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行！”彭亮楞了楞，一臉不在意的道：“妹子，我也聽說那酒樓的事兒了，知道你這些日子忙，所以我那事兒你別費心了，這個冬我正好在家伺候媳婦，省得她一人沒意思……”

漫秋兒見彭亮誤會自己的意思，連忙說：“不是，彭亮哥，真就得是過幾日你來幫忙哩，你得來！我們新開的酒樓，可不得多招幾個能幹的？”

彭亮楞了下，眼裏有些迷茫，“不是聚緣軒嗎？咋又新開的酒樓？”

漫秋兒微微一笑，“彭亮哥，你就等著吧。左右地裏開忙也要等到年後春分時候不是？那之前，我一準給你好信！”

這酒樓，她要開，一定要開！而且，不會比仙來酒樓小，布局，只會更大！

等到眾人都離開耿家之後，已經是下晝了。

李翠花和漫秋兒打掃著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柱子從遠去牛屠戶家幫忙了。臨近年關，十裏八鄉來找牛屠戶殺豬的人越來越多，村裏的幾家養豬的都央著牛屠戶幫忙宰豬。

剛剛將桌子抹幹凈，院子外頭又 來了一個人。

“翠花嬸兒，漫秋兒！”那人再門外輕聲喚著。

漫秋兒擡眼一瞧，黃正榮站在門外，被風吹得瑟瑟的正往裏面打量呢。

“喲，你咋來了，快進來。”漫秋兒忙給黃正榮招呼進屋子裏。

李翠花端了熱茶上來，“外頭這般冷，黃公子咋來的？”

“我隨馬夫一起來的，剛到不久。”黃正榮一臉溫和的道。

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在旁忙碌的漫秋兒，見漫秋兒給他拿了熱帕子上來，忙道謝：“漫秋兒，你別忙了，我來是有話想問你說。”

李翠花見兩人有話說，囑咐黃正榮喝幾口茶暖暖身子，留在這裏吃晚飯便又去竈房忙活了。

漫秋兒坐在黃正榮的對面，面色平靜極了。

“正榮，如果你來，還是讓我去你酒樓這件事的話，不必多說，”她見黃正榮遲遲沒有開口，幹脆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與他說起。

“仙來酒樓此時落難，我和張掌櫃都很難過。雖然酒樓沒了，但我們人心還在。”她輕聲說著，“不論最後掌櫃的是什麽決定，在他開口之前，我是不會動搖我的初衷的。”

盡管漫秋兒此時已經打定主意，要重開酒樓，可這件事兒，還沒到與外人說的時候。至少，她跟眾人宣布這件事兒之前，要去問古之道和張掌櫃的意見。

黃正榮見漫秋兒上來便拒絕他，倒是不急，緩緩的放下了茶杯。

他眼神閃了閃，隱沒去眼中期切的光，不疾不徐的道：“你是為報恩才信守初衷，不想離開仙來酒樓的嗎？那……我問你，如果古師傅和張掌櫃，都來我們聚緣軒，只剩你一個人，你又該何去何從？”

“恩？”漫秋兒皺起了眉頭，望著黃正榮鎮靜而篤定的神色，心裏有些不舒服。

“不會。”她幹脆利落的回答，“且不論張掌櫃會怎麽選擇，師傅他老人家又怎麽會去聚緣軒？”

古之道老早就萌生隱退之意，若不是看在張掌櫃的面子上，恐怕根本不會出山。現在又哪裏有可能去聚緣軒掌勺？

黃正榮微微一笑，面色成竹在胸，“如何不會？”

漫秋兒蹙著眉，“正榮， 我拿你當朋友，自然有什麽說什麽。師傅不可能去聚緣軒幫忙，剛出了這等事，掌櫃的還在悲痛之中，誰有心思思量別的事兒？”

事情發生不過三天，張掌櫃恐怕還悶在房間裏沒出來。而古之道那日離去的背影也帶著無盡的哀傷……

漫秋兒暗想，黃正榮恐怕是打定心思要將他們仙來酒樓的人都挖去，才這般說的。仙來酒樓的每個人她都很了解，就算聚緣軒的條件再豐厚，也不會有人動心的。

黃正榮見漫秋兒神色堅定，倒也不急著說服她。

他挑了挑眉，緩緩的從身上拿出了一張契書，遞給漫秋兒，輕聲道：“漫秋兒，你師傅都同意了，你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漫秋兒展開那張契書，迅速掠過上面的字跡，不禁心頭大震！

這契書是聚緣軒與古之道簽訂的契約，聚緣軒聘請古之道掌管臨江分店的後廚，期限三年。三年中古之道每月月前為十兩銀子，每年按比例分紅。若古之道在聚緣軒沒有做滿三年，將賠付聚緣軒一千兩銀子。

契書的最下面，古之道的手印與簽名。

漫秋兒的手輕輕的發抖，“你們……”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黃正榮一夥人定是要挾了師傅什麽，才會讓古之道簽下這契書！

她的臉色登時便 冷了下來，涼怒的看著黃正榮，沈聲質問道：“你們對師傅做了什麽？憑什麽讓師傅簽下這契書的？”

黃正榮臉色不變，定定的搖頭否認，“漫秋兒，你誤會我了。我們聚緣軒是老字號，雖說酒樓競爭之間會有一些手段，但對於大師名廚，若不是真心懇請，人家就算來了我們酒樓，又憑什麽給我酒樓做出好菜來？”

漫秋兒沒說話，只聽黃正榮又道：“但我不否認的是，古師傅的確是因為一些事情，不得已才與我們酒樓簽訂了契約。漫秋兒，這一點，還請你不要誤會，因為……我姑姑與古師傅有一些淵源，他們之間商定了什麽事情 我並不知道。”

漫秋兒剛想反唇相譏，聽聞黃正榮這樣說，心裏不禁一震。

“你姑姑？”她疑惑的問。

黃正榮點點頭，“我姑姑與古師傅相識多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聚緣軒是從老祖輩那裏傳來的基業，我姑姑也很掛念在心上。這次請古師傅出山……我姑姑出面，由是，便有了這張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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