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誰念西風獨自涼（七）突得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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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誰念西風獨自涼（七）突得命書
周念一身粉色宮襖，芊芊手指靈巧地在一盆在嚴寒中也冒出了綠芽的宮錦花上上下飛舞著，莫醉原本只是坐在她對面想著方才的事情，但不知不覺中便慢慢地被她吸引了過去。
無論什麽人，總是愛美的。
如她這般清水芙蓉般的人兒，被困在這深深宮城中，實在是天妒紅顏。
“周姐姐，人家都說如果一直盯著一個人笑，那個人就會問是不是他的臉上長出花兒來了。”莫醉瞧著她唇角雖似無意卻發自內心的笑意，不由問道，“你一直瞧著這盆花笑，莫不是這花葉上長了人臉不成？”
周念抿了嘴，臉頰卻瞬間飛上了紅暈：“胡說什麽呢。”
“你這樣的表情，顯然是有高興的心事啊。”她心中更加篤定，搬著椅子湊了過去，“說說唄，什麽事兒啊？”
周念不再理她，笑而不語，眸光轉到了花盆上，唇角的笑意卻更深了。
腳步聲從門口響來，洛天懷中抱著幾盆光禿禿的花枝，從外面走了進來。
眸中浮起千般柔情，周念忙放下手中的花剪，轉身迎了過去。
洛天微微一笑，眼中一柔，原本猙獰的刀疤也談了下去。
莫醉看著他們如往日一般的動作，他遞過，她接來，並肩而入，似乎沒有什麽異常，但又覺得有些不對。
好像是，眼神？
他們看彼此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
她還未來得及神思，西玫便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
莫醉無奈地一搖頭，自從西玫承認自己來自西山之後，她便毫無顧忌，想叫就叫，想跑就跑，全然沒了大家閨秀的矜持與溫柔。
“大人，蘭容王妃在慎刑司等你呢。”西玫氣喘籲籲地跑到桌前，伸手先替自己倒了杯茶，仰頭一飲而盡之後才道，“她好厲害，說如果你不立刻去見她，這輩子都會後悔！”
她一楞，原本今日是蘭容王來見她的大好時機，卻沒想到晚棋會來找她。
正在彎腰欲放下花盆的洛天手下一頓，眸光一沈。
莫醉匆忙向他們請辭，全然沒有註意到他眼中深處的寒光。
到了房間，她正端坐在桌前，精致的妝容，不動已生的威嚴，只短短時日不見，便更增了王妃的氣勢。
見她進來，晚棋未發一言，從袖帶中掏出一個錦囊來，放在了桌上。
她走過去拿來打開一看，一塊金牌在燭光下光芒閃動，登時驚在了當場。
“我知道，你入宮最大的原因，便是為了藏經閣中的秘密。”晚棋站來身來，平靜道，“但是，如果沒有這個，你入宮又有何用。”
“這是龍興手中的金字命書？”呆了半晌，莫醉不知是喜是怒，顫聲道，“可是，可是，他……你，你怎麽從他手中……”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管做好你想做的事情就行。”晚棋面容清冷，全然沒有了昔日的優柔寡斷，聲音決斷，“我已經將假的命書換了這真的，短時間內，他是不會發現的。你最好速戰速決，這是我能為你，能為莫家村做的最後一件事，從此之後，無論你是生是死，與我毫無幹系。”
話音落，人已走。
望著她決然的身影，莫醉想過去將她攔住，腳步向前跨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
也許，這樣對她也是一件好事。
她坐下來，將命書包好，懷揣到了懷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有了命書，便只差金匙了。
她不能正大光明地向他討要金匙，如果被他懷疑，那自己可能永遠無法進到藏經閣。
既然金匙現在還在他的身邊，那也就是在龍吟宮中了。
她眼前一亮，卻又旋即黯淡下來。
不行，如果利用她和他的感情去偷來金匙，她以後又該如何面對他？
但是，龍興隨時都有可能發現命書被調換，必須速戰速決，這是自己苦苦等待了九年的機會，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從來沒有像現在一般踟躕不定，她心中糾結萬分，卻苦思不得其他的方法。
“大人！”西玫一把推門而入，興奮地大聲道，“我打聽到了！”
她被嚇了一跳，渾身一震之後，茫然地問道：“打聽到了什麽？”
“你不是讓我去打聽一下是不是有楚國的使臣過來嗎？”西玫見她魂不守舍，奇怪地道，“我問到了啊。”
“哦。”她雖然對這些事情再無心思去聽，但看西玫如此興奮，想來是很重要的事情，便問道，“然後呢？”
“果真是大楚的兩個皇子過來了。喜公公說他們是突然決定要來的，名義上是要祭拜卓大將軍，”見她的神情只是微微一動，並沒有什麽大的反應，西玫才接著道，“可是，實際上，聽喜公公說，那大皇子是過來納妃的。”
“納妃？”莫醉一楞，問道，“可是大楚的大皇子花朝不是早就有了妻子了嗎？”後楚皇帝癡情，大楚子民大都也是一夫一妻，花朝雖然是大楚皇帝的義子，但也是名滿天下的君子，怎麽會公然忤逆他父皇？
“喜公公說，他其實只是有婚約在身而已，他的未婚妻子在許多年前就已經身患惡疾臥病不起了，所以兩人並未舉行婚禮。前些日子，她那個未婚妻子終究因為病患太重而去世了，所以，他也就順應了他父皇的心意，來咱們大周和親來了。”西玫一臉的興致，道，“可是，咱們大周又沒有公主，只有一個被皇上禦封的郡主，還是一個……他能娶誰呢，該不會是要從我們宮女中挑選吧？”
莫醉無心再聽她絮叨，問道：“宴會結束了嗎？”
“應該快了吧。”西玫道，“兩位皇子是今晚才到宮中的，應該早就乏了，今兒這宴席可能會結束早些。”
眸光微動，她勉力對西玫一笑：“我困了，你回去吧。”
西玫看她目光遮掩，神色卻毫無倦意，似是有意要她離開，欲言又止，笑著點頭，佯作無事般轉身而去。
她上了門閂，坐在了妝臺前，望著銅鏡中面帶遲疑的自己，幽幽地嘆了聲，將簪子拔出，散下一頭的烏發，拿起桃木梳子，細心地梳著。
畫眉，敷妝粉，撲上淡淡的胭脂，再配上一身殷紅的紗衣，她看著鏡中比平時妖艷許多的自己，心中頓時升起幾許厭惡，仿若站在那裏的是自己最痛恨的人一般，再也不願瞧上一眼，轉了目光。
去落歡樓與烏搖相會時，兩人閑來無事，烏搖便隨意教了她如何畫出最似無意卻有情的妝容，她當時只是學著胡鬧，卻沒有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披上了最厚重的大氅，將自己包裹結實，戴上大氅上的絨帽，她站在門口，遲疑片刻，顫著手開了門。
仿佛一停下便會怕自己後悔一般，她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倉惶的模樣，似乎不是要去哪裏，而是急促逃命。
莫虎正守在慎刑司的門口，見她這般模樣，眼中升起幾分驚異，問道：“幹嘛？”
“我去給他送些醒酒湯，你回去休息吧，”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擡手給他瞧了瞧手中的瓷罐，道，“放心吧，席鸞姑姑陪著我呢，不會有事。”
身旁的席鸞扶著她，對莫虎微微一笑：“對，天寒地凍的，你回去吧，我陪著大人過去。”
莫虎唔了一聲，皺著眉看了她一眼，道：“這些事情不都有人做嗎？”
“看來莫護衛還是小孩子，”席鸞笑道，“大人親自送過去的自然和其他人送的不一樣。”
莫虎不屑地哼了一聲，見她低頭不語，還當她害羞，撇了撇嘴，轉身走了。
龍吟宮的宮人見來人是她，雖然沒有立即放她進去，卻也不敢怠慢，由著她們站在宮門口等著。
她輕聲對席鸞道：“姑姑，你先回去吧。”
席鸞一楞：“大人的意思是……”
“我，我可能，可能……”她臉上泛紅，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可能，今天，今天不……不回去了。”
席鸞呆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更是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但見她雙頰緋紅，不好再問，只好點了點頭，囑咐她要小心之後，一步三回頭地獨自回了。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莫醉心中如漸漸失去了依靠一般孤獨無靠，只好抓緊了手中的瓷罐，一顆心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西玫說得果然不錯，不多久，一行人便簇擁著一個肩輿而來。
肩輿上的夏池淵微帶醉容，一臉的疲倦，正瞇著雙眼小憩。
遠遠瞧見他，她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忙轉過了身，不再去看。
肩輿漸近，原本要擡著進入寢宮的眾人因突然看到她的背影而遲疑著停了腳步，都轉眼探詢著看向郭喜。
郭喜驚訝地“喲”了一聲，忙踮起腳對夏池淵道：“皇上，莫大人求見。”
夏池淵猛然睜開惺忪的雙眼，依稀看到她的身影，眸中一亮，站起來就向前一跨，但卻不知肩輿此時並未落地，一腳踏空，身子一歪，登時向下倒去。
“皇上！”郭喜嚇得臉色蒼白，原本偏肥又懶散的身子突然矯捷如燕，一瞬間彎腰鉆過肩輿的擡桿，雙手展開，撲在了地上。
他直挺挺地趴在地上，閉上雙眼，只等著夏池淵的身子倒在他的背上，但咬著牙等了半晌，卻毫無動靜，耳邊似乎還聽到許多人由低到高的笑聲。
郭喜訝然睜開雙眼，卻看見夏池淵正站在眼前，笑得正是開心。
“喜公公，朕只是微醉，又不是瞎了，這裏地方這麽大，朕怎麽會跳到你的身上。”他伸出手來，將郭喜拉起，笑道，“不過，若不是經歷這番驚險，朕還不知道喜公公還是英雄不減當年，不愧是朕的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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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一身粉色宮襖，芊芊手指靈巧地在一盆在嚴寒中也冒出了綠芽的宮錦花上上下飛舞著，莫醉原本只是坐在她對面想著方才的事情，但不知不覺中便慢慢地被她吸引了過去。
無論什麽人，總是愛美的。
如她這般清水芙蓉般的人兒，被困在這深深宮城中，實在是天妒紅顏。
“周姐姐，人家都說如果一直盯著一個人笑，那個人就會問是不是他的臉上長出花兒來了。”莫醉瞧著她唇角雖似無意卻發自內心的笑意，不由問道，“你一直瞧著這盆花笑，莫不是這花葉上長了人臉不成？”
周念抿了嘴，臉頰卻瞬間飛上了紅暈：“胡說什麽呢。”
“你這樣的表情，顯然是有高興的心事啊。”她心中更加篤定，搬著椅子湊了過去，“說說唄，什麽事兒啊？”
周念不再理她，笑而不語，眸光轉到了花盆上，唇角的笑意卻更深了。
腳步聲從門口響來，洛天懷中抱著幾盆光禿禿的花枝，從外面走了進來。
眸中浮起千般柔情，周念忙放下手中的花剪，轉身迎了過去。
洛天微微一笑，眼中一柔，原本猙獰的刀疤也談了下去。
莫醉看著他們如往日一般的動作，他遞過，她接來，並肩而入，似乎沒有什麽異常，但又覺得有些不對。
好像是，眼神？
他們看彼此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
她還未來得及神思，西玫便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
莫醉無奈地一搖頭，自從西玫承認自己來自西山之後，她便毫無顧忌，想叫就叫，想跑就跑，全然沒了大家閨秀的矜持與溫柔。
“大人，蘭容王妃在慎刑司等你呢。”西玫氣喘籲籲地跑到桌前，伸手先替自己倒了杯茶，仰頭一飲而盡之後才道，“她好厲害，說如果你不立刻去見她，這輩子都會後悔！”
她一楞，原本今日是蘭容王來見她的大好時機，卻沒想到晚棋會來找她。
正在彎腰欲放下花盆的洛天手下一頓，眸光一沈。
莫醉匆忙向他們請辭，全然沒有註意到他眼中深處的寒光。
到了房間，她正端坐在桌前，精致的妝容，不動已生的威嚴，只短短時日不見，便更增了王妃的氣勢。
見她進來，晚棋未發一言，從袖帶中掏出一個錦囊來，放在了桌上。
她走過去拿來打開一看，一塊金牌在燭光下光芒閃動，登時驚在了當場。
“我知道，你入宮最大的原因，便是為了藏經閣中的秘密。”晚棋站來身來，平靜道，“但是，如果沒有這個，你入宮又有何用。”
“這是龍興手中的金字命書？”呆了半晌，莫醉不知是喜是怒，顫聲道，“可是，可是，他……你，你怎麽從他手中……”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管做好你想做的事情就行。”晚棋面容清冷，全然沒有了昔日的優柔寡斷，聲音決斷，“我已經將假的命書換了這真的，短時間內，他是不會發現的。你最好速戰速決，這是我能為你，能為莫家村做的最後一件事，從此之後，無論你是生是死，與我毫無幹系。”
話音落，人已走。
望著她決然的身影，莫醉想過去將她攔住，腳步向前跨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
也許，這樣對她也是一件好事。
她坐下來，將命書包好，懷揣到了懷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有了命書，便只差金匙了。
她不能正大光明地向他討要金匙，如果被他懷疑，那自己可能永遠無法進到藏經閣。
既然金匙現在還在他的身邊，那也就是在龍吟宮中了。
她眼前一亮，卻又旋即黯淡下來。
不行，如果利用她和他的感情去偷來金匙，她以後又該如何面對他？
但是，龍興隨時都有可能發現命書被調換，必須速戰速決，這是自己苦苦等待了九年的機會，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從來沒有像現在一般踟躕不定，她心中糾結萬分，卻苦思不得其他的方法。
“大人！”西玫一把推門而入，興奮地大聲道，“我打聽到了！”
她被嚇了一跳，渾身一震之後，茫然地問道：“打聽到了什麽？”
“你不是讓我去打聽一下是不是有楚國的使臣過來嗎？”西玫見她魂不守舍，奇怪地道，“我問到了啊。”
“哦。”她雖然對這些事情再無心思去聽，但看西玫如此興奮，想來是很重要的事情，便問道，“然後呢？”
“果真是大楚的兩個皇子過來了。喜公公說他們是突然決定要來的，名義上是要祭拜卓大將軍，”見她的神情只是微微一動，並沒有什麽大的反應，西玫才接著道，“可是，實際上，聽喜公公說，那大皇子是過來納妃的。”
“納妃？”莫醉一楞，問道，“可是大楚的大皇子花朝不是早就有了妻子了嗎？”後楚皇帝癡情，大楚子民大都也是一夫一妻，花朝雖然是大楚皇帝的義子，但也是名滿天下的君子，怎麽會公然忤逆他父皇？
“喜公公說，他其實只是有婚約在身而已，他的未婚妻子在許多年前就已經身患惡疾臥病不起了，所以兩人並未舉行婚禮。前些日子，她那個未婚妻子終究因為病患太重而去世了，所以，他也就順應了他父皇的心意，來咱們大周和親來了。”西玫一臉的興致，道，“可是，咱們大周又沒有公主，只有一個被皇上禦封的郡主，還是一個……他能娶誰呢，該不會是要從我們宮女中挑選吧？”
莫醉無心再聽她絮叨，問道：“宴會結束了嗎？”
“應該快了吧。”西玫道，“兩位皇子是今晚才到宮中的，應該早就乏了，今兒這宴席可能會結束早些。”
眸光微動，她勉力對西玫一笑：“我困了，你回去吧。”
西玫看她目光遮掩，神色卻毫無倦意，似是有意要她離開，欲言又止，笑著點頭，佯作無事般轉身而去。
她上了門閂，坐在了妝臺前，望著銅鏡中面帶遲疑的自己，幽幽地嘆了聲，將簪子拔出，散下一頭的烏發，拿起桃木梳子，細心地梳著。
畫眉，敷妝粉，撲上淡淡的胭脂，再配上一身殷紅的紗衣，她看著鏡中比平時妖艷許多的自己，心中頓時升起幾許厭惡，仿若站在那裏的是自己最痛恨的人一般，再也不願瞧上一眼，轉了目光。
去落歡樓與烏搖相會時，兩人閑來無事，烏搖便隨意教了她如何畫出最似無意卻有情的妝容，她當時只是學著胡鬧，卻沒有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披上了最厚重的大氅，將自己包裹結實，戴上大氅上的絨帽，她站在門口，遲疑片刻，顫著手開了門。
仿佛一停下便會怕自己後悔一般，她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倉惶的模樣，似乎不是要去哪裏，而是急促逃命。
莫虎正守在慎刑司的門口，見她這般模樣，眼中升起幾分驚異，問道：“幹嘛？”
“我去給他送些醒酒湯，你回去休息吧，”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擡手給他瞧了瞧手中的瓷罐，道，“放心吧，席鸞姑姑陪著我呢，不會有事。”
身旁的席鸞扶著她，對莫虎微微一笑：“對，天寒地凍的，你回去吧，我陪著大人過去。”
莫虎唔了一聲，皺著眉看了她一眼，道：“這些事情不都有人做嗎？”
“看來莫護衛還是小孩子，”席鸞笑道，“大人親自送過去的自然和其他人送的不一樣。”
莫虎不屑地哼了一聲，見她低頭不語，還當她害羞，撇了撇嘴，轉身走了。
龍吟宮的宮人見來人是她，雖然沒有立即放她進去，卻也不敢怠慢，由著她們站在宮門口等著。
她輕聲對席鸞道：“姑姑，你先回去吧。”
席鸞一楞：“大人的意思是……”
“我，我可能，可能……”她臉上泛紅，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可能，今天，今天不……不回去了。”
席鸞呆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更是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但見她雙頰緋紅，不好再問，只好點了點頭，囑咐她要小心之後，一步三回頭地獨自回了。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莫醉心中如漸漸失去了依靠一般孤獨無靠，只好抓緊了手中的瓷罐，一顆心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西玫說得果然不錯，不多久，一行人便簇擁著一個肩輿而來。
肩輿上的夏池淵微帶醉容，一臉的疲倦，正瞇著雙眼小憩。
遠遠瞧見他，她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忙轉過了身，不再去看。
肩輿漸近，原本要擡著進入寢宮的眾人因突然看到她的背影而遲疑著停了腳步，都轉眼探詢著看向郭喜。
郭喜驚訝地“喲”了一聲，忙踮起腳對夏池淵道：“皇上，莫大人求見。”
夏池淵猛然睜開惺忪的雙眼，依稀看到她的身影，眸中一亮，站起來就向前一跨，但卻不知肩輿此時並未落地，一腳踏空，身子一歪，登時向下倒去。
“皇上！”郭喜嚇得臉色蒼白，原本偏肥又懶散的身子突然矯捷如燕，一瞬間彎腰鉆過肩輿的擡桿，雙手展開，撲在了地上。
他直挺挺地趴在地上，閉上雙眼，只等著夏池淵的身子倒在他的背上，但咬著牙等了半晌，卻毫無動靜，耳邊似乎還聽到許多人由低到高的笑聲。
郭喜訝然睜開雙眼，卻看見夏池淵正站在眼前，笑得正是開心。
“喜公公，朕只是微醉，又不是瞎了，這裏地方這麽大，朕怎麽會跳到你的身上。”他伸出手來，將郭喜拉起，笑道，“不過，若不是經歷這番驚險，朕還不知道喜公公還是英雄不減當年，不愧是朕的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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