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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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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995, 溫德爾得以避開一路上的九頭蛇特工,順利來到布魯斯的關押室門外。

關押室外面出奇的冷清,居然沒有一個人影, 以至於溫德爾差點以為這是一個守株待兔的陷阱。出於謹慎,溫德爾並沒有貿然進入關押室, 而是站到單向鏡前向內觀察情況。

房間裏外皆是一片寂靜。

布魯斯仰面躺在角落的小床上, 說不清是睡著還是昏迷, 一米八八的大塊頭擠在小小的鐵床上,大長腿順著床沿滑落在地,看上去異常委屈。

只不過看了一眼, 就像有人在溫德爾的心臟上擰了一把, 胸口驀然湧起一陣酸澀。這莫名其妙出現的情緒令溫德爾不由感到一陣煩躁,他轉身從單向鏡前離開,打開了門。

“昏過去了。”溫德爾收回翻看布魯斯眼皮的手, 無奈地將布魯斯的手臂往一旁推了推, 給自己騰出個座位。

他為難地瞪著床上的布魯斯, 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這個大塊頭。剛才溫德爾嘗試著伸手扶起他, 可布魯斯沈得像頭猛獁象, 躺在床上紋絲不動,就好像他那些蛋白質餵出來的手臂輪廓都是真材實料的肌肉似的。

溫德爾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他伸手在哥譚闊佬俊美的臉蛋上重重拍打了數下,寄希望布魯斯能顫顫睫毛,睜開那對漂亮的眼睛。可布魯斯聽不到溫德爾的心聲,他的臉頰都被拍得泛起紅暈,卻依舊一動不動躺在雪白的被單上, 像個睡美人。

溫德爾深深嘆了口氣。

他現在不得不承認,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布魯斯·韋恩的確擅長給人帶來麻煩。只是有的人能看在他漂亮臉蛋的份上原諒他, 有的人,比如溫德爾,會由衷地感到心累。

顛倒鏡像的任務迫在眉睫,還有那些九頭蛇特工指不定會什麽時候殺個回馬槍。溫德爾原本計劃帶著布魯斯去三樓和美隊匯合,雖說帶著一個柔弱的闊佬同伴將大大提升此行的危險性,但溫德爾仍有把握護著布魯斯不受傷害——但一切的前提,是布魯斯可以自主地、獨立地行走。

溫德爾糾結片刻,毅然決定尋求外援。

他再次走到關押室的門邊,啟動【R卡·光之吧】,伸手推開門。

或許是還未到狂歡的時間點,整個酒吧十分寂靜。溫德爾受限於規則不能離開九頭蛇基地,只好扶著門框呼喚路西法的名字。

“別喊了,別喊了。”

路西法不知何時倚靠在酒吧門內的墻壁上,他披著一件純黑的睡袍,睡眼朦朧地直起身,當著溫德爾的面就開始脫衣服:“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了,沒想到這才幾天,你就親熱地喊我名字,真叫人受寵若驚……先說好,偷情可以,感情免談。”

“我找你有正事!”溫德爾被沒個正經的路西法氣到語噎:“你也不看看我在哪裏?!”

“哪裏?不就是紐約港下面的九頭蛇基地麽。”路西法漠不關心地報出溫德爾所在的地點,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哈欠,伸手就要關門:“祝你任務順利,不睡的話,我就要回去睡覺了。”

“等等!”溫德爾實在拿除了睡(顏色意義)就是睡(字面意義)的路西法沒辦法,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下韋恩,除了睡覺,代價你開。”

聽到“韋恩”兩個字,路西法像是猛然看到金子的守財奴,唰得一下擡起眼簾,堪稱精神抖擻地推開了門,面上洋溢著熱情的笑臉:“你不早說!”

路西法穿過門,三步並兩步走到小床邊,低頭打量昏迷的韋恩。片刻後,他擡眸望向站在門旁的溫德爾,正想開口,卻突然瞪大眼睛,就像是見到聖跡,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做什麽?”

溫德爾被突然靠近的路西法嚇了一跳,差點摔出門踏進

光之吧。好不容易扶著門框站穩,溫德爾警惕地和舉止詭異的路西法拉開距離。

“嘖嘖嘖。”

路西法盯著溫德爾嘖嘖稱奇,他的臉上有著一種詭異的滿足表情。半晌,他突然閉眸雙手合十,露出純然溫順乃至有些虔誠的神情,對著天花板喃喃道:“父,原來你真的愛我。”

這句話比起信徒禱告,看上去更像是一次敷衍的用餐儀式,話語的尾音還沒消散,路西法就飛快松開了手,臉上覆又展現他那副經典的、正邪難分的笑容,帶著惡魔最常見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溫德爾還未反應過來,路西法就堪稱憐愛地伸手撫上溫德爾的腦袋,像是揉著一只長毛寵物那樣輕輕撥弄著他的鴉發。他盯著溫德爾,腦海裏卻想起那天夜裏的蝙蝠俠。

和所有個性惡劣的惡魔一樣,路西法喜愛交易,更喜歡為難人。

他要求蝙蝠俠拿一段記憶交換神眷的真身身份,遭到拒絕之後,又故作“好心”地退而求其次,允許蝙蝠俠拿別人(比如童年摯友)的記憶做交換。如此優渥而簡單的條件令康斯坦丁眼紅到滴血,但蝙蝠俠依舊不知好歹地拒絕,兩人最終不歡而散,而記仇如路西法,自然給蝙蝠俠惡狠狠地記了一筆。

可如今,兜兜轉轉,溫德爾卻自己弄丟了記憶。

他遺忘得甚至比路西法原本想要的記憶還要多上幾分。

這簡直就像個惡意的玩笑——但路西法願意將此理解為天父給他的補償。他摸著溫德爾的頭,墮天這麽久以來,胸口第一次湧起名為“同情”的情緒。

可憐的韋恩。

可憐的蝙蝠俠。

短暫地憐愛韋恩幾秒,路西法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韋恩醒來後的神情。他朝身後打了個響指。躺在床上的布魯斯頓時漂浮起來,四肢順著重力向下垂落,如同關節僵硬的木偶娃娃。

“我會幫你照顧好他的。”路西法面上一派真誠地和溫德爾保證,堪稱興高采烈地指揮空中的韋恩穿過門框飛進光之吧。

望著布魯斯的身影消失在門框那側,溫德爾的心頭突然湧現一種強烈的欲望——想追過去!

這種不知來源的沖動如同洪流般順著血管蔓延,以至於溫德爾用了遠超自己想象的時間才將視線從光之吧的深處拔出。如同受虐一般,他強迫自己將註意力轉移到路西法惡劣的笑容上,勉強道:“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是惡魔提供的免費午餐。

溫德爾告訴自己,如果路西法回答無需代價,那就算違背主系統的規則,他也一定要去光之吧把布魯斯搶回來——決不能將布魯斯留給一個突發“善心”的惡魔。

路西法眨了眨眼,視線掃過溫德爾無意識捏緊的拳頭,笑了起來。在溫德爾警惕的目光裏,他執起溫德爾的左手,堪稱深情款款地用拇指撫摸著那串玫瑰手鏈。

“代價就是,這串玫瑰手鏈。”

溫德爾順著路西法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手上的玫瑰手鏈。鉑金色的小巧玫瑰在腕間晃蕩出碎金般的光芒,玫瑰偶爾在空中翻轉,露出一角隱秘的“W”。

W——韋恩?

事實上,溫德爾在美隊的關押室裏,就註意到了自己手上突然多出來的手鏈,只是他實在不記得是誰送給自己的。

靠著其上W,溫德爾猜測它可能來自於韋恩——可韋恩為什麽送自己手鏈?他們的關系難道好到可以互贈貼身飾品的程度?——溫德爾實在想不起來。一提到韋恩,他整個人就心煩意亂到難以思考。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避回憶和韋恩有關的事情。

看到溫德爾眼底的掙紮,路西法笑意越深,他攤開手掌,刻意催促道:

“一串手鏈而已,弄丟了也很正常,大不了你回去

做個一模一樣的戴上,韋恩發現不了。”

“再說你堂堂賽爾德集團總裁,怎麽能隨身戴著韋恩集團的信物,你就不怕員工傷心嗎?”

“成交嗎?快點決定——不給的話我就走了。”

細碎的鏈條從溫德爾的指尖緩緩滑落,“啪嗒”一聲跌入等待多時的手掌裏。

猶有餘溫的鉑金玫瑰被路西法攏在掌心,指甲劃過玫瑰的花瓣,如同逗弄金絲雀的羽毛。

今日的意外驚喜讓路西法恨不得抱著天父高唱哈利路亞。

他美滋滋地踏過門扉回到光之吧,即將關門之際,他看到溫德爾遠遠站在原地,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

而正是這一眼,讓路西法關門的手頓了頓。

他握著門把手,突然開始自我反思——雖然惡魔趁人之危是相當正常的事情,但自己是不是逮著一只羊薅得太狠了?又或是因為賽爾德身上有著天父濃厚的眷顧,熟悉而溫暖的氣息讓路西法既想狠狠欺負他,又不忍欺負他。

看在一會兒還要坑他姘頭韋恩的份上,自己還是大發善心地幫這小可憐一次吧。弄塌九頭蛇基地什麽的,對他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路西法給自己找好了借口,又將腦袋探了回去:“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免費的。”

路西法難得的好意卻不被領情,光是聽到“免費”兩個字,溫德爾就像PTSD發作一樣反射性地皺起了眉頭,抵觸和厭惡就差直接寫在臉上。

“不用,謝謝。”

溫德爾主動朝著門框走了幾步,伸手握住這邊的門把手朝著光之吧推動,毫不掩飾“送客”的意味。

路西法感受到門那邊傳來的推力,他並不遺憾地聳聳肩,盡職盡責地暗示了最後一次:“十七樓……你真的沒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聽到路西法提起“十七樓”,正在關門的溫德爾停住了動作。他突然想起那個金發特工的話——沒有人能進入十七樓。電梯中,十七樓的按鈕旁也確有額外的磁卡感應點。

想了想,溫德爾謹慎道:“你可以送我去十七樓嗎?”

路西法頗為意外地一挑眉,沒想到溫德爾考慮半天最後竟然只提這麽一個小小請求。

他伸手從空中摸了一把,將一張磁卡塞進溫德爾的懷裏。做完這一切,路西法仔細品味了一番時隔千年做好事的感受,卻無奈地感受到他的良心(自己竟然還有這種東西?)還在隱隱作痛。

“差不多得了。”路西法在自己的心臟處輕輕錘了一擊,不知道是在警告誰。他不耐煩地伸手打了個響指,再擡起頭,關押室那側已然空無一人。

路西法吹著口哨,愉快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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