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家，楊過算是輕車熟路的了。

今兒，不是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只有夏昆侖和夏老爺子在家裏。

見到夏昆侖，楊過喊道：“叔，我來了。”

夏昆侖笑道：“混小子，都訂婚了，還不改口吶？”

楊過頓了一下，然後認真地說道：“叔，這得在婚禮上叫吶，得有改口費呢。”

“噗……”

夏瑤不禁掐了楊過一把，你這嘴怎麽那麽貧吶？改口費，那幾個錢你還在乎啊？

夏昆侖也沒好氣道：“滾進來，回頭表現好點兒。”

楊過：“嗳，得嘞。”

客廳裏，夏老爺子正和另一個老頭在下棋，下得很認真。

楊過和夏瑤湊了過去，這倆老頭連頭都沒擡一下。

楊過往棋盤上一看，牙都疼了：這倆老頭是閑得慌啊！這盤棋，看似戰況焦灼，實際上倆人的行棋風格都十分保守。到目前為止，兩人只是在角落裏爭來爭去，爭的也是不亦樂乎。

過了十多分鐘，夏老爺子頭也沒擡地說道：“就我們這盤棋，給過兒來下，估計早就殺翻了。”

另一個老頭笑道：“年輕人是該有這股沖勁的，總不該和我們一樣暮氣沈沈的，那就沒意思了。楊過，聽夏老頭說你才華橫溢，涉獵極廣，今兒可讓老頭子我見識一下？”

說著，這老頭扔下棋子，擡頭笑看著楊過。

這老頭很瘦，精神看起來不太好，但臉上卻掛著絲絲笑意，顯得很和氣，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如果不是夏瑤跟他說，這老先生是和夏長河過命的戰友，楊過都以為這是個地地道道的教書先生，哪會想到他從過軍啊？

只是，楊過立刻就發現了不對，這老頭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嘴角都有些發紫了。

夏老爺子見楊過的目光裏滿是擔憂，便點明道：“老彭這是落下的老病根了，都幾十年了。每次醫生都說他沒幾年可過了，可是這老小子硬是撐了幾十年，都沒給閻王爺收走。倒是神奇啊。”

“幹爺爺，你這回過來，住幾天啊？”

夏瑤嘴巴很甜，見彭老爺子要站起來，她連忙上前攙扶著。

彭老爺子當即笑呵呵道：“當年我就說的，你們這些人家裏的丫頭，就屬瑤瑤最討人歡喜了。不像其他那些個，一個個受了你們的遺傳，好的沒教育好，論起爭兇鬥狠的壞脾氣，那可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夏老爺子打趣道：“你當初還說瑤瑤心氣高，她的男人比誰家的都難找……但是你瞅瞅，別人家的可沒瑤瑤找的快，也沒瑤瑤找的好啊。”

彭老爺子沒好氣道：“這是運氣，不是誰都有這種好運氣的。”

說完，彭老爺子看向楊過，笑瞇瞇地拉著楊過的手，說道：“楊過，我聽說你可幹過不少事情吶？”

楊過：“那都是瞎胡鬧，讓彭老爺子見笑了。”

“嗳！話不能這麽說。瞎鬧也是一種本事，能鬧得出名堂的人不多。雖然如今這個……互聯網時代的東西，我們老年人是不大懂，但是我聽老夏說你對《易經》還有研究啊？”

楊過謙虛道：“略知一二。”

“你在詩詞方面的造詣頗深，都有了‘小詩仙’的稱號？”

楊過：“慚愧，慚愧。”

“我還聽昆侖說，你對琴棋書畫也極為精通？”

楊過：“也是略知一二。”

彭老爺子“嗯”了一聲道：“我倒是沒見過真的不世之天才。這大道三千，任取其一都艱難無比。你一個小夥子卻通曉這麽多，已經不是所謂的‘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楊過笑著，也沒說話。

只是彭老頭繼續說道：“你駁斥玄學和風水對《易經》的玷汙，這一點我不反對，但我也信這面相之術……你剛才給我的第一感覺可不一般，就好像你不該是這世上的人一般，竟讓老頭子我有種隔世為人的錯想。”

楊過面色不變，但是心裏卻“臥槽”了一句，特麽這老頭誰啊？一副要把自己看穿的樣子……別談什麽面相之術了，盡是瞎扯淡，他是萬萬不信的。

彭老爺子笑了笑，就隨意地岔開話題道：“我走了二十年，由東往西，從南到北……我吃過千般美食，也看過萬般瑣事，見過數之不盡的人……如今看夠了，想最後來看一看瑤瑤找的男人……不錯，我很滿意。”

楊過應道：“相信以後您會更滿意的。”

世間萬般不同的人，這老頭卻絕對是個異類，其思想、格調、行為都頗為奇怪。這一刻，楊過不知為何，有了一種想要挽救這老頭的想法。

是的，是“挽救”。

楊過準確地把握到了老頭話裏“最後”兩個字。看遍了大好河山，最後再來見一見想見之人，這是要做永久性的告別啊！

見彭老爺子沒說話，反而臉上閃過一絲的無奈，楊過就皺眉問道：“彭老爺子，您這是什麽病？二十多年都沒治好！”

楊過不懂醫，但是他知道一點兒氣。這是系統升級武術一項後，他產生的一種感覺，叫“氣感”。雖然還很微弱，但他知道這可能就是所謂真正的氣功了。這也是他為什麽能扛下夏知非那種怪獸，打得難舍難分的原因。

如今看著彭老爺子，身體上任何一個部位，在楊過看來都很不順暢，就仿佛氣被堵塞了，而且還是堵得比較嚴重的那一種。這像什麽呢？就像一場全國性的幹旱後，那些江河湖海都幹涸了不少，缺少必要的流動性。

腦海裏，楊過毫不猶豫地學習了醫術這一塊。

高級醫術：熟練掌握“望聞問切”四診之手法，感精氣強弱，順陰陽五行，輔以針灸之法以通氣。

楊過只覺得大腦中，鬧鐘嗡的一下被塞進了很多知識。再次看向彭老頭的時候，他直接就“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夏瑤：“怎麽了？”

楊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當他學了這高級醫術這一技能後，再看向彭老爺子的目光就變了。

中醫講究望氣。

其實，人體神經脈絡中有氣相通。中醫是輔以溫和的藥物或調養或針灸等手法去通氣。比如說刮痧，不過也是體表通氣的一種方法。

而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是，其實西醫的藥丸，打點滴，也是一種通氣的方式。只是更為直接霸道，能救得了的那就救，救不了的那就吊著一口氣也好。本質上，和中醫也是相通的。

所以，這時候楊過再看彭老爺子，就感覺他明顯是要死了啊！他的臉色、氣脈隱隱若若，相當閉塞。就沖這個模樣，不出兩個月，他是九死無生了。

楊過道：“彭老爺子……其實，小子還懂一點兒醫術。因為在大學裏，我在學校的圖書館裏讀了不少古文化的知識，中醫也是回避不了的。要不，我給您瞅瞅？”

夏瑤聽了，猛掐了一下楊過的手臂道：“你讀了點書，就當自己是老中醫了？我幹爺爺是看過不少有名的中醫大夫了，連他們都沒看好，你能看好？”

彭老爺子卻是哈哈大笑地擺了擺手道：“我聽說這小子不一樣啊！就說《易經》吧，有些人讀了一輩子，都不理解那是什麽意思。但過兒才多少歲啊，說不定看第一眼的時候，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吧？給你看看，行啊！反正我這副老骨頭，也沒啥大用了！”

楊過笑道：“我學的是挺古老的中醫手法了……”

一句話沒說完，夏老爺子、彭老爺子、夏瑤紛紛都楞住了。

夏老爺子還問了句：“古老的中醫手法？還是學校圖書館裏學的……咦！瑤瑤，你在學校圖書館裏讀過嗎？”

夏瑤搖了搖頭，也很好奇。

楊過：“哦，……我喜歡看書，是我無意中在路邊買的，頗有價值。”

夏昆侖皺眉道：“過兒，這種書上學的東西，就不要隨便去亂用了吧！”

彭老爺子見楊過很是淡定，坦言道：“你看出了什麽？”

楊過嚴肅地說道：“您……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我估摸著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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