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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拆城毀爐 李淮心下一驚,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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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心下一驚, 沒想到面前的岑鈺竟然是妖物所化,他雖不知元思蓁說的以城為爐是什麽意思,可謀害一城百姓的性命卻聽的一清二楚。

“岑鈺在何處?”他冷聲問道。

鱷魚妖咧嘴一笑, “晉王殿下說什麽胡話,在下便是岑鈺啊!這些年來除了不會作些酸腐文章, 這武昌城可讓在下治理得井井有條, 一點兒也不必尋常的官員差。”

元思蓁嗤笑道:“井井有條?只怕潰堤一事也是你的傑作, 以水凝法煉丹, 不潰堤,哪兒來的圍城大水?”

“江堤本就用料粗陋,恰巧來了大水, 我不過順水推舟。”鱷魚妖收起臉上妖異的笑容,像是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耐心,雙層眼皮來回眨動, 竟留下了幾滴透明的淚珠。

一瞬間, 它周身妖氣濃烈四溢,凝成一縷縷煙霧, 讓眼前的景象扭曲,似在夢中一般不真實。

此情此景, 讓李淮聯想到連日來做過的詭異夢境,現下看來,也是這鱷魚妖的妖法所致,想必不只是他, 李渝也做了被坑殺謀害的夢, 今日才會布下伏兵防備他。

這也是為何兩人見到匕首時,都以為對方要提前動手,只不李淮心細多看了一眼, 才發現其中的不妥之處。

可他剛想通其中緣由,意識便逐漸模糊,眼前亂七八糟的人影匆匆閃過,身旁的元思蓁不見了蹤影,卻而代之的是夢境中她轉身離開的景象。

李淮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拉,腦海卻一陣劇痛,痛得他差點昏闕過去,四周又墜入了昏暗,而在昏暗的一角,那打開了一半的錦囊又再出現,半張紙條滑落出來......

“王爺,屏氣凝神!”

元思蓁清脆的嗓音將他從夢境中拉了出來,可最後一眼,他卻瞧見那紙條上寫著的,正是她的名字。

鱷魚、蟒蛇、蟾蜍之類的妖物都擅幻象毒物,元思蓁方才見它妖氣驟起,便已做好了防備,飛快給自己塞了顆清心丸,又掐法訣引紫火護住她與李淮,驅散四周妖氣。

她見李淮目光渾濁,便知是著了鱷魚妖的道,直接狠掐他脈門,在他清醒過來時,也餵了他一顆藥丸。

李淮來不及多想那一晃而過的畫面,便立刻按元思蓁所說閉氣凝神,他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鱷魚妖,手也握上了誅邪寶劍的劍柄。

“有點本事。”鱷魚妖瞧著那一圈燃燒的紫火沈聲道,“晉王殿下倒是個沈穩之人,飲酒後竟然沒有亂了心智,不像蜀王殿下,不過幾杯,便醉生夢死,隨意引了引,便朝著那路上一去不返。”

元思蓁嫌棄地撇了撇嘴,“這酒裏頭不會有你的眼淚吧?”

兩次酒宴都有飲酒,而李淮也想起他第一回 嘗到這酒時,只覺清冽可口,忍不住多喝幾杯,也正是那日後,他便一直陷入夢境之中。

鱷魚妖隨手拿起一個酒杯,背著手裝模作樣地朝兩人敬酒,又玩樂般地將酒杯往邊上隨意一扔。

元思蓁觀察它的舉動,見鱷魚妖閑庭信步地走到一張桌案前坐下,恰好將倒在地上的岑夫人擋住,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只在嘴上不停說著。

她心中有了個猜想,龍子血成之時,妖丹已被她和花鱗帶出了內爐,即便融合,也極有可能沒有預期中的成效,弄不好這鱷魚妖服下妖丹後妖力並沒有完全恢覆,否則何必在這裏周旋。

而它擋在岑夫人跟前,還是真的擔憂岑夫人性命不成......

元思蓁當機立斷,即是試探又是發難,揮手一揚,蓮花燈中火光大盛,紫龍直朝鱷魚妖咬去。

鱷魚妖臉色一變,沒想到這小護衛此時攻來,可還沒來得及施妖法抵禦,便見那紫龍轉了個彎,朝它身後撲去,竟是要去燒倒在地上的岑夫人。

它慌忙伸手去擋,皮膚上布上一層堅硬的皮甲,只不過它現下妖力未完全恢覆,又低估了真火威力,手臂一下被燒出了原形。

“果然。”元思蓁不等它有機會喘息,連打三道符咒於它腳前,袖中桃木劍祭出,帶著火光紮向鱷魚妖。

可她沒想到這千鈞一發之際,岑夫人竟醒了過來,一縱身就撲到鱷魚妖身前,展臂要擋住桃木劍。

好在元思蓁及時收手,劍尖差一點兒就要紮進岑夫人的胸口。

許是鱷魚妖迷魂眾人時對岑夫人下手輕,才讓她這會兒醒了過來,只不過方才擋劍是下意識而為之,而此時看清周邊的景象,岑夫人不由軟了身子,往地上坐去。

鱷魚妖的臉色這才有了變化,它連忙單膝跪地扶住岑夫人,關切地問道:“夫人這是做什麽!”

岑夫人驚魂未定地靠在鱷魚妖身上,她喘了兩口氣回過神來,剛扭頭要說什麽,卻瞧見鱷魚妖化出原形的手臂。

“這....你的手怎麽變成這樣了!”岑夫人倒吸一口涼氣,那手臂粗短,五指成爪狀,還滿是黑綠色的硬紋,絕不像是人的手。

鱷魚妖臉色微變,慌忙將手臂藏在身後,又想先將岑夫人迷暈過去。

誰知此時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竟是花鱗嗅到了妖氣也趕了上來。

元思蓁微微松了口氣,方才不僅是那鱷魚妖在周旋,她也在想法子拖延等花鱗過來,合力對付,這才能有些把握。

兩人眼神一碰上,即便花鱗還未弄清楚這裏的情況,就極其默契地揮出折扇,與元思蓁的紫火一道,朝鱷魚妖攻去。

鱷魚妖反應極快,將還在驚恐之中的岑夫人一下甩到身上,背著她縱身一躍,竟直接從黃鶴樓頂跳向了江流之中。

此時外頭已是陰雲密布,雨勢漸大,江面隱隱又有翻湧之勢,鱷魚妖躍入水中消失不見,沒一會兒便見波濤翻湧,一條巨鱷的背脊浮出水面,上頭還坐著不知所措的岑夫人。

“還真是條鱷魚精。”花鱗臉色冷峻地走上回廊,任由夜雨拍打在臉上。

元思蓁還未將紫火收回燈中,目光沈沈註視著江面說:“它入江卻不走是還在等什麽?”

此時李淮也撐著身體站起,腦海中疼痛已消失,他方才也瞧見了花鱗出招相助,見她倆人如此熟絡的模樣,想必關系匪淺,應不是孟游亂猜測的什麽暧昧不清的關系。

“以城為爐是為何意?”李淮看到江面上鱷魚冰冷的眼瞳,沈聲問道。

元思蓁見他腳步還有些不穩,連忙伸手去扶,飛快解釋道:“那鱷魚妖將整個武昌城做成了個藥爐,煉兩味藥,一味是用城中安置的災民生氣為岑夫人續命,一味是用僵屍的死氣與災民的怨鬼熏制的妖丹。”

李淮臉色更是陰沈,沒想到這妖物有如此縝密狠毒的心思,不僅將他與李渝耍得團團轉,還要禍害那麽多無辜百姓的性命。

“或許,他不走是妖丹還未煉成?”元思蓁猜測道。

花鱗一條腿已踩到了欄桿上,一副也要跳到江面上的樣子,“既然不走,我們此時不誅滅它,還等什麽時機?”

江面的浪潮漸高,鱷魚妖在江中沈沈浮浮,卻始終沒有讓岑夫人沾到一點兒水,李淮見此忽然明白過來,對元思蓁說道:“它不走,是為了岑夫人。明知今夜會出亂子,它還將岑夫人帶過來,必是有緣由,此時又不敢離去,只怕不是妖丹未成,而是岑夫人的丹藥未成。”

元思蓁立刻反應過來,滿眼欽佩地看著李淮道:“是了!岑夫人的丹藥還未成,它不敢離開。”

花鱗瞥了一眼兩人,又看著遠處的武昌城低聲說:“或許今夜就成。”

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何要用安置之處為進材口,或許是災民本就體弱多病,死掉幾個也不惹人懷疑,可災民有限,遠不夠續命之法所要的生氣。

“今夜的藥爐,才真正成形。”花鱗回憶起看過的藥理書,面無表情地說:“拿走出煙口熏制的丹藥後,另一內爐才完全通暢,幾個被堵住的管口打開,整個丹爐腹都成了內爐的一部分。”

元思蓁驚訝道:“意思是,今夜之後,不僅是安置之所的災民,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成了爐中的藥材?”

“災民不過是煉制丹藥前先試上一試的爐渣罷了。”花鱗的語氣雖沒有起伏,可也能聽出她隱隱的怒氣。

李淮的手在身後握緊,他直視巨鱷閃爍著幽光的瞳孔,輕聲說道:“對付這妖物,你們可有把握?”

元思蓁看著他還滲著血的衣袖答道:“它妖力未恢覆,兩人聯手,可以一戰。”

李淮垂眸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不通道法,根本不可能幫元思蓁對付這鱷魚妖,而現下他有的是一幹人馬和對武昌城的掌握,倒不如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護住城中百姓,他冷聲問:“藥爐可有破法?”

元思蓁與花鱗原先是怕死氣倒灌才決意直接破掉內爐,可煉制妖丹的內爐在地下,又滿是錯綜覆雜的地下河道,要做起來極其困難,現下李淮在此,倒不如......

“王爺可能拆城?”她看著李淮將這令人錯愕的法子說出。

李淮卻絲毫沒有不信她的話,只挑了挑眉,輕聲道:“如何拆?”

“拆掉東南,西南面的兩堵城墻,再將連接東南西北的幾條大街修直,將上邊擋路的宅子全部搬開。”元思蓁沒想到李淮這麽快就應了下來,連忙說道。

花鱗也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最好把岑府也拆了。”

她不知道李淮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只見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元思蓁身上,全然像是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李淮鄭重地點了點頭,轉頭就往廳中走去,妖氣散後原本昏迷的人都有了蘇醒的跡象,他走到孟游身前,直接抽刀在他胳膊上劃了條小口子。

孟游果然瞬間驚醒,看著眼前臉色凝重的李淮問:“王爺,出了何事?”

李淮沒有多言,只吩咐道:“將這裏躺著的人都喊醒,再與我一道去兵馬司點兵。”

待要下樓離開之時,李淮忍不住扭頭看了眼元思蓁在雨中的背影,而她正專心致志地盯著江面的鱷魚妖。

就在他想要將目光收回的一瞬,元思蓁像是察覺到什麽,也扭頭看向他的方向。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碰撞,似有什麽說不明的情緒,李淮動了動嘴唇,朝她輕聲道:“當心。”

他聲音雖小,可元思蓁看嘴型也看了出來,她不由展顏一笑,夜雨也不再冰冷刺骨,只留下個‘無須擔憂’的眼神,意氣風發地朝他揮了揮手又轉過了身去。

許是被她的張揚打動,李淮雖仍是擔憂,卻也定下了心,領著人頭也不回地下樓,去拆城毀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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