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沒法，只得依著她，向前走了幾步，漫秋兒還在細細的算著，“等明年攢夠了銀，咱們盤下了鋪，就沒啥地方要花錢了！到時候想買啥想吃啥都能放開著些不是？明年不定咱們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若是定下來又要蓋房又要擺酒，到時候都是一筆出入，你當銀好賺？欸，從遠，咱倆這一兩日該上山看看啦，這都快到了臘月，再不上山，大雪一下就封山啦。”

“知道了，”從遠耐心的應著，“既然你不要衣裳，那買些胭脂水粉吧。”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讓她掙脫不得，“這你若是還不買，我可要生氣了。”

從遠給她拽進了一家名為雨齋樓的胭脂鋪去，漫秋兒本意還是像拒絕的，但看這從遠施加的眼色，還是不由得服了軟，跟著進去。

其實，漫秋兒也不知是怎的，這陣總是縮手縮腳的，銀錢是有的，可總是不舍得花。

恐怕還是上次給二娃賠許夫那只王八的事兒，心裏的陰影還沒散去呢！

這銀錢放手裏，那木盒都快要積滿了，可漫秋兒還是覺得，若是不好好攢著銀錢，等到大用處的時候，可不就該麻爪了？

進了雨齋樓，很快便有夥計上來招呼：“姑娘想看點什麽？咱們雨齋樓的胭脂水粉都是東寧鎮最好的，原料都是掌櫃的從臨江和皇都進貨的，宮裏的妃嬪們都用的呢，姑娘也看看？”

夥計著手拈過來一只胭脂盒，盒十分的精美漂亮，將盒打開，裏面的胭脂顆粒十分的細膩，一股清幽淡雅的香味撲來，倒是十分的沁人。

漫秋兒問：“有臨江特產的那種胭脂嗎？淺淺的，石榴花的那種顏色？”

夥計笑道：“看來姑娘還是個懂行的呢，有有有，但是那種的胭脂價錢不低，我們掌櫃的這次還真進了幾盒貨來，在樓上特供著呢。”

他招呼樓梯半的一個夥計的道：“阿福，有客人要上二樓看燕月胭脂，你還不快下來給引著去！”

喚作阿福的夥計聽了，忙快步向下走，“來了，就來了！”

漫秋兒見這陣勢，忙道：“我就問問，沒打算去看的，我看著樓下的脂粉也不錯，對不對從遠？”

從遠立在一旁，神色清冷的道：“樓上的都是特供的脂粉，那看樓下的做什麽？要買就買最好的，上樓去！”

兩人身旁的那夥計聽得喜笑顏開，“這位公的對呀，這女人家往臉上用的東西，不怕買貴了，就怕買錯咯！這特供的東西，準時沒錯的，姑娘上去看看吧，若不喜歡再下來看這些也不遲呀。”

話間阿福已經到了，阿福身形瘦容貌白皙而清秀，看著頗有幾分女氣，到漫秋兒身前，瞧清了漫秋兒的容貌，眼尖的一眼看出了漫秋兒臉上被蹭花了的脂粉，細聲細氣的道：“姑娘現下用的就是燕月的脂粉罷？那我更要讓姑娘您跟我上去瞧瞧啦，有那麽一句話姑娘聽過沒——用了燕月的脂粉，再用旁的雜牌，就是往臉上糊土哩！不知姑娘以前用沒用過別的牌的知府？若沒用過，我恐怕姑娘往後就只能用燕月的脂粉了，旁的牌跟燕月脂粉一比，當真比不上半分呢！”

漫秋兒有些尷尬，其實她也沒用過什麽脂粉，之前程大鷹送月牙脂粉的時候，她看過幾眼，只可惜對這類東西實在沒啥興趣。

而昨兒黃正榮將現成的脂粉送給她，那盒太玲瓏精美，就算從遠不喜這是黃正榮的東西，她黑間回屋的時候也好好的稀罕了一番。

她每日在外再怎麽操勞奔跑，到底也是個十六七歲的柔軟女兒家，對這些女兒家都喜歡的玩意，她也愛不釋手呢。

想來從遠也是想透了這一點，今兒來鎮上，抱定了要給她買些玩意的心思，總算推進了雨齋樓去，這會兒見漫秋兒猶猶豫豫的，幹脆拉著她的手，直接往樓上走了。

雖然今日不是趕集的時候，可這雨齋樓裏的女眷們可著實不少。

從遠生的高大俊朗，雖然只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可半點也遮不住他的風采姿貌，反倒是引得好幾個姑娘向他頻頻轉頭，看的竟是呆了。

漫秋兒被從遠拉著，身後的阿福一路跟著，給她喋喋不休的介紹著這燕月脂粉的好處，言語裏將旁的牌給貶低的不行。

漫秋兒聽得心裏狐疑，問：“燕月脂粉買的人很多嗎？我看他們都在樓下看旁的牌的脂粉不是？”

阿虎怔了怔，道：“是，這燕月脂粉好是好，可加錢不低，所以買的人少了些。”

漫秋兒笑道：“那你還向我大力推薦這燕月脂粉？就不怕我出不起銀？”

阿福見漫秋兒笑了，本就俏麗秀梅的臉上如一朵桃花盛開似的清美，又平添一分靈動，他楞了楞，呆呆道：“向姑娘這般好看的人兒，豈不就該用最好的東西？也不對，姑娘這般好看，就算不用脂粉，也是極美的。”

他言語之間已是前言不搭後語，漫秋兒見他模樣呆楞，掩嘴一笑，向樓上繼續走去。

二樓的人竟然比樓下的人還要多謝。

二樓侍奉的夥計丫鬟也不少，一個個拉著富家姐給介紹著手裏的胭脂水粉，漫秋兒看了看他們手裏的胭脂，似乎都不是燕月脂粉。

“姑娘，在這邊呢。”阿福上了樓，給漫秋兒指引著去了二樓中央的一件隔室裏，這室裏比一樓二樓外面的大廳所裝潢的都要豪華一些。

隔室裏面還點著熏香，裊裊的味並不濃重，反而與空氣中彌漫的胭脂香結合成一種好聞而醉人的味道，漫秋兒吸著鼻聞了聞，臉上露出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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