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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天臺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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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不是池洋第一次把祁漾的衣服拽下來,要不他怎麽會知道,高挑、頎長的祁漾,裹在衣服裏的會有一身精實、幹練的肌肉。

上次他不小心拽下祁漾衣服的情況是這樣的:

開學沒幾天便是軍訓,九月的秋老虎加上嚴苛的訓練,這群大孩子早被整得黏兒巴拉的,就算池洋這樣在大馬路上滾大的人,也有點受不了。你讓他正步、匍匐、翻滾……這些可以動的項目都還好,但就軍姿這一項,他是想著法的躲著,一兩個小時站下來,那雙腿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這天,好不容易教官一聲“解散”給了他們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池洋抖著腿往陰涼處挪,挪著挪著,一陣呼天搶地的喝彩聲把神志早已飄飄忽忽的池洋拉了回來。他往那邊看去,一群人圍了個圈,好像中間有什麽表演似的,大夥看得興致高昂,喊得震天響地。

禁不住好奇,池洋把自己的腳掌調轉了個方向,拖著個軟綿綿的身子,往那邊挪啊挪的。費力擠進人群,這一看,頓時把池洋的神志全拉了回來,就像活血瞬間灌滿了全身。

圓圈中心,是兩股綠色在廝纏格鬥,池洋一眼就認出,其中一抹綠是祁漾。他一身迷彩,袖子挽到胳膊肘,白皙但緊繃的手臂特別引人註目。身邊嘰嘰喳喳的議論讓池洋驚愕,這竟是祁漾第三個單挑的對象了。池洋才發現,祁漾沒有戴眼鏡,微微瞇著眼睛;斜劉海被他抓到了一邊,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緊抿的雙唇,好似蓄勢著一股爆發的力量,微瞇的眼裏,迸射出一種淩厲的氣勢,但種種的尖銳卻嵌在溫潤的臉龐上,微妙地中和了這份暴虐的因子,給人一種對抗的契合,糅合的矛盾之美。這份沖擊,深深抓住了池洋的眼球。

而接下來祁漾的身手,更是讓池洋血脈噴張地叫好連天。

祁漾他動作疾如風,出拳穩如磐,腳下橫掃似千軍。每一招都不是虛晃,招招切中要害,但又很好地控制著力度。而當對方被逼急了,沒有章法地亂來時,祁漾也不硬碰硬,他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旋身後轉,對方的雙手也跟著一轉,被別到了身後,立馬就被吃得死死的,動憚不得。祁漾曲起腿,在他膝蓋內側一頂,對方就軟軟地跪了下來。

就這樣,制服了。

池洋看得酣暢淋漓,一股躍躍欲試的沖動,在血液裏流淌。

直到圓圈散了,休息時間到了,上午的訓練開始又結束了,池洋都還沈浸在祁漾的那些招式中。

中午午休,池洋拖著疲累地身子往寢室挪,腦子裏還在回放著祁漾的身手動作。推開門,腦子裏的那個人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眼前。祁漾正背對著他,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麽。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池洋迅速伸手,往祁漾肩膀探去,但祁漾反應速度更快,側身一閃,只讓池洋抓住了衣服,兩人都一用力,然後衣服,就被扯,了,下,來。

原來剛剛祁漾正是在低頭解衣扣,打算午睡。

祁漾迷彩服裏,竟然什麽都沒穿!

半身白皙,但絕對肉眼可見的囊鼓鼓的肌肉立馬映入池洋眼簾。

池洋傻了,拽著祁漾的衣服都忘記松手,更是看直了眼。他是真沒想到,看著瘦高瘦高的祁漾,會有這樣好的身材。就在他忍不住要嘖嘖稱道的時候,祁漾一用力,把衣服扯了回去,看著發傻的池洋,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重新扣好迷彩,故意用力撞了池洋肩膀一下,然後就走出了寢室。

池洋成功地被撞回了魂,齜牙咧嘴地揉著被撞疼的肩膀,看著離開的祁漾,沒明白他怎麽就走了。

後來,池洋老想和祁漾探討探討、切磋切磋,可他卻發現,他想見到祁漾一面都不容易啊,即使兩人是同一寢室。

現在有這等好機會,池洋當然不會錯過。他拽著衣服不撒手,另一只手直搗另一肩,想把他的衣服全扒下來,把祁漾的雙手束縛住。但祁漾好似早就看出了池洋的心思,側身、閃躲、跨步、出手、抓臂、發力,漂亮的過肩摔,一氣呵成,把池洋摔在了地上,也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給拉了回去。

祁漾單膝跪地、俯身,胳膊肘橫在池洋脖頸處,鏡片在皎月下閃過亮光,鏡片後的眼睛冷靜地看著地上直哼哼的池洋。

“拉我幹什麽?”

池洋被挾制地難受,掙紮著出聲:“你先放開我。”

祁漾只微微松了松力,但依然保持著控制的動作。池洋覺著沒剛才難受了,也就不再掙紮,幹脆就躺在地上和祁漾對話。

“你身手這麽厲害,是專門找老師學的嗎?”

祁漾沒回答,卻加了點手臂的力道,池洋見狀,趕緊叫到:“等等等,我是不是有哪裏惹到你了,讓你這麽不待見我?”

“我沒有。”祁漾睜眼說瞎話,幹脆地回答。這已經是祁漾第二次回答他這個問題,但池洋才沒聽在耳裏,開始絮絮叨叨地申訴祁漾對待他和對待張高二人的不同待遇。

要不是池洋受著池溪的囑托,特別主動地想和祁漾混熟,關註點總在他一腔熱血貼著祁漾,祁漾總對他愛答不理上,他會發現,其實祁漾對待他們三人的態度差不多,對張高二人的熱情度並沒有高很多。池溪是池洋最寶貝的妹妹,所以會受影響,會看偏差,很正常。

池洋絮叨起來竟是個沒完沒了的節奏,聽得祁漾手下又忍不住用了點力:“吵死了,閉嘴。”

感覺到疼的池洋乖乖閉嘴,但卻把已經夠大的眼睛睜得更大,死死瞪著祁漾。

“你到底有什麽事?”祁漾耐著性子再問一遍。

“和我做朋友。”池洋不再磨嘰,趕緊說出此行目的。等這個目的達成後,有什麽賬,總有算的時候。

看著被他挾制著的池洋,因為難受,微微擡起下巴,漂亮的下頜弧度展露無遺,棱角分明的臉上依稀可見兩抹淡淡的紅,月色下,他圓睜的眼睛裏水潤盈澤,濃黑的睫毛竟像蝴蝶翅膀似的煽動。一個陽剛的大男孩竟也可以有楚楚可憐的可愛,看得祁漾心裏有種被羽毛撓著的瘙癢難受,又有種被狠狠壓了兩塊大石頭的沈重難受。

是的,他是同性戀。

而池洋這種類型,恰是他最沒有抵抗力的。

而池洋,卻是個從頭直到腳的直。

他說過,他再也不要喜歡上不可能的人。

他試問自己並沒有發射出求友、求愛等亂七八糟的信息,對寢室裏的人也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為什麽池洋明明感受到了,還要粘上來?

難道真就只想和自己做朋友?

鏡片後的眼眸驀地一沈,既然池洋他要交朋友,那他就和他做朋友,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麽花招。

祁漾松開手,直起身子,俯視著依然楞楞地躺在地上的池洋,輕啟唇瓣:“隨便。”

隨便?隨便……隨便是個什麽意思。池洋聽到祁漾的話,“蹭”地從地上蹦了起來,看著祁漾:“你這是答應?”

祁漾懶得回他,轉身便走。池洋自動理解為祁漾是答應了,樂呵呵地跟上,一手自然地搭上祁漾的肩膀。一道精光從鏡片上閃過,掃到了池洋的臉上,池洋卻沈浸在明天可以向池溪邀功中而不自覺。祁漾正要抖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可一看到池洋那笑得一臉滿足的傻樣,想到自己剛剛答應他的話,便忍了下來。

但池洋卻沒讓祁漾能忍到底。

“嘿,既然咱倆是朋友了。你和哥們兒我說說,你心上人是誰啊?”池洋大咧咧地問,想著如果能再得到這一消息,他就可以既過了池溪那一關,又能讓池溪打消對祁漾的念頭,多好!

正等著答案的池洋突然抖了下身子,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禁嘀咕著:“你有沒感覺到突然冷了……”邊嘀咕邊轉頭,才發現祁漾正勾著嘴角陰測測地看著他。

“你不是說沒聽到在吵什麽嗎?”從齒縫裏擠出的話,冷得池洋又一哆嗦。他心裏大呼不妙,趕緊收回手,訕訕笑著往後退,然後奪門而下,邊跑還邊不忘喊:“你答應了的不能反悔啊!”

留下祁漾,溫潤的臉上,卻笑得陰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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