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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郎情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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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清音谷的人似乎多起來,寧遠每次出門走不上幾步就能遇到清音谷的弟子。她們手裏總是有多餘的東西,比如老家送來的桂花糕,比如熬多了的雞湯,比如不喜歡喝的香菇肉粥。她們總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比如水桶掉在井中撈不上來,比如練劍時不小心把劍甩至樹上,比如恰好在寧遠面前扭到腳走不了路。她們總是知恩圖報,比如贈送親手繡的荷包酬謝,比如專門去谷外買一支青玉簪相送,比如親自燉了鴨煲放在門外。

大家都知道寧遠脾氣很好,無論何時見到,他總是微笑著頷首,笑容真誠而溫柔。他本來就清瘦,著一襲清音谷白衣更顯得翩翩似仙。一眾清音谷女弟子瞧得兩眼發直。以至於每日給寧遠送飯一度成了谷中最搶手的活,只為看兩眼仙人之姿。

有時寧遠也會遇見蘇鸞,兩人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有時恰好有其他弟子跑來找寧遠,蘇鸞也並不多看一眼,腳步如常地走開。

寧遠依舊客氣地稱她為“蘇姑娘”,她依舊直接地稱寧遠為“你”。

清音谷最近越來越清閑,谷外方圓百裏的妖魔幾乎一夜之間消失殆盡。據小道消息傳,那晚有一個修為頗深的蛇妖給諸小妖小魔下了命令:三日之內搬離此處,否則必來誅殺。那些小妖小魔早就知道這蛇妖的厲害,三日期限還未到,他們便夾起尾巴逃之夭夭。

沒有妖魔可捉,清音谷只能去鋤強扶弱順帶救濟村裏的老弱病殘,日子與之前相比簡直能淡出個鳥來(小七語)。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寧遠的實力已恢覆得差不多。要不是他隨身攜帶的羅盤地圖等還未拿到,估計前兩日就已離開此處去九華洲會合。

寧遠好脾氣地每天到小七房前,恭敬有禮地勸說:“小七姑娘,兩日時間已過,請問在下可否取回物件?”

小七不耐煩道:“兩日後再來取我不早說過嗎?你怎麽啰哩啰嗦像女人似的。”

寧遠絲毫不惱,微微笑道:“小七姑娘兩日前說的此話,現已兩日不正是在下前來取物的時間嗎?”

小七冷哼一聲:“我都說了兩日後,再等兩日,你別再來煩我。”

兩日後。

寧遠作揖道:“小七姑娘,請問在下可否取回物件?”

小七一溜煙跑開:“今日我有事,等兩日再來。”

兩日後。

寧遠正過去準備十二萬分耐心地說服小七時,谷外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狗的狂吠聲,緊隨其後是悠揚而急促的樂聲,如雨打芭蕉,珠落玉盤,錚鏘不絕。

小七從房內躍出來,臉色大變:“有人闖入谷中。”說著已是持劍飛掠而去。寧遠緊跟其後。

對方修為頗高,他們還未趕至谷口便見對方兩道人影迅疾如風而來,蘇鸞等人此時也聞聲趕到。見此,蘇鸞與寧遠各自向前一步凝法禦敵。

人影轉眼便到眼前,那人飛過來一拳打在寧遠胸膛,罵罵咧咧道:“我靠,終於找到一個。”

寧遠退了兩步才止住,苦笑道:“陸師兄的修為又精進不少。”

左之初忙從陸離身後探出頭,解釋道:“一直找不到你們,二哥這幾日很是心急,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陸離屈指一個爆栗敲在她腦門上:“怎麽凈向著外人說話。”

左之初捂著腦門,不吱聲。

蘇鸞微微蹙眉:“幾年不見怎麽還是那個暴脾氣。”

陸離這才註意到蘇鸞,脫口而出:“靠,蘇鸞你也在啊。”

蘇鸞薄惱:“幾年不見何時臟話說得這麽順溜?”

陸離自知失言,呲牙笑得森然。

左之初忙又道:“蘇姑娘,對不起,我們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

陸離橫她一眼:“阿初,你的出息都餵狗了嗎?”

身後傳來幾聲犬吠,一頭黑亮大狗開口道:“陸離你別血口噴人,你們這幾日除了冷饅頭壓根沒餵過別的。”

眾人一時哭笑不得。

寧遠指著他們身後威武雄壯的狗君道:“陸師兄,這是……”

陸離道:“哮天犬,死團子從二郎神那偷出來的。我們就是靠他找到的你。狗鼻子靈著呢。”

哮天犬哼哼幾聲,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

陸離又皺眉道:“雲承宇幾人怎樣了?”

寧遠道:“我也不知道。巖漿把大家沖散,就此失去了聯系。陸師兄沒找到他們嗎?”

陸離道:“本來哮天犬嗅到了你和雲承宇的氣味,但是雲承宇的中途又斷掉。尊長三人一點線索都沒有。”

蘇鸞揮退眾弟子,對陸離兩人道:“進來談吧,既然到了此處,我也需進些地主之誼。”

陸離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氣。為了找你們,這些天我和阿初可是一點沒休息,疲憊得很。”

幾人在廳堂剛坐下,陸離便急道:“寧遠,到底怎麽回事?以尊長和你們四人的修為,怎麽會突然失去音訊?”

寧遠略略思考道:“尊長帶我們下山一路尋去,卻一無所獲。後來我們行至妖界邊緣的火焰山時,那柄斷劍突然起了反應,在劍匣中錚錚作響,我們根據斷劍反應確定所尋之物或許便在火焰山中。”

左之初小聲道:“火焰山是什麽地方?”

陸離道:“六界地理志記載說,西方路上有個斯哈哩國,乃日落之處,俗呼‘天盡頭’,那裏有座火焰山,無春無秋,四季皆熱。火焰山有八百裏火焰,四周圍寸草不生。若過得山,就是銅腦殼鐵身軀,也要化成汁。”

左之初倒吸冷氣:“這麽可怕。”

寧遠道:“這記載雖說有點誇張,但也相差不多。我們剛入山中沒多遠,便因承受不住那越來越炙熱的高溫而暫停。大家稍事休息片刻正要出發,這時林薄說她可以先打頭陣試試溫度,若是山內溫度太高修為不及的人便可先退回,免得有不必要的傷亡。”

陸離點頭道:“林薄修得是火屬性法術,高溫對她影響不大,這話有幾分道理。”

寧遠道:“尊長也是這麽認為。這時雲承宇提出,林薄雖然修習火屬性法術,但畢竟是女子,孤身前往萬一有變故豈不危險,他願意和林薄共同在前方探路,這樣凡事有個照應。大家都清楚,除了尊長外雲承宇的修為最高,況且他修習的是風屬性法術,關鍵時刻可助林薄一臂之力。”

陸離哼道:“那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張風流臉到處拈花惹草,有女人的地方便少不了他。”

寧遠微囧,輕咳一聲道:“雲承宇和林薄前方探路,除了越往前走溫度越高外也沒遇到其他危險,而劍匣中的斷劍卻響得愈急。於是尊長讓大家先停下,他動用神識感知良久說這山裏有古怪,大家若不小心走散就趕到仙界九華洲九華山上會合。爾後我們繼續前行,山體內越發曲折蜿蜒,這時已經看不到雲承宇兩人的身影,只能靠他們留下的記號循去。尊長行在前面,杜蘅在中間,我跟在最後,正在我們小心前行之際,突然聽到前方林薄一聲尖叫,未等大家反應過來,赤紅巖漿滾滾湧出,火焰呼嘯瞬間吞沒杜蘅和尊長的身影。我只來得及召喚出青木護體,便被炙熱的浪濤震得暈死過去。”

寧遠看了蘇鸞一眼,輕聲道:“再醒來時已在此處,多虧蘇姑娘救了我。”

陸離抓了抓腦袋,轉向蘇鸞問道:“你是在何處發現的寧遠?當時旁邊有什麽異狀嗎?”

蘇鸞垂首低眉,臉頰染上紅暈,半天不作聲。

陸離急道:“蘇鸞你何時也婆婆媽媽起來,有話就說啊。”

這時門外探出一個腦袋,小七笑嘻嘻道:“大師姐當時在後山泉水中沐浴,我正幫她守在外面。聽得撲通一聲我還以為師姐出了事,忙過去察看,便見師姐攜著溟公子慢慢從泉水中冒出來。”

一席話讓寧遠和蘇鸞臉紅了個透。寧遠尷尬道:“蘇,蘇姑娘,在下,在下……”

陸離不耐煩地擺擺手:“什麽蘇姑娘在下,郎有情妾有意,寧遠你要是想負責的話直接娶蘇鸞不就行了。”

寧遠神色一凜:“不,不行。”

蘇鸞臉色瞬間慘白。

陸離拍桌怒道:“怎麽?蘇鸞配不上你,還是你家中已有未婚妻?”

寧遠也發現自己反應過激,忙解釋道:“不是,是我配不上蘇姑娘。況且訂親即使沒有父母之命也需有媒妁之言,如此倉促簡單太委屈蘇姑娘。”

陸離脫口道:“靠,這麽麻煩。”

左之初無奈:“二哥。”

陸離嘿嘿一笑:“不扯這些有的沒的。一句話,蘇鸞將來要是願意嫁你,你就要娶;要是不願嫁你,你出個彩禮錢算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我陸離作保,寧遠若敢違約我一定打斷他那雙狗腿。”

不等寧遠和蘇鸞開口,陸離又道:“好了,就先這樣。我們現在要去看看後山泉水處,不知道雲承宇那小子死了沒。”

蘇鸞想起還有這等要事,不再羞澀忸怩,帶領眾人直奔泉水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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