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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愛情就是掏心挖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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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愛情就是掏心挖腎

子彈射向曲禾的眉心, 可想象中鮮血飛濺的場面並沒有到來,曲禾額頭上的發帶斷開掉落,露出她額角兩個明顯的小鼓包, 左邊的小鼓包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鮮血順著她的額角往下滑落。

“嘶~”曲禾輕嘶了口氣, 伸手摸了摸額角。

她額角長了小鼓包之後那兩塊地方就格外的脆弱,鱗片覆蓋的速度都緩慢許多, 被子彈擦一下就破了皮。

“看來你也不是完全傷不了。”徐哥看著這一幕, 舔舔嘴唇,他舉槍對準曲禾的頭,又扣響了一槍。

但這一次子彈從曲禾的頭側飛過,等徐哥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突如其來的大風颯颯作響, 吹得人睜不開眼。

“怎……怎麽這麽大風?!”

有人扯著嗓子大喊, 可誰也沒能給出一個答案,直到失去意識的那一刻, 他們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 “她真的是人嗎?”

曲禾弄暈了所有人,唯獨留下了徐哥。

徐哥舉著槍四處觀望,找尋著曲禾的身影, 嘴裏還在撕心裂肺的喊著:“你出來!你出來我們談談!”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曲禾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

徐哥猛地轉身看向她, 下意識的將槍口對準著她,“不, 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我……只要你能讓我變得和你一樣,你是妖嗎?那你會修煉?是不是能長生不老?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向你一樣?”

他越說越興奮,“我有錢有人,我什麽都有, 我們合作……”

“可你有的我都不想要。”曲禾輕哼一聲,她緩緩蹲下來,將手機遞到他面前,“這上面的紅寶石你見過嗎?”

“紅寶石?原來你喜歡這個?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給你買!”徐哥看看手機上的紅寶石,又擡頭看向曲禾。

曲禾收回手,有點失望,她正想說什麽,額角的疼痛突然開始加劇,有一瞬間疼得她眼前發黑,往前一栽就從車頂滾了下去。

“好疼……”

她伸手捂著額頭,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可額角上兩個鼓包哪怕只是輕輕碰一下都能讓她疼到身體痙攣。

“原來……原來這就是你的弱點?”徐哥在她滾落下車頂的時候也慌慌張張跟著轉了個身,手裏的槍始終對準著她,看見曲禾痛苦的蜷縮在地上,他像是發現了一個什麽大秘密一樣,興奮到端著槍的手也在顫抖不止。

徐哥撐著車頂往下滑落,拿著槍卻推曲禾的頭,想要將她捂著額頭的手給弄開。

曲禾喉嚨裏發出一陣陣低咆,眼前好像漫上了血霧,看什麽都是血紅色的一片,黑色的鱗片不受控制的爬上她的皮膚,她正在失控,不受控制的顯露出自己的本體來。

而徐哥看著眼前這一幕,恐懼與興奮並存。

但興奮遠勝於恐懼。

在徹底失控的那一刻,曲禾唯一能做的就是布下自己的結界,以防有更多的人看見這一幕。

一瞬間,蜷縮在地上的曲禾發出一聲長吟,她的身形瞬間變化,一條巨大的黑龍趴伏在地上喘息不止,但龍首之上,兩個和她本體完全不符合的短角顫顫巍巍冒出頭。

額頭的疼痛好像減輕了不少,比疼痛更讓她扛不住的是一陣陣癢意。

曲禾伸著前爪想去扒拉額頭,可她的前爪好像有點短,哪怕她努力低著頭了,也還是差了一點夠不上,這讓曲禾心裏暴躁不已,側著頭挨著地上蹭蹭。

可她本體無比龐大,早就占據了整片空地,這還是在她努力控制了的情況下本體並沒有完全變化出來,否則占據整個爛尾樓地盤都有可能。

結果她這麽一蹭,直接把挨著她腦袋的那棟爛尾樓給蹭倒了。

轟隆的巨響聲下,灰塵四起,黑龍血紅色的眼裏流露出類似於茫然的情緒,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輕輕地、輕輕地蹭了一下,這樓怎麽就倒了?

“嗷?”

一瞬間的茫然之後,曲禾的註意力又被額頭上的癢意給吸引了過去。

她顧不上其他的,又開始挨著蹭了起來,一座一座的爛尾樓成了給她蹭癢癢的柱子,但這些爛尾樓作為蹭癢癢的柱子顯然並不合格,被她稍微蹭一下就轟然倒地。

偏偏曲禾在化身之前又布下了結界,這邊動靜大的不得了,也沒有驚動附近的人。

否則此刻估計全國全世界都要轟動了,一條黑龍在這裏不停的找東西蹭腦袋,時不時還發出委屈生氣的叫聲。

好在額頭上的癢意漸漸的散了,曲禾喘著氣停下來,她甩了甩腦袋,終於有空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整片爛尾樓……全部都倒了。

曲禾離開之前說好換個正式身份證就回來,算著時間不到三個小時就能回來的。

結果一直到吃完了中午飯,午休時間都過去了,下午謝嶼又要開工了,還是沒見去和的身影。

“小山,我問了妖管所,說是沒看見小禾過去。”謝松握著手機一臉擔憂,“她不會是出事了吧?被欺負了?”

謝嶼腳步一頓,“給她打個電話。”

嘴上這麽跟謝松說的,他卻把自己的手機拿了過來,正要給曲禾打電話的時候,就聽見謝松道:“打了,關機了。”

一邊曲苗也亦步亦趨的跟著,聽見謝松的話,扭頭就要走。

“攔住她。”謝嶼朝謝松道,將劇本往他懷裏一塞,“我去找她。”

可謝嶼還沒有出劇組,曲禾就回來了,頭上戴著一個帽子,腦袋低著,整個人奄噠噠的,一路走過來本來有人要跟她打招呼,結果察覺到她身上的低氣壓,也不敢再湊上前。

“怎麽了?”謝嶼拉住她的手臂,原本皺著的眉頭總算是松了。

然而下一刻,曲禾擡起頭看過來的時候,他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

曲禾眼眶泛紅,臉上還有幹涸的血跡,她看著謝嶼,一開口,聲音沙啞,似乎還有點哭腔,“我不幹了,我要回山裏。”

“怎怎……怎麽了?”謝松一臉緊張,“是不是受欺負了?艹!是誰?誰欺負我們小禾了?小禾你說,我去幫你收拾她!”

緊跟過來的曲苗沒說話,但齜了齜牙。

謝嶼握緊她的手臂,拉著她往化妝間那邊走,一進去就讓謝松關上了門,也隔絕了劇組其他人窺探的目光。

“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說不幹了?是我虧待你了?還是你對我這個老板不滿?”謝嶼坐下來,順手從旁邊拿了一瓶牛奶,插上吸管遞了過去。

曲禾沒接,她坐在椅子上,腦袋仍舊抵著,語氣裏是散不開的委屈,“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我不適合這裏,我就不應該出來的,我應該待在山裏……”

說著說著,她伸手抹了一下眼睛,猛地站了起來,紅著眼睛看向謝嶼,又去看謝松和曲苗,“我就是回來跟你們告別的,以後有機會的話你們可以來山裏找我。”

“曲禾!”謝嶼突然喊了她一聲。

曲禾楞楞的看著他,瞥見他收了笑,臉色沈著。

他伸手將曲禾一把拉著又坐了下去。

“我問你的話你說了沒有?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就不適合這裏了?山裏能比這裏好?山裏有小草莓蛋糕?有你喜歡吃的芒果?黃桃?鹵味?烤串?火鍋?”

“沒……沒有。”曲禾搖頭,肉疼無比,甚至還咽了好幾下口水。

謝嶼輕挑了一下眉梢,笑了起來,“我中午剛讓謝松定了晚上吃飯的地方,上次你吃小龍蝦那裏,你不是說想試試他們家的幹鍋龍蝦?”

“那……那我晚上吃完飯再走?”曲禾猶猶豫豫著道。

“曲小禾!”謝嶼都被氣到了,手裏握著的牛奶往旁邊矮桌上用力一放,結果因為太過於用力,牛奶被擠了出來,弄得他手上都是。

曲禾連忙翻找了濕紙巾遞過去。

謝嶼氣哼哼的把濕紙巾拿了過去,一邊擦手一邊道:“你要走可以,把原因說清楚!”

曲禾低頭沈默,視線落在謝嶼的手上,看著他一點一點擦幹凈手指,直到謝嶼將濕紙巾扔進了垃圾桶裏,她才開口把下午的事情說了,沒說自己長出了兩個角的事情。

“我失控的時候他就在我旁邊,等我清醒過來時已經找不到他了,地上都是血……”曲禾揪著手指,“我是不是不小心把他壓扁了?還有那一片爛尾樓,全部被我給弄沒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今天只是毀了一片爛尾樓,還可能殺了一個人,以後我是不是會幹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她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夢裏看見的一幕,還有當時的失控,再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曲禾就覺得有些心虛。

她是真的很怕自己有一天會徹底失控,像是夢裏那條黑龍一樣只知道幹架和殺戮。

真到了那一天,她就站在了謝嶼和謝松他們的對立面了吧,說不定妖管所還要聯合捉妖師一起來對付她,這其中肯定少不了有她熟悉的面孔。

“其實在我出山之前就有人說和我過的。”曲禾低垂著腦袋,聲音也低低的,悶悶的,“他說我就應該在深山裏待著,不能出來,如果我出來會給大家帶來不好的事情,但我不服氣……”

從她離開自己破殼的地方,見到第一個妖怪開始,那些妖怪就嘲笑她,排擠她,說她愚笨醜陋,還說她看起來就很可怕,後來她把那些嘲笑她的妖怪都揍了一頓,又回到自己破殼的地方待著。

過了很久很久,她再從深山裏出來的時候,以前那些妖怪都不見了,她在外圍游蕩的時候碰上了那個臭老頭。

“我以為我能順利拿到正式身份證,代表著那個臭老頭說的話是錯的,代表著那些妖怪都是錯的,我明明也可以和大家一樣在這裏留下來,交到朋友,我一點也不可怕,我也不幹壞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事情我也願意幫忙,但事實證明……”曲禾的眼淚吧嗒落了下來。

她伸手飛快的抹了一下眼睛,心想著沒什麽好哭的,明明很久很久以前,她被那些妖怪嘲諷欺負的時候,跟比她強大的大妖怪一爭高下的時候,弄得一身鮮血淋漓她也沒有哭過。

她甚至可以高傲的挺直脊背轉身離開,告訴那些嘲笑並害怕她的妖怪,你們打不過我,你們只能永遠害怕我!

可不知道為什麽,想到自己最後還是要回到山裏去,她就覺得很難過。

“太過分了!”謝松怒道。

曲禾抿了一下唇角,“你也覺得我……”

“那個臭老頭是誰?欺負你的妖怪都是誰?”謝松氣得臉都紅了,“小禾,你說出來,看我怎麽收拾他們!”

“喵嗚!”曲苗也激動地發出久違的叫聲,放在膝蓋上的手彎曲緊繃著,指尖變成了爪子。

曲禾楞住,擡頭看著他們兩,對上他們憤怒的神情,並不是為了安慰她才故意這樣說的。

“就這?”謝嶼也松了口氣,擡手在曲禾額頭上彈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你幹過壞事嗎?”

曲禾想搖頭,可突然想到那一片倒塌的爛尾樓,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算是壞事嗎?”謝嶼很快看出來她在想什麽,問道:“你說的爛尾樓是城西清湖區那塊?”

“嗯。”曲禾點頭。

謝嶼輕嘖了一聲,道:“那你是幹了好事。”

“好事?”

“嗯,好事。”謝嶼面不改色道,“那片爛尾樓最近已經有人接手了,本來就打算把那邊全部拆了重建,不按照原來的設計建了,請人拆了還要花錢呢,現在好了,開發商直接省了這筆錢,你這不是幹了好事嗎?”

曲禾傻呆呆的看著他,有一瞬間被安慰到了。

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仍舊是奄噠噠的,雖然很不想承認,卻還是老實說了出來,“可問題不是我毀了那片爛尾樓,而是我失控了……”

最讓她不想接受的也是這件事情,不管是被毀掉的爛尾樓還是那個生死不知的徐哥,從一開始讓曲禾覺得自己不適合再留下來的原因是她失控了。

或許和她吞下的精血有關,也或許……她本來就是這樣可怕的存在,否則當年她才剛破殼沒多久,遇到的那些妖怪為什麽都覺得她可怕。

曲禾從來沒有遇見過第二條黑蛇,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黑蛇妖怪都跟她是一樣的經歷。

“今天我只是毀了一片爛尾樓,或許還殺了一個人,要是下次再失控,我毀了市中心的商場大樓怎麽辦?殺了無辜的人怎麽辦?”曲禾低聲道。

她剛說完就感覺腦袋上多了一個手。

謝嶼揉了揉她的腦袋,曲禾一擡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曲小禾,你是不是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

“什麽?”曲禾怔怔的看著他。

心裏思索著謝嶼說過什麽。

但謝嶼說過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她也不知道謝嶼指的是哪句話。

謝嶼:“只要跟著我,我就不會再讓你失控,明白嗎?”

“你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曲禾下意識的反問。

她怎麽就記得謝嶼說過,以後她要是找到了那兩滴精血了,在吞下精血的時候必須要他也在場,或者讓他知道。

“我說說過就是說過!”謝嶼道,“你記著就行,以後沒事少離開我身邊,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再失控。馬天晚上你失控的時候,我不久把你拉回來了?”

謝嶼說的是事實。

曲禾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很早以前她答應給謝嶼當助理就是因為這個,因為謝嶼的氣息能讓她感受到平和,也能在她狂躁的時候安撫住她。

“可總有意外會發生……”曲禾小聲道。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就像今天的意外。

謝嶼輕嘶了口氣,皺眉,“曲小禾,你今天怎麽回事?非要跟我對著幹是不是?我說什麽你就反駁我什麽!”

“沒有。”

“小山說得沒錯。”謝松趁機道,“再說了,小禾,你不是也說了嗎?雖然你當時失控了,但你還是盡量沒有驚動人類,還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本體變化,沒有完全變出本體啊,這就說明你是可以的,你要相信自己,哪怕你以後再失控了,也不會幹出什麽壞事來,我們和小山也會很快趕過去找你的……”

“我也會的喵~”曲苗跑過來,蹲在曲禾的腿邊,用腦袋蹭蹭她。

謝嶼:“如果你真的跑回山裏去了,難道你回山裏就不會失控了?到時候你失了控,自己又從山裏跑出來,我們想阻止都來不及,後果只會更糟糕。”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著曲禾。

曲禾聽得一楞一楞的,甚至覺得好像他們說的也不錯。

“可我的身份證……”曲禾遲疑著道。

謝嶼道:“先去爛尾樓那邊看看,然後我陪你去妖管所更換身份證。”

等謝嶼去跟導演請假的時候,曲禾還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額頭,本來她想著把自己長角了的秘密帶回山裏去,但現在被勸住又不打算回山裏去之後,她又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更重要的是……她長出來的角一點也不威風!

看著手機裏的自己,曲禾目光就落在自己額頭上那兩個才拇指大小的黑色小角上面,短短小小的,伸手摸的時候甚至還有一點軟,還沒有她的鱗片堅硬。

雖然她好像真的像謝嶼說的那樣屬於厚積薄發的,直接越過了化蛟的步驟開始長角,但她這兩個角……好像跟一鳴驚人還挨不上邊。

曲禾嘆氣,又高興又愁。

等外面謝嶼在喊她的時候,她連忙收起自己的兩個小角,起身洗手走了出去。

“走吧。”謝嶼道。

曲禾瞅了瞅他,心想要不然等她的角再長一長吧,等長大了,足夠威風了,到時候她再告訴謝嶼他們,一定會震驚到他們!

謝松開車送他們去了爛尾樓。

到爛尾樓的時候發現裏三層外三層的已經圍了不少人,還能看見有警車停靠著,還拉了警戒線。

“這是怎麽了?”謝松看了曲禾跟謝嶼一眼,走過去找了人問道。

圍觀的人道:“聽說是有黑幫在這裏幹架,還有槍,倒了不少人,連樓都給幹倒了!”

“最奇怪的是,我就住在旁邊那個小區裏,這麽多樓倒了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

聽著圍觀群眾七嘴八舌的議論,曲禾聽見了最重要的幾點。

這裏被發現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當時被發現的時候地上躺著不少人,也沒有受傷,就是暈了過去,已經全部被送去醫院了,後來警方在搜查的時候從一堆廢墟裏又挖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血肉模糊的,手裏還緊緊抓著一把槍,還沒有斷氣,也被送到醫院去了。

“看來沒死。”謝嶼戴著墨鏡和口罩的,聞言朝曲禾道,“先去妖管所吧。”

等到了妖管所,正好碰上柳立清在,謝嶼在跟他說著曲禾發生的事情,曲禾就坐在沙發裏緊張的看著那邊。

“清湖區那片爛尾樓?”柳立清思索了一下,“那邊廢棄有一段時間裏,什麽時候有開發商接手了?”

謝嶼:“就今天。”

柳立清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忍不住往坐在沙發那邊的曲禾看了一眼,挑眉笑了起來,“我說謝嶼,你什麽時候這麽熱心了?她和你有什麽特殊關系?”

頓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恍然道:“之前小韓跟我說她喜歡你,為了你寧願當你的助理都不來妖管所做事,難道她不是單相思?”

“你胡說八道什麽?”謝嶼楞住,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誰胡說了,這是小韓告訴我的。”柳立清道,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掏手機,似乎要給謝嶼看證據,“小韓說了,這是曲禾親口承認的。”

“謝嶼,沒想到你也好這一口,老牛吃嫩草啊……這麽多年對你有意思的人類和妖怪也不少了吧?也沒見你動過什麽心思,到頭來看上了一條小黑蛇?”柳立清一臉的調侃。

謝嶼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聽見柳立清的話他下意識的就反駁道:“什麽叫老牛吃嫩草?她少說也快一萬歲,沒比我小多少……”

說著說著又感覺有一點不對,他跟小黑蛇本來就不是那種關系,揪著年齡這個點解釋個什麽勁兒啊?

妖管所裏處處都有結界,那邊謝嶼跟柳立清說話的時候似乎布下了什麽隔音結界之類的東西,曲禾只能盯著謝嶼的後腦勺,也不知道他跟柳立清在說什麽,說的怎麽樣了。

在謝嶼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她就眨了眨眼睛,繼續眼巴巴的看著。

沒一會兒,謝嶼總算往這邊走了過來。

曲禾立刻站了起來,看看那邊的柳立清,又看看他,“柳副局怎麽說?”

“沒事,去把身份證換了吧。”謝嶼道。

他並沒有細說其他的。

曲禾張了張嘴,原本想問,但話到了嘴邊最後還是咽了下去,心想著算了,只要能夠拿到正式身份證就好了。

當把正式身份證拿在手裏的那一刻,曲禾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的欣喜根本就掩飾不住,明明正式身份證看起來跟臨時身份證好像沒有什麽差別,可她就是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

“行了行了,再看下去,要被你看出兩個洞來了。”謝嶼無奈道,臉上也帶著笑意。

曲禾把身份證仔細收好,擡頭看向他,“謝謝你。”

她也是有正式身份證的妖怪了!

拿到正式身份證之後,曲禾跟謝嶼都沒有急著離開。

謝嶼去找柳立清詢問發現龍的事情,而她跟登記員聊了幾句,問起了阿荀。

之前把阿荀送過來之後她就沒有再管,今天正好過來了,就問了起來。

“阿荀啊,他受的傷太重了,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登記員一邊玩連連看一邊道:“而且他的本體有那樣的效用,要是再放任他出去,萬一吸引來第二個羅夢穎怎麽辦?就算是沒有羅夢穎,也容易引來女妖怪的垂涎,所以所裏決定不讓他再出去了,正好讓他留在這裏重新修煉。”

頓了一下,登記員往小黑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不過我看他狀態不太好,尤其是在知道那個羅夢穎已經死了的時候,他這樣的心境下想要重新修煉可不容易,要想再修成人形可難了。”

聽著登記員說這些,曲禾心裏倒是沒有天大的波動,當初送阿荀來妖管所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來了這一點。

不過……

“為了一個人類,值得嗎?”曲禾忍不住嘀咕。

登記員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愛情啊~”

愛情?

曲禾一臉茫然。

登記員見她神情茫然就立刻來了興致,拉著她聊起了愛情故事,還推薦了她不少愛情劇和小說。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啊~”

“那他到底喜歡羅夢穎什麽呢?”曲禾還是覺得茫然,她就一點也不喜歡羅夢穎那個人,而阿荀,原本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她還覺得阿荀看起來是個好妖怪。

可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就想不明白了。

登記員搖頭嘆氣,“這種事情就好比冷暖自知,到底喜歡她什麽呢?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許是他自己念叨的,就是大太陽底下對方突然遞給他一杯奶茶,其實只是對方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粉絲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還是沒聽懂到底什麽是愛情,但曲禾心裏也有了一股淡淡的悵惘。

“在聊什麽?”謝嶼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

曲禾扭頭看過去,脫口而出:“愛情。”

謝嶼一聽,好不容易撇到了腦後的那些話突然又浮現了出來,“愛情?誰的愛情?”

“大家的愛情。”曲禾道。

從妖管所離開之後曲禾總覺得謝嶼有點奇怪,好幾次她都察覺到謝嶼在看著自己,等她看過去的時候他就匆匆收回了視線,沒一會兒又看了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曲禾認真想了想,遲疑著問道:“晚上還去吃幹鍋龍蝦嗎?”

等著曲禾發問的謝嶼:“……”

想了半天的說辭突然都忘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不吃了?”曲禾一臉失望。

果然,謝嶼說去吃幹鍋龍蝦就是為了留下了她而已,現在她決定繼續留下來了,幹鍋龍蝦就吃不上了。

“吃。”謝嶼被氣笑,“說好要吃的肯定得去吃。”

晚上曲禾不但吃到了幹鍋龍蝦,還吃到了一塊小蛋糕,上面堆滿了甜甜的芒果果肉。

吃了大餐又吃了小蛋糕的曲禾心情特別好,尤其是在得知那個徐哥被送到醫院之後沒死的消息後,雖然徐哥沒死,但據說被發現的時候雙腿被石塊壓著,或者在那之前還遭受過什麽重擊,他的兩條腿都廢了。

除此之外,他的下半生也要在監牢中度過了。

從過完國慶開始天氣就已經不再那麽炎熱,曲禾依舊做著她的小助理,只是所有人幾乎都看得出來她這段時間的心情都很好。

“小禾,我之前聽說你不想給謝老師當助理了?”溫倩趁著休息的時間摸了過來,遞給曲禾一小盒曲奇餅幹,好奇的問道。

曲禾從她臉上看出了期待。

在曲禾點頭之後,溫倩又道:“那你來給我當助理吧,謝老師給你什麽待遇,我就給你什麽待遇,保證比謝老師對你還好。”

“不好。”曲禾搖頭,剛剛要打開曲奇盒子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把餅幹還了回去,“如果不能給謝嶼當助理,我就直接回山裏去了,也不會給其他人當助理的。”

她說的一臉認真。

剛剛從導演那邊過來,走到了她身後的謝嶼正巧聽見她這番話,腳步一頓,心情覆雜到說不出來,腦海裏又浮現出了之前柳立清說過的話。

曲禾喜歡你。

溫倩也看見謝嶼過來了,前一秒還在想要挖他的墻角,此刻看見他過來,即便沒有挖成功但還是有點心虛,連忙和謝嶼打了聲招呼之後就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把曲奇餅幹又塞給曲禾。

“就算你不願意給我當助理,我也想給你吃。”

“謝謝。”曲禾高興的道謝,將餅幹盒子打開,扭頭看向謝嶼,“吃餅幹嗎?這個很好吃的。”

謝嶼心口微動,她喜歡的餅幹都願意把第一塊給他,所以……她是真的喜歡他吧?

“我不吃。”謝嶼搖頭拒絕,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剛坐下,曲禾就將擰開的水杯遞了過去,又把劇本遞過去。

等做好這些之後,曲禾擦了擦手,這才去吃那盒曲奇。

曲奇盒子裏又分了四個小格子,每個格子裏的曲奇味道都不一樣,曲禾最喜歡裏面的黃油曲奇跟有巧克力豆的曲奇。

她有個習慣,喜歡把自己喜歡吃的留到最後吃,總是從最不喜歡的那樣開始吃。

吃著吃著,曲禾就聽見謝嶼突然問道:“曲小禾,你覺得……愛情是什麽樣子的?”

“愛情?”曲禾有一瞬間的茫然,心想怎麽最近大家都喜歡說這個話題?現在離春天好像還遠啊。

謝嶼點頭,“你覺得愛情是什麽樣子的?”

“大概是……”曲禾思索著自己還沒看完的那些小說,遲疑著道:“掏心挖腎?”

“掏心掏肺。”謝嶼糾正,讚同的點頭,確實,喜歡一個人就會對那個人掏心掏肺的好。

他一面為呆呆的小黑蛇竟然也已經知道了這個而感到有些欣慰,一面又忍不住想嘆氣。

“小黑蛇,你長大了。”謝嶼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站起身分不清是惆悵還是高興的離開了。

曲禾呆了一下,在看著謝嶼走遠後她才回過神來,低聲感嘆:“愛情真是一件讓妖怪覺得可怕的事情。”

動不動就要挖腎換心。

愛情太可怕了,幸好她沒有遇見愛情。

曲禾最近養成了一個習慣,她一個人的時候就喜歡對著鏡子或者對著手機看自己額頭上的角,甚至還買了軟尺,每看一次都要量一量,看看自己的角長大了沒有。

讓她有些惆悵的是,她的角長得太慢太慢了。

“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快點長大呢?”曲禾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兩根短短小小的角,她又摸出之前從唐家得到的那枚指環,看看指環上的龍角,又看看自己的短角,小聲道:“也不用長得特別大,就像這個一樣威風就好了。”

雖然小角角長得有點慢,但也完全無法沖散曲禾的高興,她哼著歌走出了洗手間。

“小禾最近心情真的很好。”謝松回頭看著她走過來,朝謝嶼道,“之前她哭得那樣傷心,還要回山裏去,我還挺擔心她。”

謝嶼也擡眼往曲禾看去,瞥見她背著手走過來,就差邊走邊蹦跶了,看著看著他也忍不住笑起來,問道:“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曲禾一頓,有一點點心虛,於是不敢和謝嶼對視,目光左晃右晃,小聲道:“秘密。”

看著她的反應,謝嶼心裏一咯噔,柳立清那句話就跟念咒的似的又在他腦海裏循環響起,慢慢的,他又開始惆悵起來,要怎麽告訴曲禾不要為他陷得太深呢?

他怕到時候自己給不了同等的回應。

真是令妖惆悵。

謝松被勾起了好奇心,“秘密?小禾,你竟然有秘密了!什麽秘密讓你這麽開心啊?”

“不能說。”曲禾板著臉說完,又往謝嶼那邊瞥了一眼,藏住自己的心虛,“現在還不能說。”

謝松還想再問,心情覆雜的謝嶼攔住了他,“好了,既然她都說了是秘密了,那就不要再問了。”

少女懷春的心事不能多問,小妖怪的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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