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來得猝不及防，三十多度的高溫讓皖皖整個人都特別蔫兒，一點幹活的動力都沒有。午間無事，皖皖日常給代練老板A發一個表情包，依舊石沈大海。

她看著屏幕，腦袋來回頭兩下，好像在說“你有種，看你能憋到什麽時候”，她打開貼吧看看今天有什麽好玩的事情，結果刷到了一條818。

818很狗血，一個渣男腳踩五條船，被小三小四小五給踢爆了。

*紅牛特贏：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這渣男長這樣還有富婆能看上？

*溫酒憶語：小三還騙上床了，太慘了吧！

*蘿蔔頭的角：最好笑的是名媛管不住自己情緣到處撩妹，主動給聯系方式，反而沖人家妹子叫囂。說海王是“憨憨直男”，妹子就是“綠茶mugou”雙標，有點意思！

……

皖皖拿出抽屜零食絕味小鴨脖子，吃的津津有味。

*裘抱抱：我剛來有沒有課代表啊？這小四叫啥？怎麽這麽賤啊？還去找小三和原配的麻煩！

*含笑半步癲：ID榴蓮，W服的。

皖皖一噎。她再往後看，等看到渣男的ID叫孤寡劍純的時候，手裏的鴨脖子都不香了。

關掉貼吧，過了一會兒她又點開看，確認了幾遍答案還是一樣的。

W服，孤寡劍純。

皖皖麻了。這家夥怎麽還是個渣男？她粗神經，跟孤寡劍純聊天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這會兒想來他與她求情緣的話語如此的熟練看來也不是偶然！這就是個慣犯啊！

知道自己只是人家海王魚塘裏的一條魚，還是沒有姓名出現在818裏的那種，皖皖禁不住陷入了沈思。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綢繆把孤寡劍純打了，他兩直接掰了，以至於根本沒有走到後面的一步步。

她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綢繆會不會早就知道孤寡劍純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才去打他的幫會，逼著他們分手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綢繆就是為她好？而她錯怪了他。

皖皖咽了一下口水，這個想法在心裏被無限放大，一下午班都沒有好好上。以至於被領導拎著訓話三次。

領導：“顧皖，你怎麽回事？開會都能開小差？”

領導：“下周的資料準備好了嗎？”

皖皖：“……什麽資料？”

領導氣得翻白眼：“明天風投大佬陳牧來我們公司開宣講會，你總得把資料整理給他吧？你不會沒做吧？”

皖皖擦汗：“領導放心，我今晚一定完成任務！”

領導：“你最好給我上點心，你的合同要到期了，想繼續在公司幹下去，你不努力怎麽能行？”

皖皖：“好的領導，知道了領導！”

皖皖回去熬夜做PPT，做的頭昏腦漲、昏昏欲睡之際，她好像都能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小代練，不會有人深更半夜資料還沒有做好吧？不會吧不會吧？”

她一個激靈，睜眼從桌案上醒過來。入目是夜色濃重的黑，電腦屏幕的光照在她的臉上，除了倉鼠火勺在跑輪裏瘋狂起飛，一切都顯得如此寂靜。

而她的PPT才剛剛完成一半。

皖皖鼻子一酸，就有點想哭。腦海裏又響起一句話：“哭鼻子有用的話，這麽多人也不用努力，任何東西想要不勞而獲，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做夢，可是做夢有什麽用？夢醒了現實還是一樣的，小代練，活得現實點行嗎？”

皖皖抽了抽鼻子，坐直身子開始繼續趕資料。

她做得太認真了，她想把腦子裏其他的想法都扔出去，比如她竟然察覺到她開始想念某個她覺得不太重要的人。

睡覺前，興許是愧疚作祟，皖皖開了個帖子，標題寫著，老板，對不起。發出去後，然後希望它沈底，就當是和自己和解了。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帖子不僅沒沈，還有幾百個留言了。

*有要不要去：什麽情況啊？還有跟老板說對不起的？

*長大想做鴨：是現實老板還是游戲老板？突然八卦*蠱甜樂：沒見過那麽實誠的代練，是騙了感情還是錢啊？

*蒼雲來了快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皖皖：“……”你們這群狗崽種，晚上都不睡覺的嗎？好奇心不要這麽強好不好！

不過轉念一想，別人又不認識她，幹脆就當個垃圾桶，吐吐苦水算了。

她摩拳擦掌打了一通文字，把她跟代練老板那些年的事兒都記了下來，細碎的日常，平平凡凡。一天想起來一點點，偶爾去翻翻聊天記錄，那些她以為這些日常都挺枯燥的，竟然莫名的好玩。

連載了一周了，吃瓜群眾竟然越來越多，還說他們的對話特別萌，還說他們彼此雖然嫌棄對方但是能夠看出來兩個人之間有奇怪的感情。

*打咩跌死喲：我賭一根黃瓜，這個代練老板肯定喜歡樓主。

*金剛老太太：不用你說，我賭兩根謝謝！

*豁喲好叼：什麽嘛，你們不覺得是雙向奔赴的喜歡嗎？

*費列螺：可是我好著急啊，樓主什麽時候才能開竅呢？

……

寫到兩人因為誤會，代練老板提出江湖不見的時候——

*羊超越：害，樓主在智商要不是有代練老板在估計早就被渣得骨頭都不剩了。

*臭五毒進來笑：雖然他說的沒一句好話，但是好像都沒有害樓主，樓主說的確實有點傷人了。

*月舒寒：你們沒覺得最後一句，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是什麽意思啊？明明是一語雙關。

*藍瓶的鈣：我知道！我知道！我屁股翹我先說，他是想說我不想跟你做朋友，我想跟你成為情緣！！！

……

皖皖不光自己寫，她還看別人留言。

這些留言有罵她的，也有支持她的，什麽都有。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綢繆其實留給了她很多信息，但是她反應慢，而對方那個目中無人的個性又不樂意細說，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

有人問，既然你都說他走了，不見了，你報個ID我們說不定還能幫你找找，萬一他在我們服呢？

皖皖覺得好像有點道理，就說了綢繆的幾個常用的ID，然後卻不抱希望，可是給予她的反饋，可太多了。

*我是鴿手：我靠，是他呀，綢繆這人說不上來，很奇怪，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肚臍塞硬幣：暈了，沈默是我好友，他說這個號是專門給她代練玩的，原來你就是那個代練啊！

*照照：我認識諂媚，我和情緣的線還是他幫我牽的，我情緣是個藏劍也在W服，ID叫落霞山口的豬。

前面兩個，就還算正常吧，可是最後這個……

皖皖私聊這個照照，因為落霞山口的豬是她前前任的二少情緣。她跟她核對了時間，發現綢繆給落豬牽線那一會兒，她跟落豬也正好是情緣中。這算不算腳踩兩條船啊！敢情綢繆做這種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好呀！好得很！

皖皖捏緊了拳頭。

照照又說：“我們兩個都是時差黨，能玩的一塊太不容易了，真的很感謝他，你以後要是找到他了，麻煩跟我說一聲謝謝，我們現在馬上就回國了，下半年就要訂婚了！”

皖皖：“……哦好的，那恭喜你啦。”

帖子連載到第十天，直接上了貼吧首頁。

有個叫陳牧的人在帖子裏留言：如果你真的再找到你老板，你想幹什麽？

皖皖半開玩笑地說：還能幹什麽，跟他求情緣啊。

她打完這句話，看著那個ID陳牧，怎麽覺得這麽眼熟。等到第二天，領導叫她給風投大佬遞資料的時候，她醒悟了，陳牧陳牧，這不是風投大佬的名字嗎？

怎麽，風投大佬也是劍三er，也玩游戲，也吃瓜嗎？

她瞪圓了眼睛，盯著大佬看。

陳牧長得一雙桃花眼，看著含情其實不然，雖然嘴角有著似有若無的笑容，可是到了人心底。

他棱角分明，是個標準的帥哥，二十九歲，身高一米八七，國內高等學府數學系畢業，後來攻讀金融研究生，現在立風擔任項目策劃。

眾所周知，立風是國內投資公司的標桿，進了立風幾乎前途無量，最重要的是人長得帥，可是沒什麽緋聞，據說因為人太聰明，女人一靠近任何意圖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還兼修心理學，就是會讀心術，很恐怖的那種啊啊啊啊……

一連串早上同事們討論的信息一股腦地在皖皖腦子裏回放，一遍一遍，十分清晰。

旁邊的助理把嗓子都快咳冒煙兒了，皖皖還在盯著陳牧看。

領導汗顏，拉了一把她，低聲提醒：“顧皖，幹嘛呢！”

陳牧了然，作勢起身：“沒關系，貴公司要是沒有準備好，我們下次再來就是了。”

草了，聲音都一模一樣！

領導急了：“顧皖，楞著幹嘛，遞資料啊！”

“哦哦！”

皖皖把資料遞過去，看了陳牧兩眼，被對方抓了個正著，不敢再看，怕被當成流氓抓起來！

陳牧翻了兩頁：“什麽亂七八糟的，沒個重點，柱狀圖都做的不專業！”

皖皖被他罵得頭都擡不起。

他瞭一眼她：“字寫得倒是不錯。”

宣講會搞得還算順利，陳牧說話看起來溫和，其實話中帶刺兒，能不動聲色就把人罵了，等會議結束，皖皖跟上他：“那個……”

陳牧走路很快就像一陣風一樣穿過幾個走廊：“有話就說。”

“陳先生，你玩游戲嗎？”

助理猛地咳嗽起來。這些個小姑娘跟著陳牧跑的，有的人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有的人問他要電話號、要微信，還有的直接點問能不能成為他女朋友的，就沒見過人過來問玩沒玩過游戲的！

陳牧瞥助理：“你是不是感冒了？多喝熱水。”

助理感動：“就是天氣冷了，沒事。”

陳牧：“別傳染給我就行。”

助理：“……”

皖皖憋著笑，被陳牧轉頭橫了一眼，笑不出來了。

陳牧單手抵著下巴，手指點了點唇瓣，若有所思：“玩什麽游戲，我想想。”

皖皖期待地看著他。

陳牧微笑：“消消樂連續通一千八百六十關算不算？”

皖皖欲言又止。

陳牧：“你想說什麽？”

“你，”皖皖表情覆雜，“你都不睡覺嗎？”

陳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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