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醺的人是個當兵的,更怕,自己這樣欺騙對方人家惱羞成怒還不得一槍把自己腦袋開瓢,被洛醺推著上了馬車,她又突然跳了下來,繼而撒腿就跑。

洛醺搞不懂狀況,唯有撒腿就追,帶不回何冰自己無法跟何沖交代,這涉及到錢的問題就涉及到道德問題,所幸做窯姐的都是足不出戶,每天等在自己房裏準備接客,洛醺從小爬高奔跑無所不能,人瘦腿長,不多時把紅紅追上,朝前一撲把紅紅按住,喘著粗氣道:“你、你必須跟我回去。”

紅紅看自己無法逃脫,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這位姑娘,我,我其實不是艷艷我是紅紅。”

什麽?洛醺腦袋嗡的一聲,仔細打量她,果然與何沖沒有半點相像之處,容貌也不甚漂亮,驚問:“你真不是艷艷,你真不是何冰?”

紅紅點頭:“我不是。”

洛醺氣得揮起拳頭:“老子打死你!”

紅紅捂著腦袋道:“我也是沒辦法,有個相好的嫖客說來贖我,他言而無信,我實在是不想接客了,那些男人都是禽獸,把我們不當人,伺候好了高興時就又啃又掐,渾身青紫,伺候不好更是又打又罵,渾身傷疤,這樣還不算,被老鴇子知道還得附帶一頓毒打,大茶壺酷刑無數,變著花樣的虐待姐妹們,經常用煙頭燙渾身我的腳心,不信你看看。”

她說著脫下鞋和襪子,把滿是傷痕的腳給洛醺看,秀氣的一雙腳疤痕密布,觸目驚心。

洛醺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來:“我沒有第二根金條去贖艷艷,我怎麽向她哥哥交代。”

紅紅也哭,看洛醺年紀還沒有自己大,不忍為難她,半晌後穿上襪子和鞋,跪在洛醺面前道:“對不起這位姑娘,我欺騙了你,我罪該萬死,姐妹們說,這輩子做窯姐的女人都是因為上輩子沒有行善積德,我認命了,我跑出來艷艷就得受苦,其實我和艷艷感情非常好,我現在回去把艷艷換出來。”

洛醺想想,是應該這樣,立馬不哭了。

紅紅緩緩站起,擦幹眼淚,竟然朝她笑了笑,笑得洛醺毛骨悚然,然後扭頭往回走。

洛醺坐在地上想了又想,看著紅紅瘦弱的背影突然心懷惻隱,又琢磨她剛剛的笑不是好笑,該不會想不開輕生,急忙喊:“那個,你站住。”

紅紅站住,慢慢轉身問:“姑娘有事?”

洛醺站起追上她:“你好不容易逃出來,這樣回去豈不是我推你入火坑。”

紅紅使勁晃著腦袋,沒等開口淚又下來:“是紅紅自私,欺騙姑娘,姐妹們還說,這輩子做窯姐下輩子就可以不做了,就算我這輩子在消費下輩子的苦難吧。”

洛醺聽她說話不是一般的風塵女子,想來大概之前不是大家閨秀也是小家碧玉,試問哪個女子願意倚門賣笑呢,忽而狠狠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就救兩個,你不要回去,我想辦法去救艷艷。”

紅紅當然非常開心,又擔心:“怎麽救?老鴇子手腕很多的,大茶壺更加狠辣。”

洛醺擡頭看看天,按約定是傍晚,也沒具體到傍晚什麽時辰,還有機會,她朝紅紅狡黠的一笑:“找個嫖客去。”

紅紅不解其意,被洛醺拉著離開此地,七拐八拐的來到一戶人家,這,就是祝子雄的家。

站在街邊咚咚敲響木門,半晌才出來一個人:“誰呀?”

門打開後露出祝夢蝶俏生生的一張臉,看了看洛醺先楞住,首先沒料到她會突然來,其次搞不明白她為何穿著男士長衫,接著就抱住洛醺驚喜道:“天啊你怎麽回來。”

洛醺也非常開心:“夢蝶,你哥在嗎?”

祝夢蝶壞壞的一笑:“原來不止我哥對你朝思暮想,你也想他。”

洛醺舉著拳頭朝向她:“再胡說敲掉你這熒光閃閃的大門牙。”

祝夢蝶呵呵一笑:“在呢,快進來。”

洛醺拉著紅紅進了門,告訴祝夢蝶紅紅是自己的朋友,三個人進了屋子,不僅僅祝子雄在,就連鐵志、青梅、大力、二力、三力等人都在,差不多十幾個人圍著桌子好像在商量什麽。

祝夢蝶喊了聲:“哥,洛醺來了。”

祝子雄猛然回頭,看見洛醺大喜過望的一笑,然後點點頭示意她們稍等,再對面前的人交代幾句後,大家一起過來看洛醺,好久不見都非常高興。

“洛醺,你怎麽來了?”祝子雄上下打量她,也奇怪她眼下的穿戴。

洛醺直言:“有事找你。”

祝子雄問:“什麽事?”

洛醺坦白:“逛窯子。”

咳咳咳!祝子雄捂著心口不能說話。

071章 玩女人還有賒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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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雄和洛醺可謂青梅竹馬,只是洛醺當年蒙昧未開,兩個人玩過家家時祝子雄把她這個青梅當情妹,她卻未能把祝子雄當竹馬而是當馬騎,經常欺負人家,祝子雄是比父親洛秀才更能包容她寵溺她的第一人。

所以,洛醺對祝子雄說話從來都是沒心沒肺,只是逛窯子這種事,讓自以為秉承恩師洛秀才君子風度的祝子雄相當震驚,看旁邊的幾個鐵哥們更是個個看著洛醺目瞪口呆,他急忙替洛醺解釋:“這丫頭,胡說八道慣了。”

洛醺腦袋一挺想說我才不是胡說八道,忽而想起何沖的話,救何冰是機密之事,不能聲張,於是拉著祝子雄來到另外一間屋子。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就是找你去窯子。”

祝子雄看她認真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用手背貼貼她的額頭,沒發燒,看看她忽閃的大眼睛,不是神經是精神,這種話她大言不慚的說出,合計下覺得她必定是真有什麽與窯子有關的事,忙問:“洛醺,究竟怎麽回事?”

洛醺本來答應何沖這件事不對別人說的,但祝子雄不是別人,他是自己親哥哥般的人,誰讓自己辦事不認真,錯把紅紅當艷艷,已經沒了金條救人,唯有用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偷,偷人。偷著把何冰帶出來逃之夭夭。

於是,她就故事的大概告訴了祝子雄,這樣的行俠仗義之事按理祝子雄是不會推辭的,並且這是洛醺來求他,為了洛醺他沒有不敢幹的事。只是進窯子他也為難,最後架不住洛醺軟磨硬泡,點頭同意。

兩個人又商量一下具體細節,祝子雄冒充嫖客去百花樓點名要艷艷陪他,最好能帶出來趁機逃跑。

“然後你就帶她遠走高飛。”洛醺信心滿滿。

“為啥我要帶她遠走高飛,我又不是她什麽人。”祝子雄很是奇怪。

“你是男人,你不帶她遠走高飛難道是我?我又沒有斷袖之癖。”洛醺振振有詞。

“送給她哥哥即可以。”祝子雄以為洛醺沒想到這一點。

“大哥,憑空跑了個姑娘,百花樓能不找嗎,人家開窯子是政府允許的。所有的姑娘都登記在冊,即使找不到何沖那裏,弄得滿城風雨何冰留在這裏也不安全,我們是偷人,偷不出她的賣身契。說起來是犯法。一旦被窯子找到不僅僅何冰重新落入魔爪,我們也會吃官司。”洛醺道。

可是祝子雄怎麽也不答應帶著何冰遠走高飛,兩個人爭論來爭論去,各退一步,祝子雄之只答應救出人後把何冰藏起來,洛醺也就點頭同意。

洛醺又把紅紅叫進來問了些事情,比如祝子雄冒充嫖客要帶何冰出來過夜老鴇子會不會答應。

紅紅道:“會的,但費用很貴。”

洛醺摸摸口袋裏當鐲子剩下的錢,貴不是問題,錢才是問題。還好那個鐲子換了不少大洋。

既然已經說好,她就和祝子雄兩個尋了個借口離開祝家,重新來到百花樓,她負責在門口接應,怕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祝子雄故意打扮得很紈絝的樣子,一改往日中山裝的穿著,換上父親的一套團字圖案的綢衫,好好的一個青年才俊立即變成很市儈的商人模樣。

回頭看看附近暗藏的洛醺,再望望百花樓的門臉,一腳門裏一腳門外時還猶豫,終究這裏是腌臜不堪之地。

百花樓裏四處已經掌燈,風月場所過的是黑白顛倒的生活,夜裏比白天熱鬧,到處都是嫖客和窯姐們打情罵俏的歡聲笑語,還有絲竹管弦吹拉彈唱,還有觥籌交錯呼朋喚友,窯子是這個時代的濃縮,一方願意賣廉恥,一方願意買沈淪,憂國憂民的人有,渾渾噩噩的更多。

祝子雄進了門後佇立在天井,四周是窯姐們各自的房間,即是休息之地又是接客之地,天井正北有個大廳,是百花樓搞些活動的聚會場所,比如初次接客的窯姐們需要投花標,價高者得,比如被恩客長期包養的窯姐需要梳攏儀式,就像成親,比如從良後的窯姐無親無故在此出嫁,平時沒什麽大事大廳就閑著,第一次來逛窯子沒有老熟人的嫖客就到這裏找老鴇子問東問西。

祝子雄就像洛醺說的,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今晚生意好,姑娘們都在忙,沒有誰來搭理他,他佇立良久看有個打雜的婆子端著酒菜往某個房間去,就追上去詢問艷艷在哪裏。

婆子道:“這事應該去找當家的(老鴇子)”她指著大廳示意。

祝子雄謝過走去大廳,剛好老鴇子正倚靠在羅漢床上喝茶,今晚生意好,姑娘們一個蘿蔔一個坑都有了主。

祝子雄走進去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學著書本上的橋段道:“幹娘好。”

老鴇子很少聽見有人這樣喚自己,一般客人都喊她老板,姑娘們才叫她親娘,冷不丁聽見一個男聲喊自己幹娘,沒好氣道:“吃砸啊,老娘的奶子可擠不出奶水來。”

祝子雄弄了個大紅臉,硬著頭皮道:“我是來找艷艷姑娘。”

他脫口就叫出艷艷的名字,老鴇子一下來了精神,“恩客認識艷艷?”

祝子雄道:“是,很熟的。”

老鴇子喜笑顏開的迎上來,“您可真是好運氣,今個艷艷是死活不接客,我正愁她今晚一個金蛋不給我下,瞧瞧,感情是在等您。”她說著喊身邊的大茶壺過去找艷艷,也就是何冰。

祝子雄道:“不如您告訴我她在哪裏,我自己去找。”他說著掏出十塊大洋交給老鴇子,唯有重賞才能讓老鴇子相信自己是財大氣粗,也才能順利見到何冰。

果然,老鴇子高興道:“好好。”揮手指使大茶壺帶著祝子雄去找何冰。

到了何冰的房間,大茶壺推開門,對著坐在床上正哭的何冰道:“別雞巴嚎了,你的老相好來了。”

何冰抓起身邊的枕頭就打向祝子雄:“滾!”

祝子雄伸手接住,大茶壺火了,窯姐慢待客人這就是往外趕財神爺,掄起拳頭想打,被祝子雄攔住:“沒關系,她的脾氣我了解。”

大茶壺看何冰瞪了瞪眼,罵咧咧的走了。

祝子雄望著他的背影消失立即把門關上,然後走向何冰。

何冰哭得眼睛通紅,哥哥說來贖自己,到現在都沒有影子,她以為哥哥是嫌棄她了,突然開始解自己的衣服,脫了旗袍只剩下粉紅的肚兜和內褲,嚇得祝子雄急忙用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惶然的問:“姑娘,你想幹什麽。

何冰苦笑:“你可真逗,來窯子不是嫖妓麽。”

祝子雄連連擺手:“我不是來嫖妓,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何冰楞住,隨即忙把衣服穿戴整齊,問:“你是誰?”

祝子雄道:“我是替洛醺來救你的,洛醺是替你哥哥來救你的。”

好亂,何冰沒能明白過來,只等祝子雄說出她哥哥何沖和她自己的真實姓名,何冰才相信,高興道:“你真是來救我?”

祝子雄道:“是,可是這其中出了點狀況,等下你聽我的。”所謂出了點狀況就是洛醺那根金條用在紅紅身上了。

何冰點頭:“好,我聽你的。”

祝子雄又對何冰交代一些細節,然後帶著她走了出來,找到老鴇子,“我要帶艷艷出去過夜。”

老鴇子剛剛收了他十塊大洋,覺得這是個有錢的主,正想獅子大開口索要過夜費,從外面跑進來一個窯姐,身上一絲不掛,只用手捂著私處高喊老鴇子:“我的親娘,你還在這裏閑聊,那兩個癟犢子玩夠了我居然說賒賬,姐妹們幫著去堵截了。”

祝子雄把腦袋低垂著差點鉆進褲襠,這個地方真不是好人來的。

老鴇子一聽就火了,喊著大茶壺帶上兩個打手直接追了出去,祝子雄看機會來了,也帶著何冰跟了出去,卻在窯子門口被堵住,主要是幾個窯姐和兩個男人撕扯,誰都無法出去。

這些女人別看平時被嫖客任意欺負,涉及到錢財問題那可真是不含糊,這是她們舍棄恥辱所賺,十指尖尖亂抓亂撓。

老鴇子也火了:“二位爺,只聽有賒米賒面賒藥錢的,從未聽說有玩女人賒賬的,沒錢你褲襠裏的東西就老實點,最好騸了當太監,或者去找個老母豬過過癮,我這百花樓的姑娘都是明碼實價的貨品,沒錢,休想走出這個門。”

她話音剛落,啪!槍響了,其中一個嫖客被她的話刺激得雷霆震怒,掏出槍來朝天放,嚇得老鴇子和攔著他們的窯姐抱著腦袋躲到一邊。

那嫖客不僅僅睡了窯姐還喝了花酒,醉醺醺的不知天高地厚道:“老子是沈司令手下的兵,我們是來為你們剿匪的,玩個姑娘還追著要錢,老子剿匪還沒收你們的錢呢,哪個再敢要?”

這一段威嚇奏效,四下裏鴉雀無聲,老鴇子明白道上的規矩,一不得罪官二不得罪匪三不得罪當兵的,官有權匪有命當兵的有槍。

這當兵的看眾人都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得意洋洋的再次逼問:“哪個敢要?”

“我!”突然一聲喊,走進來一直躲在外面的洛醺。

072章 給你看看什麽叫床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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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誰?”

手拿槍的那個兵看著洛醺喝問,忽然發現她雖然穿著男裝,卻梳著一條辮子,小模樣就像春天裏才發芽的柳樹,嫩生生俏生生,當兵的哈哈大笑,笑出一道哈喇子:“你個不男不女的東西,想來陪大爺我嗎,剛剛的二九十八摸不過癮,我們兩個玩玩三九二十七套山上車。”

其實應該是三九二十七套車上山,為了合轍押韻人們習慣如此說,加上那個二九十八摸都是窯子裏窯姐和嫖客互相挑逗的流氓玩法。

他說著還囂張的來摟洛醺,一旁的祝子雄已經舉起拳頭,洛醺立即高喊:“等等!”

她這一聲“等等”表面是喝止當兵的,其實是在阻止祝子雄,他們是來救何冰的,不想節外生枝,並且當兵的手裏有槍,一旦打起來祝子雄會吃虧,至於她為何節外生枝的應了當兵的那句問話,就是“誰敢要錢”,實打實的說不是行俠仗義,窯子是火坑,老鴇子是摧殘這些姐妹的惡魔,她才懶得替老鴇子說話,她是為了救何冰,都因為那個當兵的喊了句“老子是沈司令手下的兵”,沈司令當然是沈稼轔,洛醺由此想到了一個妙計。

喊了等等之後,她看著當兵的道:“能用上這麽精致手槍的,你是沈司令手下的排長還是什麽長?”

她不懂軍銜,也不懂槍。但她感覺好像唯有兵頭才有資格用這種精巧的手槍,普通士兵都是扛著笨拙的長槍。

那當兵的被她說中,羞惱道:“你管得著嗎,你剛剛說你想跟我要錢,這話怎麽講?百花樓不是你開的。老鴇子難不成是你親娘,那個大茶壺該不會是你親爹。”

他說出後,和另外那個同僚哈哈狂笑。

洛醺咬牙切齒的想,敢羞辱我娘和我爹,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的女兒,她指著那兩個笑得露出滿嘴大黃牙的兵道:“你們是軍人,剿匪保護一方百姓之平安是天職,還如此不檢點敢逛窯子,被沈司令知道必定會嚴懲。”

那兩個兵收了笑湊過來酒氣熏天的腦袋問:“這又關你什麽事?”

關洛醺什麽事?她想鬧,一鬧之下必亂。一亂之下好讓祝子雄有機可乘,不是帶何冰走,而是偷走何冰的賣身契,有了那個東西何冰才能真正自由。

如此,她道:“這些姐們雖然是淪落風塵。雖然都被簽了賣身契。誰想為她們贖身得換回賣身契,拿不回賣身契就不算真正的自由,賣身契一般都由誰保管,當然是當家的……”

她邊說邊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祝子雄,當兵的聽她說答非所問,不耐煩道:“要麽你就閃開,要麽你就說你為啥替百花樓出頭管大爺我要錢。”

洛醺眼看祝子雄已經悄然返身回去,知道他大概領悟了自己的用意是去找賣身契了,於是繼續廢話:“我不閃開,我得替我二叔管管你們這些不守軍紀的混蛋。”

當兵聽她罵。過來揪住她道:“你他娘的找死,你二叔又是哪個王八蛋?”

洛醺被她提溜起來腳不沾地,鬧就鬧個大的,高喊:“沈稼轔!二叔!救命!”

話音剛落,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不停有人推搡著聚攏看熱鬧的人,還傳來何沖熟悉的聲音:“閃開閃開,沈司令駕到!”

洛醺突然瞪大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他娘的,神嘴!

拎著她的兵聽聞沈稼轔來到,嚇得手腳發軟,松手之後洛醺跌倒在地,痛得哎呀呀的叫,這時沈稼轔拎著馬鞭走了進來,旁邊陪著副官何沖,他掃了眼洛醺,感覺差不多是她贖妹妹的事出了麻煩,不然她這個時辰在窯子裏幹什麽,卻沒有發現妹妹何冰的背影。

那麽何冰哪裏去了?她看祝子雄返回也隨著回去,她也聽懂了洛醺的話,按照何冰的指引,祝子雄來到老鴇子的房間,東翻西找還真就找到何冰的賣身契,本來這種東西老鴇子都是藏的非常嚴實的,但因為今日是何沖和老鴇子商量好的來贖妹妹的日子,所以她提前拿了出來,見何沖一直沒來,客人多的時候她怕拉拉扯扯弄丟,所以就先放在自己房間的抽匣裏。

能夠找到賣身契,祝子雄和何冰正滿心歡喜,卻突然聽見門口有歘歘的腳步聲,原來是大茶壺發現祝子雄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來,看老鴇子的門虛掩,小眼睛哢吧哢吧問了句:“誰在裏面?”

祝子雄躡手躡腳藏在門後,想等他進來就制服他,何冰領教過太多次大茶壺的淫威,嚇的鉆進桌子底下。

大茶壺見裏面沒人應對,還是不放心,外面鬧哄哄的他怕有人趁機行竊,剛想推門而入,巧的是這個時候有人喊“沈司令駕到”,大茶壺聽聞司令大人駕臨百花樓,又驚又喜,急忙跑出去迎接,如此,祝子雄與何冰彼此看看,長出口氣,急忙出了老鴇子的房間。

再說門口洛醺這裏,她看沈稼轔真的來了,索性繼續鬧,鬧得越大越好,指著沈稼轔對那個摔她的當兵道:“你口中的王八蛋來了。”

沈稼轔濃眉一挑,難以置信的問洛醺:“王八蛋?誰說老子是王八蛋?”

洛醺指著那個兵:“他,他說的。”

老鴇子正恨這兩個嫖妓不給錢的兵,附和道:“對,就是他,他說沈司令是王八蛋,這裏所有的人都聽著呢。”

那兵忙不疊的喊:“司令,天大的冤枉,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罵司令。”他突然指著洛醺質問:“你個二椅子,我啥時候說了?”

洛醺見沈稼轔來了有了堅實的後盾,腦袋一揚道:“你剛剛說。你二叔又是哪個王八蛋,我二叔就是沈司令沈大人。”

當兵哪知道這一樁,當即大驚失色,看著沈稼轔不知該如何是好,唯有不停告饒:“司令恕罪。這都是誤會,我哪裏知道這位姑娘是您的侄女,我只知道沈家大爺唯有小少爺一個苗子。”

沈稼轔先是踹了他一腳:“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哭雞鳥嚎。”然後揮起馬鞭把他好一頓打,接著罵:“媽了巴子,敢公然嫖妓,還敢罵老子,何副官,拉出去斃了!”

這個時候祝子雄帶著何冰走了出來,看這裏正熱鬧,他就擦著何沖的身邊而過。發現老鴇子眼睛盯著沈稼轔,眾位窯姐也是看呆了的樣子,他手一拉何冰,兩個人溜了出去。

何沖發現妹妹離開了百花樓,不知帶她走的男人是誰。但見祝子雄一臉正氣。不是一般的嫖客,又見洛醺偷偷瞄了眼祝子雄,他們像是認識,如此明白這大概是洛醺在救妹妹,於是也過去吵吵嚷嚷的把那兩個當兵的逐個踢了幾腳,也不想鬧大殺人,畢竟這二人都是排長級別,他更是存心討好,於是替他們向沈稼轔求情。

沈稼轔素來以治軍嚴厲著稱,但也舍不得因為玩女人而殺自己的兵。軍人應該死在戰場上,除非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於是過去又一頓馬鞭把那兩個當兵的打跑,再問洛醺剛剛發生何事。

老鴇子搶著道:“剛剛兩位軍爺吃也吃了睡也睡了,沒給錢,既然是沈司令的兵,那算了。”

沈稼軒立即瞪著牛眼珠子高喊:“不,你們也是開門做生意的,要給,還要多給。”他看看何沖,何沖急忙掏出錢來遞給老鴇子。

老鴇子戰戰兢兢的接了錢,討好道:“沈司令,姑娘們聽說您能大駕光臨,想請您進去坐坐。”

那些窯姐就起哄似的歡迎歡迎的喊,還不停的朝沈稼轔放電挑逗。

沈稼轔看面前環肥燕瘦的,想自己也有些日子沒碰過女人的身子,色心起,邁步往裏面走,忽然想起洛醺在此,急忙立定:“胡說八道,本司令公務繁忙,更加不會逛窯子,撤!”

他說著拉著洛醺就離開了百花樓,當兵的呼啦啦分列兩邊,舉火把的舉火把,保護的保護,沈稼轔和洛醺居中步行,他問洛醺:“說,你個好好的閨女家來這種地方幹啥?”

洛醺一時沒想出用什麽來搪塞,反問:“你好好的一個大司令來這種地方幹啥?”

沈稼轔哼了聲:“還不是聽見有人放槍,老子剛從盤龍山下來,事情解決的不順利,正他娘的窩火,居然有人敢亂放槍,所以才趕了過來,不料就碰見你,說,來這種臟地方幹啥?還穿戴成這個樣子。”

洛醺舔了下嘴唇,看一旁的何沖低頭而行,卻滿臉焦慮,知道何冰的事是機密,於是道:“好奇,好奇而已。”

好奇?窯子裏有什麽可好奇的?沈稼轔看著她想了又想,忽然明白了什麽似的,突然攔腰把她扛起,哈哈的笑:“不用好奇,我現在就教你。”

他說完扛著洛醺就跑,那些當兵的在後邊猛追,一路往司令部,也即是縣政府而去。

洛醺知道他不懷好意,拼命掙紮高喊:“你想幹什麽,放開我。”

沈稼轔當然不會聽,眼看到了縣政府大門口,洛醺知道進去後自己就兇多吉少,正不知如何應對,眼角餘光裏一條白影閃過,她急忙去找,沒看見是誰。

沈稼轔扛著她來到自己在縣裏的住處,往床上一丟,人就壓了上去,不知是跑累還是欲火焚身,喘著粗氣,一手解洛醺的衣服一手解自己的褲子,眼看剩下一條花褲衩,費了半天勁沒解開洛醺的長衫,下身已經等不及,張開嘴巴用牙去咬,刺啦撕開洛醺長衫的前胸處,露出裏面一片雪白的肉。

“丫頭,你不是好奇麽,我現在就表演給你看什麽叫床上功夫。”

073章 你是我的心上人

感謝“習慣``”送給小采的兩個平安符,同時也感謝“水煙煙”的慷慨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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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別誤會,是槍響了。再別誤會,槍,火槍的槍。

沈稼轔一個激靈,像被兜頭潑了盆冷水,燃燒周身的欲火瞬間熄滅,萬分不舍洛醺,在她臉上使勁咬了下,然後悻悻的起身,只穿著花褲衩子走到門口罵道:“媽了巴子,誰他娘的亂放槍?”

副官何沖騰騰跑過來稟報:“司令,有人闖進來,是我開槍射擊。”

撒謊,他剛剛開槍是故意引起沈稼轔的主意,目的是救下洛醺,他知道洛醺是皓暄的童養媳,也知道沈稼轔對這個侄兒媳婦垂涎三尺,他不敢阻攔唯有出此下策。洛醺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肯為自己涉足窯子救妹妹,他心存感激,結草銜環,現在回報。

沈稼轔惱羞成怒:“少他娘的跟我扒瞎,人呢?”他雖然不知道何沖是為了救洛醺,但不相信自己重兵把守的縣政府辦公之地會有人闖進來。

何沖正想說人跑了,卻聽又幾聲槍響,這回不僅僅是沈稼轔,連他都懵了。

沈稼轔楞神稍許,隨即高喊:“你他娘楞著幹啥,快去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走。”

他就穿著花褲衩子帶著何沖和眾多士兵朝槍聲之處奔去,是在他住處不遠的班房,縣政府的地址就是前清的縣衙。班房就是過去衙門裏三班衙役當班或休息之地,現在仍舊做班房,是守衛和巡邏士兵的臨時休息和換班之地。

士兵亂哄哄的找了半天不見人影,接連過來稟報,沈稼轔瞇著眼睛想了想。突然拔腿就往回走,急沖沖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看,洛醺已經不翼而飛,冷冷一笑,果真是誰跟自己玩了計聲東擊西,放槍是調虎離山,救洛醺才是真正目的。

“誰呢?”他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琢磨,能在班房處放槍引開自己,又迅速趕到臥房救人的,絕非等閑之輩。他撓著腦袋忽而就笑了,此人,必定是大哥沈稼軒。

不出他所料……鄉路上,一騎飛馳,跑著跑著。沈稼軒勒住韁繩。自己先翻身下馬,然後把洛醺抱了下來。

“叔!”洛醺喜滋滋的喚了聲。

沈稼軒沒有像以往那樣開心,用手指著她,恨鐵不成鋼的道:“你這個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洛醺抽抽鼻子,調皮的道:“讓人省心的不一定是好丫頭。”

沈稼軒聲音不大,但也聽得出是生氣:“你還有理。”

洛醺撅著嘴:“本來就是嘛,我聽祝子雄說,我家鄰居的秀秀姐準備嫁給一個七十歲的老財主,這無疑是她娘的主意。她就是太讓人省心了,要是換了我,就鬧,使勁的鬧。”

這種事情司空見慣,沈稼軒無心聽故事,只問:“你為什麽私自逃跑回來?”

洛醺覺得沈稼軒是家人,沒有必要瞞著他何冰的事,或許以後何冰沒有地方可去,還得仰仗沈稼軒來養活,於是老實的交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道:“叔,何冰還有紅紅,現在都無家可歸,你養活她們吧。”

“你少給我招兵買馬。”沈稼軒慢慢呼出一口氣,看洛醺胸前破爛一片,脫下自己的長衫給她披上,轉而溫顏道:“行俠仗義是好事,但應該量力而行,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去什麽百花樓,再者你應該告訴我,如果我出面就不會搞出這麽多狀況。”

洛醺其實也後悔,希望祝子雄能順利救走何冰,忽然又想起紅紅姑娘,她還留在祝家呢,有心返回縣裏,知道沈稼軒一定不同意,也就打消了念頭,祝子雄和祝夢蝶還有他們的父母都是好人,會善待紅紅與何冰的。

被沈稼軒訓斥,她撇撇嘴道:“你是想逛窯子吧。”

“你!”沈稼軒揮起手來想打,發現不能打,手落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揉亂一頭秀發,沈聲道:“我準備送你去奉天讀書。”

“讀書?”洛醺其實求之不得,自己的學問都來自父親的言傳身教,卻沒有進過正規的學堂,聽聞奉天那樣的大城市都開設了女子學堂,她很是向往,忽而想想去奉天勢必要離開沈家,於是搖頭:“我不去。”

沈稼軒不解的問:“為什麽?奉天比金水灣可好玩多了。”

這個洛醺當然知道,還是搖頭:“我省不得離開……”

沈稼軒心頭悠悠一顫,忍不住問:“舍不得離開誰?”

“省不得離開你”六個字,硬生生卡在洛醺的喉嚨,舔了舔嘴角道:“孫猴子。”

沈稼軒:“……”

接著一巴掌輕拍在她腦袋上,沈稼軒低吟般的笑:“又在胡說八道。”

月亮鉆出雲層,天地一片朦朧,洛醺言不由衷的話沈稼軒其實已然明了,她無論說祝子雄還是皓暄哪怕是麥子,都有一點點的可信度,唯獨她說省不得孫猴子卻讓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沈稼軒知道她其實是舍不得離開自己。

不過經她一提醒,沈稼軒才想起孫猴子一直都沒有消息,派人去盤龍山打聽,他不在,也沒有回金水灣那他去了哪裏?沈稼軒隱隱有些不安,怕他是被那些追殺洛秀才的人抓去。

他凝思的神態煞是好看,洛醺仰頭盯著他,看雲影從他臉上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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