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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一山更比一山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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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1)

程露焦頭爛額的時候, 經紀人卻突然一臉恐懼的給她看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有燒灼痕跡的符紙。

經紀人說是她戴了很長時間的護身符了,當初戴在身上只是求個心安,沒想到這麽長時間沒有出事情, 那天去了酒店回來後, 護身符就變成這樣了。

程露覺得這不太可能,但經紀人卻沒法心安。

再加上她的事業越來越黃, 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 她就找了人打聽向小落附近的人打聽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

沒想到這一打聽還真打聽到了。

是從酒店工作人員口中打聽到的,說是小落休息那段時間裏,每天都會有很多沙發墊、床單、毛巾之類的,反正房間裏大部分的用品每天都要換,換出來的東西全都像是被墨水泡過一樣, 特別奇怪。

為了印證這個人沒有說謊, 她們還特意去親眼看過的。

那麽大量的墨水痕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誰躲在房間裏天天潑墨水呢。

但最奇怪的點也是在這裏, 程露特意買通了人盯著, 也沒有發現小落房間裏有采購過墨水,別說大量的墨水了,一小瓶都沒買過。

既然從來沒有買過, 那這麽多的墨水又是從哪裏來的?

當原本定好的一個雜志拍攝也突然就黃了的時候, 程露就再也坐不住了,她很快聯系了宋渝, 把自己和經紀人調查到的事情跟他說了,甚至還聯系到了當初賣護身符給經紀人的道長。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原本還氣勢洶洶在跟說話的程露,瞥見謝嶼進來的時候就立刻開始整理自己的表情,又伸手摸了摸頭發,要不是旁邊還有人看著, 她一定會拿出手機照一照自己現在的樣子。

“謝老師,那都是誤會……”程露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老師,我們今天過來也不是為了那件事情,而是……”

她看向被楊導擋在身後的小落,目光裏透著一點恐懼,還有厭惡,道:“謝老師,她不是人,她故意留在您和楊導身邊肯定就是為了害你們……”

“誰不是人?你是罵人嗎?”謝嶼挑眉看向她,又嗤笑一聲,道:“你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誣陷曲小禾的事情,但我今天既然碰見你們了,那就要好好跟你們算算這筆賬。”

“不是不是……謝老師,你誤會了,我不是罵人,我說她不是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真的不是人,她是妖怪啊!或者也是鬼怪,總之她就不是人!而且我們今天還特意找了道長過來,就是為了收了她,免得她後面再繼續害人!”程露越說越激動,還有一種仿佛正道的光已經落在了她身上的感覺。

可在場這麽多人,除了跟她一起過來的,其他人看著她的目光都有點一言難盡。

雖然大家平常或多或少都會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比如鬧鬼啊,叫魂啊,狐貍成精啊之類的。

可真的親眼看見有人帶著道士過來,說是來捉妖的,未必會有多少人真心實意的相信,更多的還是看個熱鬧,作為日後閑談的話資。

程露已經認定了小落不是人,她還想著等小落現出原形的時候,楊導和謝嶼等人就會感謝她了,到時候別說駱落這個角色,那些丟掉的代言和通告就都會回來了。

說不定有了謝嶼和楊導的照拂,她的星途將會一片坦蕩。

抱著這樣的念頭,程露迫不及待的朝道長道:“道長,你也別楞著了,妖怪就在眼前,你快點動手收了她啊!”

這個時候劇組也已經有人把酒店保安喊了過來,那保安看著這一幕估計也有點懵,見過興師動眾帶人來捉奸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帶著這麽多人過來捉妖的,這裏還有這麽多的明星。

但懵歸懵,一群安保還是很快上前要將程露和道長這些人請出去。

“楊導,謝老師,你們信我!真的,她真的不是人!你們知道這段時間她在房間裏幹什麽嗎?她在吐墨!你們仔細想想,人能吐墨嗎?”程露一邊掙紮著一邊激動道。

圍觀的人忍不住道:“人不能吐墨啊,烏賊倒是可以。”

程露也聽見了這個人的嘀咕,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扯著嗓子喊:“對!就是烏賊!她肯定就是烏賊精!”

“都這樣了還不給精神病院打電話,你們在等什麽?”曲禾擰著眉頭道,“實在不行就報警,她這是在宣揚封建思想!”

這話一出,謝嶼都朝她多看了幾眼。

曲禾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心虛,她已經拿出了手機,一邊打算報警一邊還在朝其他人道:“還叫了記者過來,他們就是想紅想瘋了,妖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嗎?你們信嗎?”

劇組其他人齊齊搖頭。

妖怪?哈哈哈太好笑了,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妖怪啊哈哈哈。

“道長!你快證明給他們看啊!”程露朝道長喊道。

宋渝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其實心裏已經在後悔了,他始終沒有吭聲,安保過來的時候他也是往人群裏面退。

道長被兩個小道童護著,連忙掏出一把符紙,一邊掐訣一邊念念有詞,眼中精光一現,手中的符紙就朝小落那邊揚去。

程露和經紀人都已經被摁在地上了,還拼命擡頭看著小落那邊,眼裏全是期待和興奮,等著小落現出原形來。

然而那些符紙紛紛揚揚撒了一地,還有一張符紙從小落面前飄落的,小落站在那裏,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緊接著扭頭朝已經走到了她身邊的曲禾看去。

曲禾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伸手就接住了小落面前的符紙,翻來覆去看了看,隨手一揚,朝還楞著的其他人道:“你們還楞著幹什麽?警察馬上就過來了,趕緊把他們控制住!”

“對對對!”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很快就把道長和他的小道童一起控制住了。

警方確實很快就趕了過來,等從在場人口中得知發生了什麽的時候,看著程露等人的目光也詫異的不得了。

程露還在朝道長喊:“道長,你怎麽還不動手?快收了她啊!”

“她不是妖怪!”道長道,還瞪了程露等人一眼,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你們還再三跟我保證她就是妖怪,結果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啊,這些符紙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們想紅也別拉我下水啊!”

看著地上那幾張已經被踩踏的不成樣子的符紙,道長也覺得自己是被程露等人給騙了。

“行了行了,有什麽事情咱們回局裏慢慢說啊……”警方打斷他們的爭吵,把人給送上了警車。

“這裏還有一個呢!”曲禾指著人群裏躲躲閃閃的宋渝道。

警方立刻朝宋渝看了過去。

宋渝表情一僵,連忙笑著解釋:“誤會了誤會了,我跟他們不是一起的,雖然是一道過來的,但我過來是為了跟楊導和曲小姐你們道歉的,我跟她們的目的不一樣,真的……”

雖然宋渝極力想要撇清關系,但警方往程露那邊一問,就知道他也是跟程露她們一起過來的。

於是任由他怎麽辯解,也一起被送上了警車。

外面還有不少記者圍著的,閃光燈閃個不停,還有記者隔著老遠朝宋渝舉著話筒,扯著嗓子問道:“宋導,請問你也相信妖怪嗎?你們是故意這麽鬧想要紅,還是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

“宋導,請問你們為什麽會覺得楊導的助理是妖怪呢?”

“宋導……”

宋渝低著頭捂著臉,一聲不吭,恨不得將程露揍一頓才好,他真是腦子抽了才會相信程露她們的話,還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等程露他們被帶走了,其他人也都散了,那些原本被程露帶來的圍在外面的記者也已經被酒店安保請了下去,房間裏只有曲禾跟謝嶼,還有楊導和小落在。

曲禾把搭在小落肩膀上的手收了回來,一瞬間,散落在地上的符紙突然無火自燃起來,很快就燃燒殆盡。

“這……”楊導臉色微微一變,連忙拿腳去踩,還想把這些符灰給踢到沙發底下去。

謝嶼道:“用東西裝起來從馬桶沖下去吧。”

“哎,好!”楊導應著,轉身就去拿清掃工具。

這事兒肯定不能叫其他人幹的,他只能自己來。

而曲禾看向小落,對上小落感激的目光,她心頭一軟,拿出了自己從陸判那裏拿來的判官筆,朝小落道:“小落,我找到辦法讓你活下來了,只是過程會有點痛苦,你一定要撐住。”

“會很痛苦嗎?我能不能幫小落分擔?或者有什麽需要我來做的?我都可以……”楊導正好拿著清掃工具回來,聽見曲禾的話連忙上前道。

曲禾搖頭,道:“楊導,你幫不上忙的,你回房間等著吧,別讓其他人靠近這個房間就好了。”

“好……好……”楊導神色黯然了一瞬,但還是應下了。

謝嶼接過他手裏的清掃工具,送他出了門。

楊導站在門口回頭往小落這邊看,正好對上小落的目光,小落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又用手語比劃了幾下,大意是讓他不用太擔心,她一定會沒事的。

楊導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也只是朝小落笑了一下,懷揣著緊張跟不安的心情離開了這裏。

謝嶼將房門關上。

曲禾隨手布下結界,她握著手裏的判官筆,低頭看了看,身後謝嶼道:“要先將她的妖魂打散再重新凝聚,判官筆是陸判的本命法器,其他人想要催動判官筆並不容易,小禾,如果你扛不住了就說出來,還有我在呢。”

“嗯。”曲禾點頭,回頭朝他看去,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謝嶼朝她微微笑了一下,眼裏帶著些微擔心被曲禾捕捉到了。

曲禾一楞,心頭悸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就朝謝嶼露出了一個笑容,朝他道:“放心吧,我可以的。”

當判官筆開始被催動的那一刻,黑霧瞬間將那只銀灰色的鋼筆包裹住,緊接著整只鋼筆開始在黑霧中發生變化,體積變大,連樣式也發生了改變,最終變成了一只黑色的大毛筆。

筆桿上篆刻了無數的金色梵文。

曲禾瞥了一眼,反正也認不得。

這些梵文之上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力量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判官筆裏面湧去,但曲禾並沒有因此產生恐慌,她握緊了手中的判官筆,虛虛往空中一劃,空中便出現了一道黑色混雜著金色的筆跡。

細看之下,這一道筆跡是由無數細小梵文組合而成,其中包含的力量讓曲禾都感到心頭微顫。

“這筆……怎麽用?”曲禾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她側臉朝謝嶼看去。

她能夠用這筆寫出字來,但判官筆能判生死,到底怎麽個判法曲禾還真不清楚。

畢竟這世上能夠親眼看見陸判使用這判官筆的也少之又少哇。

謝嶼跟曲禾對視著,沈默著,思索著……

曲禾心裏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但仍舊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問道:“你……應該知道吧?”

“說實話,雖然我和陸判互相稱呼對方為老朋友,實際上……”謝嶼微微聳肩,無奈的攤手,“我們並不熟。”

哪怕身為白澤,理應來說他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可也不是事事都知道啊,要是問起這個這個是什麽妖怪,因為什麽而存在,他能夠立刻說出來,但如果問他陸判的判官筆怎麽用,這……還真說不出來。

曲禾傻了。

她看看手裏的判官筆,屬於她的力量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瘋狂往判官筆中流動了,現在的速度平緩了很多,讓她有一種這筆其實已經和她融為一體的錯覺。

她又往小落那裏看了一眼,對上小落幹凈的目光,小落還朝她笑了一下,神色間帶著鼓勵。

曲禾莫名有點心虛。

筆都拿到手了,夢魘也已經塞進陸判夢境裏了,結果不會用?

“我隨便試試?”曲禾朝謝嶼道。

謝嶼點頭:“試試就試試吧,不過你還是悠著一點來。”

他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曲禾一甩手已經握著判官筆又在虛空中畫出了一筆。

這一筆比先前那一筆要重很多,筆跡更加清晰,那股讓靈魂仿佛也跟著一起顫栗的力量也愈發渾厚,曲禾握著判官筆的手都輕輕顫了一下。

她用筆的一瞬間,隨著這一道筆跡出來,她體內的力量又開始瘋狂往判官筆中湧入,但一筆結束,力量流失的感覺就又變得緩慢了下來。

“沒散。”謝嶼道。

曲禾順著看去,她用判官筆一共畫下了兩筆,這兩筆都沒散,還漂浮在空中,只隱約能夠看見筆跡中那些細小的梵文在不停流動著。

她頓了一下,將筆尖對準第一次畫出來的那一筆,動了動筆,那道筆跡就順著筆的動作也晃了晃。

曲禾眼睛一亮,沒有猶豫,直接將那一筆往自己身上晃。

“你幹什麽?”謝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難得的流露出了生氣的情緒,“曲小禾,你瘋了?你連這筆跡落到身上會造成什麽後果都不清楚你就往自己身上畫?”

“不是說判官筆主判生死嗎?那應該不是生就是死了……”曲禾頓了一下,道:“我覺得我沒那麽容易死。”

“更何況,冥府又不管龍魂。”她理直氣壯道。

龍族有自己的龍冢,死掉的龍神魂要麽散在了天地間,要麽就待在龍冢裏,像黑龍它們,雖然力量不如活著的時候那麽強大了,但也和活著的時候一樣能夠打鬧玩耍。

她也是龍,那冥府管不了,判官筆應該也判決不了她的生死吧?

謝嶼沒松手,忍著才沒有伸手去敲她的腦袋,咬牙道:“那也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別胡來!”

“那怎麽辦?”曲禾看向小落那邊,“小落還等著呢。”

而且,一旦陸判從睡夢中醒過來,肯定就會發現判官筆被盜的事情了,曲禾本來是想著把筆拿過來用完,然後趕在陸判醒過來之前還回去,到時候就算陸判發現中途判官筆被拿走用過。

她咬死了不承認,還怕他嗎?

“去找夢魘。”謝嶼道,“讓夢魘從夢裏套出陸判的話,好知道判官筆到底怎麽用的。”

曲禾點頭,擡腳就要往謝嶼房間裏走。

陸判這會兒應該就在那裏睡著呢。

“小落,你等一下哈,我很快就回來。”走之前她還不忘朝小落道。

小落乖巧的點頭,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看著她。

曲禾跟謝嶼回到房間,兩人對視了一眼,曲禾道:“我進去,你在外面看著,免得有什麽意外情況。”

“好。”謝嶼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眉眼柔和了不少,“小心一點。”

曲禾伸手抓了抓耳朵,忽略掉有些發燙的耳尖,她身形一閃就也鉆進了陸判的夢裏。

對於陸判來說,打從做鬼那天開始他其實就已經沒有做過夢了。

這中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提起做夢的感覺他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通常眼睛一閉,意識就沈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等到他的意識從黑暗中掙脫出來時,他就清醒了。

但這一次不一樣,黑暗裏多了一點光,還有一點聲音。

“來!寶貝們,把你們的雙手借給我好嗎?”

“讓我看見你們的手!yoo~”

“啊啊啊夢夢你是最棒的!”

“啊啊啊夢夢看我夢夢看我!我永遠愛你!”

“……”

好吧,這是多了億點光,也多了億點聲音。

曲禾剛剛進入夢境的那一刻,看著這個能容下十萬人不止的大會場,還有揮舞起來仿若一片星河的熒光棒,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還有能夠讓人血液都躁動起來的音樂聲……

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楞住了,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差點扭頭就走。

好在舞臺上面兩道熟悉的聲音及時拉住了她。

曲禾看著舞臺上的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少年,兩人臉上都畫著舞臺妝,還挺帶感的,也確實帥氣。

兩人又唱又跳,引得整個大會場仿佛都要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給掀翻了。

她伸手揉了揉耳朵,往舞臺上面走去。

“擠什麽擠?你買的什麽票就在什麽位置,知道嗎?”臉上貼著夢魘人形大頭的粉絲朝曲禾瞪了一眼,還扭了扭屁股,把她往後面擠。

曲禾往後退了兩步,又撞到了後面的粉絲,她一回頭,又挨了一個白眼。

“你誰啊?怎麽剛剛沒見過?你有票嗎?該不會是混進來的吧?”

“可惡!哥哥這麽好,你連張票都舍不得為哥哥買嗎?”

“保安呢?快叫保安來把她帶走,別影響我聽哥哥唱歌!”

喊保安保安就到,曲禾看清保安的臉時都傻了。

這不是牛頭馬面嗎?

再扭頭一看,周圍這些粉絲一個個白面青臉的,都不是人。

好家夥,陸判這夢裏都是鬼。

“餵,你的票呢?拿出來給我們看看。”頂著牛頭的保安朝曲禾道伸手,粗聲粗氣的催促著。

曲禾摸摸口袋,沒摸出來門票。

她哪有票啊?判官筆倒是有一支。

“我要見陸判!”曲禾眼睛一亮,將兜裏的判官筆摸了出來,朝牛頭道。

牛頭馬面一看見判官筆就立刻低下了腦袋,周圍的粉絲也沒了聲兒,一個個戰戰兢兢。

臺上正在熱歌熱舞的兩個“愛豆”正快樂著,誰知道臺下的歡呼聲突然就沒了,就像是被按下了一個暫停鍵,於是也跟著停了下來往舞臺下張望著。

“發生了什麽事?”陸判目光一掃,因為不高興,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眉眼間和語氣裏就帶上了幾分厲色。

曲禾毫不畏懼,仰頭看了過去,道:“我來找你有事。”

“是你啊。”陸判看見是她的時候臉上又帶起了笑,目光一掃她手中的判官筆,恍然道:“是來找我交接工作的?”

曲禾心裏本來還忐忑著呢,連判官筆為什麽會在自己手上的借口都想好了,結果聽見他這麽一問,她楞了一下,緊接著順勢點頭,“是……”

“判官筆既然已經交接給了你,以後你就是判官了,有什麽事情你決定就好,不用來問我。”陸判道。

曲禾往舞臺上走,不動聲色道:“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一個問題的,這判官筆……我不太會用,你上次也沒給我說清楚。”

“哦哦哦……我給忘了。”陸判恍然,道:“這個簡單,是生你就畫個圈,是死呢,你就畫把叉就成。”

曲禾:“……往哪個上面畫?”

“當然是生死簿上面畫了。”陸判奇怪道。

“生死簿?那如果不在生死簿上的呢?”

“那就往她……”陸判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盯著曲禾,問道:“生死簿呢?你拿出來我看看。”

曲禾往兜裏摸了摸,面不改色,道:“忘記帶了。”

“忘記帶了?”陸判挑眉,忽而冷笑一聲。

曲禾心頭一緊,已經做好了帶著判官筆扭頭就跑的準備了,就聽見他厲喝道:“當初我被冥府眾鬼擁護成為愛豆的時候,是怎麽叮囑你的?身為判官,生死簿和判官筆是比你命還重要的東西,你竟然能忘了?!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對待這份工作?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繼續當愛豆?”

曲禾起初被他訓得一楞一楞的,等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之後,就一臉嚴肅的點頭附和。

“對,你說得對,是我的錯……這次是我的失職,我知道錯了,一定銘記在心,下次……”

“還有下次?”

“不,絕對沒有下次!”曲禾道,“您安心當您的愛豆,對了,剛剛你說如果生死簿上找不到名字的應該怎麽畫啊?”

“來,把筆給我,我示範給你看啊。”陸判朝她伸手。

曲禾垂眸看著他伸到面前的手,垂在身側握著判官筆的手緊了緊,並沒有立刻將手裏的判官筆遞過去。

陸判不耐煩的催促起來:“還楞著幹什麽?趕緊給我啊,我這麽多粉絲還等著呢,要是租場館的時間到了,多餘的錢你付啊?”

他突然伸手一把將曲禾手裏的判官筆搶了過去。

“哎!”曲禾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把判官筆拿過來,被陸判瞪了一眼。

陸判:“站著別動,看我示範,認真看啊,我可就給你示範這一次,下次你要是還拿著老問題來找我,我可就沒有這麽好說話了,我會向上面提議重新安排判官人選的……”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握著判官筆看了看,緊接著朝空中畫了一把叉。

曲禾剛看清這把叉,餘光就瞥見陸判臉色陡然一寒,他手腕一抖,筆尖就將這個字甩向了曲禾的眉心。

那把叉瞬間飛向曲禾眉心,沒入她的眉心消失不見,曲禾臉上還露出了錯愕的表情,整個人就變成了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陸判甩了甩手裏的判官筆,輕哼一聲:“竟然敢偷我的筆,就算是龍我也得弄死你!”

一轉頭,他把判官筆往身後一別,朝臺下的粉絲笑瞇瞇道:“繼續繼續,剛剛唱到哪首歌了?”

酒店房間裏,陸判眉心白光一閃,曲禾就從他的夢境裏退了出來。

剛出來那一會兒她還有點站立不穩,但只踉蹌了一下就被一只手扶住了。

“出了意外?”謝嶼問道。

曲禾點頭,把夢境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但她臉上卻帶著笑意,伸手從兜裏一摸,一只銀灰色的鋼筆就被她拿了出來。

“還好我長了個心眼,拿的假筆騙他。”

謝嶼微微有些愕然,等反應過來後就失笑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道:“曲小禾,你可以啊。”

曲禾嘿嘿一笑,掙脫開他的手,道:“走吧,把小落的事情先辦了,我估摸著他也快醒了。”

等回到小落在的房間裏時,小落還坐在沙發上等著,看見他們回來連忙站了起來。

曲禾沒有多說,跟謝嶼對視了一眼後,她重新催動了判官筆,當判官筆在手中變大,恢覆本體模樣,她往虛空上畫了一把叉,手腕一抖,筆尖就將這把叉甩了出去,甩向小落的眉心,瞬間沒入消失不見。

而小落眼睛微微瞪大,緊接著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整個人出現了裂縫,如果一個瓷器一樣裂成了無數的碎片。

在碎片化作青煙那一刻,曲禾又在空中畫出一個圈,再次往她眉心一甩。

金光乍現,一股力量將小落碎裂開的妖魂又重新拉攏凝聚到了一起,但她的臉上還是有著痛苦的神色。

妖魂撕裂又重聚本身就是一個無比痛苦的過程。

與此同時,即便曲禾事先布下了結界,可外面仍舊有了動靜。

此刻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將近十一點了,整個城市上方突然響起雷鳴聲,伴隨著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幾乎將半邊夜色照亮,而酒店附近徘徊的鬼魂能逃離的早就遠遠逃離。

來不及逃離的此刻全都聚集在一處,互相依偎著瑟瑟發抖。

“陸判要醒了。”謝嶼忽而沈聲道。

這樣的動靜,肯定驚動了睡夢中的陸判,夢魘也拖不住多久了。

曲禾將判官筆遞給他,道:“你先還回去,小落這裏有我看著。”

等謝嶼把判官筆帶走,曲禾再次布下一層結界,與此同時,她閃身離開了酒店房間,飛入雲霄之中,瞬間變化出自己的本體。

雷鳴聲和閃電來得更加密集了,甚至還有傾盆大雨砸了下來,外面黑沈沈一片,只有偶爾一道閃電照亮某一處上空,某棟居民樓裏,女生縮在床上,微微瞪大了眼睛看著外面,一邊和電話那頭的閨蜜聊著天。

“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好可怕,要是你沒有去出差就好了,好歹有你陪著我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害怕……”女生說著說著聲音戛然而止。

電話那頭的閨蜜還沒有察覺到,道:“你要是害怕,今天晚上就別關燈了,亮著燈睡吧,手機也充著電,電話別掛,我說的聽見了嗎?妮妮?我說你聽見了嗎?怎麽突然不說話了?是出什麽事了?你別嚇我啊……我靠,楊妮!你再不說話我現在就買票回去了啊!”

“別別別……不是,我靠,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女生瞪大了眼睛盯著窗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震驚道:“我好像看到龍了!”

“楊妮,你別嚇傻了吧?錯覺?外面又是雷鳴又是閃電的,看花眼很正常啦……”

“可……可能吧。”楊妮嘴上應著,但還是忍不住盯著外面看。

她總覺得剛剛閃電亮起那一瞬間,天邊雲間那道巨大的身影並不是錯覺。

那麽大,而且好像還在動,攪得那邊雲都在動,但偏偏等到下一次附近閃電再出現的時候,那裏又什麽都沒有了。

閨蜜顯然怕她一個人因為害怕而多想,有些時候就是越胡思亂想越容易害怕,於是不停的陪她說著話,聊著兩人往常都喜歡的話題,再加上那條龍確實沒有再出現過。

漸漸的,楊妮的註意力還真的被轉移走了,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雷鳴聲消失了,閃電也停了,雨也沒有再下了,一切又恢覆到了先前的模樣。

這還是一個靜謐的深夜。

曲禾在察覺到小落好了的時候就又回到了酒店房間,她一回去,外面的異象自然也就消失不見了。

她沒有回小落的房間,而是直接回了謝嶼的房間。

因為陸判已經醒了過來。

曲禾回到房間裏的時候,陸判正坐在沙發上,他一手揉著太陽穴,一手端著一杯茶。

“回來了?”曲禾一落地,他就擡頭看了過來,出聲問道。

曲禾點頭,朝他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反倒是陸判,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還是謝嶼突然站了起來擋在了曲禾的面前,朝他道:“看什麽呢?”

“看龍。”陸判道,他放下手裏的茶杯,坐直了身體,朝曲禾問道:“我聽說你拒絕了當妖管所局長的事兒?”

“是啊。”曲禾從謝嶼身後探頭。

陸判:“為什麽?有編制還不好?”

“我不是很在意這個。”曲禾搖頭,“我覺得當助理挺好的,你知道我的待遇嗎?月薪三萬……”

她把當初洪纓說給她聽的待遇又說了一遍。

剛說完,謝嶼就補充道:“快年底了,到時候給你年終獎,大紅包,還給你加薪。”

“真的?”曲禾眼睛一亮,瞬間高興起來。

雖然她很少有花錢,但免不了還是覺得錢越多越好了。

漲薪誒!年終獎誒!大紅包誒!

陸判輕嘶了一口,朝謝嶼道:“你給她的待遇這麽好,也難怪她不想當那個局長了,不過……”

他頓了一下,話音一轉:“如果是判官這個位置呢?你幹不幹?”

“不幹。”曲禾連猶豫都沒有,拒絕的十分果斷,“天天跟鬼打交道嗎?我不喜歡。”

陸判松了口氣,笑了幾聲,道:“看你拒絕的這麽果斷,看來是真的不想幹,我就說嘛,你怎麽會來跟我搶飯碗呢?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剛剛睡覺的時候竟然做夢了,還夢境曲禾要來跟我搶飯碗哈哈哈……”

“自從我做鬼之後就再也沒有做過夢了,剛剛突然做了個夢,還特別的真實,我都要以為這是一種預詔了……”陸判道。

曲禾輕咳了一聲,撇開臉,沒有吭聲。

謝嶼拉著她坐下,朝陸判笑了笑,道:“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幹了這麽多年判官,是不是也覺得累了,所以潛意識裏想要找個接班人?曲小禾是龍,你還特意跑過來看她,是不是心裏就存了這麽個心思,想讓她給你接班?”

“不會啊……”陸判伸手把口袋裏的判官筆摸出來,頓了一下,他擡頭朝謝嶼跟曲禾看來。

謝嶼跟曲禾和他對視著,兩人目光坦蕩,一點也沒有心虛。

陸判笑了起來,道:“讓曲禾給我接班的念頭我確實沒有過,不過,我倒是確實想休個長假去幹點別的,比如也混混娛樂圈……唉,不說了,就算要休息,那也得在我找到謝遙鳴之後了,酒也喝過了,覺也睡過了,還久違的做了個夢,我得去幹正事了,回見啊,以後要是有機會,去到冥府了,我再請你們吃飯喝酒。”

眼看著陸判的身形消失在房間裏。

曲禾沈默了一會兒,扯了扯謝嶼的衣袖,小聲問道:“他走了?”

“嗯。”謝嶼點頭,側臉看向她時笑了起來,“怎麽?緊張?”

“有一點。”曲禾輕呼了口氣,伸手扯了張紙巾擦手心,道:“手都出汗了,判官筆是他的本命法器,我就怕他只要一摸就能知道判官筆有沒有被動過,還好……”

她也不由得慶幸,緊接著站了起來,道:“夢魘呢?他去哪了?對了,我去看看小落怎麽樣了。”

“我讓謝松把他帶走了。”謝嶼道,“你去看看小落吧,我去跟楊導說一聲,也好讓他安心。”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跟曲禾一起往外面走。

只是到了外面之後,兩人一左一右去了對門的兩個房間。

曲禾摁響門鈴,身後謝嶼才擡起手,楊導就“砰”的一聲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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