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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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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哢——哢——”

有什麽聲音輕輕響了幾下,這聲音幾不可察,四周亂哄哄的,根本沒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這任何人裏,並不包括正得意洋洋的靈音子。

在這聲音響起來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神情分外茫然的看向了方才被他一腳踢翻在地的那尊石像。

聲音正是從這石像身上傳出來的,並且還在持續不斷地響著。

“怎麽回事?”靈音子不可置信的盯著那石像大叫。

所有人都被他的模樣吸引,紛紛看向了那石像。

與其說它是石像,倒不如說它是一尊神像。這尊神像有一仗來高,是由一整塊山石雕刻而成,雕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道士模樣,原本是準備放在大殿之中,留作供奉之用的。只是這神像雕琢的太粗糙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透露著雕刻者粗糙的手藝,離靈音子要求的精雕細琢差遠了。

所以,靈音子總覺得這群螻蟻是在敷衍他。

靈音子在老龍潭那裏吃夠了虧,待回過神一瞧自己要求的神像被雕成了這般模樣,對他修煉那部神修功法一點幫助都沒有,氣的恨不得當場誅殺了這群不聽話的螻蟻。不過氣歸氣,靈音子還算有點理智在,他自詡物盡其用,螻蟻遲早要殺,但殺之前,也得發揮點用處,不枉他費得這些功夫。

龍青玉和鄭福娘從老龍潭出來時,靈音子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當時他正在廣場前的大殿裏,作法從那縣令身上拿回自己的神識用來療傷,他傷的太重了,不得不這麽做。在察覺到龍青玉與鄭福娘出來了之後,他立刻在這座新建的道觀裏布下了殺陣,然後以神像雕刻的不符合要求為緣由,把建造道觀的所有工匠全部召集到了廣場上,準備來個一石二鳥。用他們引來龍青玉和鄭福娘,然後殺光這些忤逆他的螻蟻,再收集他們的魂魄,為自己療傷。這種方法太過殘忍,有違天道,可能會被天道反噬。可是靈音子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如果他不這麽做,就連被天道反噬的機會都沒有了。

與死比起來,天道反噬算什麽!

一切進展的很順利,直到靈音子聽到了神像龜裂的聲響。

在神像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裂了許多細小的縫隙出來,這些縫隙伴隨著聲響變得越來越大,神像好似要破碎了般。終於,有一塊石片不堪負重從神像的臉上剝離了下來,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就在那石片掉到地上的瞬間,有人甚至渾身抖了一下。

“遭,遭了,要被發現了。”

林大郎小聲的嘟囔,緊張的咽了口吐沫,扶著鄭氏的手不自覺的越攥越緊。鄭繼業察覺出了他的緊張,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

一粒光點從石片掉落的地方飛了出來,它攜帶著金色的光暈,輕盈的在空中舞著圓圈。緊接著是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越來越多的光點飛了出來,就連那些還在不斷變大的裂縫裏,有金色的光芒在閃爍。

在眾人驚訝的神色中,那些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映的整個小山包璀璨生輝。

神像上,有石塊兒大片大片的從上面剝離下來,露出了藏在裏面乾坤。

那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雕像。

她穿著鳳冠霞帔,赤足立在波濤之上。波濤之中,有一條戲水的神龍時隱時現。那女子微微側頭,眸中溫柔盡顯,朱唇輕抿,嘴角含笑。臂間挽著一條長長的披帛,披帛一端隨風飛舞在空中,另一端被女子拿在手腕間,順著她的指尖垂向水中,好似在與那水中神龍嬉戲。

女子雕像通體雪白,雕刻的唯妙唯俏,與那道士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如今她被金色的光芒包裹住,就好似那淩波仙子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靈音子恨得把牙齒咬的咯咯響,視線在那女子雕像與鄭福娘之間不住的轉換,無論怎麽看,都找不出那雕像與鄭福娘的不同之處。

簡直太像了!

完全是鄭福娘當日出嫁時的模樣!

“怪不得修不了那功法,原來是這樣!”靈音子暗恨道,“居然給我來了這麽一手,螻蟻果真就是螻蟻,我早該捏死你們!”說著,他一掐法決,頭頂上的陣法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鄭福娘本已萬念俱灰,此刻心中卻好似驚濤駭浪般看著那雕像。金色的靈氣終於找到歸宿般朝她湧來,帶著蓬勃的善意與信仰沖刷著她那幹涸的心海。

“仙長要我們為他塑像,可是我覺得應該給福娘塑。”

“福娘的功勞最大啊,沒有福娘雨怎麽可能會停呦!”

“福娘是龍娘娘哩!一定會要保佑我們風調雨順呀!”

“咱們偷偷的為福娘塑個像吧!可不能讓仙長發現嘍!”

“福娘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裏長和鄭嬸的!”

“福娘,那仙長近來有點奇奇怪怪的,發起怒來好可怕!”

“福娘,我總感覺那仙長是個壞人。”

“福娘保佑,福娘保佑!”

“福娘……”

“福娘……”

不知不覺間,鄭福娘竟淚流滿面。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金色的靈氣瘋狂的湧進鄭福娘的身體裏,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勇氣。眼看著那陣法越來越近,鄭福娘試探的舉起手,運起靈力頂住陣法與之抗衡起來。

有了鄭福娘的支援,龍青玉終於不再硬撐,踉蹌的飛回了鄭福娘的身邊,痛苦的喘息著。

靈音子加大了力道為陣法輸送力量,他不再保存實力,祭出了喚雲起雨幡,陣法隨之一變,雷電交加,風雨驟起。頃刻間,有閃電落下,狠狠地劈向為鄭福娘輸送靈力的雕像。

包裹在雕像身上的金色靈氣隨之閃了閃,然後迅速的恢覆了原樣,絲毫未受到影響。

靈音子氣的眼睛都瞪圓了。

那靈氣就好似他天生的克星般,讓他生不出一絲一毫的辦法與之對抗。頃刻間,他就顯現了頹勢,就連喚雲起雨幡都無法挽回局面。

聲勢浩大的陣法逐漸被吞噬,接著又反噬回了靈音子身上。

“啊——”靈音子痛呼不已,他想跑,卻怎麽也挪不開腳,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反噬殆盡,灰飛煙滅。

天忽然就晴了,喚雲起雨兩柄小幡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和它們一起的,還有一卷冊子。

鄭福娘走過去,伸手把它們撿了起來。

“長生玄經。”鄭福娘輕聲念道,正是那冊子封面所書,她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幾個字,就聽見身後傳來齊齊呼喊之聲。

“龍娘娘保佑,多謝龍娘娘救命之恩!”

鄭福娘詫異回頭,就見身後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就連她的雙親也在其中。

“你們……”鄭福娘吃驚開口,有些不知所措,“爹,娘,大郎哥,趙叔,王嬸嬸……你們起來啊!”

鄭福娘喊著自己熟知的人名,邁步去扶他們,眾人這才站起來,恭謹之中帶著感激之情望著她。

鄭繼業和鄭氏站在最前頭,則是滿眼含著淚。

“爹,娘!”鄭福娘喚他們。

兩個人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了,嘴中一直呢喃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鄭福娘伸出手為他們拭淚,而後對著站在一旁的林大郎感激道:“大郎哥,謝謝你。”

謝謝你照顧我的爹娘,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林大郎的臉立刻紅了,磕磕絆絆的回她:“不、不用,福娘妹妹。”

鄭福娘沖著他笑了一下,林大郎的臉就更紅了。

“福娘!”一道幹巴巴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頭疼!”龍青玉把鄭福娘圈起來,弓著頭給鄭福娘看,頗有點撒嬌的模樣。

鄭福娘立刻被他吸引了過去,心疼的去看他的傷口。

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氣,好似才發現龍王還在這兒,紛紛倒退出去好幾步,留出來好大一片空擋。

沒辦法,雖然龍王大人救了他們,但是從小聽著龍王娶親長大的鄉親們,留下了嚴重的心裏陰影,面對著龍青玉就會不由自主的肝顫啊!

“福娘,這就是龍王大人麽?”鄭繼業見過的世面最多,膽子最大,更何況自己的閨女兒還在那兒,不由自主得他就問出了口。

鄭福娘看著爹娘那小心翼翼看著龍青玉的模樣,不由自主的撲哧一笑:“爹,娘,不用怕,青玉他不傷人的,我就是被他救的呢!”

“啊!”二老不可置信的看著龍青玉。

龍青玉看看鄭福娘,又看看鄭繼業與鄭氏,又瞧了瞧其他人,點頭道:“是啊,爹,娘,青玉是條好龍,一點也不可怕哩!”說著,又撒嬌的弓著頭在鄭福娘身上蹭了蹭。

鄭福娘的小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鄭繼業和鄭氏連帶著身後的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撒著嬌唉唉叫疼的龍青玉,總覺得這樣的龍王大人幻滅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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