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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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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出了殿門,奉諾滿面春風的在頭前引路。

間或有下人和伶人的問安,不似平時那般敷衍,恭從中還帶著些許敬畏。

奉諾喜滋滋的喋喋不休:“公子不知,昨日一戰這府中怕是無人敢再小瞧咱們了。”

經過儒墨曾在的側殿,我駐足,望著門前寥落的幾個下人在搬著什物。他是我在這府中遇見也是信任的第一個人。卻也是我親手送走的第一個人。這只是開始,這樣告訴自己。

那些冷眼望著覓劍仙身灰飛煙滅的所有人,全部都烙印在心中。這其中剜入心中最深之人就在離我不過百步的地方。

看到一個宮中宦官打扮的人在主殿門前急急的徘徊。直到殿內走出一個侍從,向他禮道:“玄師日前身體不適,無法上朝參政,還請代為稟告。”料想這妖孽就在裝病,誰人不知儒墨在玄師府的地位。如今出了事,告病是最好的推脫之辭。

奉諾退後幾步在殿外守候,方才那個侍衛看到我,趕忙上前打開殿門。

沒有往日的熏香,代之的是淡淡的草藥氣息。

烏發垂額,卻不似往日那般絲絲不亂,如昔的白衣,伏案而書。

“儒墨,最近朝中可有何變故。”翼天頭也不擡,自然的喚著。

聞言我不知該作何滋味,但確乎清晰的感知到一絲痛快。

無心的人是否知道什麽叫失去。即便只是種習慣的存在,一時間消失也會有知覺的吧。

“主上莫不是和屬下一般落了失憶的病根?”

我將門在身後合上,嘆道:“儒墨現下應該在度法司的天牢中...”

翼天這才緩緩擡起眼簾,無聲的笑了笑:“今日的茶剛熱好你便來了。”

我上前端起茶盞,那草藥香氣果然是出自其中。

搖搖頭一臉擔憂:“他徒生禍端,卻累得主上病倒。”

“你當真信這告病的說辭?”翼天將茶盞順過一飲而盡。一抹暗色在唇角,更襯托得臉色不自然的蒼白。似是過了一爐香燃起又冷卻的時間,他才緩緩道:“你可知,這世上真心待我的人並不多。如此可有還了你幾分?”

我佯作不解,只微微躬身。“主上還當多多保重才是。”

他端詳著我,似是自語:“若是你何時願意想起過往了,怕也是你我要了斷之時,是也不是。”

我身形一動,又歸於平靜,伏地而禮:“屬下惶恐。”

翼天直身而起,兀自走向內室。看到他的背影有些許的疲憊,方才那般神色便是裝出來的,也讓人不免唏噓,輪到你孤獨一人行走蒼涼世間之時,我會否不吝施舍一絲憐憫,只是我憐天下蒼生,蒼生可曾憐我半分。我輸給了那心魔,心甘情願。

他頓了頓,並沒有轉身:“罷了,既然儒墨不在,你且來幫我看看這些上書公文。若是有不妥的喚來魔焰相商便是。”言畢踏入內室,石門徐徐而落。

這是我沒有料想到的,原以為他多少會盤問一下冰牢的事情。望著眼前如山的竹簡,仿佛回到了天界。我一時混亂,妖孽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少主!”平地一聲吼,一聽便是魔焰。赤色旋風般席卷而入。望見我怔了一怔,又徑自的向內室而去,半晌一臉頹色的折返。

“什麽?主上要閉關?你是說現在已經閉關了?”聽完魔焰的解釋,我無法掩飾的驚愕。所以剛剛那句話便是閉關前的交代?草率得如此驚世駭俗。

直到夕陽斜落,幾乎癱倒在案幾前,

北沱雖收覆為屬國卻暗自養兵,西檬崛起一直虎視眈眈。而朝野不是佞臣就是隨時等著鉆空子元老。好大的一個爛攤子,內憂外患。

我瞟了眼身旁已然酣睡中的魔焰,研磨的手指幾乎被墨汁染盡。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無來由的要幹這種體力活。盡管胡亂批改著,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東棣和這天下亂成一鍋粥,也是頗有些樂趣的。

隨手又抄起一個竹簡。匆匆掃過卻看到南沐二字。想起蘭若還在南沐不知現狀如何,遭那個楚蔚忌憚,斷不會與我只字片語。

有關南沐,我精神一振。忙的看下去。這是封疆吏的來函,大意是已得令整軍待發討伐南沐反賊。南沐不是已經與東棣結盟?雖說合久必分,但是如此短暫的時日就崩裂 所以楚蔚來勢洶洶也是與此相關?

這些破事與我何幹,卻不想看到蘭若再次卷入硝煙。

我緊了緊衣襟。許是與心思縝密的妖孽盤旋久了,總覺得哪裏有些古怪。

回到房中,禦出六芒晶石。一邊灌輸靈力一邊思忖著整件事情。翼天選在此時閉關,確乎是躲避朝野責難的好由頭,但是以他的謹慎又怎會將國事隨意托付旁人。我且不論,單說魔焰那性子,若是讓他摻乎,那些上書的人看順眼的倒罷了,不順眼的還不七零八落的全砍了。

不對,此事有詐。最妥當的方式便是當面問個清楚。而去那個隱蔽內室的唯一方法就是再次潛入神隱地宮。我望了眼壁上的良禽棲木圖。即便這也是他圈套中的一環,也別無選擇。

畢竟蘭若是我在這凡界唯一放不下的存在了。

晶石的熒光照亮地宮前路,那地仙卻久久沒有出現。對於神隱一族,其實有諸多不解之處,為何會遭世人忌憚又何以至要滅門的地步。只是也懶得多探究,只要知道翼天那廝的身份足矣。

來到之前壁畫的地界,晶石依舊覆滿,墻面卻一片斑駁,想是我常日沐晶石靈力。已經可以抵擋其產生的幻象。

尋著記憶走向翼天內室。卻發現眼前徒現一道石壁。這地宮陣法精妙,怕是也不會那麽容易原路找到。躊躇之際,掌上晶石忽地一陣旋轉,如同被磁石吸附一般向一側的偏路而去。我忙的追將過去。

一道寒意襲來,眼前出現的,正是當初囚禁我殘破之軀的冰牢。身體的記憶讓人輕易失控,在一剎那間雙腿幾乎無力的跪倒。

手腕卻被人一把扣住,指尖的力道驚人,冰冷的氣息浸入經脈,瞬間封喉。

我詫異的望著眼前人,地仙?彼時和善的老人何以用如此毒辣的術法傷我。暗自遣起周身靈力,那地仙被震開連連退後。卻依舊護住冰牢門口,堵住前路。

“兄才修行一日千裏,可喜可賀。”他勉強擠出笑容,不似以往那般面如石刻。

“還是拜前輩晶石所賜。”他既不動聲色,我自順水推舟。掌心卻暗暗蓄力待發。

來者不善,雖說我才是那個來者,這次主人顯然也是不想待客的。我探尋著望向冰牢,視線卻被他無意中擋住。

只聽得冰牢中沈吟一聲:“讓他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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