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涅盤後太精神，整個晚宴上，菲爾都保持著極高的興致，讓長老們都跟著喜上眉梢。

斯沫沒什麽心情應酬疑似服了興奮劑的翼王，可他說了些很引人重視的字眼，惹得她不得不認真聆聽。

“豆豆，這裏到處都是禁制，我也不知道哪個才是我們要找的獸神遺址。好吧，我是被某股力量卷到這裏的。這個界面也有混沌之力麽？”鴻晃著腦袋，哞哞跑進，一溜煙竄到斯沫身邊，郁卒地瞪著高位上的妖嬈男子。

摸摸五色鹿的頭，斯沫若有所思地看了菲爾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好奇寶寶的問題。倒是菲爾揚起了一抹妖異的笑，陰柔說道：“看來迷路的小朋友也歸隊了。斯沫，這就是你的朋友吧？這只漂亮的花鹿很厲害呢。”

“見笑了。我怕你太辛苦，想讓鴻提前去探探地方。可惜要能者多勞了。”斯沫清淡答著，不見絲局促。

她表現得自然，菲爾也不會窮追猛打，端著酒杯走到了她身邊，“你能為我著想，我很開心。”

這話聽上去太暧昧，引來長老們側目。夏琳憂心忡忡地看了眼笑容一僵的兒子，不動聲色地搭起了腔，“斯沫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兒。要不我怎麽舍得我這寶貝兒子被拐走呢…···王，等您和斯沫解決了困擾我族多年的問題，不妨幫著主持一下他們的訂婚儀式吧？”

金眸波光流轉，菲爾淡淡瞥了主動蹦出堵槍眼兒的美婦人一記，語氣淡淡：“哦？夏琳長老是要告訴我喜事臨門了嗎？”

“身份的確定而已。我和男人們不介意形式，菲爾，你貴為一族之王，不用太放在心上。”斯沫朝夏琳笑笑，把箭頭引到了自己身上。早些斷了翼王的古怪念頭，她還省點兒心。

菲爾揮退了侍奉於席間的侍女們，似笑非笑地說著：“神女大人是在說笑麽？”

虎妞挑眉貓耳直豎，“這個稱呼從你嘴裏說出，倒是很新鮮啊。”

“單是虎族族長侄女的身份，哪能號令得了不受約束的獸人呢？大薩滿先生沒提不代表我不該知道。

對麽，費南？”

翼王看著百口莫辯的外事長老，陰狠的厲芒閃過眼底。他不容許任何威脅他的存在活躍於跟前。神女什麽的，只能為他服務！

“斯沫，我······”費南不知能怎麽辯駁，整個翼族中除了他，確實沒有人知曉虎妞的另一身份。她不願多談的事他怎麽可能向別人提起？

輕笑著握住了卷毛同志的手，斯沫滿不在乎地說著：“沒想到這身份也會有別的好處。聽上去挺威風，我壓力可不小。菲爾，各位長老，別太把我捧在天上了。”

她輕而易舉就化解了菲爾的挑撥，讓還在驚愕中的幾位長老默默回神，舉著酒杯，笑得很不自在。

神女意味著什麽在場的人都十分清楚。僅次於獸神的地位，翼族一旦與獸人合流，就必須接受神女的領導。那帶領了翼族千年的王該何去何從？

氣氛一時結冰，只有斯沫甩著長尾，輕倚在面色微沈的費南身上，老神在在地喝著小酒。

烏特長老朝唯一的女性長老遞了個眼神，示意她趕緊化解這降到冰點的氛圍。夏琳幹咳了一聲，開口笑道：“反正都是一家人，咱們也不客套那麽多了。斯沫，明天就陪王入境，身體吃得消麽？”

“夏琳阿姨，我挺好的不用擔心。”知道美婦人得打圓場，斯沫笑瞇瞇地接過話茬，言語間處處顯露著對天鵝族族長的敬意。

虎妞確實是有意的，要怎麽掂量是別人的事，她才不會為了菲爾的震懾而拋棄立場，任他橫行。

不見刀槍的交鋒下來菲爾多少鬮心，看著那只好奇品嘗著各色菜肴的花鹿，意有所指地問了句：“斯沫明天打算也把你的朋友帶進去麽？”

“對啊。鴻能幫上很大的忙，菲爾不會拒絕吧？”斯沫不讓步，沒有察覺到迪倫的簡單告別讓她驢脾氣縱生，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美艷如花的翼王搖搖頭，笑得危險，“沒關系，多個幫手反而是我的榮幸。只是沒想到聖子殿下的契約獸也能為你所用，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對你刮目相看啊……”

這男人，到底知道多少他不該知道的東西？斯沫微抿唇角，笑而不語。繼續舉杯與如坐針氈的長老們喝酒聊天，她在心中飛快地問著：“鴻，你說的混沌之力，是翼王菲爾身上的麽？”

“嗯？豆豆，你怎麽能用心靈之音跟我說話的？我去啊，你跟我家冰塊交配啦？”答非所問，五色鹿瞪大了鹿眼，炯炯有神地瞪視著早已認定是女主人的貓耳虎妞。

差點兒一口酒噴在了桌面上，斯沫猛咳了幾聲，有些惱地彈了它的腦門一下，“問你什麽答什麽。壞家夥，成心調侃我呢？！”

撇撇嘴，鴻短短的鹿尾甩得呼呼作響，“別不好意思嘛。冰塊知道麽？，不對啊，他要是知道，怎麽可能放任你留在離他千萬裏的地方？豆豆，你老老實實說，是不是有意要瞞著他的？不帶你這樣的啊！怎麽……唔……”

嘴裏被塞進了一把香噴噴的豆子，哞哞叫喚的靈秀生物雙頰鼓鼓，幽怨地瞪著欲蓋彌彰的女人。“臭豆豆！塞住了嘴就能阻止我聲討你麽？”

敗給這只八卦之火熊熊的靈獸，斯沫捏著它的小鼻子，悶悶不樂地繼續傳音著：“咱能不提這個麽？我明天要是被菲爾拐賣了，你想知道答案也晚了。”

“噢噢噢，對哦。那先放過你一馬。”鴻得意地飛了個媚眼，轉而很正經地說著：“這個翼王很不簡單。豆豆，他身上一直在蠶食能量的那種氣息跟上古神靈的力量波動還挺接近的。我雖然沒找到你說的那個獸神遺址，但隱約能判斷出某個方向有同樣的能量存在。他可能處在化神的重要階段，就不知道契機和突破口是什麽了。”

她誤打誤撞的，給自己培養了儲備神做對手麽？暗啐著自己的“好”運氣，斯沫咬牙，不著痕跡地斜了眼談笑風生的翼王，低低問著：“我是那個關鍵麽？”

“這可難說了。天靈根木屬性靈修也就你和你娘親，保不齊他想吞噬你作為養料，以備破神之需。他好像看上去對你挺有意思的，你可不能相中他的好皮囊，就丟了應有的理性啊…···”鴻義正言辭地告誡著，有意無意地護在虎妞身前，遮擋著那花樣男人時不時掃來的目光。

斯沫扶額。早說呀，都這會兒了，她還能怎麽著啊······

“現在開始，我就在你身邊守著了。你跟白卷卷說說，少動些少兒不宜的心思。”得瑟的五色鹿無視了虎妞的垂淚，一副大包大攬的架勢，“小白小黑隨時準備出動，那裏面不管有什麽，搶過來再說！”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

斯沫嘆了口氣，洩憤似的揉著鴻的臉。菲爾只是看著她略顯孩子氣的動作，笑得高深莫測。

費南偶爾會跟著長老們一塊兒舉杯喝酒，更多時候則是靜默地沈思著足不出戶的翼王是如何得知一切的。他懷疑，他身上被種下了什麽暗禁。可修為遠遠超過了魔導師的他，哪是輕易能被下了黑手猶不自知的？

“費南，要不明天你也一塊兒進去吧？我涅盤剛過，很怕沒法保護斯沫的安全。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你說呢？”

宴會接近尾聲，菲爾突然發話。

費南微怔，點頭稱好，“王，這是我的榮幸。”

“那就這麽說定了。各位長老，暗黑生物雖然沒有出現在我們的山谷領地中，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各部落依然保持全員戒備的狀態，等著我們凱旋而歸。”

這麽多年的王，不是白做的。菲爾一出氣，所有人躬身應和。算是給了個結束語，他邀請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留宿宮殿，對神女之類的話題沒有再提及半句。

很明白這個狠角色在她面前演了出怎樣的戲碼，斯沫冷眼看著，也不吭聲。菲爾信心滿滿的狀態，哪怕是獸神出現，他都有本事策動這群忠心耿耿的下屬叛離吧？

不能再掉以輕心，虎妞等人群散去，答應了菲爾夜談的邀請。他似乎毫不避諱，侃侃聊著多年探險的心得，費南也聽著，越聽越驚訝。

怎樣的毅力才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涅盤之苦？翼王為維護翼族安樂所貢獻的，又哪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

秉性純良的卷毛同志有些愧疚，不由唾棄著自己懷疑到自家王頭上的行為。察覺到他的情緒轉變，菲爾微微一笑，拿出了多年珍藏的護身法寶，分送給兩位一起冒險的同伴。

戒心滿滿的斯沫只是專註地聽著菲爾的講解，暗暗查探著那些所謂的防禦裝備。他既然已經核實了她的身份，不會想在秘境中解決她吧？勾引不成，就要痛下殺手麽？

指尖輕點著桌面，虎妞幽幽看著她純真的未婚夫。費南，終歸有人要讓你失望，別傷得太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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