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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海上賽博13 “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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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阮:“什麽?”

有一種支離破碎的情緒, 讓她完全不能接受林錦寧所說的話,只能將孟擇鹹托到自己的身前一些。

林錦寧:“當年君父被天道懲罰的時候,離他最近的就是大哥, 大哥的肉身經不起天雷, 又被打回元神狀態,盡管已經拼命的修行彌補, 但元神還是留下了一道裂縫。”

“起初我們也以為只要時間夠久,總能彌補裂縫, 但是……一點用處沒有。”

裂縫留在元神之上, 令孟擇鹹無法繼續修煉, 所以他的身子一直很差, 就連保持人形都岌岌可危。

“大哥現在的樣子,只是用方術變出的幻象, 他的身體……是用一株蘭花變的。”

孟阮腦子裏轟然作響,她想起了孟擇鹹小時候的模樣。

男孩笑著,將一枝白色的素冠荷鼎捧到她面前。

“阿澤最喜歡娘親了。”

“阿澤要做娘親的小蘭花。”

眼淚潸然落下, 孟阮啞著嗓子說,“一定有什麽方法的對嗎?你不會有事的, 你們是邪龍啊, 是……是無所不能的邪龍啊……”

鐘臣黎也沒料到會發生這一切, 見孟阮渾身發抖, 他蹲下來, 掌心輕輕地貼住她的後背。

孟擇鹹身上的顏色越來越淡, 他虛弱地說:“這些年試過很多方法, 但都……沒什麽用處,可能……就是註定的吧。”

孟擇鹹:“對不起,孟……娘親, 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孟阮:“是我對不起,我來晚了,太晚了。”

“可能這就是命數說的,說我情淺少執,一生灑脫……我能再見到你一面,也很知足了。”

孟阮還記得第一次在瓏陣與他重逢的畫面。

她迎著夜色看過去,灰色的頭發下方是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眸,自帶一筆撩人的神韻。

阿澤有一雙內斂的雙眼皮,乍看之下,並不顯山露水。

如果早一點想起過去,再早一點,會不會少一點遺憾。

孟阮:“不是的。”

孟擇鹹依然微微笑著,仿佛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

“我們緣分還沒盡……”她低下頭,溫柔地將他緊緊擁到懷裏,“我保證,我真的向你保證,我們會再見的。”

“一定會再見。”

孟擇鹹點點頭,於是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就像小時候娘親說的,天下很快就能太平了。

他的身體從淡色轉為透明。

她的心也一點一點下墜,如同跌入了深谷裏的寒冰。

孟阮感覺身前漸漸地空了,她啞聲說:“能不能不要走……阿澤,我舍不得你……”

元神的光芒像點點螢火,璀璨卻短暫,它們來到孟阮和鐘臣黎的面前,隨後重新進入他們的體內。

孟擇鹹的身體徹底消失,只留下了一枝素冠荷鼎。

所有人都沈默不語。

闌加默默地捏緊了手指,眼底有一片紅,那一瞬間,是真的感覺到了難過。

身旁的褚昂見到他流露出這樣悲傷的情緒,不由得上前拍他的肩膀。

林錦寧閉著眼睛,甚至不想去看這一幕。

欣婷也捂著嘴,眼淚不住地滾落。

而鐘臣黎垂眸,看向不遠處坐在地上的白棲,冷冽如鬼神。

惡意和怒意,如龍在吐信,遏制不住往外滋生。

白棲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輕而易舉被男人掐住了喉嚨。

鐘臣黎將人直接架起來,扔到了孟阮面前。

白光劃過他的眼睛,閃出眼底的一片殺意:“不孝子。”

孟阮一語不發地撿起那支漂亮的小白花,心頭感到一種寥寥的絕境感。

……就好像這輩子,都很難再高興起來。

她手指輕輕變化,那蘭花變成了一柄長劍。

孟阮回頭,提著劍向白棲走去。

白棲的頭發早就散了,有幾縷黏在臉上,俊朗的臉頰上留下幾道血痕,淌著絲絲血線,灰頭土臉又茍延殘喘。

“如果不是你的身份特殊,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白棲喘息片刻,才慢慢地擡頭,與孟阮對視。

孟阮:“我很想說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這種話,但我有什麽資格說嗎?只有阿澤才有資格責罵你。”

闌加也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好像他們相認的時候,她也是自責沒有盡到父母義務。

當然在他們還沒有相認之時,她就已經擋在自己的面前了。

白棲:“……母親,您這是幹什麽?不必慈悲心軟,想殺就殺吧。”

孟阮握緊手中的劍,沒有理睬他的挑釁,而是字字如同雨滴,沈緩地落下:“阿黎,將他帶回去,讓他把所有還沒說的真相都說出……”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瓏陣上方突然降下一道閃電般的橘色光芒。

鐘臣黎反應迅速,立刻將孟阮拉到懷裏。

那道光把白棲徹徹底底的圍攏,當它散去之時,白棲被一層琥珀般泛著透明光澤的材質封在了裏頭。

闌加:“……這是什麽東西?”

林錦寧用手感受了一下琥珀,它的內部也呈現氣泡狀,白棲就被完美地裹在中間,他閉著眼,仿佛睡著了。

“是某種方術,就像制成‘烏衣巷’的墻壁。”

欣婷一頭霧水:“為什麽他們要封印白棲?”

“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會不會是天書幹的?”

孟阮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這個。

“……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帶出去?”

陳大鵬走上來說:“我有王皆留下的那個袋子,它能裝得進去。”

孟阮點點頭:“好,那就拜托了。”

陳大鵬也不多話,就趕緊麻利辦事。

鐘臣黎知道她心裏已經壓抑了太多心思。

明明修道之人最忌諱塵世俗念,癡欲妄想。

可他們就是擺脫不了。

孟阮擡起頭看向他,雙目微微泛紅,“我想讓阿澤回來。”

鐘臣黎點頭,眸光投落過來,也靜靜地看著她,語氣裏不止是安慰,“會有辦法的,我們出去之後就想辦法。”

……

眾人離開殘留的廢墟,看著毀於一旦的山崖和塔樓,想到那些隨時會卷土重來的僵屍,還是得商量對策脫身。

哪裏都是亂糟糟的,就像至今發生的一切。

虛尼道長依然被黑色的鞭子重重綁住,他已經在無數次的死去活來之間失去意識,只能模糊地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響。

這時,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小鳳凰盤旋而入,帶來了一片金燦燦的輝煌之色。

孟阮知道來了幫手,她望著不遠處,果然看到鳳鏡柏走了進來。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慢條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路上我清了不少僵屍,真是臟的要死,怎麽陰魂不散的。”

他又掃了一眼被鞭子綁住的老東西,瞇了瞇眼:“……虛尼道長?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孟阮稍作解釋,鳳鏡柏似乎也恨他至極,總算找到一些暢快:“原來是躲在這裏當‘陛下’,可笑,還以為自己能撐到幾時?”

孟阮也有些意外地問他,“那你怎麽也來了?”

鳳鏡柏:“你們失蹤好幾天了,我看情況不對,也是費了一番的功夫才找到入口。”

他頓了頓,註意到每個人的神色都不怎麽樂觀。

“……你們怎麽了?”

孟阮:“……阿澤出事了。”

林錦寧又簡單地解釋了幾句,鳳鏡柏也徹底楞住了。

他楞了好半晌,才說:“……難怪,我知道他從那時候就落下病根,沒想到……還是……”

孟阮苦笑了一下,她垂著手,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算出去了,以後……我怎麽向九啾交代。”

鐘臣黎嘆息著,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你以後要代替阿澤照顧他。”

鳳鏡柏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先把正事說了:“我之前派鳳凰出去觀察了瓏陣,發現陣心有可能藏在海底。”

闌加:“這地方藏的好狡猾啊,確實是一般人不會去找的地方。”

鳳鏡柏還不知道這女孩是“龍子”,直覺這個小姑娘不太尋常,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我水性不佳,只有讓臭龍下去探探了。”

孟阮很不放心,立刻就說:“我也一起去。”

鐘臣黎知道勸不住她,也知道她這麽做是想分散哪怕一點點的註意力,他沒法阻止。

“那好,我先下去看看,叫你再下來。”

兩人稍作準備就要動身。

鳳鏡柏的鳳凰算是瓏陣裏的Bug,它能更清晰地感受瓏陣與現實的連接之處,也能更準確地找到陣心的方位。

沿著小鳳凰指出的道路,眾人離開了汙染區,來到了船舷邊。

外頭是一片黑夜般的海面,風的節奏嗚嗚咽咽的,黑沈沈的底下,水波粼粼翻滾,又如同藏著繁星點點,連波萬頃。

鐘臣黎一躍而下,片刻之後,從水裏起身,示意孟阮可以下來。

海底的光忽明忽暗,兩人一同在海裏找了幾圈,果真發現了一座沈在深海裏的雕像。

雕像不是仙女模樣,而是身穿道服的虛尼道長本人。

他威嚴肅穆,又掛著傲慢虛偽的神色,真就像君臨天下要世間萬物都臣服的陛下。

黑鞭纏住雕像的半身,蘭花劍則朝著雕塑的頭部砍去。

玉石瞬間四分五裂,身首異處,就像這個早該歸於塵土之間的瓏陣。

孟阮努力睜眼,看見龍君在海裏從容不迫,長腿輕輕一擺,就游曳起來。

男人的鎖骨在水裏露出了半截,修長脖頸的線條更顯流暢,一張五官則是氣場大開。

這時,鐘臣黎穿過那些碎石,俊挺的眉骨和鼻梁到了她的面前。

他俯首重重地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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