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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碼與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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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碼與豪賭

借住幾日總要有所回饋,是以便教了阿箏幾個傷人皮毛的術法。

這便也坐實了師徒的名分,其實這個徒弟除了變態了些,還是挺招人疼的。

至少比覓劍嘴巴要甜了許多,這裏時間可以磨滅一切,覓劍不在了,一切卻還在照常運轉。

冷漠的事實,卻讓人心生悔恨,若當初我不下界,覓劍也不會...

這是怎麽了,只是望著阿箏練習術法,便已經淚流滿面。

許是蘭若的出現又觸及了深藏的傷疤。

“阿箏很少這樣認真。”

我循聲望去,果然是空相笙,聲音好聽的緊,卻老是飄來飄去的讓人汗毛直豎。

“他很歡喜你。”空相笙的語調有些許的妒念。

“確實是個好徒兒。”我笑言,掩飾著抹了下臉頰。

“我和他只是堂兄弟,他有一個親弟弟,還是繈褓小兒就被人毒害死,當時他就在身旁。”

空相笙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這宅院裏到底有多少冤魂孽債,難怪阿箏對蜜餞兒掩不住的疼愛。

“空相家也算頗有佛緣,卻如何會落得如此人丁雕落。”我不禁有此一問。

空相笙微微一笑,只念道:“因緣生法,是名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這是佛家箴言,我確乎是讀到過,卻不領其意。大約也是空相姓氏的來歷。

不生不滅倒確實是阿箏的寫照了,他那體格,怕是哪日要尋死也是徒勞。

“求死而不能,獨自茍活於世。幸否”空相笙若有所思。

換一個人也許是無法理解的,可是我卻心有戚戚。

“你心中有一團戾氣,只希望有朝一日,不會傷了阿箏。”空相笙很是誠懇。

我不由得緊了緊衣襟,他不禁能讀心,連我周身的戾氣都能察覺。

“何時還我梵音鐧。”正在我忌憚的功夫,他再次幽幽的問道。

“哈...哈,許是賣給誰了也不記得了。”我滴著汗,心說凡界蘭耀你沒事幹嘛騙這個怪物的東西。

空相笙仿佛穿透人心的目光,還好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再言語。

只是眨巴了下眼睛,又不見人影了。

稍微分神之時,只見一眾隨從哼哼唧唧的倒成一個圓弧。

中心的阿箏興奮的一個個檢查,卻又一臉的失望,嘟囔著:“還是不見血。”

“師傅你再用次那法子看看?”他央道。

我只得禦起風沙石擦破他的身側。

他看向自己胳膊,一個血珠滲出滴落在地。

他眼眸一亮,咬牙以匕首劃在皮膚上,卻只是一個無血色的傷口,瞬間愈合。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也覺得奇怪,怎地就只有我能傷他?難道是蘭草戾氣使然?

楞神的功夫已經被阿箏一把摟住,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擡起臉喜道:“師傅必定是與我有緣。”

那眉目竟有幾分覓劍的模樣,還來不及感慨就感覺阿箏的身子騰空而起,啪嗒一聲被重新甩到場子中央。

“二公子既然喜歡被打,我倒是樂意奉陪。”染楓嬉笑著抱臂而立。

“會幾個陣法而已,誰稀罕和你打。”阿箏不屑的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小子居然比翼天還囂張。”染楓恨恨的摩拳。

好歹是新收的徒兒,總要護犢子不是。我橫在他們之間,幹笑著打著圓場。

“小蘭倒是與新歡玩的開心得緊。”染楓冷著臉伸手遞過來什麽,便一旁生悶氣去了。

我展開他遞過來的帛書,是兀寒的字跡,看來幻獸又被染楓半途擒住了。

“南沐起兵南疆,封疆衛不及防禦,失守三縣。”

只一行字,讓我咯登一下,疾雲那貨下手也太快了。之前還問我什麽兵馬數量,

煙霧彈打的很歡實嘛。枉我之前還讓封疆衛按兵不動,卻讓他撿了空子。

翼天這江山怕是要被我咣當完了。我胸中一陣憋悶,氣不過那混賬皇子趁人之危。

看來找時間要再會上一會了。

與蘭若用完晚膳,她仿佛回到了從前,也未提到過往,只是越這樣,讓我越無可適從。

“你放不下那個地方。”她說的話縈繞在耳畔。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坦白,我恨翼天,

恨他,走到現在卻無法尋到一絲的痛快。

出了別院的門,已然夜色如熏。不知不覺就尋到了一個內院,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了許久,

終是敲響門扉。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心中沈浮之時,就很期望看到他,哪怕只是那個面容。

“染楓。”我擡眼望向睡眼朦朧的他。

染楓大方的將我讓進院中,然後就徑自回房。我黑線著拽住。

“便是喜歡我,也不用這麽心急吧。”染楓還是那副招人嫌棄的嘲弄模樣。

傻蘭耀,他不是師尊又如何會再像從前那樣。

我望向夜空,這種染盡一切的黑暗才會讓人的脆弱一發不可收拾。

努力擠出笑容。抱拳道:“打擾了。”果斷的轉身。

卻被他一把攔住。輕輕按住我的肩頭,坐在石凳上。

“然後如何打算。”淡淡的一句話。

“將她安置好...然後”我一時間沈默,原來覆仇是最好的借口,

千帆過盡才發現,除此以外,已經不知何去何從了,

不能回天界,手刃凡界君王是大罪,回去也會被當眾誅仙。

難道要不老不死的沈淪凡界望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輪回再一次次的忘記所有。

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這空相之名與我竟如此契合。

“很辛苦吧。”染楓突然的話語卻如同剝開層疊的包裹:“你來凡界到底是想做什麽的。”

他從未有如此坦誠的目光。我是來...如何審視最初那份單純的心意。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這一句藏在心底的話如此輕松的出口,這背後的種種卻如何能道盡。

“現在就可以,隨你去哪裏都可以。”染楓托著頤。

星空中劃過幾顆璀璨,那是生命的隕落。凡界中生死無常,原來有這麽多的身不由己。

和我回去天界,我願意永不化人形,就做一株蘭草,傻傻的追隨你的身影。

“回不去了,現在。”我笑了笑。你也許可以,我卻不能了。

這原本是可以預見的結局,卻沒想到結局以後還有一條沒有歸途的長路。

“你和翼天其實很像。”染楓嘆了口氣:“只不過你還未曾執念天下,所以才會這般辛苦。”

天下嗎?想起魔界阿蠻豪氣雲天的一席話。若我是凡人一定會追隨你打個把江山下來。也曾這樣與他承諾。

“我同你一樣,不願插手世間紛亂。”翼天與染楓是兩個極端,而我,如何都不會偏向妖孽那端的。

染楓別有意味的笑開來:“許是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再說世間哪有那般覆雜,若你喜歡便要了去,不喜歡就拋開。卻如何總要撐著門面,誰欠誰的很重要嗎。”

多少恩怨情仇,難道只一句誰欠誰的。你不曾記得的,於我卻是一切。

眸中轉冷,別過臉去。

染楓擺手道:“罷了罷了,不想摻乎你們這本爛賬。且說這空相府,翼天也曾提到過,說是欲取南沐必下空相。”

這話倒提醒了我,下意識的從乾坤袋中摸出儒墨留下的畫軸。

“有趣。”染楓手指向落在南沐的墨點,笑道:“就在此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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