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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不信誰也信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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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信誰也信你 (1)

司懿軒一將輝剎國那邊的情況處理好,就快馬加鞭的往回趕了。自然,對於智曜國大將軍府上的動態,司懿軒是了如指掌的。

沒錯,那帥印被盜用的事情,就是司懿軒的手下做出來的。原因也無非是,一下子將對方消滅很無趣。所以才是想到這一出,陪令狐君好好的玩玩的。

對於這種情況的發生,司懿軒默認不誨。將一只狼,慢慢地縮小包圍圈,然後誘捕之,將這只狼的所有的尖牙和利爪一一磨滅掉,這是一件再痛快不過的事情了。就像是養一只寵物一樣,一口氣養肥養大,就不好玩了。

關於蓮妃和似錦公主那邊,夜臨冥都是已經安排好了的。司懿軒之所以親自來智曜國安排一切,也不過是為了防止萬一的發生。只有將這些都部署好了,司懿軒才是有更多的時間,去陪憐卿的。為此,也是避免後來手忙腳亂,浪費不必要的時間罷了。

智曜國。

上官青玄今日有多開心,紅衣和妄月單單是瞧了一眼,就看得清楚。

蠱人出乎意料的成功,沒有任何的缺點可言,上官青玄對此十分的滿意。甚至是為此,上官青玄幾乎不誇讚別人的性情也變了,對妄月更是讚不絕口。然而上官青玄不知道的是,他越是如此,妄月越是對其害怕。物極必反,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而遠在望月國的蓮荷和上官青玄,也是一早就得了訊息。而很不幸的是,上官青玄當初特意上的雙保險,結果兩個女人都已經是倒戈相向了。更為讓上官青玄不爽的是,就連當初為了威脅蓮荷的籌碼,也被救走了。這當然也是,前些日子上官青玄脾氣無常的原因之一。

人們都說女人最是衷情,但是,女人也最是多變的。當然,這並不是說女人是不可靠的。

紅衣想起來,在看到夜祁冥的雙眼睜開來的那一刻,所帶給她的震撼和興奮,是此前的那些年裏面從來都沒有過的。不過這震撼和興奮,並沒有維持多長的時間,紅衣就隨著妄月,將夜祁冥帶去了祁連洞。紅衣無法形容,這走過去的一路的心情。將自己最在意的一個人,送往最危險的龍潭虎穴,這其中的滋味多難受不用多言。

夜祁冥睜開眼睛時候,雙眸裏面的呆滯和無神,是紅衣最不能接受的刺激。少時那麽幹凈明朗的少年,在經年之後,成為了別人的人質,被操控的不僅僅是身體,還包括思維和心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活在這世上。紅衣為他,心疼。

“妄月大人,倘若,倘若這一切都結束了,那麽他,恢覆如常的機會,有多大?”紅衣問妄月這句話的時候,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整個身體顫抖的聲音。她願意承受所有的一切,可是偏偏這世上的災禍,也要降臨在他的身上。

妄月雖然如今還是不知道紅衣和夜祁冥此前有什麽關聯,但是也看得出來,紅衣對於夜祁冥的感情是完全不摻假的,“百分之三十。而且,這還是樂觀的估計。”

原本半跪在那藥桶旁邊的紅衣,腳下踉蹌,雙膝都是跪在了地上的,一滴眼淚滴進了那藥桶之中,清脆的響聲卻是絲毫都不悅耳。紅衣覺得這聲音真是刺耳,讓她頭疼欲裂。

這是妄月第一次見紅衣流眼淚,即便只是一滴眼淚,但是卻比那些哭起來動靜大且聲嘶力竭的女人,還要難受還要悲慟。妄月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無聲的悲傷,來得更是驚天動地。看著這樣的紅衣,妄月竟是不知所措了起來。這也是妄月,活了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了想要安慰別人的沖動和欲望。但是妄月再清楚不過,紅衣是不需要他的這些的。

“至少,還有百分之三是的希望。”紅衣看著夜祁冥,喃喃自語道。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三十,但是相比起來,總好過一點機會都沒有啊。就算是希望再渺茫,至少,還不是零。

妄月嘲笑起來自己的同情心濫用,心地堅硬的人,竟然也是有松懈的時候。妄月想著,是不是自己的年紀變大了,所以才會如此。

那些被辜負的歲月,就那樣,被很多人放任自流了。可是不管後來大家都經歷了什麽糟糕的事情,能夠被懷念起來的,也都是從前的光景啊。是,我們誰都不能夠攥著過去生活,可是不要忘了,沒有那些過去,又是從哪裏得來如今呢。

紅衣每每想起那過去,都會感恩萬分,那麽幸運那麽恰巧,遇上了後來的真心。

望月國。十四王府。

上官青漪難得素裝,蓮荷在早上為她梳妝的時候,也是十分驚訝。以往的時候,上官青漪恨不得將所有能夠用上的飾品和胭脂,全部都用一個遍。蓮荷拿著發簪的那只手,在聽到上官青漪的拒絕之後,也是一楞。

“公主?”蓮荷手中的發簪,不知道如何處理之。

上官青漪淡淡的笑著,那些妝容做起來太累,更何況,也根本就是得不到夜剡冥的眼神,如此說來,再漂亮又是如何呢。夙沙憐卿還不是每日都素面朝天,由此可知,夜剡冥在意的根本不是容貌,而是只有那個女子。除了那個女子之外,誰都不可以。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那麽,還有什麽可去爭去搶的呢。

蓮荷自上官青漪的身後,看著鏡子裏面的這個女子,一下子失了神,這個女子比起那些傾國傾城的女子來說,也是不遜色的。以前用太多的脂粉將自己的容貌遮掩了,現在這樣,其實更能夠讓人動心的。簡單才是最好的,太過於繁雜,反而是讓人看了不舒服。只可惜,上官青漪喜歡的人,卻是永遠都得不到的。

“蓮荷,我是羨慕你的。”羨慕你們的兩情相悅。

“公主何出此言?”蓮荷一邊認真地為上官青漪順著頭發,一邊問道。

上官青漪面無表情地盯著鏡子裏面的自己,縱然花容月貌,可是得不到愛的那個人的心,又有什麽用呢?上官青漪甚至是後悔了,為什麽要來望月國呢,為什麽要碰上這個男子呢?可是已經被跌入了萬劫不覆之地,再怎麽收場,也回不去了。

“有他的消息沒?”上官青漪微微地側目問道。

蓮荷擡起頭來,也不過是微微的一楞,隨即就反應過來了,蓮荷點頭,“是。”不僅是有了消息,她還躲在不遠處,偷偷地去看了他。雖然失去了雙腿,卻依然是保持著樂觀的心態。那是一處很隱蔽的院落,夜剡冥還特意請了人照顧他,蓮荷看著他對著蓊郁的林木笑起來的開心模樣,那顆為他悸動的心,陷得更深了。

怎麽辦,愛上這樣一個他,這一生都放不開手來了。

可是對於蓮荷來說,這並不能成為讓別人來羨慕他們的理由。畢竟,他會不會接受蓮荷,都還是一件未知的事情呀。所以,蓮荷也從來都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她如今只想一步一步慢慢走著,愛情,是不可以逼得太緊的。

“這就好。”上官青漪的臉上也擠出一絲笑容來,以前不能體會這種心情,原來看著旁人有情終成眷屬,也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公主,王爺今天要植入副蠱,你要去看嗎?”一直到為上官青漪梳好頭發,蓮荷才是問道。這件事情實在是重大,就連她都被列其中,蓮荷很是清楚,上官青漪一定是想要在一側陪著的。

上官青漪不由苦笑,“不了。”就算是她想要去,也是不被夜剡冥所允許的。既然明知道是這個結果,那麽她又何必是再為自己增添難堪呢。

蓮荷手下的動作一頓,看著這個將飛揚跋扈褪下的女子,竟是感慨不已,如今上官青漪這個平靜淡薄的性子,倒是更加討喜了。倘若上官青漪開始的時候,沒有做到這麽極端,那麽也不至於會在十四王府混得這麽差吧。

“早飯已經為公主備好了,蓮荷先退下了。”蓮荷對著上官青漪行禮。

上官青漪猛然起身,對於受了驚嚇的蓮荷說道:“蓮荷,拜托你了。”

看著對自己突然鞠躬的上官青漪,蓮荷竟是心酸的,她也是有愛著的人,因此才是更懂得上官青漪的痛處,如今看著這樣子的上官青漪,之前對她的恨意竟是一點兒都發作不起來了。就算不是真正的公主,但是蓮荷這麽多年以來的宮廷禮儀絕不會讓她失禮的。

待到蓮荷的一手伸出,想要虛扶一把上官青漪的時候,才是猛然間發現,自己早就不是那個位置上的人了。擡起的那只手,又落下。心底有嘲笑的聲音響起來,蓮荷,你怎麽忘記了,你再也不是那個人人寵愛著的——智曜國的九公主了。你,只是蓮荷,配得上他的蓮荷。

“公主放心。”就算是沒有上官青漪的拜托,她也絕對會是傾盡自己的全力的。

憐卿看著夜剡冥,他整個人就那樣斜靠在長廊的大理石柱上,眼睛是閉著的,眉間盡是疲倦。不用多想也知道,夜剡冥肯定是一定未睡。憐卿慢慢地向著夜剡冥走去,步子輕緩而又小心。她明知道,夜剡冥只是在假寐,卻依舊是不想驚動他。

就在憐卿走到距離夜剡冥一步之遙的時候,夜剡冥突然睜開了眼睛,勾起嘴角看著憐卿,憐卿像是一只受了驚訝的小兔子,兩只眼睛瞪得渾圓,十指更是可愛的翹起來,就那樣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夜剡冥。夜剡冥的嘴角勾了又勾,一夜未睡的疲憊,也瞬間就掃除了絕大部分。就連跳動的心臟,也是帶著愉悅的聲響的。

“卿卿……”夜剡冥輕柔的聲音,就好像是那微微在臉頰上擦過的羽毛一樣柔軟細致。

憐卿覺得耳廓“轟”得一聲,有什麽東西炸開來。不是沒有聽過這樣溫柔的聲音叫她,可是偏偏就是這一聲,在這樣的一個清晨,讓憐卿特別有感觸。就好像是,在春天最暖的時日裏面,播下去的一粒種子,經過風聲雨露,開始生根發芽,爾後慢慢地生長起來。這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啊,莫名的,憐卿就聯想到了這一番。

夜剡冥看著依舊是沒有回過神兒來的憐卿,右手一伸,就將仍然是懵懵懂懂的憐卿擁入了懷中,覺察到憐卿有要掙紮的欲望,夜剡冥繼續溫聲溫氣,“卿卿,讓我抱一會兒……”帶著一點淡淡的撒嬌氣,更多的卻是耍賴。我們都知道,男人的本質,其實都是孩子。

憐卿握成拳頭的兩只手,慢慢地就松開來了,她,從夜剡冥的這句話之中,聽出了濃烈的不安來。憐卿整顆心就軟了下來,雙手伸到夜剡冥的背後,就那樣輕輕地,順著夜剡冥的脊骨,一下一下的往下順著。憐卿的動作很緩,力度也不大,卻是讓夜剡冥很舒服。

那些在身體裏面不停地騷動著的不安,就那麽輕易地、爽快地,被一一撫平了。夜剡冥從來都知道,現在窩在他的懷裏面的這個女子,在任何危難的時候,只要是她陪在身邊,那麽他就會心安。夜剡冥這個時刻,並不覺得害怕,他只是在擔心,他如今所做的這些,會讓十五夜祁冥承受莫大的痛苦。

說起來,夜剡冥一夜未睡,是因為麒麟所送回來的消息。那消息上面,描述了十五夜祁冥目前的狀況,從未受過苦的十五,在那遙遠的智曜國,飽受折磨。那個自小就喜歡也只穿白色衣衫的少年,將十七年以來,都未曾受過的苦,在這一年裏面全都承擔了。

夜剡冥有幾次在噩夢中驚醒過來,那夢境裏面,已經去世的十五的母妃,痛哭流涕。食指顫抖著指著他、質問他,那麽危險的戰場,怎麽就偏要十五去猜可以。那樣的兇狠的質問,讓夜剡冥醒過來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炎熱到只是擁著一層小薄毯的盛夏的夜晚裏面,他,卻是凍得渾身發冷。夜剡冥又是何嘗不止一次的,也如十五去世的母妃一樣,兇狠而又生硬的問自己,為什麽,偏偏要讓十五去那裏。夜剡冥知道,這是地上的十五的母妃,在怪他。

就連夜剡冥的母妃走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疼。

可是偏偏這一切,全數都在十五夜祁冥的身上給應驗了。

可是真的是沒有人,願意去經歷這一些的。他——夜剡冥,也是一樣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夜剡冥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夜,你還好吧?”憐卿手下懂得動作一滯,在感受到夜剡冥的傷感情緒的時候,再也做不下來。

真是個傻丫頭,夜剡冥這樣子想著,卻是並不打算就此松口。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沒怎麽有機會和憐卿單獨相處。這樣難得的機會,夜剡冥自然是不會就此放過的。

憐卿見夜剡冥沒有說話,原來戰神的心也是脆弱的。憐卿垂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兒,認真斟酌著每一個字眼兒,“我有個外號,叫‘醫毒雙絕’,這你知道吧?”

夜剡冥差一點兒就笑出聲音來,他點點頭,然後又回了一聲“嗯”。

“雖說江湖傳聞不可全信,但是我的醫術和毒術,絕對是信得過的。”憐卿繼續推銷。

夜剡冥輕笑出聲來,“卿卿,我怎麽覺得,你現在特別像是在推銷呀。”

憐卿先是一楞,隨即低著頭,用自己的指尖兒,戳著夜剡冥的腰,她這麽說,還不是為了照顧到夜剡冥的情緒,“我說的也沒有錯啊。”憐卿說完這句話才是反應過來,她為什麽,聲音突然變小了,這不是在給對方制造一個自己正在心虛的現狀麽。

於是,夜剡冥便緊緊地抓住了這一點兒,“卿卿,你其實,不用這麽心虛的。”說完,夜剡冥還不忘記嘆氣一聲,一只手揉揉憐卿的長發,並且在憐卿的發頂上輕輕地拍了拍。

喵的,得理不饒人是不,況且理還不在你那邊。憐卿的鬥志,瞬間就被激發起來了。憐卿念著,脾氣好也是不能這樣被欺負的。“你才心虛,你整天心虛,你吃飯心虛、睡覺心虛、上廁所都心虛。”像是沒有料到自己會這樣講一樣,憐卿說完便是驚住了,她是一個向來什麽事都藏得住的女子,即便是之前夙沙寧和上官青漪她們百般無賴,也沒有這樣情緒波動過。因為是低著頭,入眼的是夜剡冥一大片的黑色衣衫,那樣沈靜而又穩重。憐卿反思,是因為她被保護的太好,所以在他們的跟前,才是會越來越不想控制自己的脾氣,越來越縱容自己小女孩的脾氣發洩吧。

那些剛剛還在心底躁動不已的情緒,在這一刻,已經是偃旗息鼓。來得快,去得更快。但是對於憐卿來講,卻不是負擔。而她這樣抱怨,也並不是心煩。而是,這個人,就那樣自然地,將她所有的小脾氣,都給牽扯出來,而又徹底縱容著。如此,有什麽可以計較的呢。

“好,是我心虛,卿卿哪裏會是心虛的人呀。”夜剡冥順著憐卿的小脾氣,慢慢的說。

憐卿不免得意洋洋了起來,就算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麽小孩子氣,卻依舊是不想阻止這些情緒的發生。她也不過是才十七歲,在他們的幾年陪伴之下,也是漸漸地將那些心傷和不如意,都給淡去了。十七歲的女孩子,有自己的判斷和遇事不驚的冷靜,可是這並不代表著,要將自己變成一個世故的老人家一般。而且,這些小情緒,也是每個女孩子都會產生的。憐卿也知道,她身邊的這些人,是願意看著她這樣的。

現在的憐卿,雖還有顧慮,但是卻是願意敞開心扉的。

雖然憐卿是低著頭的,但是夜剡冥依舊是,將憐卿臉上的得意和狡猾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每每看到憐卿這樣真實的小女子反應,夜剡冥都是很享受的。

“所以卿卿,我在心虛什麽?我有什麽好心虛的?”夜剡冥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問道。

憐卿眼見著自己的右腳,來回移動著,緊隨著,便是找準了位置,在夜剡冥的靴子上面,不輕不重的踩了一腳,在聽到夜剡冥刻意的一聲“嘶”之後,憐卿才是停下動作。果然啊,她是一日比一日,更為恃寵而驕了。憐卿搖搖頭,不過,這未必也不是一個好現象。

時間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曾經深刻的東西,變得淺淡。讓以前無論如何都要堅持的原則和說法,在等到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下去之後,就會發現,連觀念原來都是可以更改的。這世上並不存在永遠不改變的事情或者是人,不管是已經忘卻,還是變得更加愛。滄海都會移成桑田,有些改變,是為了見證更為美好的以後。這,又有什麽不可呢?

而我們,也只是會在彌足珍貴的人面前,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只怪,遇上的人太好,怎麽也不願意,再給大家一個死氣沈沈的自己。憐卿心中有喜悅翻湧,她才只有十七歲,等到年邁之後,自然是有的是機會這樣深沈冷靜。可是在那之前,她確實是應該重新定位了。

“卿卿,你這樣,其實是在調戲我嗎?”夜剡冥故意深吸一口氣,不急不慢的開口。說起來,憐卿的這點兒小力氣,完全是對夜剡冥造不成任何的殺傷力。可是偏偏,夜剡冥就是喜歡,在這樣的時候對憐卿“不依不饒”。

憐卿吭哧吭哧了半天,終於是惱羞成怒了,聲音也是跟著不自覺地擡高了不少,形勢下轉,夜剡冥一下子就成為了令人發指的被攻擊形象,“我就是在調戲你。”說完這句話,仰起頭來怒視著夜剡冥,整張小臉還是紅彤彤的。

夜剡冥就這樣低著頭,看著憐卿,那些輕輕的笑著,終於是變成了大聲的爽朗。

上官青漪躲在遠處的回廊的拐彎處,整個身子都靠在壁墻上,上官青漪揪著自己的前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兩只眼睛也隨著酸澀了起來,情緒還不帶發作,眼淚就順著流了下來。上官青漪自從出生之後,就是已經在上官青玄的組織裏面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很多人進來,也眼睜睜的看著很多人離去。她唯一懂得的便就是殺戮,而殺戮是為了效忠上官青玄。可是,誰又會想到,命運最是喜歡捉弄人。

她被上官青玄挑中,假扮智曜國九公主,來了這望月國。在來望月國的途中,上官青漪還多是不屑和反感,組織裏面誰都知道,她每日喊得最響亮的口號就是,這一生都不要嫁人。因為上官青玄告訴過她,她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而她的父親將家裏面所有的家產都變賣掉去賭博,把她丟棄在荒野之中。

幼年時候的上官青漪,每天都被這個說法灌輸在頭腦之中。待到成年懂事之後,骨子裏面早就認定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是無情種。唯有殺戮和鮮血,才能夠帶給她興奮。

與夜剡冥的新婚夜,她給夜剡冥下了春藥,可是依舊是被夜剡冥給推開。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便就在愛情裏面迷失了。他,顛覆了上官青漪對於男人的所有的認知和觀念。所有的好奇心,也就全部都爆發出來了。上官青漪也終於是相信,好奇心,是最致命的毒藥。於是,那些暗中的觀察,再也不是為了上官青玄的命令和任務。而是成了,她的喜好。

這個男人,有什麽癖好,愛什麽布料,茶點嫌棄什麽口味。每一個觀察,都讓她不可自拔,陷在這愛情裏面。她歇斯底裏、張牙舞爪地在他的面前耍心機,那些,其實並不是為了試探夜剡冥的底線和容忍度。而是,為了讓夜剡冥多看她一眼。

這一份愛情,在最開始的時候,原來就已經是變了質。所以此後就算是再怎麽挽救,也是無濟於事的。

他不愛她,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為沈痛的事情嗎?

可是,這並不能夠阻礙她,給上官青玄假的情報、回報不實的消息。甚至是,連副蠱都不想去取。沒錯,她為了這個根本就不愛她的男人,背叛了自己的主上,背叛了自己的國家。然而,對於上官青漪來說,她其實從來都沒有家國的概念。自小就是孤兒,前半生所經歷最多的事情就是殺戮和流血。她這樣一個,最不相信愛情的女人。偏偏,在愛情來了的時候,變得太過於偏執和無所畏懼。她無數個夜裏,忍著身體上的疼痛,以及精神上的折磨,然而依舊是得不到啊。

上官青漪瞧不起這樣的自己,明知道得不到,還偏執己見。明明已經是,跌落到了地獄的最底層,卻依舊是執迷不悟。

今日,看到憐卿和夜剡冥如此親昵的這一幕之後,上官青漪徹底地絕望了。上官青漪也終於是肯接受,就算是她再漂亮再愛他,也絕對是得不到夜剡冥一絲垂憐的。在那個男人的眼中心裏,能夠容納的女人,也從來都不會是成為她。

不止如此,等到一切戰事結束之後,這十四王府,她也是再也住不進來了,如此,就連遠遠地看著他,都成為了一種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原來,絕望的味道是這麽苦的。整個心肺,都被浸泡在這苦味之中。以往受傷時候,所吃過的所有的草藥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劑苦。

上官青漪看著低落在衣裳上的眼淚,嘴角扯起的都是嘲諷的笑意,上官青漪啊上官青漪,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你本來的名字是——無情。最是無情人間有,自此之後無君郎。

這一生都不碰愛不碰情,所以謂之無情。可是無情,縱是誰都想不到吧,你,最是深情。

上官青漪伸出一只手,將滴落下來的眼淚接住。這眼淚實在是太苦,她嘗一次就足夠了。

這時候,有幾個仆人結伴在上官青漪的跟前走過。他們眼中的鄙夷和厭惡,上官青漪全部都看到了。不止是這一次,在十四王府的這些日子裏面,她每一天都可以瞧得見。這個名義上的十四王妃的頭銜,她還是盜用的別人的。如今唯一真實的,就是她對於夜剡冥的情了。即便是他們都走遠了,上官青漪還是聽得到,那話語裏面的種種不堪。

沒錯,她就是霸占著這十四王妃的位置,想要坐到至死方休。以前最想要的莫過於是,殺更多的人,以期得到上官青玄的更為重視,仿佛這一生就只有這麽一件是有意義的事情。而隨著光景的向前推移,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得到那個男人的目光。

這愛情裏面,是一份飛蛾撲火的決絕。夜剡冥是那燈火,她便是那飛蛾,寧願冒著飛灰湮滅的後果,也要沖上前去擁抱他一次。

而今,上官青玄已經對她產生懷疑了,那毒藥的解藥,也被押後才給她。蓮荷有問她,要不要去求解藥回來,她堅決地搖頭。她遲早都是要死的,就算是逃脫了望月國的追究,也是逃不過上官青玄的追殺的。既然如此,那這毒解不解,其實都是無用的。

等到上官青漪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整理好,再看向那個方向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了夜剡冥和憐卿的身影。上官青漪的目光一轉,看到正開得姹紫嫣紅的花朵,那麽旺盛、那麽嬌艷,可是上官青漪卻是獨獨認為,就連是這花朵,也在嘲笑她的。它們翩然綻放,它們群芳撲鼻,就連它們,也是看不起她的。

上官青漪想起來早先時候,一個組織內的前輩,因為愛上了一個男人,對主上抗了命,被主上丟進爬滿群蛇的大坑之內,就連白骨都沒有剩下。那個時候的她,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也最受不了有人對主上的背叛。她也曾問過那前輩,為什麽要做出這樣毀滅性的選擇。

那個前輩是怎麽說的呢?

上官青漪沈思,然後一字一句地緩緩吐出來——無情,你不是我,自然不懂這愛情的美妙。若是有一天你也遇上了心愛的人,便會清楚,甘願為那個人上天入地,就是我這個時候的狀態。

後來那個男人得知了前輩的死訊,也服毒自殺了。上官青漪隔著窗戶,將那個男人死前所有的動作都看得清楚,可是她沒有勸阻他。那個時候上官青漪並不懂愛情,只是單純地認為,那個男人也隨著前輩去了,至少前輩是不孤單的。

果真啊,一語成讖。這種甘願為了心愛的人上天入地的感覺,她也是嘗到了。也終於體會到了,那個前輩所說的心甘情願是這種滋味。那個男人死前寫下的那句“生死追隨”,是這樣的美好。黃泉碧落,最起碼是有相互愛著的那個人為伴的啊。她這一生都得不到的,原來早就在那個前輩那裏領教過了。

上官青漪跌跌撞撞的往回走著,她自認,如今的她,對於夜剡冥來說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然而她又猜不透夜剡冥的心思,對方將她困在這十四王府,是想要以後與上官青玄對質嗎?這麽多日子以來的觀察,其實她還是看不透他的,從一開始就是看不透他的。

她看不透的,又何止是夜剡冥呢。

憐卿在被夜剡冥拉著手進書房密室之前,就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有看到回廊盡頭的拐角處飄出來的那衣擺,因為在來找夜剡冥時,憐卿就有見到上官青漪,自然是清楚那個偷窺的人是誰。憐卿一時之間心中不是滋味,一方面有夜剡冥被窺探的不自在,另外一方面就是對上官青漪的同情了。雖然那些談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不正確的,但是在愛情裏面,往往最吃虧的那個是女人,這句話卻是不容置疑的。

“夜,那個,上官青漪,你打算怎麽辦?”憐卿終歸還是問出了口。

夜剡冥停下腳步,回身看著滿臉不自然的憐卿,心口有漂亮的花朵炸開來,語氣格外的輕快愉悅,“卿卿,我可以自動理解為,你這是吃醋了嗎?”

憐卿一楞,隨即就是擺擺手,目光也是落在別處,“誰,誰吃醋了啊。”又暗罵自己的沒出息,夜剡冥這樣一句試探的話,怎麽就讓自己慌了神呢。

“我吃醋,是我吃醋了,我最愛吃醋了,卿卿忘記了嗎,吃餃子的時候醋都是必備的。”夜剡冥難得見憐卿結巴的時候,而且這結巴還是因為自己,心裏面別提是有多美了。

憐卿被夜剡冥逗笑,剛才還是一個尷尬的話題,一下子那尷尬就消失不見了。“對呀,就是你,你最愛吃醋了。”憐卿咬舌,她幹嘛要回這一句話啊。

夜剡冥臉上的笑意更濃,另外還煞有其事的不住地點頭稱是,“那麽卿卿,你愛吃醋嗎?”

她果然挖了一個坑,然後自己跳進去了。憐卿懊惱不已,已經用在旁人身上的聰明智慧,怎麽就是一下子功能減退了呢。憐卿抿著唇,以前夜剡冥他們百依百順,在她面前更是各種小心翼翼,如今這腹黑的性子,算是都暴露出來了。

“快點兒進去吧,今天非常重要。”憐卿推搡著夜剡冥,想要盡快結束這一個話題。

“所以卿卿,你現在是不敢正視問題的態度嗎?”夜剡冥完全識破憐卿的小心思已經。

憐卿索性偏頭頂著夜剡冥來看,學著夜剡冥的語氣反問道,“所以呢?”

夜剡冥反笑,“卿卿,你這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嗎?”正是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麽事情,所以才想要憐卿一直保持著輕松的心情。他不想,讓自己和十五兩個人的安危,成為憐卿的負擔。

“嗯。”憐卿十分虔誠的看著夜剡冥,重重的點頭。這個時候反駁,肯定是會遭遇到更為慘烈的反撲的,憐卿吸引之前的經驗總結道。

“傻姑娘,破罐子我也接著。”更何況,凡是你的,都是最美好的。

憐卿沖著夜剡冥伸伸小爪子,嘴巴還不忘記配合著,“你才傻呢。”

夜剡冥深情地愛著憐卿,“真是一個傻姑娘。”傻姑娘,我知道你有多聰明多堅強,可是我更願意看到你嬌小柔弱的那一面,就像是現在這樣。就算是我和十五都救不回來,你也要像現在這樣,做一個單純明朗的女孩子。想笑的時候就放聲大笑,想耍賴的時候就盡情依靠。即便是,後來再也沒有了我。我,最親愛的傻姑娘。

憐卿伸手在夜剡冥的眼前晃了晃,“幹嘛一副生離死別的表情啊。”怎麽會是看不到夜剡冥眼中的絕然和哀慟呢,憐卿雖然一直都沒有明說出口,但是她其實也是有擔憂的,她的把握是九成,幾率很大,卻是奈何不住還有另外的一成敗算。另外,她還沒有告訴夜剡冥的是,就算是後來將十五夜祁冥救回來,他的十五,也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些擔憂和顧慮,都是憐卿沒有告訴夜剡冥的,憐卿也固執的相信著,這世上的奇跡,會發現在他們的身上。發生在,為國家、為臣民、為先烈甘願付諸一切的,他們的身上。

“被植入副蠱之後,是不是,我就要被他們,控制了心智了?”夜剡冥淡淡的問。

“怎麽會,你忘記了嗎,我可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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