢蝶像被針插了似的也呼哧站起:“是我!”

兩個小姑娘好心幫助何沖何冰兄妹解圍,卻讓在座的所有人都驚呆,何沖不得不多看了眼祝夢蝶,嘴角升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

沈老太太糊塗了:“你剛剛不是說你沒婚配嗎?”

祝夢蝶又使勁踩了下洛醺,洛醺像被火燙了似的哎呀一聲,感覺自己的舉止有點失常,不得不繼續哎呀:“哎呀,哎呀,哎呀現在流行自由戀愛,他們兩個的事我祝叔祝嬸還不知道,但何副官這樣的人才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沈稼轔托腮看著洛醺笑:“丫頭,我的副官,我都不知道他何時戀愛了,你怎麽知道得這樣詳細?”

洛醺又使勁踩了腳祝夢蝶,她就脫口道:“因為洛醺是媒人。”

兩個人為了幫何沖何冰兄妹,就這樣開始一路瞎編下去,說的均是口幹舌燥,到最後洛醺竟然與何沖攀上了親戚,何沖是她大表姨的二叔叔的三舅子的四姑姑的五大爺的六侄子的七外甥的八拜之交的……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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