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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生地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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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9-22 15:17:25 字數:3976

“……還真不錯呢。”

米兒傻眼了。

換誰都得傻眼。連自己在哪兒,怎麽過來的都不知道,一睜眼就發現某個小醜式的人物輕佻地托著自己的下巴,像對待貨物似的嘖嘖稱讚。

色狼啊!!

“啪!!”

……唉?

伸出去打人的那只胳膊……好像不是我的啊?

難道自己變成哪咤了,有三頭六臂?

被打的那位很明顯沒料到會被揍到,有點小驚訝地後退了兩步——哦不,是往後蹦了兩步。明明長了張頂著紅指印也無損清秀帥氣的臉,卻穿了件放在哪個朝代都十分奇怪的衣服,而且還在那兒左啦啦右啦啦地單腳跳,這家夥是小醜和無常的合體嗎?!

突然飛來一記搟面杖,飛刀一般正中小醜&無常的太陽穴。後者保持那妖嬈的姿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混蛋!色狼!登徒子!!竟然趁家主不在調戲良家婦女!!”

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三的雀斑臉小正太出現在門口,搟面杖正是他擲出去的。此時只見他雙手掐腰,那叫一個聲若洪鐘,氣壯山河。

由於視線遮擋物被暴力清除,米兒終於看清了自己身在何處。這是一間樸素的民居,地方不大,一大一小兩張床把整間房間幾乎占滿了,墻邊還擺著一些農具,更顯得滿滿當當,但非常整潔。大床上半躺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性,正一臉錯愕地註視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時小男孩已經進屋,跑到自己身邊,一臉關切地問道:“沙姐姐,你沒事吧?”

“呃……沒事。”米兒可不喜歡被叫成“傻”姐姐。

不過,說不定事實真的如此。因為於此同時,米兒又發出另外一個聲音:“我沒事的,亞茲。你下手太重了。”

?!!!

米兒嚇得毛都豎起來了,一桿子竄出去。回頭看向原來站著的地方,那裏果然還有一個人!!!

萬幸的是那個人和她長得一點都不像。那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女,一頭烏黑的卷發,身著長及腳踝的淡紫色裙裝,嬌艷又不失端莊。那種衣服米兒只有在玩cosplay的人那裏見過,不過米兒並不覺得驚訝。這並不止因為那件衣服穿在少女身上非常得體,更是由於他們的語言,多少讓米兒有了心理準備。

通用語,異界·美沙緹爾的語言。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幸虧小時候在爺爺的威逼利誘下多少學了點,不然現在只能幹瞪眼了。

可是為什麽會有說通用語的人出現呢?

難道……這就是穿越?!!

米兒立即變出星狀眼。

穿越啊,這可是穿越啊!!經典中的經典!但凡穿越的人物,不是天賦異稟,便是身負重任。不管穿越之前多猥瑣窩囊沒出息,只要來到另外一個世界,那個神專門搭建的舞臺,男的必將鑄造一番霸業,女的定會成就千古情緣。心想的一定會實現,命運的脈絡完全握在自己的指間!!

雖然米兒對當王妃和一大堆閑得發慌的女人鬥來鬥去敬謝不敏,也自信就算不穿越照樣能使兩位數的男性為自己傾倒,但是面子總是要有滴。她立即挺直了腰桿盡可能讓自己顯得有氣質,連聲音都拿捏了不少。

“打攪了,請問……此處是何地?”

……

沒人理她。

剛才在米兒胡思亂想的時候,被搟面杖打倒的男子已經爬起來,總算兩只腳踏踏實實地落在地上,可是上半身還跟個小醜似的,又試圖接近少女,被正太英勇地喝退。正在他靠胡鬧掩飾尷尬,並伺機完成他的企圖的時候,躺在床上的男子發話了。

“夠了克勞德,你要沒事就先回去。”

“哎呀哎呀,可憐的克勞德,你被下逐客令了還不知道嗎?可憐的克勞德,你辛辛苦苦卻沒人領情不是嗎?可憐的克勞德……”

就在包括米兒在內的所有人臉上多出三條豎線的時候,克勞德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可憐的克勞德,你的同伴要被拋下了,他卻還要趕你走。哎呀,可憐的克勞德……”

“拋下?為什麽?”

“你果然還不知道。當然,克勞德就是來通知你的。村子裏的其他人準備組成小隊前往森林探索,而你只能躺在床上享受美女和陽光。哎呀呀,原來還有比克勞德更可憐的人……”

“你說什麽?!”

床上的男人立即急了,猛地擡起上半身,卻突然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倒了回去。被稱作“沙”的少女和小正太立即跑到他的身邊,關切地扶他慢慢躺下。

“那裏很危險!你們怎麽能……”

“沒有你我們照樣能成。”這時候克勞德已經正常了,“啊……不要誤會,我們其實也想等你傷好了一起去的,畢竟咱們村子裏很少能找到比你還能幹的戰士,你在的話大家能安心不少。但是城裏那些貴族催得很急,非要咱們在期限之前去。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那些該死的貴族!”小正太憤怒地握起拳頭,“拿咱們的命不當命嗎?!”

“他們什麽時候當過呢。不過你們不用太著急,村裏只要拿得動鐵鍁的人都背上武器加入了。而且大家跟貴族們說好了,咱們只是負責探路,不會強攻。其實大家私底下商量好了,只要看到怪獸就撤退,剩下的活兒交給城裏的那些兵。”

聽克勞德這麽說,另外三個人多少放心些。床上的男子問道:“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爭取在天黑之前回來。”

“那麽好。”男子點點頭,“拜托你了,克勞德。”

“放心吧。沒有你還有我呢。”言罷克勞德又恢覆了之前的狀態,“那麽,美麗的小姐,明天咱們再一起喝茶吧~”

“你敢。”小正太舉起拳頭。

裝出害怕的樣子,克勞德笑嘻嘻地走近房間裏的衣櫃,打開櫃門,鉆了進去。餘下的兩名男性明顯已經習以為常,倒是沙和米兒一樣好奇,走過去打開櫃門。

半個人影也沒有。

“人呢?!!”

“走了。”

米兒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這是大變活人生活版?!

“克勞德哥哥一向不走正門。”

那也不能說明他是怎麽離開的吧!

暗門?打洞?變成煙霧?

更出乎米兒意料的是,沙很容易地接受了亞茲的解釋。畢竟米兒沒看到之前克勞德從床底下鉆出來的場景。

之後的時間裏,米兒了解到躺在床上養傷的男子名叫索·裏德,和他的弟弟亞茲·裏德相依為命。那位妙齡少女不是村子裏的人,只是在索受傷期間留在他家照顧他,已經幾天沒回自己位於幾公裏外的城市中的家了。從農舍的擺設推斷,索和亞茲的家境不會太好,而沙的舉止打扮暴露出她富家小姐的身份。但即使再遲鈍的人都會一眼看出沙和索對彼此的好感。

他們兩個人之間有怎樣的故事呢?嗯……有點意思。

但是另外一件事就不那麽有意思了。

無論米兒做什麽都不會引起其他人的註意。她看不見自己的雙手,梳妝臺上那面破損的鏡子也對她視而不見。雖然能聽見自己的叫喊,但就算貼著別人的耳朵大喊大叫也得不到半點回應。她的手輕松地穿過墻壁或其他人的身體,既拿不起任何東西,也不能在別人的臉上留下紅指印。敢情之前不是別人附到她身上,是她不小心附到人家身上了。

這真的是穿越麽。或者不過只是一個夢?

仔細翻找記憶,米兒搖搖頭。應該不是夢。

她記得在教學樓閑逛的時候迷了眼,好不容易弄舒服之後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即使閉著眼睛,米兒也能立即察覺出自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那裏擁有與眾不同的靜謐感,還有封閉感。

接下來她立即確定自己不在原來的教學樓了。稍顯狹窄的走廊兩側是雪白的墻壁,鑲嵌著一扇接一扇門,希臘式的、哥特式的、日式的、中式的不一而足,沒有一個重樣的。米兒好奇地打開其中的一扇走了進去,沒幾步便被濃重的煙霧籠罩,再能看清楚東西時,她的下巴——當然克勞德其實根本不知道她在那兒——便被輕佻地托在別人的指尖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啊啊啊啊!!!”

吼破嗓子也沒用。只見那三個人正聚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午飯,根本沒意識到屋子裏還有個人。米兒郁悶地坐在離他們遠一點兒的地方,無聊地數著他們各自吃了幾口飯。好在她現在還能坐東西,不然一直站著不得累死她。

照目前的形勢看,她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而且也不能吃東西喝水。

上帝啊,請保佑我在餓死渴死之前回到原來的世界吧!

不過米兒現在也不在上帝的地盤,估計怎麽祈禱上帝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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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亞茲表示要去上下午的課。

“這麽早?你平常不都卡點到嗎?”

“那是因為哥哥你太不爭氣,每天睡午覺都不肯起床。我要不留下來對你進行持續性的騷擾,你能睡到下午我下課回來!”

“……你還知道那是騷擾啊。鐵頭君。”索忍不住白了亞茲一眼。

亞茲根本不顧哥哥的抗議,自顧自地繼續說:“不過沙姐姐在,我就不用擔心啦。沙姐姐你可得看好我哥,別再睡成豬頭。”

說完了亞茲便走出家門,臨出門還特地朝索眨巴下眼睛,可惜他哥哥沒當回事。

小正太一走,氣氛急速轉冷。索躺在床上,沙坐在床沿,一個望著天花板,一個瞅著地面,誰都不說話。其實都想著對方,卻又都躲避著對方的目光。這種糾結的氣氛中,米兒覺得自己就是一超級大燈泡,別人看不見自己也挺好。

該來的總會來。終於,沙先開口。

“我要嫁人了。

“爸爸……為我定了一門親事。明天我就要搬走了。到很遠的地方。”

沙的頭埋得更低,索則將臉別向墻的方向。

“那麽……祝你幸福。”

當索說出這句話,沙的肩膀明顯震了一下。

而索何嘗不是硬生生擠出這幾個字的。

“我……不想遠嫁。”

索沒有說話。

雖然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想讓沙走”,卻只有一個類似幽靈的米兒能看到。

“我們……不可能的。”索擠壓著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機械化,不讓感情決堤,“你和我都知道。一開始……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晶瑩的淚水成串地滴落。

即使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沙也極力不哭出聲音。

也許是不想讓索聽到,不想讓他和自己一樣心碎。

時間,過得那麽慢。

不明白。

米兒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

身份?家世?地位?

雖然米兒還在單純地相信愛情能戰勝一切的年紀,但也能理智地接受有時候面包和面子的力量就是比愛情強大的現實。但是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麽連搏一把的勇氣都沒有?!

難道有什麽特殊的理由?

米兒不清楚。此時的她只是感同身受地為這對戀人悲嘆,絲毫沒有意識到索和沙的戀情將在這一天餘下的時間裏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當兩人的情緒逐漸平靜,索拜托沙把櫃子上的木盒拿給他。

“這是……咱們初見的那一天,我殺的獵物,從它身上取下的鱗片。”索輕輕撫摸盒子的表面,“村裏的老人說‘龍鱗’能震懾妖物和野獸。你帶上它,就當……是我在你身邊。”

沙鄭重地從索的手裏再度接回木盒,在自己和他面前打開。

一如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但至少,他的心一直系在她的身上,保護她。

盒子裏什麽都沒有。

“……”

下一秒,能把房子震塌的怒吼響徹整座村莊。

“亞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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